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感少了点,祁橙抱紧文件袋,对谢奚笑了笑,把房门拉上关好走了。
这一笑把顾寅笑傻了:“???”
渣攻二号盯着小白兔笑个锤子?
妈的果然,他就知道渣攻二号可能会看上小白兔!
这书忒流氓了!
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顾寅决定要跟小白兔好好谈谈,教他远离祁橙,防患于未然。
可刚转过身,背后的兔子突然俯身压了下来——
谢奚把顾寅抵在门上,湿哒哒的头发直接拱进顾寅的肩窝。
顾寅突然承受重量,心脏一跳,有些无措地拍拍兔背,揉了揉兔毛,柔声问:“不舒服?”
谢奚贴在顾寅耳边,低低一嗓子:“困了。”
顾寅:“.........”
困...困了就...睡呗。
咋还...撒起娇了呢?
这是撒娇吧?
顾寅认真想了想,家里的妹妹在还愿意找他撒娇的年纪,似乎就是这么着扑上来要亲亲抱抱举高高的。
可惜,那都是很多年前的顾妹妹了。
自从顾妹妹个头长到顾寅的腰,顾寅就再没享受到过妹妹的撒娇。
有点遗憾,又有点怀念,心酸酸的,顾寅抬手狠狠揉了把肩膀上的兔子毛。
感受到谢奚体温变得正常,顾寅推测这药效应该是过去了,可能谢奚是禁欲惯了,第一次那啥,所以比较快。
但这种事不能再说出来伤孩子自尊,顾寅聪明地闭了嘴。
从谢奚手里拿过毛巾,顾寅说:“困了就睡吧,哥帮你把头发擦干。”
谢奚眸光闪烁,仍然靠在顾寅身上,一声不发,闻着顾寅的味道,任凭顾寅动手。
太乖了太乖了!
毛巾搓搓小白兔湿哒哒的黑发,顾寅由衷感慨——
他这是终于把兔子养熟了呀!
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顾大爷心想还好没帮小白兔解决,不然这会儿小白兔能挨着自个儿喊困?
不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
擦干了头发,顾寅推小白兔去睡觉,这时这才发现开的房是间大床房。
他们来酒店时太急了,顾寅又是半扶半搂着谢奚的,举止很是暧昧,是个人都容易误会,前台小姐给他开个大床房也不冤枉。
看看床,顾寅想了想,交代谢奚说:“我下楼再开间房去睡,你困了就赶紧睡吧,有什么事情或者哪里不舒服,直接给哥打电话。”
今天晚上小白兔肯定受了不小的刺激,顾寅也不急着问他为什么去酒吧和在酒吧发生了啥,而是想让他一个人先缓缓,平复一下心情。
交代好后,顾寅准备离开,却见谢奚坐到床上,抬起头问:“你带身份证了?”
顾寅:“......”
好家伙,这一句灵魂拷问,把顾寅问得犹遭雷劈,身体当场僵住。
顾寅没有身份证!
他带着谢奚来开房时急得都忘了这茬,只拿着谢奚的身份证一个劲催前台小姐搞快。
现在谢奚这么一问,顾寅才反应过来,怪不得祁橙会用看畜生的眼神看他,并且觉得他不行。
因为没有人知道谢奚喝了药。
在祁橙和酒店前台的眼里,他就是一个猴急猴急,又凶又不好说话,赶着时间的色胚...
顾寅:“......”
得...
这一晚上过去,形象大损...
见顾寅僵在原地怀疑人生,谢奚眼神幽暗,拍拍身边的床单,说:“去洗澡,我等你。”
顾寅闻言紧紧盯住谢奚。
谢奚端坐着,见顾寅看他,冲顾寅眨了眨眼,再次拍拍床单。
顾寅:“......”
太...太萌了吧?!
顾大爷一颗凌乱的老心被戳了个对穿!
