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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岛不见旧时风(GL百合)——林子周

时间:2024-05-27 19:01:00  作者:林子周
  总算这一次让她如愿,她不用对方泳柔出尔反尔,周六白天,她特意请小朱阿姨帮她换洗了房间的床单,地毯亦做了除尘,整面书架被她搬空重新排列,她将些无营养闲书统统搬到底部,最显眼位置列上几套赫赫知名的精装大部头,书桌上那只被方泳柔取笑过的小偷摆件也被她藏进抽屉深处,一本名著摊开放好,装作她正读到此处,她还找出童年相册,精选自己最可爱的几张照片,装裱好摆在她的钢琴上。
  她甚至选好自己晚上要穿的睡衣,排练一番客人进门的动线,往冰箱里补充了一大堆阿妈绝不允许的饮料,还备好了冷热白开水。万事就绪,傍晚时分,她换一身近来最喜欢的新衣服,到球场去接方泳柔。
  搭上出租车,泳柔一路不停说她们今日训练大小事,周予一路应得磕磕巴巴,她们各自紧张。
  “请进。”
  终于,她的世界在她眼前展开,优雅如同电视剧里会出现的家,只是没有一丝人气。
  周予取出一双新的拖鞋。“我爸这周出差,我妈今天排了手术,术后要值班守着病人。之前我奶奶也在我家住,不过她回老家去过年,还没回来。”
  客厅电话铃声大作,是小奇与李玥急不可耐地打来,小奇在电话那头大笑:“你们猜阿玥的床单是什么图案?飞天小女警!还是粉红色的喔!”随后是李玥的声音:“你给我闭嘴!”
  李玥接过电话:“一会儿吃了晚饭,要不要出去逛街?”随后又是小奇的声音:“阿玥家晚饭有六个菜!你们呢?周予家的晚饭吃什么?”
  周予呆住。她家的餐桌一尘不染,她从未真正自理过生活,压根没想到还要安排晚餐,也无人替她安排。小奇还在说:“对了,冯曳今晚也在市区玩,我们可以把她也喊出来。”
  泳柔对电话那头说:“我们不去逛街了。明天还要打比赛,你们也别玩太晚了。”
  挂下电话,她们坐在沙发上面面相觑。泳柔望向空荡的厨房。“你想不想吃方便面?”
  周予有些慌乱地站起来,“要不,我们出去吃……”
  可泳柔像很有兴致,一点也没有责怪她的不周到,“出去吃干嘛?我一直想吃煮的方便面,我们家是开饭店的,我爸从来不让我吃那个。你们家有没有?我煮给你吃。我还会煎鸡蛋,可以添在面里。”
  她们去附近街区超市,推一辆购物车在货架间慢慢荡,什么东西都拿下来评几句又放回去,只买一把青菜几粒鸡蛋外加两包泡面,足足逛了近一小时。
  泳柔说:“我不想跟她们出去逛街,就这样在附近逛逛就好了。”
  周予说:“我也不想。”
  泳柔问:“为什么?”明明是她起的话头,她反要问为什么。
  周予答:“我想在家跟你待着。”
  锅里的水烧开了,炉灶上发出细微的呲啦声,两个人各自扭头找事去忙,水蒸气逸上来,烫红了泳柔的脸。
  泳柔心里有些懊悔,从小在家只挂念读书,从未好好学过做菜,她想她将来是绝不会做家庭主妇的,也不做谁的煮饭婆。那她此刻又在懊悔什么呢?她暗骂自己,真是没出息。
  她们相对而坐,分食完一锅泡面,筷子时而打架,没有什么重要话题,只是一起为些琐事发笑,成功做了一顿晚餐,好像一起攻克了生活,又好像日子早在几百年前就是如此,如水一般长长久久地过。
  随后是收拾战场,轮流冲凉,泳柔换了干净睡衣,小心翼翼将脏衣服包裹起来,踏入周予房间,早前第一次进门参观时太过紧张,她这才仔细看清房间全貌,看见了照片中那片洁白的绒毛地毯,还有一同被摆在书架中央的积木大船与灯塔。房间里还摆了一架钢琴。
  “你会弹钢琴?”
  “会一点。”
  “会一点?”
  “嗯,小时候学过一点,后来不学了。”
  “你不喜欢?”
  “也没有不喜欢。”周予在琴凳上坐下。“想当钢琴家,第一年就要考三级,六年内考完十级,然后不停参加比赛,考最好的音乐学院,18岁前,至少要拿到一个国际奖项,20岁开独奏会,如果不够格,就要参加最好的乐团,25岁前全球巡演。这是我妈定的规划。”
  “你不喜欢这个规划?”
  周予摇头,“好像也不是。”
  泳柔笑了,“你是不喜欢别人替你做好决定。”
  她就这样一语道明她十年来连自己都想不透的心。泳柔说:“不学就不学了,当大钢琴家也没什么好的,反正你脑子聪明,不学钢琴,还可以学别的。”
  周予看着赤脚站在地毯上的女孩,忽然有一种被包裹住的安心感。她明白她,她是她在这世上的发言人。
  泳柔又发现角落里摆着的写生画。“你也学过画画?那当画家呢?画家的人生怎么规划?”
