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硕瞥了眼他的腿轻笑一声:“半个残废,和坐月子差不多。”
林琛为了证明自己的健康,伸出另一只腿在桌下轻踹了祁硕一脚,字正腔圆地喊出:“我!没!有!半!残!”
吃饭时祁硕抬眼注意到林琛松垮衣领下的锁骨,他棱角分明的下巴透出的是一种独特的少年气,再往下还有一颗黑色小痣,性感但又不失男性风范。喝汤时喉结上下起伏,一滚一滚的。
以前怎么没发现,林琛脖子这么好看。什么时候有的痣,还在胸骨上窝,怪好看的。
呆家里顺毛乖乖的,多了一种人夫感。
林琛喝着汤,能感觉到祁硕吃饭的眼神眼神老忍不住往他身上瞟。
祁硕喝一口豆浆偷看一眼,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
明明喝的豆浆,怎么看一颗痣看得有点口干舌燥?
林琛用勺轻磕了两下碗底叫他:“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祁硕突然被问得没反应过来。
林琛的手又在祁硕眼前晃了一下,打了一个响指,“想什么呢?一晚上没见我变帅了?老偷摸看我。”
“没,没。”突然的问句让祁硕强行拽回思绪,他端碗喝了一大口豆浆,放下碗后,他愣愣地说:“没看,没看。没事没事,走神了?”
操!幻觉,一定是早起的幻觉。
吃完后祁硕拿着两个碗去洗,林琛难得过得这么悠闲,睡醒了有饭吃,吃饱了还能接着睡。主要这个家里除了他还有别的人,是热闹的。
祁硕洗完碗又帮林琛换着手上和腿上的药,换完依旧绑了两个巨丑的蝴蝶结。
这腿摔得,挺值。林琛心里乐呵地想。
一切都收拾完后,祁硕坐在餐桌前学着系解,他来的时候带着系解书。林琛在一旁做着六级题,两人各忙各的。
这样悠闲的日子林琛享受了整整一个周末,心里的感觉从上头变成了上瘾。
祁硕也没觉得麻烦,伺候林琛做份饭都顺手的事,主要是林琛不嫌弃他的手艺,这让他有极大的自豪感。
祁硕跑前跑后地照顾了林琛两天,林琛恢复也挺快,周日的时候基本能正常走路了。
午饭后趁着祁硕在厨房洗碗的功夫,林琛去阳台开窗点了根烟,他背靠在窗台上,阵阵冷风吹着后背。
林琛转身倚在窗台之上,看着窗外随风飞扬的雪花和楼下渺小的行人,他微微楞了神,手里的烟烧了好长半截灰。
吹了会风后实在太冷,林琛关了窗户,他走回客厅抖掉烟灰对着厨房喊:“祁硕!下午!出去!江边!”
祁硕在厨房喊了一句回去,“这腿倒腾得动吗?”
“能!”这一个字喊出了他对自由的向往。
下午的时候雪慢慢小了起来,只剩零星点点的几片飘在空中,阳光也经过云层撒了几丝光下来。
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林琛看了眼窗外,胳膊肘推了推祁硕,“想去看夕阳。”
祁硕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太阳才刚出来,这会有吗?”
“等咱俩一个小时后到的时候,就有了。”
“你真能走?”
“真没事!我的血小板和白细胞很给力的。”林琛为了证明,在客厅来回转悠了几遍,就差蹦起来了。走路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步态看着稍微有点跛。
祁硕也觉着差不多了,走走也是好的,点头答应:“行,去。你进去换衣服,现在就走。”
林琛进卧室换了睡衣,穿好衣服后从卧室出来,祁硕已经穿戴整齐在门口等他了。
冬日昼短,远处的太阳已经开始西垂。
江滨公园离林琛家挺远的,顾及林琛的腿,两人在路边打了辆出租车去的。
上车后他们并排坐在后座上,祁硕说:“好久没去了,好像就开学那天去过一次。”
开学那天,江边,是他和林琛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哎林琛,我突然记起来,我相机里还有一张你的照片!”祁硕骗过身突然说。
林琛装傻,“什么照片?”
祁硕细细解释着:“咱们开学前一天,我头回来这里,那时候就一个人去江边溜达,然后不就是咱俩第一次见面吗!你那时候虽然拽了点,那晚上氛围很好,并且也的确挺帅的,我就拍了张照片。”
“嗷~偷拍我啊!”林琛拉了一个长长的音,他的胳膊环住祁硕的脖颈把人勒进怀里,“那时候还不承认,是吧?”
脑袋猛地往下一拽祁硕立马开始头晕,他轻敲着林琛的胳膊肘轻声喊着:“哎呀呀,放开,我晕车,再勒吐你身上!”
林琛立马松开胳膊,“忘了,你没事吧?不恶心吧?”
