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易元傻愣愣地盯着自己,不由得道:“怎么等在这里?”
“就……怕你走路不方便。”易元搓了搓鼻子,眼皮子底下递过来一条胳膊。
陆则南看他傻傻的,“看什么?扶扶我呗元元。”撒娇似的。
易元:“噢、噢……”
给人送回了卧室,陆则南坐在床上,易元又给人检查绷带和伤口。
有点湿水,得换了。
陆则南让他从柜子里拿出药箱,易元一边给他换药,他一边给人解释。
“这事确实是我不小心,在公司底下搬物料,没看到后方的来车。”
易元咬咬嘴唇:“什么车啊。”
“不是汽车。”
易元又瞪他一眼。
陆则南被这模样的易元看得没脾气且怂,只得好好跟人说:“摩托车,他车速快,没避让开。”
易元正好揭开伤口,一条又粗又红的疤,比他中指还要长一个指节,还浸着血。四周有其他细碎的伤口,没太大影响。
他拿棉签沾去水珠,给他处理创面,再仔仔细细包扎起来。
“这么伤,怎么没人送你回来?”
“我没让他们送。”
“为什么?”
陆则南答得很理所当然:“我不喜欢让别人进家里。”
易元就想不明白了,有些气:“那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别人不能进,他能进。可偏偏这种时候,没有被陆则南想起来。
明明是最需要他的时候!
瞧易元的表情,陆则南声音一软,目光也变得柔和下来,“你得睡了,很晚了。”
易元很坚持:“你知道的,我睡不着。”
“是吗?”陆则南声音中带笑,“那是谁在我家里睡得像小猪一样,太阳晒屁股了也不起床?”
“哎呀你这人!”易元简直想给这人踢一脚,叫他正经一点!
陆则南闷笑不已。等易元给他的绷带绑了个好看的蝴蝶结,他把旁边的被子掀起来,“元元,要睡觉了。”
易元放好小药箱,看陆哥给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刚才不觉得扭捏,这时候反而觉得上了,后知后觉的害羞起来。
脑子里马上涌现出了黄色废料。
尤其是……刚才看到了某些不能看的东西。
“算、算了,我回家睡吧。”他想跑。
陆则南肯定不会给他跑,立刻示弱:“可是我这腿,万一睡姿不好,或者想上厕所了,可能……哎,算了,我自己来,不麻烦你了。”
为了更逼真,他还扶额叹息,还真有孤单独居留守老人那味儿了。
易元意识里觉得陆则南在诓他,可人家说的好像也是事实啊!
他心软又犹豫:“那……我还是在这里睡吧。”
他也要照顾陆哥不是?理由很正当!
心理建设是这样做的,只是上床的时候他还是靠近了床边,侧着身体,只睡了三分之一。
陆则南简直无奈:“会掉下床的。”
“不会的。”易元压了压在下巴的被子,闷声道。
下一秒,身体被一股大力翻转过去,一咕噜就滚到了床中间。
易元被卷成一个饭团,对上陆则南不赞同的目光:“会的。你睡中间我才放心。”夜色深沉。
似乎为了防止易元执意睡床边,陆则南按着他的胳膊,自己面朝中间,先闭上了眼睛。
易元侧着身体,陆则南浅浅的呼吸声萦绕耳畔,安静又沉稳,在寂夜中能催眠似的。脉搏中怦怦跳动的悸动也慢慢平息下来。
熟悉的床和熟悉的味道让他不免泛了困意,他眨了眨有了涩意的眼,阖上了。
几分钟后,呼吸变得绵长,床上的大灰狼终于睁开了捕食的双眼。
在眼里闪着幽光。
陆则南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易元容易沉睡,睡容乖巧得要命,呼吸也轻,安安静静的。他保持着一个姿势能到大半夜,这么好的一个睡觉搭子,谁能不爱?
陆则南身体动了。
他慢慢凑近易元,视线没有从他身上离开片刻,紧紧攫取着他的猎物。
鼻尖几乎碰到了易元的脸,他也没有停下。但是动作明显轻缓下来,克制着不能惊醒睡着的人,鼻尖与鼻尖相错,在那个好看的、饱满的、红润的嘴唇上,印上如蝶翼一般的吻。一触即分。
但是柔软的触感已经让他颤栗。
白日里不敢做的,深夜里肖想的,想了好几年,还是忍不住了。
过去他们还是没有交集的邻居,他可以让易元的声音成为自己的排解。而现在,他们跨过无数条线,睡到了一张床上,让他怎么忍?
