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做的足够好,有一天,这本书翻到了最后一页,所有人从大梦中醒来,唐绍钧回头再看,也会发现,他是一个不错的爱人。
林郁微微仰头,看着对方,瞳孔清亮透光,脸上笑盈盈的。
话说的笃定,不过眼底还是有点不易察觉的忐忑。
万一呢……
“你觉得呢?”
唐绍钧没有回答,目光渐渐沉下去,黑漆漆的眸子里酝酿着再也压抑不住的情感风暴。
“如果被拍了……”他用拇指摩挲着温热的唇瓣,没有给林郁后悔的机会,直接俯身亲了下去。
林郁:“!!!”
唐绍钧最后凝望他一眼,“被拍了怪我。”
接着,唇落到实处。
那是一个直接、强势的吻,略过了一切试探和适应的过程,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唇齿交融,耳边只余下了衣料摩挲声、低沉的喘息声。
唐绍钧将林郁抵在墙上,捏住他的下巴,吻的毫无技巧,只有一味的进攻和侵占。
慢慢的,直到林郁抓住他衣角,提示性的拽了一下,攻势才缓了下来。
“不要吗?”唐绍钧退出一点,低声问。
“要,你先答应我,”林郁还不忘自己刚表的白。
唐绍钧低笑一声,捧着他的脸,“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这回是林郁稀里糊涂的亲了上去。
明明不是合适的地方,不是合适的场合,一个转角之外,就有熙攘的人群和鸣笛声。
起码要在安全、私密的地方,起码要有一个适应过程。
可他们谁也没有停下来。
仿佛周遭的一切都被定格,风轻轻的吹,空气中暗香浮动,墙头落下大株雪白的花朵,他们躲在巷口墙角,丢掉一切外在身份,只是一双在热吻的爱人。
.
街道上,女士骑着自行车掠过,转过弯道,人影不见,却还留了一抹红色的裙角。
两人回到酒店时,天已经快黑了。
泊好车,林郁刚想去牵他手,却懵逼的看着唐绍钧绕过车头,走到后备箱,提出了………两袋菜???
“接一下,”唐绍钧递给他。
林郁伸出两根手指头,拎住某个透明塑料盒子,里面捆着两只比巴掌还大的蓝虾,一只钳子没捆住,正在狂暴殴打另一只,“……这是什么东西?”
“你的焗龙虾。”
林郁:“………………”
他不想拎着狂躁症龙虾,他现在只想摸摸自己刚搞的对象的小手。
后备箱被砰的一声关上,唐绍钧又抱出来三个大纸盒,看图说话,应该是锅碗瓢盆。
林郁彻底无语凝噎。
“其实你可以不用让我看见这些,”林郁把那两只虾拎的离自己有好几尺远,诚恳的说,“咱们点两根蜡烛,吃个海底捞外卖,就算烛光晚餐了,我很配合的。”
“喝水不忘掘井人,”唐绍钧转身,示意让他拿车钥匙,“而且昨天我让服务员把焗龙虾拿走,你不是说让我赔吗。”
……那他还拿走了佛跳墙毛血旺以及小鸡炖蘑菇呢。
林郁从他兜里掏出车钥匙,按了锁车键,顺便瞄一眼菜篮子里的食材——还真的每道菜都有。
服了。
而且喝水不忘掘井人的什么?
吃了他的饭,就忘不了厨子吗?
……好土。
两人进了酒店就有服务员拥上来帮忙,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房间,将东西都铺陈开,唐绍钧换了件松快的衣服,开启了厨房。
厨房设备倒是很齐全,有许多富豪出门会自带厨子、自备饮食,因此酒店套间里的厨房使用率不算低。
林郁搬个板凳坐在厨房门口,看大厨忙忙碌碌。
倒是想帮忙,可惜一点儿不会,帮不上,只能问问“热不热”、“渴不渴”这种无关痛痒的废话。
没事只好玩手机,看见陈可给自己发了一堆“从长计议”、“我有一个建议”、“我替您想到了一个说法”之类的信息。
他也是很忧心忡忡了。
“大厨,我问你个事,”林郁抬头冲厨房说,“我偷偷摸摸的坑慕小姐一把,会给你添麻烦吗?”
