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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一盒十八(近代现代)——且尔西

时间:2024-05-28 07:59:16  作者:且尔西
  他去人堆里集合了。
  悬在半空的手略显尴尬,祁硕攥了攥拳,继续低下头摆弄相机。
  没看见就没看见吧,又不是故意的。祁硕自我安慰着。
  比赛开始,祁硕和上回一样站在场外举着相机,镜头里的林琛提起球左右摆动绕过防守球员,几个健步起身猛力一跳。
  隔着老远祁硕都感觉到了这个黛玉今天憋着点气。跟他们上回干架一样,莫名其妙的黑烟在林琛后背飘荡,三步上篮恨不得将篮板扣碎。
  祁硕握着相机的手被风吹得有点僵,不同于上回,这次他拍完照片站一旁看完了整场比赛。
  比赛结束,影像险胜。林琛阴沉的脸越发难看,肩膀上挂着衣服直接从球场正门离开了,再次全程一个眼神都没给祁硕。
  冷风刮在祁硕脸上,这个天气和今天的事也更应景了。
  祁硕不是傻子,他感觉到林琛在刻意回避自己,或者说不是回避,就是不乐意搭理。
  要不说他姓林,拗起来跟他祖上黛玉一个德行。
  祁硕咳嗽了几声,手已经冻得发麻,林琛突然的冷落让他心里有点不太好受。
  他坐在篮球场一旁的观众席上,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手机开着静音,屏幕显示三个未接电话。
  来电人梁春华。
  三通电话让祁硕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吸了吸鼻涕轻咳两声,回拨了过去,“喂?怎么……”了?
  “你在鬼混什么!才接电话!”梁春华开嗓依旧大得惊人,电话接通后就吼了出来,“是不哪天我被你爸打死,你也不理!”
  祁硕没争辩什么,只听她继续往下说,“你爸,你爸他要动手打我,你给我主持个公道啊!”梁春华在电话那旁抽泣个不停。
  他猜对了。
  祁硕一只手揣在兜里裹了裹卫衣,深吸一口冷气,几股寒意顺着冷空气直达心肺。
  只听见电话那头继续说:“他昨晚回来,一身酒气!非得和我闹。说是我不要你奶奶。那是我不要吗?!他眼珠子瞪的通红,吃人一样!凭什么打我!”
  “放开!”
  “我给儿子打电话!”
  “凭什么不让我打!”
  “你们祁家一家子缺德!造了太多孽!老爷子才死大马路上那么惨!”
  “你凭什么打我!他爷爷头七没过你就听那老婆子的挑唆,回来对我是一顿暴打!”
  “凭什么!”
  “现在又要打我!我今天大不了跟你拼命!要死一起死!”
  科技时代隔着两千八百公里的电话没有半点延迟,祁硕眼前都已经自动脑补出了这熟悉不过的争吵。
  “你给小硕打什么!我没打你!”祁正涛夺走手机,“喂,祁硕,我就是昨晚喝了点,我没动手打她。别听你妈瞎说!你好好学习啊,我们不打扰你。挂了挂了。”
  “喂,爸!”
  “滴—滴——”
  祁正涛这边连忙挂了电话,祁硕都没来得及叫停。这被挂断的电话像数九寒天挂在房檐的冰锥一样,猛地落地,啪的一声满地碎渣。
  在祁硕心里也砸了个窟窿。
  篮球场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只有几片枯叶在地上滚来滚去。祁硕按下回拨,已是无人接听。
  他屏了一口气收起相机,径直去了教室。
  上课期间祁硕给祁正涛发了好多消息,[为什么不接电话!有事就说你别动手!]
  [她身体不好你能不能收敛点?看在石头面子上你就不能少喝点酒吗?]
  一节课上了过半祁硕手机才响起,过来一条祁正涛的微信:[我没动手,是她无理取闹,你妈妈是怎样的人你是知道的。]
  操!
  瞥见这句祁硕将手机丢进了桌洞不由得咬紧了后槽牙,看着黑板上的单词他撕破了嘴唇上干裂的小血痂。
  你妈妈是怎样的人你是知道的。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好像判定了他和祁正涛的同流合污。
  梁春华是怎样的人他当然知道,那份独有的多疑和吝啬他见识了整整二十年。
  在这份混乱的家庭关系里他自始至终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调和者,也是牺牲者。
  祁硕重新拿出手机犹豫着,快要下课时他在键盘上一个个敲下:[你们离婚吧。石头和房子你们随便分,我跟谁都行,无所谓。]
  他还有个被家里寄予厚望的还在上小学的弟弟。
  这是他从高考后就想说的,他有想过和他们长谈一番,仔细给他们剖析利弊,告诉他们这无用虚伪且带着怨恨的婚姻没有任何好处。但谁没想到会在这样平平无奇的一个下午,自己远离那个地方千里之外,在英语课上,以聊天打字这种不靠谱的方式说出他心里郁结了多年的事情。
  也许这就是远距离的好处,火燃起来烧不到自己身上,说出这话他心里也多了几分坦然。
  祁正涛半天没回消息,祁硕胳膊肘撑着桌子关了屏幕。
  有只落单的麻雀落在了窗台啄着几粒石子,他只听见台上的老师说了一句:“Events do not happen as one wishes.”
