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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要准备出门，顾明对着男人点点头：“请慢走，下次来我请您喝一杯咖啡吧。”
现在不合适，要是再请男人喝一杯，这人怕是晚上都睡不着了，这不是感恩，这是恩将仇报。
男人对着他微笑点点头，然后朝着门外去了。
顾明那头准备去收拾男人的咖啡桌，刚走了一步就想起来了，外面下着雨，于是连忙从柜台里面拿出了一把伞冲了出去。
男人站在咖啡厅的门口，抬头看着天空落下的雨却并没有迈步，顾明有种错觉，男人不会是在等他追上来送伞吧。
他将伞递了过去：“先生，下着雨，这伞你拿着吧。”
男人点头，看着顾明的脸慢慢地伸手接过伞，男人有双好看的眼睛，对着路灯有些璀璨。
他接伞的时候似乎无意中碰到了顾明的手背，却没有马上缩回，用他的指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顾明缩回了手。
他抬头，男人撑开了伞，直接走进了雨里。
顾明等男人走后回到了咖啡厅，小婉拍着胸口对着顾明哭诉：“顾明哥，刚才太吓人了，今天要不是有你的话我就死定了。”
江速点点头：“一般这种时候后面的话就应该是以身相许了。”
小婉拍了江速一巴掌。
江速刚才去仓库搬东西去了，等他出来的时候这个事情都已经到了尾声，听了个七七八八也明白是什么事情。
顾明笑着摇摇头：“行了，没事了，都去干活吧。”
顾明去收拾窗边男人的咖啡，却发现男人的咖啡几乎没有动。
那男人真不是来喝咖啡的，还是说咖啡实在是太难喝了。
第3章 人还不错
撑着伞的男人一路走过了滨江路，尽头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远远的司机就看见他过来了，连忙为他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男人将伞递给了车门旁边的司机，司机拿过来收伞的时候往伞里一瞧。
哟呵，多少年没有看见这么艳俗夸张的伞了，纯黑色伞面，里面居然有朵巨大的玫瑰花撑满了伞内层。
司机肯定不会问伞谁给的，反正老板这性子不可能买这么一把伞，骚里骚气的。
上次老板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咖啡厅，那天的老板好像心情不太好，说要去看看江边的景色，结果一会儿就出来了，很遗憾的说关门了。
这么一家咖啡厅，没有喝到咖啡有什么可遗憾的。
所以他不由得开口问了一句：“你之后不是又去了一次，还说那家咖啡厅用的小粒种，咖啡酸涩不太好。”
男人侧头看着窗外，细雨蒙蒙中，能看见那家咖啡厅的亮灯牌子。
“对，还是一样的难喝。”
司机无语，难喝还去第二次，找虐么。
男人低头一笑：“人还不错。”
得，原来是冲着人去的，那就难怪了。
顾明看看时间，刚好十点，九点半客人就散了，半个小时打扫收拾，店里就打烊了，他一天的工作才算是正式结束了。
下午过来上班的时候买了一碗凉面根本就不管饱，现在饥肠辘辘的。
他想起了转角处有家牛肉饼，等一下买两个，能给杨夏当一口宵夜，兴许自己回家还能有一口菜汤剩饭，吃个饼子也能凑合一顿了。
周一到周五下午下班后顾明都会到咖啡厅干三个小时的活，多找一份工作就多一份薪水。
六点那边下班，七点这边上班，根本就来不及吃一口饱饭，只能路上有什么小吃吃点什么填填肚子。
走到转角，这才发现牛肉饼店关门了，也许今天压根儿就没有开门，天上还下着雨，伞给了客人自己只能湿漉漉地淋回家。
这个时间点是坐不到公交车的，原本他有一辆电动自行车，杨夏说每天等公交去健身房简直烦死了，他就把车给了杨夏，等明年有钱再买一辆吧。
他站在房门口，用手擦了一下头发和脸上的雨水，这才拿出钥匙开了门。
打开房门的时候身上被扔了一个纸口袋，纸口袋砸在胸前掉落到了地上。
拿起来一看是外卖的袋子，这应该是今天他点的那份外卖。
又冷又饿的他耐着性子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句话跟点了炮仗一样，顿时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子直接窜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进了不大的客厅，指着茶几上的饭菜说：“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么辣你是想吃死我吗？”
茶几上的饭菜盒打开着，饭中间挖了一个洞，大约也就是扒拉了两口，菜里面肉没有了，冒出了下面的豆芽，一碗红汤看起来就很诱人。
