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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过期(近代现代)——KLBB

时间:2024-05-29 07:24:34  作者:KLBB
  硬邦邦如一堵固执的墙,势必要让所有人碰壁。
  陆廷:“嗯,知道你没事。但是下午上课还这个状态不就糟了吗,现在去医务室看一下的话,下面的学习效率会更高哦。”
  趴在桌上的严墨犹豫一秒。
  严墨:“那我不请假。”
  耐心等待的陆廷:“嗯,不请假。”
  众人:骗人。你连请假条都替他签好了。
  或许是这人平时跟严墨的牛脾气打交道已经十分经验老道,愣是让他半哄半骗地把固执守在座位当了一早上蘑菇的严墨从座位上主动被拔出来了。
  *
  医务室外面的走廊上十分僻静。
  墙上贴的各种疾病和急救知识宣传画已经有些年头,泛着旧黄色。每次来这儿鼻腔中总充斥着股冰冰凉凉的消毒水味儿。不算刺鼻,就是不好闻。
  本来医务室这位置就常年阴凉避光,这味道只让人身上一阵又一阵地泛起森冷。
  在等待严墨测体温的这段时间里,两个人就肩并肩坐在靠墙摆放的一排天蓝色公共排椅上。
  就在这一天安静得仿佛与世隔绝的医务室门外,两人共同度过了十分难得的和平共处相安无事的一段时光。
  有路过这儿的老师远远走来,瞧见走廊上的那两个身影互相靠在一块——主要是一个病恹恹地倚靠在另一个的身上,乍一看之下还让人以为是哪个学生跟到医务室来照顾小女友了。
  走近一看她才有些诧异。咦?……
  两个小男生。
  低着身子的男生倚靠在另一个的肩头沉沉睡着了。他生着病,脸颊泛着病气的红晕,身上穿着件大一号不属于他的外套。歪在对方肩头时,脸颊肉还被挤扁了几分。
  另一个就拿手捂着他的眼睛,挡住了头顶白炽灯直射的亮光。
  看她走过来,高大俊朗的男孩还无声地冲她笑了一下,落落大方的,而且还不想出声打招呼而吵醒另一个。
  那个老师新奇地看着他们,直到拐进了转角一个办公室。
  如果说之前的严墨还坚称自己没生病,来到这儿后他人就老实了。
  此时的严墨已经想清楚,不再犟了。
  他再待在教室里,不说学不学得下,传染给别人就更不好了。
  他现在整个人像是坐在一锅烧开的水底,与世界隔着一层朦朦胧胧的滤镜,动作也像是水底行动般沉重笨拙。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只有人是发着烫的。
  严墨无力地抬眼看了下身旁的人。
  他哑声问:“你不怕,被我传染吗?”
  严墨现在说话,吐息都是潮热难受的。
  似乎是被他这么一说后,陆廷这才后知后觉,他一拍大腿:“对哦!完了严墨,我也要感冒了!”
  话虽说是这么说了,他撑着严墨的肩膀依然稳稳当当不见震动,一双笑得弯起的眼睛还是明亮而柔和地看着严墨,里面哪有半点刚才长吁短叹的惊讶。
  奈何他要逗的人现在没力气逗不动。严墨只是眼皮很重地重新在陆廷肩上闭上眼睛,没有回答。
  陆廷偏头凝视着他病恹恹的脸。
  “还是传染给我吧。让严墨快点好起来。”他温柔道。
 
 
第42章 
  年级主任梁有才办公室。
  和学校里其他总是吵吵嚷嚷人来人往的其他地方不同。
  这里因为既是高楼层又是校领导的地盘,方圆几十米内没有学生靠近,又早早地拥有了开冷气的特权。
  于是到处都显得一派清净肃杀,颇有些寸草不生的意思。
  梁有才这边刚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茶水,就听门口一声响亮的“报告”。
  普通学生一般很少有找到他这里来的事儿,除了那几个偶尔来开会的学生干部之外,就剩下校内那几个耳熟能详的刺头了。
  “进来。”
  果然,办公室的门一打开,梁有才一看,老熟人了。
  刺头中的学生干部,学生干部中的大刺头。
  前一天还因为在梁有才眼皮子底下爬树被揪到这里,隔一天就作为学生干部上来开会。梁有才看着他的脸都替他害臊。
  陆廷身上背着别人的书包,左手一个保温杯,右手一张条子和笔,一副随时下课离校的装扮,全副武装准备万全地就过来了。
  梁有才还看见,他身后跟着另一个精神萎靡的身影。
  严墨小声喊报告。
  陆廷自己先走进来,侧身让位,看着另一个人也进来之后,才又自己伸手拉上了办公室的门。
  臭小子还挺……绅士风度?梁有才狐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感觉哪里怪怪的,他看得一愣一愣。
  “梁主任!您看看这个假条!”陆廷走进来,说明来意。
  “假条?”梁有才放下手中保温杯,想了想:“哦……你们班主任何老师开会去了是吧?”