“怎么说?”
“她说我坏话,我不还回去当我hellokitty呢?”
唐绍钧失笑,“明着来吧,”说着一边解开捆虾的绳子,一边把慕家过来的事给林郁说了一遍。
林郁听了会儿,若有所思,并给陈可回复:“来,捡起你荒废已久的武功,办点事……”
几乎就是一个指令的工夫,网上就流传起了一个传闻。
说是某豪门有个颐气指使的大小姐,过着人上人的生活,却突然被未婚夫退了亲。
她不肯,闹啊吵啊,结果发现,退亲是因为她压根不是亲生的。
用赐封的宫女当公主送去和亲,那是敷衍野蛮人的,对方不接受。
所以两边掰了。
这传闻来到没头没脑的,淹没在一众热点新闻里,不算太吸引人。
直到,有人悄悄用字母代称把故事主角给扒了出来。
一扒,不得了,女方还好点,满清遗老,祖上有一点积累,不过不归她,男方就不得了了,姓乔!蝉联多届首富,几乎买下大半个英国的那个乔!
这是真·豪门。
主人公一登场,故事立马传播了开来。
别人不知道,上流阶层都门清,那女方不就慕家大奶奶捡回来的小姑娘吗。
慕听澜和姓赵的一块儿坑了唐氏,这事已经有人知道了,再加上现在她被退婚,那就板上钉钉了。
谁能惹谁不能惹,这还不知道吗?真没点眼力劲。
以后圈里再见到她,都得躲着走了。
不过,以后估计也见不到她。
林郁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刷贴刷的不亦乐乎,叫你说我坏话,轮到你了吧。
唐绍钧给他剔好肉,摆好一小碟放他面前,“你看什么这么高兴?”
林郁头也不抬:“就看手机啊。”
“……”唐绍钧站在他身边,停了三秒钟,仍然不见他抬头。
他们之间好塑料。
正好这时唐绍钧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
来电话的是唐威,唐绍钧听了一阵,问看林郁:“我爸问你找他有什么事,他现在回酒店来了。”
林郁抓着手机的动作一顿,“也没什么,就是路过打个招呼。”
“他还说你挺着急的,要不他直接过来找我们,问我们要吃什么。”
伯父啊咱们不用这么实诚……
“我们不是在吃吗,你做饭真好吃,”林郁装傻充愣,模糊重点。
唐绍钧看穿他心思,随口应付了唐威几句,挂了电话。
林郁看见手边多了个小碟子,知道这是唐绍钧刚放下的,眼睛一转,拿起来,做出要喂食的模样,“要不要吃——喂干嘛你!”
唐绍钧抓住了他的手腕,倾身盯着他,眯了眯眼睛,眸中满是探究之意。
“今天到底为什么着急出来找我?”
林郁:“……”
“你慌什么?”
林郁不服,“谁慌了,男子汉大丈夫,你不要看不起我。”
今天他可出息的很。
“哦?”唐绍钧似笑非笑的,点了点他鼻尖,“那你说说,瞒我什么了?”
林郁端着虾,转移话题,“大侠,你的虾要凉了。”
“刚才谁说男子汉大丈夫……”
“我以为你跑路了!”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唐绍钧颇为迷惑,“什么?”
林郁破罐子破摔,“慕听澜不是放了好多我的料吗,说我故意打听你、接近你,从你身上找捷径的,我以为你信了,跑了,所以跑出去找你,就这样,行了吧。”
“…………”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他不会其实是不知道的吧?
林郁都有点尴尬了,推他一下,怒道:“干什么你,说点什么,我告诉你,反悔来不及了,你自己说自己很长情的,才几个小时,这才哪到哪!”
终于,一阵忍俊不禁的笑从耳边传来。
胸腔共震,微微起伏。
“那不是好事吗?”唐绍钧把头埋在他肩窝里,语带笑意,“我知道,受宠若惊。”
第84章
知道?
林郁拿手指戳戳他的肩膀,警觉道:“你知道什么?”
唐绍钧将他不规矩的手收进掌心,含笑看他,“记不记得第一次见面,那时候就知道了,还需要其他人来告诉我吗?”
“???”
“你等会儿,”林郁给他推开,“第一次见面我怎么了?”