洗完澡出来,小白兔已经躺在床上,且身边空出了一半的位置。
不用说,当然是给顾寅留的。
瞅着那一半的位置,顾寅感动得心都要融化了。
他这是真的把小白兔养熟了,小白兔现在已经放心大胆到愿意跟他睡一张床了。
想想之前,两人还不睡一张床呢,只是合租,小白兔都给他搞个离谱的约法三章。如此对比之下,顾大爷可太有成就感了。
愉快地上床躺下,顾寅关掉了所有的灯,房间陷入静谧的黑暗,他转头小声对谢奚说了一声晚安。
明天还有许多事等着顾寅去做,酒吧的,祁橙的...再说今天晚上确实有点魔幻,顾寅也累了,疲惫袭来,闭上眼准备入睡。
可身边的人却不够安分。
薄薄的空调被窸窸窣窣,谢奚凑到了顾寅旁边。
手心抓住顾寅的胳膊,肌肤相贴,顾寅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里可以清晰感受到身边人的体温与心跳。
谢奚说:“我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
他嗓音压得很低,让顾寅不禁怔愣了一下。
这样温声说话的小白兔,一时间里顾寅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小白兔的声线...轻慢下来后,给了顾寅一种近乎温软的错觉。
不愧是小黄文里的主角受,声音太好听了。
顾寅心中直呼小黄文恐怖如斯。
但嘴上还是要给予冷静而肯定的回复。
翻了个身,跟谢奚面对着面,黑暗里描摹着小白兔模糊的轮廓,顾寅问:“当然,什么问题?”
谢奚抓着顾寅的手腕,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顾寅:“......”
很好,第一个问题就被问住了。
不过顾寅反应很快,说:“不是说了吗,从国外过来的,你那天也看到了,我急着找你,下了飞机衣服都没换。”
书中的人哪知道自己只是别人笔下的纸片人呢,顾寅根本不怕谢奚往奇怪的方向猜想,他只怕谢奚担心他是窜逃的变态通缉犯。
顾寅不会对自己讲真话。
谢奚眼神暗下,淡淡问:“哪国?半年前我也出了趟国。”
“什么?”顾寅吃惊。
小白兔半年前是出了趟国?
但顾寅很快就反应过来,原来离校的那一学期,谢奚一家躲避官司债务是逃去了国外。
沉吟了一下,顾寅说不好谢奚是对他的身份起疑,还是单纯因为今晚受的刺激太大,想和自己聊聊天。
但这无疑可以进一步拉近彼此间的关系。
摸上谢奚的头,顾寅说:“你是不是担心谢姨他们留下来的糟心事了?别怕,有哥在呢,你不用担心这些。”
谢奚继续着国外的话题,问:“你知道我去了哪吗?”
顾寅还真不知道。
小黄文的开头是在南江大南门门口,小白兔的从前全是空白。
但顾寅知道这肯定是段不美好的回忆,何况谢奚的母亲和继父都已经死了,谢奚去了哪里都不重要了。
顾寅揉着小白兔的头发轻声安抚他:“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再继续想了。”
谢奚的眸色更暗,过了会儿才说:“法院大概只缓一年的时间,一年后,我需要偿还明面上的债务。”
顾寅挑起眉毛,声音沉稳镇定,说:“给我一年时间足够了,这些事哥都帮你担着,你不用担心。”
黑暗里顾寅揉着谢奚的头,只差没伸手抱一抱他。
顾寅这时才意识到,也许谢奚在每一个夜晚,都是这样不安,彷徨,害怕,对未来的人生充满恐惧...
就好像...二十年前的他自己。
可谢奚却眯起了眼睛。
因为谢奚试探完毕了。
谢奚可以确定,初见那天顾寅口若悬河的威胁,只是凑巧了而已。顾寅根本不知道半年前发生了什么,也根本不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
甚至顾寅都不知道他要报复的那个人的存在。
顾寅只是一知半解,却又怀揣着极大的信心,真心地想要为他抗下这些灾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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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我终于把兔子养熟了!
不,你只是把兔子养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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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热搜,抱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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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寅拍揉着谢奚的头, 轻声说:“不怕了,你不是一个人。”
二十年前顾寅只身一人承担起全部厄运,二十年后, 他已经拥有足够的信心和本领去挥散身边人的厄运。
顾寅话音刚落, 隔着一层薄薄的空调被, 谢奚双臂展开又收紧,环搂住顾寅的腰, 拥抱住了眼前的身体。
窗帘被空调的风扫起,玻璃窗上印出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轮廓。
顾寅摸头的手停顿, 他被谢奚紧紧勒抱着, 能感受到胸膛前柔软的头发, 以及喷洒热气的呼吸。
安慰的话不宜多说,有时无声胜有声。顾寅闭上了眼,在这一刻他安静地让小白兔抱着他依赖他, 温和地拍扶着小白兔的背, 哄他入梦。
可先入睡的却是顾寅。
顺着背拍的手彻底停滞, 绵长均匀的呼吸声传在耳畔, 谢奚就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的怀抱中毫无防备且毫无杂念地睡着了。
谢奚:“......”