顾明真的很饿，他希望扒拉两口饭去洗个热水澡，于是他拿出了手机，拉过杨夏哄着：“你昨天说想吃麻辣的，你不是爱吃水煮肉片，所以我给你点了水煮肉片。”
杨夏扭着身子甩掉了顾明的手：“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昨天说的话今天能算吗？”
顾明：“行，那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点，这份我吃。”
杨夏眼珠子一转，脱离他的身边。
杨夏：“我减肥就不吃了，你也陪着我减肥吧，我给你冲一杯蛋白粉，我够贴心吧。”
说着就当着顾明的面将饭倒进了水煮肉片的汤里面，溅起了不少的油汤，滴在了茶几和地上，杨夏提着口袋从顾明面前过的时候有些得意，口袋都没有扎紧，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菜汤在垃圾桶里面翻转了一下，散发出了一股子油汤混合的味道，顾明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杨夏过来搂着他的腰扑到他怀里。
杨夏：“蛋白粉很好喝的。”
顾明心里想着，再好喝自己也想吃饭，没有什么比胃里暖饱更舒服了。
杨夏突然从顾明的怀里起了身：“哎呀，你一身全是湿的，烦死了，快去洗澡去！”
杨夏嫌弃的跳到了两步远，从桌上抽出一大堆的纸巾擦身上沾的水。
花洒的热水冲在身上，身上终于缓过劲儿来，
顾明穿上衣服出了卫生间的门，反手将卫生间的门关上了，免得湿气进了卧室。
杨夏人躺在床上看漫画，那一捆漫画书是顾明毕业的时候从隔壁宿舍十块钱买来的，厚厚一捆，废书价。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要买，可能是为了弥补自己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大学生活。
所以那堆书一直跟着他，从地下室到无厕所的单间，再到现在房东隔出来的一室一厅单卫的小套间。
杨夏头没有转，指着桌上的蛋白粉：“给你冲水了，赶紧喝。”
顾明端起来，喝了一口，杯底浅，能看见杯子底下厚厚的糊着一大块，他去找了根筷子，用力搅动也没有搅开，戳上来一些也是块状的浮在水面上。
算了，他仰头端着杯子将液体的部分喝掉了。
杨夏转头正好看见顾明的侧脸，顺着脸看着他滑动的喉结，看着他喝完拿着杯子去了水槽处。
杨夏将注意力放回了漫画上，看了生厌，好看有个屁用。
顾明喝完水将杯子倒扣在桌上，拿出纸巾擦拭桌上和地上的油渍。
杨夏已经打开了平板开始看电视，一边看一边说：“这演的什么玩意儿，还不如我的演技好，我怎么就没有当明星的命呢。”
顾明坐在床边上，很认真的看着杨夏，杨夏是长得好看，眼睛大皮肤亮，小麦色的肌肤，虽然有些稚嫩的感觉，但是现在不就吃这种奶油小生的脸么。
唯一缺点就是稍微的贪吃了些，不然就凭借他这么爱跑健身房，早该有胸肌和八块腹肌了。
顾明躺下了，躺着没有那么容易饿，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小时候妈妈觉得家里穷跑了，明明就在隔壁村，却从来没有回来看过他。
父亲哄着说就在家里跟着奶奶过，他去城里打工，最开始还往家里寄钱，等他上初中之后，父亲在城里买了房子娶了新老婆，奶奶锁了家里的屋子带着他去城里找父亲，在小区门口坐了一个白天，之后被爸爸劝回来了，
那天是坐着爸爸的新车回来的，回家的时候天黑着，家里屋子窄，奶奶让他出门玩一个小时再回来。
他是出门了，走了几步路就回来了，蹲在门口，他是个初中生，不是个小孩子，大约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在门口听见奶奶跟爸爸吵架，奶奶说无论如何也要把顾明带走上学，顾明不能一辈子窝在穷乡里，爸爸说不可能，自己已经有了老婆孩子了，不能因为顾明闹得家宅不宁。
后来的事情他大概忘记了，反正就记得了爸爸还是打钱给奶奶，直到奶奶在他大二的时候去世，爸爸回来处理奶奶的后事，卖了乡下的房子。
顾明问他自己放假住哪儿，爸爸不耐烦地将那买房子的五千块钱塞给他。
“你一个大学生就不能打工赚钱啊，那么多大学生家里死绝了的，人家是怎么勤工俭学的，这钱都给你，别一天到晚找我要钱，我也没钱！”
顾明也当家里死绝了。
于是他硬气地用这五千卖房钱扛了两年大学，毕业的时候背下了一堆学费债。
毕业的前几天，突然想起了奶奶过世的时候说的话：“小明啊，以后你就一个人了。”
他就因为这句话第二天一大早买票去了父亲的城市，那天父亲去应酬去了，看着宽大的客厅，这是他只在电视里面见过的大别墅，他坐在沙发上手足无措。