“嗯?你追着我的车,我给了你名片,记得吗。”
“那怎么了,我助人为乐。”
“在给你名片前,你先打了我的电话,你存了那号码多久?”
“…………”
艹,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你应该早一点打给我,”唐绍钧捏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在手背亲了亲,轻声说,“早几年的话,就没有那么辛苦了。”
林郁看着眼前人,缓缓眨了下眼睛。
这样说的话,是有点感动没错。
但他觉得现在还有个很大的问题需要讲清楚——
让人心痒痒的吻沿着手背一路往上,落在脖颈,轻的像羽毛一般,林郁很努力的正襟危坐,“唐……你等一会儿,你是说,你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认为我是有意接近你,但你不说,看着我‘暗恋你’、‘追求你’,是吗?”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不管答对答错,大概都是死罪难逃活罪难免。
唐绍钧唔了一声,根本就不回答,继续亲了上去。
林郁太了解唐绍钧了,不说话,就是承认!
这个脑补狂!和他多说一句话就连孩子长大了俩人该上哪养老都想好了吧!
“你停下,我没有!”林郁试图努力辩解。
“专注点,”唐绍钧居然语带谴责的这样说了一句。
艹……不谈了,分手!
可林郁恼怒归恼怒,那个吻却还在加深。
攻下的城池就没有再退让的份,对方在一遍遍宣誓主权,让他熟记他的气味。
餐桌前的凳子是没有椅背的,林郁心中愤愤,试图回避这个亲吻,腰背微微向后折,接着被一双手搂住 ,按回怀里。
那是一个略显矛盾的姿势。
他仍然试图厘清一些事,但无论是情感还是身体意识都背叛了这一想法,顺从的朝着热源靠过去,依着对方的节奏,融进这份亲密里。
于是避无可避,干脆放纵沉湎。
然而,对方的攻势却渐渐缓下来,温热的唇舌分离,那吻转而落在了他的脸颊上、五官上,最后轻轻印在他的眼梢。
林郁觉得有些痒痒,缓缓眨了下眼睛,“……怎么?”
唐绍钧微微一笑,低头一吻。
其实很早就想亲亲他的眼睛了。
林郁的发色、肤色都偏浅,但眼瞳却是深色的,仿佛把全部的精气神都浓墨重彩的汇聚在这一点上,叫人看了就移不开眼睛,进而一点一点陷进去。
在二人相识的那些并不算绵长的记忆里,唐绍钧首先想起的就是这样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以至于后来每一次接触,看到这双眼睛,都会变得有点不理智。
听了林郁骗他父母的满嘴胡话,他不觉得恼怒,看林郁带闻致知来探病,他张口就编了一个投资部门,知道林郁受委屈,不顾身体尚未痊愈,便带人给他撑腰,更不必说一改工作狂的本性,放下缠身的事务,每天抽空去陪林郁,现在还调着飞机追到法国。
而这些,并不让他感到负担。
相反,他过的更加快活。
长久以来,他对自己要求的过分严苛,对外在的掌控欲过分强烈,因此孜孜不倦的追求着手头事项的完美,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以至于陷的太深,忘记去关注生活的其他细枝末节。
追求完美和至臻给他带来了物质上的满足,却反而让他内心渐渐有了空缺。
是林郁的出现,让他第一次意识到,除掉琐碎冰冷的文件和金玉其外的社交,离了黑白灰的办公室和简单无人气的居处,他还能有另一处鲜活的期待。
他会期待一双微垂的笑眼、疲倦时的一杯清茶,还有雨夜时,在僻静小店的朗朗谈笑。
而更让人受宠若惊的,是这份期待分明是主动朝他走来的。
他在一个尚显清寒的初春里,顶着鼎沸的人声,穿过重重人潮,来到他的面前。
不得不说,这是上帝为他安排的奇迹。
而他将虔诚感激,郑重收藏。
空气越发粘稠,温度上升,人仿佛陷进了一浴缸的热水里,四肢百骸俱是绵软和欢喜。
“……再等一下,”林郁伸手抵住他肩膀,含糊道,“养老到底去哪儿?”
“新西兰。”
呵。
果然。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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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松电影节悄然来到了闭幕颁奖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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