这时候司机大哥冷着脸往后座塞了个塑料袋过来,“别吐车上,吐袋里。”
林琛笑着收下塑料袋,祁硕有点无语地说:“哥,我没事,我坚持得住。”
林琛把塑料袋塞祁硕手心里,祁硕轻拍了一下林琛的手背,“那时候要是认了,你估计得把我当流氓按江边打一顿。”
林琛看着车窗外笑了一声,“也是。”
进了公园,干净凌冽的空气扑鼻而来,是和市区满大街的汽油味不太一样。
越往里走,原先的沙地上盖着厚厚的一层雪,万里江面被冰封住,只留中间几支清澈的江水在汩汩流动。
祁硕拉着林琛,两人踩着厚雪往江面走,林琛在他身旁提醒了句:“小心点啊!就怕没冻结实,突然一下掉冰窟窿里。”
祁硕应了句嗯,放慢了走路的步伐,越往里踩的越小心。
此时正值傍晚,江静静地在暮色里沉睡,冰河之上泛着橘黄色的光。
这里的空气干净到极致,是纯净的冷冽,就像走进一个天然的氧气罩,祁硕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如血般火红的落日嵌在空中,红艳的彤云烧在天边,为数不多没有结冰的水面上倒映着灿烂的倒影随风流转。
林琛站在祁硕身后,二人沐浴在这黄昏之下,看着夕阳耗尽最后一丝余晖渐渐消失在眼前。
夕阳无限好。
这时几只白鸽乘着余晖飞来,有一只胖胖的圆乎乎的落在祁硕肩头,“我靠我靠!林琛!你看你看!快看!我肩膀上,有只大白鸟!”
“知道了知道了。”林琛回应着祁硕,“人家明明叫白鸽,什么大白鸟,一点都不文雅。”林琛手冻得有点发麻,僵硬的手指从兜里拿出手机,对着祁硕拍了好几张照片。
祁硕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怕吓走了肩头的白鸽,只比了一个剪刀手。
祁硕伸出手指,试探性地逗着鸟,“林琛,它不能在我肩膀上拉屎吧?”
林琛失笑一声,打趣道:“有可能。”
祁硕脸上瞬间露出一丝嫌弃,“啊?不能吧?”
林琛只笑着,摆了摆手示意祁硕动一动,他好拍照,“没事你动一动。这里的白鸽都是人工饲养的,通人性。它不会咬你!也不会,拉屎。”
啧,真不文雅。
祁硕这时候才放开动作,但他拍照除了剪刀手,什么姿势都不会摆,一时有点窘迫。
林琛看他一直不动,边朝他喊道:“你拢个心!胳膊放头顶!”
“嗷嗷。”祁硕双臂举起在头顶拢了一个爱心。在余晖在照耀下,拍出了一张祁硕和白鸽的合照,他还在拢心的剪影。
拢心的时候白鸽察觉到飞走了,但林琛手快,在那一瞬间按下了快门。祁硕踩着雪噔噔地跑向林琛,看着他手机里的照片夸奖着:“好看。”
在看照片的时候,那只白鸽在天空中盘旋了几周,又很巧的落在林琛的小臂上,林琛举着小臂,手机递给祁硕,一只手逗弄着小臂上的鸽子,“这鸽子是不跟咱俩有缘分!”
祁硕往后退了几步,给林琛拍了几张照片,“有个鸽子的陪衬,啧,更帅了。”
“是吗?”林琛猛地抬臂放走白鸽。
“嗯呐。”
他们在最后的余晖闲走着,一点一点回到了最初见面的那个路灯下面。
一股股寒气从江面吹来注入半拉的衣领,风力过于强劲,祁硕往上拽了拽拉链,手缩在衣袖里,握拳指着前面,“我上回,就是在这里拍的照片。那天晚上氛围出其的好,你的身形也挺漂亮。然后第一印象就是,挺帅一小伙,干嘛想不开?”
大风刮过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江面,还没冻上的水流泛着一点点涟漪,一些透明的冰块悬于水上来回摇摆。林琛眼睛注视着前方,说:“我就记得,有个人来拍照,闪光灯闪我一下。那天我特来气,都恨不得把他按江里,然后就记不太清了,但我真没想到在学校能碰着你,挺神奇的。”
祁硕又在衣服里缩了缩身子,“谁说不是呢?没摁江里,第二天就给我摔地上。”
“你就这么记仇。”林琛拖着腔调说。
祁硕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是我见过脾气最像驴的。你小时候看过跳跳虎和维尼熊那个动画片吗?里面有个屹耳,你那天晚上特像他。”
那头驴的样子林琛十分清楚,他嘴角抽了抽蹬了一脚祁硕,“你滚!你好看,你鼻孔出气特像那只斗牛犬斯派克。”
“我没有那么胖。”
“但有那么凶!”
