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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初则神情懵懵的，反问道：“去哪？”
“想去哪里去哪里，你们现在已经自由了，不用再被关在这里了。”为首的那个态度不大好地回答了。
很显然，这个突如其来的解禁让事务所三人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听不懂人话吗？”那人又开口道，“你们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难不成还关出感情来了？”他嘀咕着，转身带着另外两个人也走了。
一时间，庭院显得格外空旷，这片地区本就安静，现在更是让人感觉安静得诡异。
初则回过头，问另外两个人，“这是什么情况？好突然。”
翡向南扶着沙发起了身，“外面的人都走了？”
初则点点头，“都走了，还催我们离开。”
兰屿也猜不透这是为什么，他们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走自然也什么都不需要带。
三人走到别墅外，一个来往的人影都看不见。
“那我们现在，就直接离开吗？”初则下意识抱住兰屿的胳膊，感觉外面凉飕飕的。
“如果是云舒成功了，那来放出我们的就应该是他了。所以，云舒应该是出什么事了？”兰屿分析道。
初则忍不住拍他一下，示意他顾念一下翡向南的状态，不要随便开口。
毕竟什么消息都不知道，还不如不要胡乱猜测。
“诶，那是谁？”初则转头的瞬间，看到有个人影远远地走了过来，正好也岔开了话题。
“秦昰。”他看不清的，翡向南能看清。
“秦昰？”初则一激灵，立马面对面迎了上去。
“秦上将！”他这么一喊，多半又是有求于人了，“你怎么特意过来了？是有什么消息吗？”
“我刚回来，知道的情况还不多。”秦昰的脸色不大好，说话总给人一种气虚的感觉，不似以往那样威风。
“刚回来？你去哪了？”初则疑惑地问。
“C星攻击我们的边境，我带人去支援了。”秦昰回话的空隙，竟破天荒地咳了两声。
“你怎么了？”初则下意识打量了他一眼，瞥见他手上缠着的绷带，“受伤了吗？”
秦昰低头看了他一眼，解释道：“还好，不是什么大伤。只不过C星的兵力比我们设想的要充足很多，而且他们的机甲水平也比之前要厉害很多。”
“你这么说，那云舒呢？”初则焦急地问出口，“他和你是一起去的吗？”
“不是。”秦昰低头看着他，神色倒叫人看不出什么来。
说起来，秦昰的脑袋也很混乱，因为边境那边被C星逼得节节败退，他想申请支援，却莫名被联长召回了。
刚回到联盟园区，又看到了一个在内部传播开来的视频。
经过其他人的解释，秦昰才大致明白了状况，视频中坠毁的星舰是云舒乘坐的。
B星那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这点秦昰即使身处边境也是知晓的。
云舒受了伤，那艘星舰原本是送他回来治疗，上面只坐了他和两个随行的医生，还有负责驾驶的人。
快要驶离B星的时候，星舰突然遭受了强烈的攻击，不慎坠毁在了B星的陆地上。
因为主星舰上有其他星舰的飞行记录，所以在毁坏的前一刻，一切影像都是清晰的。
云舒的脸色很苍白，这次他身上的血迹大约是来源于自己的，身旁两个医生的神色也很焦急。
嘴里还说着，伤口怎么又裂开了之类的话。
而后，因为遭受到攻击，画面也自动转向了星舰外侧。
虽不是夜晚，却因为引擎的毁坏而冒出浓烟将那片视角的天空染黑。
随着巨大的一声“嘭——”，影像突然变成了黑色，画面戛然而止。
一贯行事冷静的秦昰，看到这样的画面，心脏都随着响声而狠狠震颤了一下。
高速运作的星舰，一旦坠毁，生还的机会十分渺茫，这是大家都有的认知。
虽说云舒不是没有盘算的人，可星舰的坠毁却不是他能轻易控制的啊。
看到那个影像后的十多分钟，秦昰都很难做出什么反应，加上自己胸口、手臂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着。
秦昰的内心极其复杂，一方面他不愿相信计划会如此中断，一方面他回忆起临别前那样鲜活的一个Omega，现在却已经处于生死未卜的境况。
而且显然是死的可能性远大于生……
况且，不知名的攻击究竟出自谁的手？
虽然内心隐约猜到答案，但秦昰还是不愿相信。
无论再怎么讨厌、憎恨，他到底是云舒的父亲，不至于下这样的狠手，要他必死无疑。
怀着这样的心情，在去往联长的办公室之前，他转头先来到了这里。