 
 
第20章 注意休息
  祁硕估计这辈子最缺少的东西就是冷漠,特殊的共情能力让他一次次撞着自己的南墙。
  弟弟石头给他发消息:[哥,他们又吵起来了。]
  祁硕垂下的眼皮闪了一下,握着手机的手不自主用力到指尖充血变红,但最后也只轻飘飘打下一句:[你在干嘛?]
  石头:[写作业。中午放学他们就开始吵,我还没吃饭。]
  祁硕:[我给你点份外卖,想吃什么?吃完去学校,别管他们。]
  石头:[可以吃炸鸡吗!]
  祁硕将外卖软件切换回以前的定位,搜了一家炸鸡店选了几样。
  祁硕:[还吃别的吗?]
  石头:[不会太贵吗?]
  消息看到这里的时候,祁硕抬头瞥了眼讲台上的老师,他轻咬着口腔内壁,[不会。别的呢?]
  石头发过来一条语音:“哥,那我还想再要一个大汉堡,奶茶,炸鸡柳!谢谢哥哥!”
  转文字的七秒语音里隔着屏幕祁硕都能想象到小孩的兴奋,他按着石头的口味点好餐。
  关手机前祁硕再次盯了半晌祁正涛没回复的那条消息,最后也只是无奈地关了手机鼻腔闷出半口冷气。
  祁硕不能保证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会是怎样,但再差也不会比他们现在差,他不会让石头重蹈自己的覆辙。
  人可以有很多种性格,他会任由石头成长为任何样子,但除了他这种。
  下课后天上飘起了小雨,祁硕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走回宿舍,兜里的手机一直都没有响起过。
  在宿舍楼下他碰到了和陈文轩一块要去上课的林琛,陈文轩朝他招了下手,林琛和陌生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走近的祁硕他偏过头,彼此之间一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离开后祁硕伸手拽了拽干哑刺痛的嗓子,莫名其妙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没功夫去细究哪一个具体是为什么。
  祁硕回了宿舍,其他三人都有课,屋里就他一人。他在桌前抽着烟,眼前烟雾缭绕就像他此时的思绪,乱成一团但又驱不散。
  他打开窗户散了散烟味,也没管手机那头的后续了。抽完烟鼻子更难受了,爬上床盖被睡下了。
  “我操,屋里好凉快。”陈文轩进屋就被过堂风吹得一哆嗦,“谁开窗了?”
  何岩紧随其后进屋,“不知道啊,你关了吧。”
  陈文轩上前去关窗,突然放低了音量,指着祁硕的被窝说:“他在屋啊?”
  “他没课。”
  陈文轩问:“他不吃饭吗?”
  李然摇摇头,小声说:“不知道。”
  也许是其他人看他睡觉都很小声,祁硕全程没被吵醒,他浸在噩梦里醒不过来。
  和往常重感冒一样,他都会做同一个梦。
  看着自己从悬崖跌落,四肢破碎,另一个声音让他爬起来,爬起来再次以场外观众的身份,观赏着自己刚才的狼狈。如此反复,潜意识将他锁在一个没有终点的循环里,随之充满脑海的是无尽的紧张和恐惧。
  祁硕头顶一层层冒着冷汗,终于在最后一个循环里努力醒来。
  他眼神呆滞望着天花板,脑海还在回味那个跌落悬崖的梦。
  是无能为力的恐惧。
  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一步步跌落深渊,而他畏惧的从来不是深渊,而是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却无法逃脱。
  陈文轩低音量打游戏的声音把他扯回现实,这会鼻子更塞了,缺氧的错觉下意识越发混沌。
  祁硕在床上赖了一会,感觉后背有些汗津津时起来靠墙坐了会点了份外卖。
  看着配送员越来越近时他放下手机手把着梯子迷迷瞪瞪地下床,可在下栏杆时脑子一乱胳膊松了力,没踩稳脚掌直接从梯子跌在一旁的板凳上。
  板凳的腿在瓷砖地面上摩擦出“嘶啦”一阵声响,在一旁站着的李然闻声赶忙伸手接住他的胳膊,“哎妈呀,慢点!咋了?”
  祁硕摁下李然的的手,坐在板凳上强行摇了两下脑袋让自己清醒,而后俯身换鞋,“咳咳!没事,咳,咳咳!”
  “感冒了?”李然问。
  “嗯。”
  陈文轩下床走到祁硕旁边伸手摸他的脑门,“有药吗?还好,没发烧。”
  陈文轩有些热的掌心往脑袋上一糊祁硕头晕的想吐,“没,待会去药店买。”
  李然问:“你能行吗?”