祁硕揽着林琛搓了搓他的背,“得了得了,说两句你又驴上了。”
“滚蛋。”林琛胳膊后推给了祁硕一肘。
江对岸柏树的枝干缓缓摇摆着,他们在江边站到景色全部暗淡,沉静的江面彻底被黑夜包裹。
风吹起祁硕的头发,他跺跺脚以来暖身,而后低头看向林琛的腿,“要不回去吧,有点冷,你呆久了腿疼。”
林琛看着祁硕冻得有点发红的鼻头,塞给他一张卫生纸,“擦擦鼻涕,走吧。”
暮色已过,两人紧挨在一起出了公园,在路边等着打车。
第32章 他说的是真的
晚上江滨车少,狂风呼啸,两人站路口都冻得哆哆嗦嗦的。
祁硕揪起林琛的裤边问:“腿疼吗?”
林琛摇头,“不疼。又不是风湿,天冷腿疼。”
祁硕收回手,“那就行。再等等,应该快了。晚上回去涮火锅吧,暖和。”
林琛点头,“嗯,都行。”
这时一个裹着黄色羽绒服的男生从祁硕身旁经过,他不确定地朝后退了几步,确认另一个背影是林琛后停下脚步。
林琛的余光里察觉到了这个身后让他有些不太舒服的眼神,他扭腰转身去看。
两人的视线碰到一起,不友好的火花瞬间炸开。
刘冠奇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林琛,不屑地冷哼一声先开口道:“出门没看黄历,竟然在这碰到你。真够晦气。”
祁硕听见声音侧了身看向那个男生,男生体型偏胖,个不高,看着和他们同龄。祁硕刚想问林琛,只见林琛一脸冷静微启嘴唇:“下次可记得看,小心出门被车撞死。”
刘冠奇被噎了一句,他拧眉上前半步满是挑衅死死盯着林琛的眼睛说:“不是谁都和你爸一样那么短命!”
这话一出口林琛眉头瞬间紧锁,绑着纱布的拳攥了攥一把拽住刘冠奇的衣领,怒骂道:“你他妈再说一遍!”
刘冠奇瞪着林琛的眼睛毫不畏惧,“说一遍就说一遍!你爹,短命鬼!林琛,他死了两年了,你是短命鬼的儿子,你妈也是一贱人,你就是一贱种,听清楚了吗!”
林琛眼中怒火中烧,脸部肌肉紧绷举起拳头就要往下砸,刘冠奇挣脱开他的撕扯,推搡了他一下。
林琛腿和手还缠着绷带,脚步踉跄差点跌掉。
祁硕立马扶住林琛的后腰,听了几句他大概也理明白了。
林琛爸,短命。
林琛家里没人住,但看房子的装修是老一辈的风格。
林琛一直都是一个人在家,他从未提及过他的父母。
而这小胖子口里说的,只能说明,他爸离世了。
飞速意识到这点后,面前这嚣张跋扈的小土豆,祁硕是真不爱看了。
祁硕将林琛的身子往自己身后带了带,“哥们,咱长得和土豆子一样,脑袋也实心吗!说话这么没礼貌,家教给狗学了?”
刘冠奇伸手打算推一把祁硕,“你谁啊!我俩的事干你屁事!你旁边那个,就是一垃圾!他是垃圾,他们一家都是垃圾。”
祁硕拦住他的胳膊,抿紧嘴巴眉头不悦地一皱。
两个人暗自使劲,刘冠奇再次开口,“我劝你离这种人远点!”
祁硕反手掰过刘冠奇的胳膊朝后转了半圈按住他的后背,句句带狠道:“我也劝你把嘴闭上!你俩的事我不掺和!但这张嘴再骂他一句!信不信我卸了你的一口牙!”
说完祁硕立马甩开了刘冠奇,而后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布满敌对的阴冷。
“我干什么事,轮不到你提醒。”祁硕说话间呼出一阵阵冷气,早是一脸不耐烦。
刘冠奇被这眼神盯得有点发怵,架着空虚的胆子依旧怒骂起林琛:“姓林的没给你说吧?他可是小三的儿子哎!对了,他没爸!他爸早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被他妈那个贱人克死的!现在那个贱女人又他妈在克我家!”
林琛缠着绷带的拳头在一点点收紧,额头的青筋也爆起了几根。祁硕舔了下嘴唇,手指朝后拉住林琛的手,他能明显感受到林琛指尖的愤怒,带着绝对性的力量,快要挣脱那几条绷带。
祁硕拇指指腹轻轻摩擦着林琛的手背,一点点安抚着他的各个骨节。
直到让林琛全部松开拳,他紧紧握住林琛的手心。
十指相扣。
也是寒风天,但两个人的手都冰凉,握在一起并不暖和。
但就是有一股温度,从祁硕手心溜到林琛心里。
祁硕说狠话时带着他的身高优势,安抚了一会林琛他轻轻松开手,上前再次一把撕扯住刘冠奇的衣领,被唬住的刘冠奇一脸不甘心,伸出手指着林琛骂道:“林琛,你就他妈一个孤儿没爹没妈的孤儿!算什么东西。你妈下贱,你也下贱,也需要人护着吗!我还就见你一次骂你一次,让你身边人都知道知道你的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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