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稚雪有些不敢置信,“陆大总裁今天兴致那么好?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不吃拉倒。”陆弈辰伸手状似要拿回言稚雪身前的餐盘。
“诶……!”言稚雪像只护食的猫咪,对着敌人斯斯。
“干嘛呢!陆大总裁这么小气?”
陆弈辰轻笑。
“作的你。”
陆弈辰洗了手把围裙挂好,为了方便,他把白衬衫的长袖卷到了手肘上,言稚雪能看见陆弈辰结实的小臂肌肉线条。
言稚雪掩饰般拿起豆浆埋头喝。
唔,好喝。
喝到了昨天就开始惦记的豆浆,言稚雪舒服地微微昂头,捧着玻璃杯眯眼。
饭厅光线充足,他坐的地方后头就是落地窗,能晒到阳光又不会太热。
言稚雪小幅度地晃了晃腿。
陆弈辰坐下后看见的就是言稚雪满足的表情,忽然也觉得心情愉悦。
他忽然理解周钰养猫的乐趣了,尤其是养一只娇贵难养,脾气不好爱挠人的猫咪。
养好了成就感还挺大。
对面的猫咪开始扒拉吃的了。
言稚雪搅了搅白粥,吃了一口油条。
好奇怪,明明是油条的味道,但感觉更为……清爽?
这真是油条?
反正挺好吃。
言稚雪破罐子破摔,管他的,吃饱了再说,陆弈辰总不能毒死他。
陆弈辰也吃了起来。
并对自己的厨艺极为满意。
言稚雪看了眼时钟,好奇道:“你不是每天起的跟鸡似的赶去上班么?现在已经很迟了。”
“今天请了半天假。”陆弈辰看了眼言稚雪道:“领你堂姐生日宴的礼服和看看订婚宴的款式。”
言稚雪一愣。
“哦。”
陆弈辰领着言稚雪去了高奢礼服店。
言稚雪自己就是开的高奢品牌店,但他们从未设计过婚服,言稚雪也懒得为自己的假订婚宴费心思设计。
而生日宴的礼服也来不及设计和定制了,只能去买成衣再改制。
陆弈辰一推着言稚雪的轮椅进店,服务员随即迎了上来殷切地询问和介绍。
末了还让人准备热咖啡。
“没事,我们先自己看看。”
服务员离开后,言稚雪凉凉道:“不愧是陆大总裁,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以前跟在我身后提包,现在被人当VIP捧着,滋味如何啊?”
“确实,我们地位也互换了。”陆弈辰摸着下巴,笑得有些恶劣,“那言小少爷,不然你帮我提个包?”
两人不由得回想起七年前的画面:言稚雪嚣张跋扈地走在前头,故意把重重的东西扔到陆弈辰手中,还要绕圈。
回到车之前,言稚雪踹了陆弈辰一脚,陆弈辰没站稳,袋子和箱子摔了一地。
然后言稚雪就哭闹,陆弈辰怎么把他的东西摔坏摔脏了。
言稚雪:“……”
陆弈辰笑盈盈地抱胸看着言稚雪。
风水轮流转,陆总龙王归来,要行报复之事!
言稚雪咬牙道:“你……你不准欺负病人!”
“晚了。”
啪!
陆弈辰说着就将一套礼服扔到言稚雪腿上。
言稚雪坐在轮椅上,手忙脚乱地抱住礼服,气鼓鼓道:“陆弈辰你幼不幼稚!”
“嘘,别说话,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的小跟班。”
说着又扔了一套礼服过去。
逛了一圈,陆弈辰把给自己和言稚雪的备选的礼服全都堆到言稚雪腿上,言稚雪怀抱着小山丘一般的衣服,像一只埋在衣服堆里的鹌鹑。
陆弈辰笑意更浓。
“走了小跟班,去更衣间。”
“我……推不动了!”言稚雪的声音隔着布料传过来,闷闷的。
陆弈辰转头就见言稚雪双手艰难地抱着衣服,空不出手来推轮椅。
言稚雪要气晕了,陆弈辰这是把他当移动桌子还是移动箱子呢!
言稚雪也是被气懵了才没反应过来。
陆弈辰原以为这位骄矜的少爷会把衣服全扔开,但他没有。
当然,也可能是怕陆弈辰生气真把他给掀了。
陆弈辰上手推,故意道:“好重,言小少爷早上粥喝了两碗,吃胖了吧?”
“你才喝两碗!”言稚雪耳尖微红。
那不是他大病初愈要多补充能量吗!