  祁硕起身摆摆手,“没啥大事,我先去取外卖,你们忙你们的。”
  但此时比头疼更不适的是胃里的恶心,刚站起身胃里一翻他立马跑进了厕所呕吐着。
  “可拉倒吧,都这样子别出门了。”说话间陈文轩已经拎着外套套在了身上,“外卖我给他取吧,我还寻思进屋谁开的窗户呢!”
  祁硕洗了把脸从卫生间出来,陈文轩人已经出去了,他在椅子上喘了两口气。
  鼻塞,头晕,嗓子疼,上不来气,脖子上的脑袋跟灌了铅一样沉。
  李然给祁硕找了一盒罗红,“我们这边天气也不说是一夜入冬,但换季的确容易感冒。你先吃罗红消炎吧,吃完饭再吃。”
  “嗯,谢了。”
  陈文轩取完外卖撞上要回家的林琛,“你又吃?晚上刚吃完,这第几顿了?坐月子呢?”
  “滚一边去!这我室友的,他感冒了,我给他取。”
  “嗷。”林琛往上拢了拢冲锋衣的领子,能猜得到但又一脸漫不经心地问:“谁啊?”
  “影像那个。啊对,晚上游戏用不着你了,这把我带个妹,我们二人世界,你懂。”陈文轩拎着外卖离开了林琛嫌弃的视线噔噔地跑上楼了。
  祁硕点的煎饼,买了粥商家还没给送。也是感冒原因,他味觉有点不好使,这煎饼吃的他都感觉喇嗓子。吃了一半实在吃不下了,剩下的半个他装回袋里。
  “再吃两口呗,别饿死在屋里。”陈文轩捏了捏剩下的半个煎饼。
  祁硕擦掉嘴上的油撕开罗红的锡纸盖勉强笑了一下,“死屋里能保研。”
  李然打断他:“哎哎哎,说什么呢!赶紧吃药吧,吃完好好睡一觉。”
  祁硕喝了几口热水吞下药片,陈文轩盯着他的动作问:“你这咳了有好几天了吧?”
  祁硕点了下头,“有几天了。但问题应该不大,换季感冒,正常。”
  “可拉倒吧,我给你整点偏方!”陈文轩说完就溜进了卫生间洗手。
  “他要干嘛?”祁硕倒抽一口气。
  李然耸耸肩,“不知道啊。”
  陈文轩湿着手出来,随便在衣服上抹了两下擦干手指,“揪嗓子,揪一揪,就不疼了。”
  “啊?”祁硕听着就抗拒。
  陈文轩说时迟那时快站到祁硕身后,将祁硕脑袋用胳膊箍在胸前强行掰起。
  “等等等!等一下!”祁硕试图制止陈文轩的下一步,这用劲的拉扯让才刚吃完药的他有点恶心,“慢点慢点,咳!想吐。咳咳。”
  但他鼻塞,没力气挣扎,脑袋被迫仰起后陈文轩两指并拢很迅速地揪起祁硕喉结外的一层皮。
  被扯动的一瞬间祁硕感觉自己皮下肌肉都要被薅出来,陈文轩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安抚着:“不疼!忍着点!揪一揪就不咳嗽了。”
  他是上火,陈文轩扯了几下他的脖子紫了一排。
  “这是刮痧的一种,的确降火。别说陈文轩手劲挺大,就两下看着跟一排虾线一样。”李然在一旁抱肘看着热闹。
  皮下一排全部出痧后陈文轩放开祁硕,祁硕立马喝了两口温水缓了缓,他毫无笑意轻扯嘴角:“咳!真疼啊。”
  “你就说嗓子是不好点了!”陈文轩手背在身后摆着一股中医范。
  祁硕亲历一番更认为这是疼痛转移,嗓子是不疼了,有点痒,但皮下被拉扯的肉此时如刀割般是火辣辣的疼。
  他点头道:“好点了,嗓子不疼,肉疼。”
  “得了,就这样吧,明一早指定好,赶紧睡觉吧。”
  李然说:“行,你要是实在难受告诉我们一声,别憋着。我们带你去医院。这都一个宿舍的,别老整那么客气。生病了啥也不说,你自己都没药。”
  “嗯,谢谢。”祁硕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他上床盖被躺下。
  林琛回宿舍翻箱倒柜,记得之前换寝室搬行李时翻出来过半瓶止咳糖浆,不知道塞哪了。
  打球时就看见他在咳嗽,真傻逼,顾着撩妹给自己冻着了,活该!
  林琛柜子里的东西被尽数摆在地上,他这才从小角落里找到半瓶落了灰的止咳糖浆,他拿着药直奔陈文轩宿舍。
  进屋后他们宿舍很安静,陈文轩盘腿在床上坐着打游戏,林琛脚步很轻走到他跟前。在路过祁硕的铺位,他的床板吱呀一响,他翻了个身背对林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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