  周予笑着叹气。
  泳柔走过书架,发现上头摆着一本熟悉面孔,取下来,正是那本《同学少年都不贱》,一翻页,那张由50元钱折成的心型书签和图书馆的借记卡还夹在里面,卡上还有她的签名。
  “这书怎么在你这里?”她看周予签字的外借记录,发现早就逾期了。
  “我忘记还,就买下来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泳柔故意取笑,可她心里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偷偷按捺着上扬的嘴角。
  钢琴上放的照片,她逐张看了,里头的小孩张张都粉雕玉琢,张张都臭着脸,她还看见这小孩周岁时印的手印,下面有俊逸的题字:You’re the best gift for us.她忽然明白周予的网名由何而来,眼前浮现她独自弹琴的孤独身影。
  她在周予身边坐下。“你要不要弹琴给我听?”
  周予翻过一页琴谱,开始弹《致爱丽丝》,泳柔看她的侧脸,看她纤长的手在琴键上抚过,泳柔想象着钢琴家该有这样一双手,在镜头的特写中才会很漂亮。
  琴声忽然停下来。周予低头看自己的手。“指甲有点太长了。”
  “指甲太长会影响弹琴?”实际也没有多长,只是浅浅一截。
  “影响不大,只是不太好看。”
  “……自恋狂。指甲钳放在哪里?”泳柔起身,遵循周予的指引找来工具,琴盖合上,垫一张纸,她将她的手拉到眼前,一点一点地帮她剪着指甲。
  剪着剪着,泳柔意识到这行为肉麻至极,周予又不是三岁小孩,干嘛要人帮忙剪指甲?可她心里又觉得乐意,只得再次唾骂了一番自己。她发现周予的指头生得尖,指甲的长势是锋利的,若用力剐蹭皮肤,大概很容易留下印痕。“指甲长这么尖,还不勤快点剪,划伤人怎么办。”
  “我又不拿手戳人,怎么会划伤人?”
  “那……挠破自己的脸呢?跟人牵手呢?”
  她牵住周予的手。一开始是静静牵着,后来逐渐无意识地抚摸周予的指腹,她不敢看周予的眼睛,赤着的脚板发烫,她想到的不仅是牵手,她不该想,不该窥探。
  光是想都有罪。
  滚烫涌动着传染,定住两具年轻的身躯,她们坐在一架沉默的钢琴前,窗外月色汹涌,即将要把谁吞没。
  *
  冯曳仰头望向上弦月。“水鸿哥,你快来看,城里的月亮也挺亮的。”
  宾馆的前台小姐来回打量门外的冯曳与正在办理入住的温水鸿。“请问是几位入住?这位女士成年了吗?”
  温水鸿取出身份证,“她自己住。我表妹,今天从南岛过来玩。”
  冯曳甩着手走进来,抬胳膊往他肩膀上搭,“对,这是我哥。”
  办好手续,两人挽着手臂上楼,冯曳叽叽喳喳:“水鸿哥,一会我们出去吃宵夜吗?干嘛住宾馆?你在市里的家不是有多的房间吗?”
  温水鸿笑而不答。临近婚期,他当然不能叫谁看见他带年轻女孩回家。
  “要不我们去看夜场电影,市里是不是有通宵电影院?我还没玩够,这一天怎么这么短。”
  刷卡进门,一间单调的大床房。“都玩了一天,你不嫌累?对了,你跟你爸妈怎么说的?”
  “我就说,我晚上在小奇家住咯。小奇你认识吗?她也是你那个方老师的学生。”
  闻言,温水鸿眉心一跳。“那你跟她说了今天的行程吗?”
  “没有,我跟她说干嘛?我爸妈又不会真去问。再说了,她反应快,肯定知道要帮我打掩护。”
  他松一口气。
  卸下背包,她又缠着他要出去吃宵夜,他温柔拒绝,哄她:“明天再带你玩,明天我们去市中心商场逛街,你要有什么喜欢的,我买给你。今天晚了,洗澡休息吧。”他在窗边的沙发椅上坐下。
  冯曳只好答应,她在房间里荡了几转,洗了把脸,见温水鸿坐定了没有要走的意思,心里奇怪,温水鸿马上看出她犹豫,柔声解释说:“等你洗完我就走。你一个人,在浴室里开着水,听不见外面声响,不安全。”
  于是冯曳取了衣物进去洗澡,她裸身站在莲蓬下,意识到外头有个男人正坐着等她,越洗越觉得心慌。
  关上水,她穿好衣服,冲门外喊:“水鸿哥?我已经洗好了。你先走吧。”
  外头无人应答。也许已经走了呢?
