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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一盒十八(近代现代)——且尔西

时间:2024-05-28 07:59:16  作者:且尔西
  他一点都不爽,除了疼还是疼。
  但凡回想自己以前对他,可真太是个人了。
  他们心里各自憋着火,泄愤一样的事情林琛头皮发麻地忍了一分钟多点就结束了。
  林琛发红的眼睛睨了祁硕一眼,“早.泄就滚。”
  祁硕慌乱地抽身拽开相机带,林琛被松开后抓着祁硕的胳膊狠劲咬了一口。
  “嘶——”
  林琛今天来时的状态挺崩溃,三个小时高铁四个小时飞机,他一个人跑这么多路来一个陌生地方,车绕进关山时也不知道真死还是假死,但山里的石头砸在车顶的声音他听得一清二楚。
  好不容易到地方跑了三处才找到祁硕的人,可结果呢?
  一顿未遂的强.暴。
  他可以不顾一切地朝着祁硕走九十九步,但最后一步祁硕却把快要累死的他逼到悬崖下。
  什么羞耻心测试吗?
  他一个人大老远跑到这里连句问候都没有,饭是他做的锅是他洗的,点个鸭子也没这么多附赠项目。
  林琛抽了抽鼻子越想越委屈,他还真从没受过这种对待。
  林琛松开祁硕的胳膊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狼狈地提上裤子推开祁硕,鼻音很重地骂了句:“滚。”
  祁硕表面立在床头波澜不惊,躲在后背的手却抠破了一层。但多余的话他说不出什么,只给林琛盖好被子,“我说过没让你来,明天就走吧。”
  他说完就听话地离开了卧室,没一会林琛听见了他穿鞋出门的声音。
  我没让你来,多义正言辞的一句话。
  不要脸!
  家里没了人林琛可算是能大声哭出来,毛毯被他团成团抱在怀里哭了好久,头一回这么花钱找罪受。
  等差不多哭累的时候祁硕抱着一个新的电热毯回来,旧的前两天烧坏了,他大腿烫的疤都还没褪。
  林琛听见出现在后背的声音,他用毛毯蒙住脑袋,“滚。”
  “往里点。”
  林琛以为他要睡上来,故意一动不动,“没听见吗!我让你滚!”他喊出来的声音里都还带着哭腔。
  “铺个电褥子。”
  林琛这才卷着被子往里挪了挪。
  祁硕卷起两层床单将电褥子铺在下面,调好温度后他就关上门走了。
  过了几分钟林琛感觉到身后的热意,才将身子移回床的中间,累了两天的他后背热起来后缩成一团很快睡着了。
  祁硕脑子里乱成一锅粥,他从未想过林琛会突然出现,更没预想过刚才的事。
  真是疯了。
  他吃了药盖着一件棉服在客厅沙发上坐了一宿。
  一直到天快亮时头有点沉,他才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客厅没暖气似冰窖,但祁硕吃了药没太大感知,身上盖着件衣服就睡了。
  第二天依旧是个阴天,等微弱的光线透过闷厚的窗帘彻底照进房间时,已经快中午了。
  林琛抬起胳膊搓了几下眼角睁开眼睛,这床硬他睡得很不舒服。他手臂一挥摸了摸周围,确定是空的他伸腿滚了半圈。
  记得昨晚他把祁硕赶了出去。
  又来气了。
  娘了个腿的,花几千块钱飞三千公里,跑过来让他上的!
  林琛顶着乱遭的头发腾得一声坐起身,本来就灰的发色显得他大清早的脸色十分阴沉,他丢过被子蹦哒着下了床。
  他气哼哼地走到了客厅,祁硕在沙发上眯眼睡着还没醒。
  看着祁硕熟睡的脸庞林琛早就没了昨天的好心思,直接提膝使劲蹬了一脚过去。
  祁硕没醒只是不太舒服地皱皱眉,顺着阳台有光的地方偏开半个头。
  林琛不解气又怼了祁硕一下,手碰到祁硕胳膊时才发现他的身体烫得厉害。
  “我靠!”他伸手胡乱得摸了两下祁硕的脸和脖颈。
  他发烧了。
  哎我操,他妈怎么不去死啊!
  他他妈才是被干的,他没发烧祁硕发烧了!
  林琛狠劲晃了几下祁硕的肩膀,祁硕迷糊地哼了两声抬起眼皮。
  大眼瞪小眼间林琛面色不虞道:“你发烧了。”
  祁硕没应声,只是有些呆愣地看着他,谁都没说话。过了好一会祁硕咳嗽了几声问:“还好吗?”
  “好你妈!不好!”
