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推理』,一眼便能看穿真相的“异能力”,仿佛拥有洞穿一切的魔眼。
江户川乱步很少会对推理以外的事情感兴趣,这世间的一切对他来说太过简单,太过虚假,这让江户川乱步渐渐丧失了与人类相处的兴趣,全然活在自己的天地间,好像除了武装侦探社的社长福泽谕吉,天底下便再没有值得他在意的人。
可就是这样一个天赋异禀的家伙,却会在看见空的第一刻对其主动进行邀请。
这样的操作,实在太颠覆江户川乱步素日的行为方式了。
太宰治很好奇,更想知道,在空的身上,江户川乱步到底看见了,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他再次与村濑警官联系,想要利用村濑警官主动与空接触。
对于他的要求,村濑警官原本并没有给出具体答复,只是模棱两可地吊着。
但就在昨晚,对方突然同意了这件事情。
他调查空这件事,以村濑警官的能力,不可能丝毫没有注意到。对方不但同意了他与空接触,更同意了他对空的调查。
村濑警官到底是也对空存在着忌惮,还是想通过空向他们表明友好的态度,亦或者是想利用他的调查网为空谋求一些什么呢?
手中的线索实在太少,一时间太宰治也摸不清楚村濑警官的具体想法。但对方既然愿意给他机会,他便不会错失。
当天晚上。中原中也突然接到临时任务,要他和太宰治一起去码头监督某起交易。
这起任务不能说困难,只能说非常简单,中原中也完全可以在一旁摸鱼直到结束——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自从“双黑”组合成立后,像这样的临时任务经常出现,也并非每个都是歼灭组织的难度,中原中也并没有觉得临时接到这样的任务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反倒是太宰治主动提出要负责监督,让他去一旁摸鱼这件事让中原中也诧异了好一会儿。
——这一切自然也都是太宰治的安排了。对方组织与另一个组织暗中合作,想要将港口黑手党这条交易线一锅端了。从他与中原中也出现在这里的一刻起,便陷入了对方组织的监视中。
中原中也并不将对方组织的实力放在眼中,只要森鸥外不下令,他也不会主动去做歼灭的事。
但会来到这里的空却不同。
从他出现在交易区附近开始,隐藏在暗中的那些人便将空放入了重点监视范围,即便中原中也选择主动保护空,在空离开后,这些人也会暗中对空出手。
当然,太宰治既然安排了这一切,就没打算把烂摊子留下来。对方组织本就是他和中原中也下一个歼灭目标,只是本着废物利用的原则,让他们当几天自己的打手,测试测试空的实力罢了。
但没想到,这次的测试不但让他对空的实力有了一定认知,更钓出一个意外之喜。
但凡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那个叫达达利亚的青年和空的亲密关系,达达利亚的举手投足,战斗方式,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社交礼仪...这些都足以证明了达达利亚的身份背景绝不普通。
一个人的行为逻辑是很容易看出他的身份背景的。
像中原中也这样从小混迹平民窟,未成年犯罪组织的人,和他谈礼仪、社交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他从现实中学会的社交方式就是比拳头:谁的拳头大,谁说的话就有理。
但随着加入港口黑手党后,出于任务与社交的需求,森鸥外委托尾崎红叶对中原中也进行全方面的培训。这时候再对中原中也进行观察,便会发现他行为方式的变化:背部明显挺起,不会再随意的露出微微佝偻的站姿。衣服会打理地一丝不苟,会时刻注意在非战斗的情况下让着装保持整洁。但过去的经历留下的深刻痕迹又让他略去了西装板正严肃的部分,偷偷在口袋中塞上一包烟,一枚打火机。情绪陷入激动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冒出里世界的黑话。
而达达利亚,即便他穿着几百日元一件的便宜T恤,但他将自己收拾地很整洁干净,会在着装上放上一点提升品味与身份的小装饰。他明显学过贵族社交礼仪,身形永远笔挺,并又不是贵族那般纯粹追求优雅得体,而是透着军队站姿的一丝不苟。
一个有着从军经历,战斗力超群,实战经验丰富,拥有“异能力”,接受过贵族教育,却穿着廉价T恤的青年,光靠自己成长是绝对不可能完成的。他的背后必定有大势力存在,他经受过某种传承,也许曾加入某个有自己的处事规矩的大型组织,亦或者有贵族背景。
——这样一个充满秘密的强大男人,却像是空的“附庸”一般。哪怕空和达达利亚之间相处方式看起来并没有任何不平等,但空可以单方面替达达利亚做决定,达达利亚听见他邀请时更会下意识看空的反应。
名为“兴奋”的情绪从太宰治心中涌起。他并不知道这些背后意味着什么,只是隐隐能感觉到,巨大的暗流在空与达达利亚背后涌动,他们身上藏着足以颠覆整个横滨市的秘密,未来横滨的风起云涌他们必然会成为其中的关键存在。
五栋通体漆黑,如定海神针一般的高楼逐渐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这里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了。”
太宰治笑语吟吟,如同带旅客参观的导游:“这里也算是横滨的知名地标哦。”
边上的中原中也表情复杂地看了太宰治一眼,又将目光投向空与达达利亚。两人丝毫没有察觉到他们来到的地方究竟意味着什么,满脸都是好奇,仿佛真就是两个再普通不过的观光客。
甚至随着太宰治热情洋溢的解说,频频发出“哇哦”的语气词。
中原中也:“......”