现在，那段影像还存在他的终端里，如果拿出来给眼前的三个人看了，恐怕……
“你们要走了？”他开口，转而说了别的话。
别墅里看守的人早在前几日就撤去了一半，现在更是直接放他们出来了。
“我们也很奇怪，怎么说放人就放人了？”初则急切地看向他，询问道：“是不是云舒出什么事了？你清楚吗？”
秦昰抱着他们是云舒最亲近的人，或许知道些什么的念头才来到这里，可看起来，似乎他们一无所知。
秦昰不知道该不该直白地说出来，于是他看向云舒的那个成结标记过的Alpha，隐晦地问：“你脸色怎么不太好？”
“他这两天状态一直不太好。”初则替翡向南回答了，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云舒能偷溜进这座别墅，还是秦昰帮的忙。
如果成结标记过后的Alpha和Omega，有一方意外死去了，另一方是能感知到的。
可秦昰若是直接问出来，必然会让眼前这三个人察觉到什么。
虽然这个Alpha的状态不能证明云舒一定不会生还了，但起码能看出，云舒受的伤不假，绝不可能是全身而退的。
“他受伤了，情况可能不大好。”秦昰最终还是选了个折中的说法。
“多重的伤？他回来了吗？”翡向南急切地问出声。
秦昰看他一眼，“很抱歉，我暂时也不清楚。”
“我没时间和你们闲聊了，我得先走了。”
自由似乎比想象中到来得还要快，可即便自由了，他们也依旧对云舒的音讯一无所知。
既然他们被放出来了，就证明云舒对于蔺沉的威胁已然不存在了，所以他们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那么，什么样的情况才会让这个威胁突然消失呢？
初则沉浸在这个思维里，越想越害怕，视线还追随着匆匆离开的秦昰。
突如其来的一声响让他彻底回过神。
“怎么突然晕倒了？”他慌里慌张地靠了过去，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起来。
第94章 父爱至上
前往联长办公室的路途中，秦昰脑袋里一直在回想那段影像中的细节，企图找出足以证明云舒能够生还的证据来。
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敲门前，他特意做了深呼吸，以免自己的表情会让联长看出什么。
“进来。”里面传来蔺沉的声音，就语气而言，听上去较为平静，应该不至于像上次一样突然发火。
但秦昰心底实在不明白，边境情况危急，他还突然召回自己，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秦昰推开门，迎着蔺沉的眼神走到他的书桌前，问候一番过后才进入正题，“联长大人，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急事？”
“听说你受伤了？”蔺沉本就让人看不透的眼神中，还带着莫名的笑意，更显得瘆人了。
秦昰刻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绷带，以此避免与他对视，“谢谢您的关心，不算严重。但边境那边情况不大好，所以我不明白……”
“我知道。”蔺沉依旧不回答，反而抬手示意，“你先坐下吧。”
也是这句话，让秦昰内心松懈了少许，起码证明他不是知道自己和云舒私下联结了。
等秦昰在他正对面坐下之后，他才拿手肘撑住桌子，手指交叉放在唇前，“你看到那段影像了吗？”
“看到了，听他们说，似乎是云上将乘坐的那艘星舰？”
“嗯。”蔺沉说着，又靠到椅背上，“是我让他们告诉你的。”
就肢体动作而言，他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很放松。
“所以……云上将他，是出意外了？”秦昰试探道。
“如果是B星的攻击，怎么会如此精准无误地打到引擎上，他们连星舰的构造都不了解吧？”蔺沉难得这么有兴致为一个下属解答问题。
“是您的手笔？”秦昰佯装震惊道。
蔺沉点了一下头，心情颇好地拿起一支笔在手中把玩，“他们亲眼目睹了星舰的坠落，那么高的速度，坠落下来，再厉害的人恐怕也彻底分解成组织混在残骸里了。”
他的说法实在没有半分良知可言，秦昰脑海里都忍不住开始幻想黑屏后的画面。
可叙述的这位人，从他神情上看不出半点波澜，甚至带着隐隐的兴奋感，似乎想了好久的事情终于达成了一样。
“那艘星舰上，毕竟还有其他人，这……”
“只能怪他们命不好。”蔺沉不大满意他这毫无用处的同理心，他便识趣地不再说了。