才不是因为好吃。
陆弈辰推着小山丘来到了更衣间,挑挑拣拣最满意的两套让言稚雪去试。
言稚雪毕竟不是天生残疾,只是身体虚弱力气不够,因此短暂地站起来换衣服还是可以的。
言稚雪发现陆弈辰给自己挑的都是银白色。
“如何,大设计师?”
言稚雪:“马马虎虎吧。”
两人接着挑选订婚宴的礼服,毕竟是假的,两人都没有太上心,量好尺寸大概说了要求便让设计师自己发挥去了。
回程路上,陆弈辰把购物袋卡在轮椅推手上,心道这小跟班还挺好使。
“对了。”言稚雪看了眼不远处的琴行道:“我要去买调音的扳手。”
陆弈辰别墅里的钢琴没调也能用,只是有微不可察的音差,言稚雪想着毕竟他得为了生日宴上的表演高强度练习,便想干脆调好。
陆弈辰有些意外,“你还会给钢琴调音?”
钢琴不似别的乐器,极少需要调音,但一调就挺麻烦,一般都由专业调音师完成。
陆弈辰也没想到言稚雪会。
言稚雪低声道:“自学的,凑合用,勉强算会吧。”
陆弈辰无声叹了口气。
还说不喜欢弹琴呢。
陆弈辰道:“所以生日宴,你真上阵?”
“一个小小的生日宴,左右不过百人的场合,我怕什么。”言稚雪倨傲道:“人都挑衅到我头上了。”
第11章 生日宴
言燕是家中最小的女儿,从小万千宠爱,养得和言稚雪一模一样的跋扈脾气,说风就是雨。
小时候两人争宠、吵架的事干过不少。
而谢儒对言稚雪情根深种一事无人不知,言燕一直非常嫉妒,小时候也闹过长辈,缠过谢儒。
为什么联姻的不是她呢?
后来甚至言稚雪的雪焰成绩也做得比Yane好,被人称作天才画家。言燕一败涂地。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羞辱言稚雪,找到了他的破绽,言燕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言燕做梦都想赢言稚雪一次,得知言稚雪破产、落魄,还落入陆弈辰手中,言燕高兴得当晚睡不着。
这也是为什么言燕还特地情人搬来了钢琴,郑重其事地宣布言稚雪的表演。
外人只道言燕心善,想给堂弟表现的机会,殊不知这和鸿门宴没区别。
言燕就在一家奢华的五星酒店。
言稚雪休息了几日,虽然精神和体力还是不济,但晚宴也不需要剧烈运动或一直步伐,便暂时可以不依靠轮椅。
言稚雪是和陆弈辰一起入场的。
两人一来无疑便吸引了全场目光,无他,只是大家太好奇了。
这两人如今可是八卦话题的中心。
破产的言家少爷,落入了昔日饱受欺压的言家养子手中,两人还结了婚,结结实实给谢儒送了顶绿帽。
众人好奇言稚雪过得好不好,好奇陆弈辰接着要做什么,好奇谢儒怎么想,好奇……
好奇的由头可太多了。
陆弈辰身穿黑色西装,墨色的布料内敛沉着,却在某些部分心机般地洒了些闪烁的星光,沉着中隐藏着几分张扬,一如陆弈辰本人。
而言稚雪则是一身银白色,如同月光那般遥不可及,只能远看而不能亵玩。言稚雪就这么站着,丝毫让人无法联想到破产还是屈居于人,唯有高傲与优雅,搭配脖子处那张扬而叛逆的玫瑰纹身,就像是画卷里走出来的小王子。
若是撇开别的,两人这么站在一起无比地般配。
“陆总晚上好啊。”言燕作为主角来欢迎宾客了。
她今晚穿着高定晚礼服,笑盈盈地和陆弈辰点头,随后对言稚雪道:“待会儿表演加油啊,我亲爱的堂弟。”
“多谢了,我亲爱的堂姐。”言稚雪也笑眯眯道:“堂姐辛苦了,希望待会儿不要听着就哭鼻子了。”
“怎么会。”
陆弈辰在一旁看戏看得饶有兴致。
两人虚情假意了一番后言稚雪便径自去拿吃的了,他也懒得去虚与委蛇交际。
雪焰的成立基于艺术,他和夏明焰更多专注做自己想做的设计,服务客人,鲜少参与名利场上的社交与宣传,这也是为什么外人都称他们为“小众宝藏品牌”。
言稚雪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看陆弈辰。
和他相反,陆弈辰游刃有余地与他人聊天,姿态随意,看着和善却不好拿捏,一言一行难以猜测。
陆弈辰走到哪儿,身边都是追捧的人。
而陆弈辰的决策,往大了说甚至能影响A城的财经势力分部。
言稚雪也注意到,陆弈辰和谢儒的大伯聊上了。
大伯一家和谢儒关系并不和睦,明明都是一家,但却是生意场上的竞争对手,两边都像让谢家祖父刮目相看,因此使劲浑身解数想要击垮对方。
陆弈辰如今手握着谢家的一部分股份,也能参与谢家的生意,想来是和谢儒大伯有什么后续的生意发展。
言稚雪心道,看来陆弈辰打从回国之前就做好了准备。
陆弈辰……野心昭然若揭,胃口也不小。
言稚雪正出神呢,就见言燕凑到他身边,看了眼他的餐盘笑道:“好吃吗?堂弟怎么一副要吃过瘾的感觉?平时没得吃?”