真是搞不懂这些人。
太宰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幺蛾子,平时总是一副冷冰冰,对一切毫无兴趣的样子,也就只有在自己面前才会多几分情绪变化。今天却也不知道怎么了,热情地仿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那两个叫空和达达利亚的家伙也是,看着对横滨一无所知,却战斗力超群,身份神秘不说,背后还牵扯到了村濑警官。
更让中原中也难以忽视的是,自从遇到空后,中原中也的情绪便不受控制起来,焦躁,亲近...还有更多他无法解读的情绪。
奇怪,太奇怪了!
他不由得皱起眉头,摸着发闷的胸口暗暗想着。
港口黑手党虽然是横滨知名地标,但因为其身份,周围的警戒十分严密。
可从他们出现在大楼附近开始,中原中也完全没注意到任何靠近的安保人员,明明平日里几步一个,恨不得站满楼下,今天却离奇地看不到半个身影,显得空荡荡的。
在中原中也愈发变扭的情绪中,穿着黑色风衣的森鸥外像是早就等候在楼下一般,含着温柔的笑从楼内走出,冲他与太宰治微微点头后,便笑容满面地对空与达达利亚道:“二位,已经等候许久了,欢迎来我们港口黑手党参观。”
站在最前端的太宰治悄无声息地看了森鸥外一眼。
他邀请这两人的事可没有透露给森鸥外半分,但对方却像是早就知道这件事般,仿佛连带着二人的身份背景也早已知晓。
平日里哪里能见到森鸥外对“无名小卒”这般热情?
微不可闻的弧度在太宰治嘴角翘起。
看来,他赌对了。
第14章
空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风衣,黑色外套,两缕黑发垂在脸侧,整个人仿佛被嵌在黑色之中——却突兀地挂了一条红色的围巾,让男人的气质在疏离的黑色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柔和。
男人看着约莫四十多岁,笑眯眯样子仿佛很好相处,却让空莫名想到了一个人:太宰治。
同样包裹在黑色之中,同样爱用笑容做伪装面具,却有着同样深不见底的双眼。只是相比起太宰治如深渊一般的双瞳,森鸥外的眼睛更像是大海,清澈,深沉,包容,他仿佛能随时看穿人性,却也能将那海一般浩瀚的秘密轻描淡写藏在平静的波涛中。
这样的男人才是最难对付的,擅长伪装,更擅长玩弄人心。和他相比,太宰治倒是难得多了几分青涩与符合年纪的稚嫩。
“我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森鸥外。”森鸥外口吻亲切,如同与空认识许久:“初次见面,我想,你应该就是「空」吧?”
“你认识我?”空一挑眉,表情倒是坦然自若,但心中却悄悄打起鼓来。
这种老谋深算的人是他最不擅长应对的了,若是在提瓦特大陆,当事情陷入死局实在没有办法解决的时候,他大不了还能直接上手打一顿再说。可在这里,人们的心眼和法律一样多,束手束脚的感觉让空有些堵得慌。
过去若是碰到需要算计谋略的麻烦,在蒙德有凯亚,在璃月有凝光,在稻妻有绫人,在须弥有艾尔海森。这四个都是多智近妖的存在,更别提还有八重神子这样真正的“妖”以及七国神明在他背后出谋划策。
想到这里,空便忍不住看向身旁的达达利亚。
青年显然对眼前的高楼大厦很感兴趣,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便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冲空亲近一笑,像只憨厚又粘人的大型犬。
空:“......”