  “请假这种事,不行还可以找副班或者其他班的班主任老师帮忙批的嘛,谁跟你说能直接过来找我的?”他换了语气,沉下脸严厉道。
  陆廷乖巧.JPG:“主任说的是。”
  陆廷:“但这次不是情况有些着急吗,生病不等人,梁主任您替我们签完条子我们这就走了。”
  听他放屁。不同班的班主任批的假条门卫怎么可能给过。
  不过梁有才三个大字的含金量就不一定了。
  梁有才冷笑一声:“看出来了,确实挺急,书包都背好了,就等着走人了是吧?”
  这是干嘛,打算上他办公室这儿打卡来了?
  陆廷装傻充愣地一笑:“嘿嘿。”
  梁有才哼了一声。看一眼那个学生的情况,确实挺不舒服的样子。
  “下不为例哈。”他警告。
  高三请假本来就卡得特别严,事假轻易不给请,病假还得看情况。事先声明,在他这儿只会更严,不会放水。梁有才接过那张假条,看陆廷拉着那个生病的学生,让他在自己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了。
  梁有才:……?
  他问起:“他不就是上次那个?……”
  陆廷:“主任,他叫严墨。”
  梁有才十分莫名:“哦。严墨。你们班的?”
  “是啊。”
  他问:“医务室呢,去了吗?”
  “去了。”
  “只是发烧?”梁有才目如鹰隼,眼神冷厉地审视地看着那张条子。
  “老师,他烧得很厉害。刚在医务室量了,39.5度。”
  “是嘛……”
  有问有答。
  只不过全程都是陆廷在替那人回答而已。
  还回答得振振有词,一双眼睛盯着梁有才看,像是梁有才今天不批这个假就会被天打雷劈一样。
  梁有才沉吟片刻。
  是这样的,从刚才起他就有一种不爽的感觉。
  不好说,就好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正大光明早恋但他看不见抓不着的膈应、闹心感。他主任生涯如此多年以来,心中那个严抓早恋的雷达从刚才起就一直没安分过。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梁有才看着用自己办公室的饮水机给别人接热水的陆廷侧影。
  梁有才总有种看得见抓不着的难受感觉。果然昨天他就不该放过操场上那一对交往过密的男女同学吗?
  反正就是不爽。
  他看着陆廷端水过去,低声询问人喝不喝。
  但眼下这俩又的确抓不出错处。一个生病了一个照顾。
  难道是雷达出错了?
  “记得跟你们班主任报备一下。”他没好气道:“我再说一遍哈,下不为例。请假走流程,不要以为我这里是请假的地方!”
  “好嘞,谢谢主任!”
  一直精神恹恹跟在陆廷身后的人这会儿终于开口了。
  “谢谢主任。”严墨小声道。
  梁有才:“哼。”
  他取下钢笔,在那张条子上刷刷签下名字。
  抬头看着那两个穿校服的少年齐齐站在他办公桌前,不管怎么说,像这种乖乖道谢的时候两人还是挺有学生样子的。
  梁有才他不耐地挥挥手让人走。让陆廷快别再烦他了。
  学校门卫看了条子,例行让他们登记了一下,这是允许放行了。
  梁有才的签名果然好用,至少在学校里是畅通无阻免死金牌的存在。
  但保安室不留学生。已经打过电话通知家里人的严墨可以在这儿等,陪他下来的陆廷被催着赶回去上课。
  “我把东西给他就走。”陆廷对门卫说。
  他走到在保安室坐着的严墨跟前,从兜里掏出一个包装好的口罩。
  这还是他自己发烧那会儿剩下的存货,就是他学期初换严墨的椅子那时候。没想到今天还能派上用场。陆廷把口罩递给他。
  “戴上吧严墨,挡着点儿风也好。”
  他塞过来了,严墨便捏在手上。
  半天没见他动,陆廷又抽回来,替他撕开开口罩外面的包装。
  陆廷犹豫一下。
  修长手指撑开柔软的松紧带,套在他一侧的耳朵上。
  因为是替别人戴的,陆廷只得弯身去看他耳朵和脸的位置。他动作还有一点笨拙,确定耳带戴稳当了,又去挂另外一边的。
  严墨这会儿大脑已经烧得有些不清不楚。整个人都在发着烫,世界与他隔着一层迷雾,手脚都不想动,也没有力气。
  就感觉眼前的人影在晃。