他在易元身旁,越来越觉得自己的情绪波动明显,而波动的绳子,系在易元的手上。只要他轻轻一拉,自己就能溃不成军。
就像这抹浅尝辄止的吻。
成了深夜无人知晓的禁忌,成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成了,他贪心不足的证据。
陆则南靠在易元的枕头上,两人不过隔着头发丝的距离,呼吸交缠在一起。
他忍了又忍,依然抬起了下巴,轻而易举地与沉睡的小王子双唇相贴。
好想进一步……
想突破他嘴唇的防线,想把这个人搅弄得乱七八糟……
第36章 嘴唇好像有点肿
陆商酌埋首在无知无觉的易元颈弯里,平复了很久,才躺平了身体,瞪着漆黑的天花板,毫无睡意。
易元已经深睡了。但他的手机此刻亮了起来,发出一声声响。
陆则南心一提,赶紧捞起易元床头的手机,把声音关掉,却无意中看到了屏幕上的消息。
宣楷:【元元,我旅游回来了,明天来接我,给你准备大礼!】
陆则南不悦地皱起眉。
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是那个看上去像个体育生的花孔雀。
人高马大的一个人,怎么给男生发微信还撒娇?还用这么暧昧的表情?
陆则南有股说不上来的闷烦,愤愤地盯着一无所知的易元,乖巧又单纯的睡颜让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在上面咬两口。
你到底跟他什么关系?
陆则南把声音键关掉,泄气般躺回去,左手放在易元头顶,虚虚地揽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撩动柔软的发丝。-
易元睡了一场舒舒服服的觉,睁开眼甚至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
过了一会儿,他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旁边的被褥已经凉了个透,陆则南早早就起床了。
易元也套上衣服,循着饭菜香一路来到厨房。
陆则南在岩板上忙乎,旁边的炉子上香气四溢,咕噜咕噜的声响宣告锅里有香喷喷的皮蛋粥。
陆则南在一旁煎鸡蛋饼,他单手就能把鸡蛋液打进碗里,一连打了6个,然后快速搅动。
家里暖呼呼的,陆则南只穿了睡衣。衣袖挽了几道,露出紧实的手臂。头发只简单梳了几下,蓬松得很,几缕发丝落在额头前,像个男大学生。
做事起来特别专心,易元也不想打扰这股气氛,便双手抱在胸前,斜靠在墙壁上。
等陆则南察觉到墙角有人影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易元嘴角含笑,双目温柔凝视着自己的模样。这模样,如同春水桃花也不为过。
陆则南想,易元一定不知道自己在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
就好像是新婚夫妻一样。
陆则南喉咙一紧,把煮好的粥端到易元身前的饭桌上,然后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易元跟着身形抬头,就像在等一个吻。
“可以吃饭了。”陆则南声音沙哑。
“好哦。”易元笑得眉眼弯弯的,脚步轻快走进卫生间。
他泼了一把冷水在脸上,看到镜子时,微微一愣。
怎么回事,嘴唇好像有点肿?昨天吃了什么上火的食物了吗?
易元搓了搓嘴唇,百思不解。
等饱餐一顿,陆则南要出门上班了,易元也得出门。
不同的是,这一次陆则南知道易元去哪里,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在玄关处问了一嘴:“待会儿去哪儿?”
易元没多想:“去一个老师那里。”
“嗯。”陆则南不动声色地应下来,“今晚需要去接你吗?”
“不用啦。”易元诧异地看着他,“你周年庆的事情还没忙完,不要赶时间。”
“行,那……今晚早点回家。”陆则南顿了顿,“我,腿疼。”
易元目光柔软下来:“好哦。”-
易元一路上都在回味陆则南那副小鹿般无害又恳求的样子,不自觉摸了摸嘴,一个人傻笑了好久。
回家回家,明明只是朋友,却好像两个人同居了似的。
“嘿!”
易元正想得入神,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掌,把他吓得浑身一激灵:“啊!”
宣楷笑嘻嘻地从后方探出头:“真被吓到了?在想什么呢?”