  祁硕从胸腔里闷出一股长长的气,“嗷。”
  林琛别过脸努力憋回一腔怒火,“有药吗?先退烧。”
  祁硕手心冰凉身体却滚烫无比,他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不知道。”
  林琛踢踏着拖鞋走进卧室,拿起手机在外卖上买了点布洛芬,又去洗手池泡了条冰毛巾贴在祁硕额头。
  林琛贴上来时祁硕伸手抓了抓他的衣角,“对不起。”
  林琛冷冰冰地打断他,“闭嘴我不想听。”
  等药送到家后林琛掰了两粒药喂到祁硕嘴边,又接着用矿泉水兑了点开水放在他的手里。
  祁硕刚吃完药一阵手机铃响传来,他咬了咬口腔内侧看着林琛的背影走去阳台。
  林琛手机显示陈文轩打来的的电话,他按下接听。
  陈文轩问:“你到了吗?怎么样?”
  林琛转身透过一层玻璃盯着躺在沙发上的祁硕,“到了。别的不好说,但我过两天能回来。”
  “你现在在哪呢?”
  “他家里,他在睡觉。”
  “啊~懂了。”陈文轩秒懂故意拉长强调,“那是快了,睡完了什么事都能解决。”
  林琛一脸无语,“你想什么呢,他感冒了在睡觉。”
  “嗷,那也快了,不是你说的么。”
  林琛心情不太高地看向楼下繁杂的电线杆,在阴天更显得黑沉,“不好说。”
  陈文轩听出了他的为难,“不让你去你非得去,去了就得面对。我给导员请假,说你痔疮犯了要去噶。”
  陈文轩总能以这种奇怪的方式给林琛火上浇油,“你有病啊。”
  陈文轩嘿嘿一笑,“我说别的万一导员要去看你呢?这理由多好。”
  林琛这会烦透了也懒得和他吵,“得得,随你吧。”
  挂了电话林琛长舒一口气,后背有点冷他打了个寒颤,揉了揉眉骨去卫生间洗漱。
  简单收拾后他拿起茶几上的半瓶矿泉水喝完,“还好吗?”他顺便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问祁硕。
  祁硕点点下巴,“还行。”
  “那去屋里睡吧,里面暖和点。”
  “好。”祁硕掀开衣服坐起,站起身时眼前一黑脚步往后踉跄了几下。
  林琛掺住他的胳膊慢慢往里走,“你瘦了。”
  “还行。你什么时候走?”祁硕又招人烦地问了一遍。
  林琛没好气地说:“你死的时候。”
  “嗷。”
  祁硕躺下后林琛就出去了,他冻得不行打算试着烧起客厅的炉子。
  可林琛不会烧火,他像模像样地捡起两块黑炭丢进炉子,又往里扔了一张点燃的纸。炭没有被点燃,纸两秒就熄灭了。
  林琛来了劲,拿着一个旧本一张张地往里烧,但碳都被纸灰盖住就是点不燃。
  “这他妈什么b玩意。”林琛气得骂了句,他干脆卷起一个本全部点燃塞在炉筒子里,不一会一股浓烈的黑烟就从炉盘涌了出来。
  烟熏火燎的林琛差点被呛死,“哎我操,咳咳!”
  他捏着鼻子继续生火,好不容易看着炭边有了点火星,他轻轻往里吹了两口气试着想让燃大点,没成想一口气又给全部吹灭了。
  林琛气得直跺脚,就差一脚踢翻这个破炉子了。
  最后实在没招,他下楼找了家超市,花重金抱了三个电暖炉放在家里。
  他在卧室放了两个客厅放了一个,房间里这才总算有些热气。
  忙活了一早上的林琛累趴在沙发上,肚子也已经开始放声吼叫了。
  祁硕估计是吃不上了,他一个人也不想做饭。他翻了翻外卖,软件里加盟的店不多,麦蛋劳这种炸鸡店倒是有不少。
  他看着手机划了好久,才相中一家还有十分钟打烊的早餐店,他买了几个洋芋包子和一碗粥。
  早午饭林琛自己对付着吃完,吃饱后又去卧室里看祁硕。他摸了把祁硕的额头,吃了药还是烧得厉害。
  还记得刚见祁硕时,他眼睛里亮亮的带着点稚嫩的野气。现在他高烧缩在床上,曾经林琛欣赏的锋芒全没了,只剩一个刺头的空壳。
  一碰就能碎。
  祁硕身上热得难受,毛毯被踢在一边只堪堪盖住半个身子。林琛帮他盖好被微微俯身用脸颊蹭了蹭有些刺的头发,整个额头都是烫的,沉声安抚他:“别动。”
  稍稍冰凉的温度让祁硕消停地往后靠了靠。
  新放上去一个湿毛巾没敷多久就已经温热了,林琛抖了抖毛巾翻了个面,又撩起祁硕的衣服擦着他的身前和胳膊。
  手背昨天的血痂林琛才算是看清,是一些还没有掉的针孔。
  擦完正面他翻过祁硕后背,刚掀起衣服就看见了满背的浅色淤青,而再继续往上是一条十多厘米狰狞的长疤。
  这道疤如果单放着和他原本的背是格格不入。
  可淤青衬托了疤,让一切看着没有那么违和,只让林琛觉得惨不忍睹。
  被缝合过的针孔都还在,高低不平潮红充着血。
  破破烂烂像一个被缝补的布娃娃。
  呼吸是什么时候停的林琛也没注意,紧紧握在手里的毛巾偷偷往下掉了两滴水。
  原来这就是祁硕瞒了他的全部,也是这四个月里他看不到的所有。
  短时间内他的记忆也跟着开始混乱,像团被猫玩过的毛线一样彻底找不到开头全是死结。
  他一点点理着这些事情的开头,直到悬在空中的手有点麻时他放回毛巾,攥了攥变得僵硬的拳。
  所以当初说分开是因为什么?他呢,又是什么态度?