从遇到顾寅开始,谢奚听到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不要怕”。
这种感觉很奇妙。
谢奚甚至都不知道顾寅为什么总觉得他会害怕。
谢奚不怕。
没有怕过。
谢奚只是厌恶。
他更多的是发自内心对一切都感到厌恶。
厌恶生, 厌恶死, 讨厌别人,讨厌自己。
耳聋目瞎, 听不到乐声, 也看不到光亮, 生存即是毁灭。
然后顾寅出现了。
然后谢奚放下了那把刀。
拥抱着顾寅的手臂轻慢地收拢。借着残存的酒精也好, 其他情绪也罢, 这一刻谢奚暂时放下了对顾寅的所有猜忌, 只是单纯地想贴近这份体温。
但——
啪嗒一下!
熟睡中的顾大爷一脚踹上,直击谢奚小腹,直接把谢奚踹开踢到了床的另一边。
谢奚:“......?”
头脑短暂空白,谢奚刚要揉揉肚子,顾大爷又横上来一条手臂,砰咚一下,架到了他的小腹。
“......”谢奚被砸地险些两眼一黑。
差点忘了,顾寅睡着后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了!
——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谢奚比顾寅率先醒来。
歪头看了会儿尚在熟睡的顾寅,谢奚掀开被子下了床。
握着手机走进浴室,谢奚按下一串数字,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嘟嘟的三声盲音,那头很快响起人声:“喂?”
嘈杂背景音下,这声“喂”有些吊儿郎当。
谢奚垂下眼睫,淡淡说:“是我,我答应跟你们合作。”
闻声那边一声脆响,好似某种玻璃制品被打碎,吊儿郎当的男人压下嗓音:“谢奚?”
脚步声匆匆,嘈杂的背景音渐渐消失,电话那头变得非常安静,男人有一丝激动:“你愿意主动联系我,我真的很高兴。”
谢奚的语气很平静,说:“我会和你们合作配合,但是有一个条件,如果我身边的某个人遇到麻烦,无论他是什么身份,你们必须无条件地帮我一次。”
那头男人语气沉重:“你身边的人还能有什么身份?怎么说得这么严重?总不至于是罪犯吧?谢奚,我知道你一定很艰难,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那个人一定会来找我,我会配合你们找到那个人的把柄。条件是你们必须无条件帮助我一次。”谢奚乌暗的眼瞳转了转,薄唇抿起,轻声说:“你们很想抓住那个人吧?”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男人闷声给出回复:“谢奚,这事我要和组里商量。”
谢奚:“可以。”
男人长长叹了口气:“但是...你愿意给我打电话,我很高兴...”
浴室外传来几声动静,听起来是顾寅起床了。男人话没说完,被谢奚迅速挂断了电话。
顾寅一睁眼,发现床上只剩下他自己。
揉了揉眼睛,顾寅嗓子一紧,连忙爬到床的另一边,往床底下看了眼——
在地上也没看到小白兔...
还行,看来不是被踢下床了,估计是醒了。
顾寅舒了一口气。
于是谢奚从浴室里走出来,看到的就是顾寅在床底下找人的一幕。
眼睛微眯,谢奚淡淡说:“你看起来很熟练。”
顾寅扭头,他刚睡醒,表情稍微还有点懵:“...什么看起来很熟练?”
谢奚没说话,眸子幽幽暗暗,心情貌似不是很好。
顾寅心里咯噔一下,明白了,尴尴尬尬:“我昨天睡着后是不是踹你了?”
就连这份自知之明都显得无比熟练。
谢奚站定,静静看着顾寅,眸光晦暗不明。
顾寅一看谢奚这表情,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他太清楚自己的睡相有多糟糕了。
这又得说起小时候。
小时候顾寅带着顾妹妹相依为命,顾妹妹很害怕打雷,一遇到天阴下雨天,听着雷声胆战心惊,呜呜呜着不敢睡觉。
顾寅没法,没有母亲和佣人后,他只好让顾妹妹来他房间,哄着她一起睡。
这样一来二去几回之后...
鼻青脸肿的顾妹妹竟然成功战胜了对雷电的恐惧,可谓医学奇迹,实乃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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