花孔雀今天也打扮得酷得要命,眉毛头发一看就是捯饬过的,放在人群里就像个大明星。宣楷说今天给易元带了礼物,易元也想着要请他吃饭,所以就按照他的约定时间过来了。
于然也在,易元进去打了声招呼,但总觉得于然看自己的样子怪怪的,好像多了点说不清的味道。
宣楷哪里管这么多。他把易元拉到一边,展示自己裱起来的照片,兴致很高,“这些,我准备拿去参赛,你觉得怎么样?”
于然听到他的话,冷笑一声,没说话。
宣楷在过年期间旅游去了,消失了一整个年假,期间给易元拍了许多照片。
这照片宣楷发给易元看过,是好看的,所以易元也真心实意道:“那肯定能获奖。”
宣楷挺开心:“我就说,我拍照技术超好。不过,我也就说说而已。”他神情落寞下来,“你陪我去中留寺求个符吧。”
易元显然有些意外:“怎么了?”
宣楷也没多瞒,或者说,他就是专程来找易元告诉他这个消息:“我打算去参加超新星练习生。”
“诶???”易元惊了。
超新星练习生,国内3大网络视频平台之一——A咔视频举办的国内大型选秀节目,主推男子偶像团体。
如果能从这个节目出道,那未来在娱乐圈可就顺风顺水了。所以不论是素人还是小生,都为一个名额争破了头。
宣楷竟然选择一条腥风血雨的赛道……
他再看宣楷,长相周正,英俊不羁,本身就帅得要命,走上这条路一点也不奇怪。
不如说,合适得很。
但是易元还是被实实在在地震惊了。
他是不是马上要有一个明星朋友了!?
第37章 他怕
“很意外吗?”宣楷看不出一丁点这恶搞决定带来的紧张,反而在关心易元的情绪。
易元总算知道于然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于然跟着宣楷久了,宣楷这一去,自然会断开他们之间想见面就见面的自由度。于然自然是不爽的。
不过,显然宣楷并不在乎于然的态度。只要他决定的事,就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易元还是有些担心:“这条路会很难走,你想清楚了?”
“其实也不是刚决定的,我考虑了很久。”宣楷道,“你看我,从小练体育,练到现在一事无成,空有一张脸,我总得让自己有点作用不是?”
易元默默点头,有道理。
“之前节目组发了海选报名,我就参加了。现在跟你们分享这件事,是我收到了节目组的通知,我入选了。”
“好啊你。”敢情这个人是先斩后奏!
后视镜里,于然一直在望着窗外,似乎对车内的对话漠不关心。就连下车后,他也是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身后走,像个陌路人。
宣楷不当回事,一直跟易元叭叭。等到了中留寺,他就直奔主题,去求了事业签。
易元在殿门外等候,于然这次站了过来,两人离得很近。
干站着也挺尴尬,易元开口打破这份安静:“看不出,他还挺有事业心。”
“他不是。”于然回答。
“啊?”易元没听懂。
于然看着里面,宣楷在听和尚解签,听得格外认真,就像个虔诚的信徒。
他枯井无波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易元却觉得像一只无根的鸟栖息一根树枝。
于然并不是总能把握住宣楷。
但是于然对宣楷的了解不假:“不是事业心。是因为他怕。他一怕,就会来中留寺抽签,找心理安慰。”
易元不明白:“他……怕?”
可是宣楷从头到尾看起来都很轻松,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看不出来么?”于然淡漠的视线扫过易元的脸,有股可惜的腔调在里面,“他今天一直在插兜,话很多,说个不停。”
易元这才回想,宣楷似乎真的是这样。
——于然真的很了解宣楷。
他冒出一个念头。
于是易元问道:“宣楷要去比赛,那你呢?”
于然道:“还用问么?自然是跟着他。”
宣楷解完签,从大殿里出来,似乎沉住气了些:“师父说我努力就有希望。”
于然嘴角勾了勾:“那就好。”
宣楷让易元给他拿个事业符,一直说易元最近事业运好,拿的事业符肯定是最好的。易元不明白他这自信从哪里来,拗不过他,去给他拿了个事业符。
宣楷满意地收进包里,“过两天我就要飞边海去进行封闭式为期三个月的比赛了。今天我请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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