  他动作温温柔柔的,手指捏住他的鼻梁,又朝下一拉,严墨的下半张脸便覆盖上了一层保护。
  显得原本就小的脸更小了。
  严墨迟钝又缓慢地眨了眨眼。
  只感觉当时他手上那一下下的动作之中有种莫名其妙的,不清不楚的东西。
  烧得迷迷糊糊的严墨不知道是什么。
  可是对他来说,一个动作本身是如何便是如何,一是一二是二,而戴口罩就只是戴口罩。
  怎么可能会像是喜欢他一样地替他戴口罩。
  什么意思?……
  可能几年后隔着时光的沉淀再回望这一刻的当事人会看得清楚些。
  但今天的严墨只是迷迷糊糊。
  保安室的人催陆廷回去了。此时上午最后一节课已经快要下课,严墨家长一会儿就来了,按规矩学生不能留下来陪同。
  少年对他说:“我走了,严墨。”
  严墨“唔”了声,算是应了。
  *
  严墨自上高三以来还没怎么生病过。结果这次这一发烧来势汹汹,在家里的床上躺了两天才悠悠转好。
  他是回家以后才真正烧起来的。比他在学校那阵要更难受多得多了,只得说幸亏严墨这次被及时送回来了。
  病中的人过得半梦半醒稀里糊涂,两天时间也只感觉恍恍惚惚地就过去了,没什么实感。
  但他依稀总还记得,自己在回家之前,在学校里身边是有个人一直在忙前忙后照顾他的。
  就连他发着烧的梦里,模模糊糊间梦见的都是那天下午陆廷替他戴上口罩的轻柔动作。
  等他带着一袋子要吃的药再踏足阔别两天半的校园,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
  听见晚风里传来熟悉的嬉戏热闹的人声,看到熟悉亲切的教学楼和校服,竟然还让人有些恍若隔世之感。
  而严墨已经能想象到,自己这两天缺席没回班上,他现在的课桌会是一副何等的光景了。
  要知道平时就算是人偶尔出去上个厕所回来,都能看见桌上都会堆满了一人高的一座试卷山。毫不夸张。
  有一次甚至老八还以为自己走错班了,退出去又进来,哭唧唧地收拾试卷。
  ……严墨决定先不去想这些。因为回校的路上还去拿了药,他还没吃晚饭就赶回学校了。
  简单快速地解决完晚餐,就回去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学习吧。
  严墨刚往右边方向踏出一步。
  就听见不远处有道声音在喊他:“哎呀,墨总!——您亲自回来上学啊!”
  严墨循声望去。
  他们学校一进校门后,第一眼就能看到高高伫立于行政楼下的一棵树冠葱茏的百年古树,树根周边砌了一圈半人高的花坛。
  树下坐了一个背书包的高大少年正冲他笑得粲然。
  他翘起的嘴角边一颗酒窝,伸直了的两条长腿就搭在地上,左摇右晃。
  学校里路灯亮起了,有一阵带着夕阳味道的晚风悠悠吹过两人之间。
  站在十几米之外的严墨眯起眼睛。
  不应该。
  不对劲。
  这次就连严妍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学校。
  难道他真的是狗鼻子吗?能嗅到十公里外的严墨正在赶回学校的气味?
  陆廷已经来到他身边,他十分熟稔地跟严墨聊起天来:“下午在办公室跟班主任打电话的人是谁呀?是你妈妈吗?”
  严墨:。
  好了,他已经不用猜陆廷为什么会知道了。
  陆廷:“你好虚啊,严墨。怎么这样就病倒了?”
  陆廷:“你是不是虚,嗯?”
  陆廷:“你怎么不说话呀?”
  严墨接着往食堂走,陆廷就在旁从容跟上他的脚步。
  严墨一停:“干什么?”
  两天时间没能让他真正好全。严墨一开口,话中还带着点鼻音。于是他说话时散发的冷气打了折扣,他的冷酷无情变成了瓮声瓮气的冷酷无情。
  陆廷对上他的眼睛,笑得天真浪漫:“一起去吃晚饭啊。”
  严墨:?
  严墨:“你最好不要给我……”
  陆廷:“得寸进尺。耶。”
  严墨一低头,自己的书包带子不知何时又被人攥住了。
  他血压高了,深吸一口气。
  陆廷:“一起吃饭吗,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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