算了,至少是个能打的。
空在心里安慰自己。
面对空显而易见的警惕,森鸥外微微一笑,口吻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却让空心中泛起了惊涛骇浪。
“我想,你应该很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座城市吧?”
森鸥外语气中的停顿并不明显,仿佛只是因为说话时的呼吸微微断了一瞬。但空和达达利亚都在一瞬间明白了森鸥外真正想说的话:他知道空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一个异世界黑手党的首领,在此之前与他毫无瓜葛,提瓦特大陆也从未出现过这个世界相关的消息,眼前名叫“森鸥外”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获得连他也不清楚的情报?
是在故意框他么?
不,这个男人知道他穿越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只是欺骗这么简单!
和空与达达利亚同样惊讶的,还有一旁的太宰治。
他并不知道森鸥外和空之间的秘密,可单就森鸥外一瞬间泄露的清晰,便足以让他窥见大量的秘密。
看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复杂啊。
太宰治静静凝视着被森鸥外邀请前往办公室“闲谈”的空与达达利亚背影,太宰治并未跟上,而是站在原地,露出若有所思,难掩惊喜的笑容。
“你在怪笑什么?”中原中也奇怪地看着太宰治,不明白这个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少年为何突然要露出这么...让他恶心的笑。
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中原中也搓了搓手臂,在心中道。
“没什么。”太宰治收回目光,随意道。见中原中也仍古怪地盯着自己,太宰治想了想,顺口问了一句:“对了,你觉得森先生刚刚那个停顿后面,还能接什么词汇?”
“蛤?”中原中也双手抱胸,略有些无语:“BOSS最多就是嘴瓢吧,你也忒多心了点。”
“随便问问嘛,你就当是个填词游戏。”
中原中也翻了个白眼:“你可真是无聊。还能有什么词?这座城市,这座小镇,这个国家...怎么,难不成还想说是这个世界?”
无言的笑容在太宰治脸上扩散,看得中原中也愈发毛骨悚然。
“你笑什么...”
那股让中原中也感到难受的笑容陡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不过是中原中也眼中的错觉。
下一刻,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脑袋上,在中原中也还未来记得反应之前先用力地揉了几下,感受着掌心的细腻柔顺,太宰治心情很好地发出了赞叹:“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中也你莫非是个天才?”
中原中也:“...啊?”
他还没从太宰治半调侃半感叹的话语中反应过来,便见太宰治突然朝着楼上走去。
“你要去哪儿?”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中原中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太宰治挂着轻松的笑容,双手插兜,优哉游哉地往前走,并不排斥中原中也的跟随。
“没什么,证明某个推论罢了。”
“什么推论?”中原中也好奇道。
“当然是以中也的脑容量无法理解的推论啦~”
“你这家伙!”
...
就在太宰治与中原中也吵闹离开的同事,空与达达利亚随着森鸥外踏入了顶楼。
长长的走廊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来自巨大的落地窗。站在窗边,便能将整座城市尽数收入眼中。
距离里侧的办公室还有几步远时,森鸥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在窗边站定,静静地凝望着远处的风景。那双仿佛没有情感波动的双眼,难得流露出几分眷恋与亲昵。
“我可以称呼你为空么?”
森鸥外在此时突然道。
空虽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有拒绝。他点了点头:“我该怎么称呼你?”
“和太宰君一样,叫我‘森先生’就好。”
“森先生...”空紧紧地注视着森鸥外的侧脸,刚想询问,又被森鸥外的话语打断:“空你觉得,横滨这座城市怎么样?”
“...很美。”空迟疑片刻,认真道:“与我的家乡有很大的差别。这里的法律,规则,科技都要比我的家乡复杂许多,也要混乱许多。”
既然森鸥外已经明摆着知道了他和达达利亚的身份,空也没必要继续隐瞒了。
森鸥外嘴角挑起几分真实的笑容,终于侧过头看向空:“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要知道你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你以及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对么?”
空深呼吸一口气,诚恳道:“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真相。”
森鸥外轻笑一声,却并没有直接回答空的话,而是意有所指道:“在你原本的世界,应该也有着属于它的守护者,或者说是‘神明’吧?”
神明?是指钟离他们么?
不,不对!
空迅速意识到森鸥外话语中真正指向的存在:天理。
当他和荧降临提瓦特大陆的时候,天理出现。不但阻碍了他们离开,更是带走了荧,让他陷入沉睡,失去力量,直到五百年后才得以正式开始在提瓦特大陆的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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