言稚雪心道,那确实平时没得吃。
陆弈辰交代过护工和帮佣,在饮食方面悄无声息的管住他,不让他碰任何不健康的饮食。
言稚雪觉得这比羞辱还过分!
言稚雪挑眉道:“啊对对,我平时可怜极了,一口饭都讨要得辛苦,陆弈辰让我吃一口饭汪一声,不像堂姐这么能吃。”
言燕冷哼,“你讽刺什么呢?”
言稚雪也无语,“那你到底要听什么呢?难不成……”
言稚雪装作思考得很辛苦,“听我现在过得很好,陆弈辰和谢儒为了我争得头破血流?”
言燕沉下脸,像是被踩到痛脚。
“我说堂姐,明明手里握着无尽的财富和机会,为什么总要盯着男人呢?”言稚雪嗤笑,“谢儒那败类也值得你追,当真是什么样的屎吸引什么样的苍蝇。”
言稚雪看了看四周,“诶?谢儒没来?看来堂姐的面子不够大啊。”
“……”言燕阴恻恻道:“你等着!待会儿上台了我看你怎么丢人!”
说不过的言燕只能抛下狠话,提着裙摆走了。
言稚雪耸肩。
从小到大都说不过他,却还是喜欢屡屡犯贱,何必呢。
宴会刚开始,距离表演时间还很长,言稚雪背着陆弈辰悄悄炫了一堆爱吃的食物后,转头开始他今天的另外一个目的。
Yane和雪焰的事他得解决。
听说今天上还来了一个外国设计师,麦吉夫人。
麦吉夫人不仅是一个优秀的设计师,还创立了高奢品牌公司,在时装界身价难以估量。
麦吉夫人近期刚好到国内旅游,Yane便凑上前去各种讨好,试图达成合作,今晚也邀请她来享受美食。
言稚雪在网上搜过麦吉夫人的长相,外国人在人群里应该也很好认。
于是言稚雪便开始到处乱逛。
比起和麦吉夫人进行预约,或者以雪焰的名义去接近她来进行严肃的商业洽淡,言稚雪更希望能私底下接触。
若是以商业名义,他觉得麦吉夫人不会愿意纡尊降贵。
毕竟Yane阿谀奉承了两周,承包了麦吉夫人的行程,也没见她松口。
言稚雪上到了顶楼的天台酒吧,想说找人当儿顺便给自己捞杯浓烈的鸡尾酒。
趁着陆弈辰不在,他要大炫特炫。
天台酒吧的氛围和楼下可不一样。
楼下的古典音乐悠扬,华服的众人推杯换盏间商量着一笔笔生意,还有人在舞池跳华尔兹。
而楼上就是年轻人们在放飞自我了,音乐尖锐得言稚雪耳朵都有些不适,尖叫声与欢呼声此起彼落,还有人在泳池里干杯。
言稚雪忍着这些群魔乱舞,在吧台边上享乐。
呼……
久违了。
言稚雪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小幅度地晃腿,决定再喝一杯才去找人。
他在这之前可是酒吧的常客,酒量也很好,喝多少都不用担心会影响接下来的表演。
而且……
言稚雪有些出神。
对于表演,说完全不害怕那是假的。
虽然不至于怯场,但确实是有些顾忌。
言稚雪心道,如言燕所说,他似乎已经不是一个杰出的演出者了。离家出走后更是没有什么机会弹琴,练习得断断续续。
砰——
就在这时,身后出现了骚动。
言稚雪转头就见一个侍应生被发酒疯的年轻人给推倒,手中的餐盘与高脚杯尽数摔落破碎,果汁也洒满一地。
“长没长眼睛啊!”年轻人又推了人了一把,“滚!”
说罢扬长而去。
侍应生敢怒不敢言,委屈又手忙脚乱地收拾满地狼藉。
这样的事在有钱人聚集的酒吧不少见,言稚雪见怪不怪,但侍应生身边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个外国女人因刚好经过成了那条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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