  她将门推开一条缝查看,看不见人影。
  她推门走出去。第一眼,窗边的沙发椅上已无人了。
  第二眼,她转过头,温水鸿就立在浴室外门廊的另一侧,此刻贴近她的胸前,与她面对面站着。她睁大双眼,腿忽而有些软了。
  温水鸿摘了眼镜,眼中迷离,轻笑着与她说话:“小曳,你洗好了。”
  “嗯。”她僵硬地点点头,想向后退一步,可身后就是洗手台。
  他托住她的胳膊,不费多大力气,将她往他拖近了一点点。
  “水鸿哥,你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跟你说说心里话。我要结婚了,以后可能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脸上流露出脆弱神情。“小曳,你太年轻了。有时候我想,如果你生得早一点就好了。”
  他像情难自禁,俯身很轻柔地亲了亲她的眉骨。
  随后,他又捧起她的脸。
  她已吓得动弹不得了。
  他贴得更近了,完全贴上了她的躯体。他说:“你对我的感情,我知道的。我只恨我们不是刚刚好。”他的掌心揉着她的腰,他的嘴唇俯落来。
  冯曳浑身颤抖,被他牢牢固定住,她听见他说话,可头脑空白,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他说:“别怕,别怕,没事的。”他的手伸进她的衣服里,触到了她的肌肤。
  她猛地睁大眼睛。她不是完全不懂,同学间流传的“小电影”,她也看过。
  可不是的。她所想象的他不是这样。
  她所想象的她们之间不是这样。
  她不愿意。
  她的内心呐喊出声。她不愿意!
 
29-3
  电话铃声大震,震开了牵着的手,一切幻想被震得散了,泳柔面色潮红,周予不明所以,起身出去接电话。来电是个声音颤栗的少女:“是……是周予家吗?方……方泳柔在吗?”
  冯曳缩在某间居民楼下士多店的台阶上,声音打颤,身体打颤,身上单衣外头裹着一件仿制的潮牌外套,与她在跨年那天穿的是同一件,兜里还揣着那张她从地上捡起来的南岛中学高二1班的通讯录,她就是从那上边找到了周予的电话号码。
  小奇与她说过,这周她们排球社到市区打比赛,方泳柔借住在周予家里,此刻这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她身无分文,在偌大城市中不辨南北,连自己在哪都说不清,还是店老板见她瑟缩可怜,接过电话帮她讲明具体方位。
  她想不明白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是他看着长大的,他亦兄亦友、温和宽厚,何况两家沾亲带故,她像信任亲哥哥一样信任他,或许……或许她对他是有那么一丝仰望,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少女情怀,可那就赋予了他这样做的权力吗?
  她禁不住想,难道这是自己的错?是自己令他误解了什么。她明明已说了不要了,清清楚楚地说了。
  他置若罔闻。他甚至还笑了,是从鼻子里轻哼出来的笑声,仿佛她说这句话是在配合他营造暧昧氛围,鼓动他继续在她耳边喷射出潮热气息,那气息像一条湿腻的巨蟒缠绕着她,令她至今都浑身冰凉……
  方泳柔来了,身边跟着那个叫周予的女孩,冯曳一头扎在方泳柔怀中,嚎啕大哭,此情此景,她从未想过,她压根不喜欢方泳柔,为了温水鸿,她还冲方泳柔撒过火。
  “是不是有谁欺负你了?”待她的哭声逐渐减弱,方泳柔附在她耳边,极低声地问。方泳柔的声音也在发抖,可她拥抱她的手臂是坚定有力的,这力量传递至她的身体,令她一点一点地恢复了生机。
  好女孩上天堂,坏女孩走四方,她可是叫嚣着要走四方的坏女孩冯曳,怎会叫人随意摆布?她憋住眼泪,紧咬着牙,瞪着兔子般通红的眼珠,凶狠地说:“谁敢欺负我?他欺负我,我就打他、咬他、踢他……”
  她确实这样干了,但她随后认识到男人的气力是无穷的、可怖的,这种无穷的可怖的气力,在阿爸打她时她也体会过,但由此而在她心中生出的恐惧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她没有向恐惧妥协。
  她开始大喊,她说我要告诉所有人,告诉那个方老师……就是在这个时候,他有所退却,她找到了抽身的缝隙,她用尽全力推打他,还试图往他的要害处蹬了一脚,不知有没有正中红心,因为她马上就趁着他错愕的瞬间转身跑掉了,只来得及拽走扔在床上的外套。
  周予叫来一辆出租车,坐在车上时,冯曳想明白了,她没有错,就算他对她的感情产生了误解,就算她们之间曾有一份珍重的默契,他也应该先追求她,与她确立恋爱关系……他不能,他还有未婚妻呢!他的未婚妻是……冯曳瞥了身边的方泳柔一眼。
  今夜,他在她心目中始终闪耀、温暖的形象变成了水中摇晃的虚影,模糊不清,但还没有彻底破裂,她仓惶忙碌的内心开始为他找起借口:也许他是一时冲动,那些“小电影”里都有这样的情难自已……他是坏人吗?17岁的她还无法定论。她怎能接受亲如兄长的他居然是个坏人?她闭口不谈事情的细节,也没有说出他的名字,她很害怕,怕事情闹大,光偷溜到市区过夜这一项,就够阿爸把她打死。幸好方泳柔一句都没有逼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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