“我想起来，影像里，似乎云舒的机甲也在？机甲的制作材料丝毫不逊色于星舰，如果云舒可以操控机甲的话，能够抵御的伤害还是极高的，这样的话，他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秦昰脑海里闪过影像中只出现了一点边角的机甲。
“你以为我不会考虑这一点吗？”蔺沉冷笑一声，“他的机甲早就被人替换了核心零件，这就大大降低了机甲的使用寿命。”
“难怪他会受伤。我想，以他的实力，原本不至于伤到要回来医治。所以是机甲出了问题，才会使他在战斗时失误，受了重伤。”
“就算机甲还能运作，以他的受伤程度，也难以操控。”秦昰说道。
“怎么，你倒是不希望他死？”蔺沉冷眼看了过来。
“没有，我只是想帮您杜绝他还活着的可能性。”秦昰低头回答道。
这句话似乎是讨了蔺沉的欢心，他的疑虑也就此打消，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敲了两下，竟难得地笑出了声，“你倒是细心。”
这个“细心”落到秦昰耳朵里却有些意味不明，分不清对方是信了还是没信。于是他转而汇报起别的情况来：“边境那边，以目前支援的兵力，还不足以击退C星。至于B星那边，情况也不容乐观，但目前剩余的兵力只够支援一处，不知道您打算怎么分配？”
手指敲击桌子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即使频率很稳定，也难免让人心烦。
“不分配。”
漫长的沉默过后，蔺沉终于说出了决定。
“不分配？”秦昰彻底看不明白他想干什么了，“那目前的局势怎么破？照目前的情况看，不出一个月就会被……”
“你真以为我非要赢不可？”蔺沉的话越发让人匪夷所思起来，他自己却是一副已经解决了心头大患的闲散态度。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难道您有办法令他们立即熄火吗？”
蔺沉没说什么，只是顺手拿来一张早已差人修订过数版的条约，轻飘飘地扔到秦昰面前。
其实这还不是最终版本，但给秦昰看已经足够了。
“星际和平条约？”秦昰看到那个标题，就已经控制不住表情了，“您的意思是，之前的守则作废了，现在重新再签订一次？”
说到底，先前被作废的守则远没有到他过期的年限，只是A星为了掩盖之前对B星的迫害，而自作主张强行废掉的。
秦昰的眼睛继续往下看，“给予B星和C星一定的经济补偿？撤回驻扎在B星的军队，并且协助B星重建家园？”
要不是深知蔺沉是个极端的利己主义，秦昰恐怕还会以为他真的良心发现了。
“我不太明白……”
“你不明白就对了。”蔺沉冷哼一声，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开口解释道：“小诺要接手，我不能给他留一堆烂摊子，这份条约起码能保证他在位期间，不出现任何动荡。”
“我只是需要趁乱解决掉云舒，现在最大的麻烦解决了，小诺的路自然没什么阻碍了。”
“虽然您的任期的确已经超过年限了，但……”秦昰想借蔺诺年纪太小的由头来劝阻一下，但一想到对方的脾气，他就说不出来了。
“你别忘了，小诺从小到大就是被我当成继承人培养的，除了精神力不够顶级和心软，他其余的条件都很优秀，很够格。”
被畸形的精英思维养育了十八年，还能保持心软，这一点秦昰还是佩服的。
“说起来，那群老家伙不愿意让小诺当上联长，有了云舒这样难以掌控的人作对比，他们反倒更能接受了。”
“等和平协议一签，我会尽快让小诺坐上这个位置。”蔺沉盯着天空中的一片乌云，“届时，A星的晴天才会真正来临。”
第一次从蔺沉口中听到这么肉麻的话，秦昰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要应激了。
当然，更多的还是为云舒感到悲凉。
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去为另一个儿子铺路，他还能感到如此松快，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悲凉吧。
可他们这些自诩顶级的Alpha，完全意识不到自己的狠辣，就如同最初无端开启战争打破和平时一样，他们永远不会同情利益之外的人。
或许说他们有意识到，却依旧认为这么做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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