  如果他当时没听万梓旭的来找他……
  这条疤将四个月来林琛的记忆全部打乱重新排序。
  因为受伤?生病?自杀?
  好像是。
  林琛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食指轻轻在那条刀口上点了一下。因为发烧的缘故一瞬间林琛感觉到了烫手,蜻蜓点水般的力道让他浑身的血管紧紧一缩。
  已经不是心疼了,他的心脏疼到已经麻掉没有知觉了。
  思绪越来越恍惚,他已经彻底记不清那天晚上祁硕是怎么给他打的电话了,真记不清了。
  他直起腰看着窗前那厚重的帘子,这个窗帘是上个世纪的产物,红色绒布透着光让房间有种别样的阴森。
  他好像能想象到这些天祁硕是怎么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生病,一个人从医院回来给自己上药,又一个人从外面回到这个见不到光的地方。
  这是他的四个月,全部的四个月。
 
 
第117章 分你妈分
  林琛叹了口气,任由各种情绪在体内翻江倒海地翻涌着。
  这么多天一声不吭,就和车祸一样,折腾自己图一个心安吗?那这回又打算折腾自己到什么时候?和车祸一样用钉子在身上再留几个疤?
  几个疤林琛看见了,腿上的手上的,他也都能想到他是怎样给自己留伤的。
  傻逼。
  祁硕就是个傻逼。
  “我再不来,你真打算就这么耗死自己吗?”林琛的声音低到在空气中留不住半点踪迹。
  他在水里重新淘了一遍毛巾,帮祁硕擦着身子,右肩的那道疤他动作非常轻,深怕手劲变大让他疼了。
  给祁硕擦完身子后林琛掖好被子,下楼打算再去买点退烧药。
  诊所大夫简单问了问祁硕的情况,林琛也一问三不知只说他是感冒发烧,最后扯来扯去他要了一剂退烧针。
  祁硕睡晕了过去,退烧针林琛颤颤巍巍扎进去他都没有直觉。到了拔针的时候针头一松,针管都掉了针尖还留在肉里,吓得林琛手忙脚乱地揪出赶忙按下止血的棉签。
  退烧针很管用,打了针后又过了两小时,祁硕摸上去体温总算正常点了。
  紧紧守在一旁的林琛终于松了口气,打算下楼买点饭等他醒了吃。
  祁硕睁开眼睛时身边空无一人,周围安静得空气仿佛凝固。他浑身酸软无力嗓子干到说不出话,房间里没开灯,拉着窗帘基本没有多少光线,时间就像人按下暂停。
  躺了没多久祁硕心里就开始发慌着急,他手臂撑着床坐起,一动屁股后的肌肉莫名的还有些疼,他扶着墙摇晃不定地走进了卫生间。
  他全身的力气都撑在洗漱台上,低头拧开水龙头,手心掬起一捧凉水喝了一大口。
  整个人都舒坦了。
  凉水解了他嗓子里的干涸,但退了烧他这会有些恶心,“呕!”
  “咳咳!”
  一天没吃饭对着马桶也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是费劲地干哕着,“呕!咳!”
  林琛刚从外面拎着包水果进门就听见了洗漱间的呕吐声。
  “怎么了!”他放下东西朝着卫生间跑去,马桶冲水的声音响起。
  祁硕没有力气来应他,在要站起身时翻得过猛眼前一黑,整个身子朝着地上栽去。他慌忙地想要伸手扶住洗手台,但没抓住先拨倒了牙缸。
  林琛站门口听见扑腾一声伴着杯子嘀哩当啷的倒地声,拉开门后立马拽起倒在地上的祁硕。
  “没事吧?怎么了?”
  祁硕的脸色就和白纸一样,但还是勉强地笑了笑,“没事。翻得有点猛,摔了一跤。”
  林琛把人从地上拖起扶到客厅里,又着急忙慌地拿着杯倒了杯热水。这水是他临出门前烧的十分烫手,林琛又去厨房又从杯里倒在一个大瓷碗里晾着。
  “低血糖吗?”林琛心疼地摸了摸祁硕的额头。
  祁硕点点头,“有点。”
  林琛问:“经常这样发烧晕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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