旁边的沙发上趴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瞪着闪亮的眼睛问他：“你又是我们家哪儿来的穷亲戚，上我们家来干什么？”
后妈一脸尴尬的上来捂住孩子的嘴，说这孩子胡说八道。
一会儿工夫后妈就从屋子里面拿了五千块钱出来递给他：“小明啊，现在家里也穷的很，只有这一点点钱了，平时要上家里来记得先打个电话，免得我们不在家。”
后妈脖子上的金项链和耳朵上的珍珠耳环闪闪发亮，顾明缺钱，伸手拿了这五千走了。
保姆送他出门的时候，他在门口换鞋，听见后妈打电话给保安，叫他别把阿猫阿狗的都放进来，这个时候小家伙在沙发上打滚说要吃帝王蟹。
女人挂了电话哄着说：“吃吃吃，明天就吃，不就是一只螃蟹嘛，又不是吃不起。”
门就在这个时候咔嚓地关上了，关掉了一切的声音，他捏着五千块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外套里面的口袋，然后拉高了外套的拉链出了小区。
第4章 合作愉快
有的时候人就是这样开始没脸没皮的。
大学毕业了才发现满世界好像都是大学生，投了不知道多少份简历，数了数口袋里面的钱这才咬着牙去发传单，去穿人偶服招揽客人。
杨夏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自己一脸苦闷，但是杨夏却热情开放。
顾明曾经幻想过，自己要是活在父母相爱的环境里，大概也是杨夏这个性格吧，也许还要比他骄纵蛮横些。
每次看着杨夏，他都像是在看着一个并不存在的自己。
今天晚上那个客人，似乎也是他从来没有去过的世界。
早上闹铃响起，顾明伸手关掉了闹铃准备起床，却被杨夏翻身压住了。
顾明无奈：“等一下该迟到了。”
杨夏骑在他身上对着他挑眉：“上班还是……有我好？”
顾明更加无奈：“你说你要休养生息，这段时间不让我碰你的。”
怎么今天早上突然来这么一出，难道是想……
他伸手摸上了杨夏的腰，杨夏一顺溜从他身上下去了，还顺便伸腿踢了他一脚。
“我健身房要续费了。”
顾明拿出手机转钱，杨夏听见“滴”的一声，没有摸自己的手机，直接夺过顾明的手机，顾明手机上的微信余额显示：五十。
他满意地丢给了顾明，转身继续睡觉了。
顾明被他折腾一通，连个早安吻都没有得到。
顾明几乎是冲进公司的，在门口将手指按在打卡机上，一抬头，墙壁上的时间刚好九点。
到了工位上刚打开电脑，旁边的洪磊悄咪咪的滑动着椅子到了他旁边，凑着他耳旁说道：“和安的韩和旭来了，上次跟和安接洽的是老杜，闹了点不愉快，也不知道会不会要求换组。”
和安的项目对于一个二三线城市来说也是个大单子了，关键是做好了和安的单子，以后每年都有持续项目可以做，所以大老板很重视这个项目。
和安的项目老杜谈的，谈好之后按照惯例会去吃饭，吃饭的时候老杜高兴多喝了几杯，说话有些放肆，听说和安的人脸都绿了。
但是老杜具体说了些什么，回来之后谁也没有吐露半个字，安和那边只是说要么合同作废，要么换个人交接。
和安这条线是老杜拉回来的，这么大一块肥肉给了其他组的话，老杜估计立马能在经理办公室门口上吊。
所以这事情就僵持着，经理没有这个权利，请示了上面之后将和安的韩和旭请来面谈。
和安的韩和旭这个人，顾明没有见过，只是听说他是和安的副总裁。
和安的一把手是韩和旭的姐姐韩安蕊，本来和安这个公司是要取名叫安和的，可是他们的爷爷取名的时候算了一卦，说安和不好，取名和安更佳。
这个时候总经理的办公室门开了，总经理送一个人出来，笑脸盈盈的。
洪磊唰的一下子将椅子滑了回去。
顾明的位置在过道边上，这是出公司大门的必经之路，顾明抬头想要看看和安的副总裁，这一抬头愣住了。
原来是熟人，昨天晚上仗义出手的客人。
韩和旭也看见了顾明，心中有些窃喜，看来不用去咖啡厅了，只是越发好奇，到底是多缺钱才会晚上还去打第二份工。
韩和旭走到顾明身边的时候停住了脚步，顾明心里有些梗塞，他费尽心思跑那么远去打工，就是怕遇见熟人。
这韩和旭在他面前停下来是什么意思，当众揭穿他下班时间在咖啡厅打工的事情。
虽然公司没有严令禁止下班后兼职第二份工作，但是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
所以他微微低下头，只希望韩和旭快点离开。
就算是在咖啡厅被堵住了也没有这么心烦，大不了请他喝一周的咖啡，总比现在让他难堪丢了饭碗强。
韩和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故意盯着他瞧，一会儿干脆上手扶在分隔办公桌的屏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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