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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GL百合)——林城木森

时间:2024-05-24 07:10:49  作者:林城木森
  范凡当时为了躲他们,每次都要抱着几十本练习册下楼绕路。
  十二岁,变声期,两个公鸭嗓鬼喊鬼叫,像两个烧开的热水壶,江语乔被吵得太阳穴突突乱跳,扔出一枚硬币砸过去:“喂,你俩干嘛呢。”
  硬币没有砸到人,撞到墙面弹了回来,江语乔慢悠悠地走过去把硬币重新捡回手里,抬头看向一旁快要哭出来的女生,缓了缓脸色问她:“午休了,你不去吃饭吗?”
  “嗯......吃......”趁两个男生暂停了动作,女生连忙甩开抓她袖子的手,想要跑到江语乔那边,然而她刚要动,就又被抓住了。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回过神来,他们似乎很不满江语乔打断了他们的游戏,居然伸出手去拽江语乔的胳膊,想把她也推进男厕所里。
  江语乔当然没被推进男厕所,倒是那两枚硬币丁零当啷地滚了进去,女生刚刚稳定的情绪瞬间坍塌,高声尖叫着别扯我衣服,我给你们告诉老师,然而越喊男生越兴奋,受害者的痛苦像是加害者的勋章。
  两个男生分工明确,矮个子的拽着女生的袖子,高个子的拉扯江语乔的胳膊,江语乔烦得咬牙,积攒了两节课的焦躁全都化为了怒火,男生把她往厕所里拽,她索性顺着他的力道向前,一把把男生推了个跟头,而后没有片刻犹豫,抬脚用力踩了下去。
  男生发出一声嚎叫,吃痛抱住了肚子,另一个同伴连忙松开女生的手跑来帮忙,江语乔扯住他的领口就往墙上撞,她的个子稍矮一些,手掌斜向上拍过去,只要力气够大,下手够狠,很容易拍伤男生的鼻子,然而她扬起胳膊,只是扇了男生一巴掌。
  点到为止,别惹麻烦,闯了祸奶奶会担心,她在心里默念。
  女生已经被吓傻了,倒是还算机灵,趁着两个男生哎哟的功夫,连忙跑到江语乔身后,小猫一样怯怯地问:“你......你......你学过武术吗?”
  傻里傻气的。
  江语乔看她面熟,又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班同学,伸出手去拿她脖子上挂着的门卡——当年学校和某个通讯公司合作推出了“安心回家”活动,全校学生人手一张门卡,被戏称为“狗牌”,放学拿着卡在校门口的报道机前报道,家长手机上就会收到孩子已经回家的短信通知。
  于是扯人门卡去报道和拽女生进男厕所,成了同样流行的两个游戏。
  门卡上写着“肖艺”两个字,江语乔看着女孩的脸,在大脑里检索了一遍。
  关于肖艺的信息非常少,她只记得她是班里的文艺委,漂亮、内向、不爱说话,整日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被老师点名上台组织大家合唱,声音总是很小很小。
  初二那年肖艺转去了别的学校,江语乔再也没见过她。
  两个男生从地上爬了起来,互相搀扶着,一个捂着肚子,一个扶着头,一脸狼狈样儿,嘴上倒是硬气得很,照旧叫嚣着老生常谈的几句——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别让我再看见你......
  江语乔冷眼看他们,十二岁的男生,还在用欺负女生的方式展示着自己的男子气概,喜欢谁就要捉弄谁,在意谁就要欺负谁,整日敞着校服在楼道里晃荡,亮嗓门、摆架子、以为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又拼命摇尾巴吸引别人的注意,狗一样,可怜得很。
  又或者,到了高中也没什么分别,江语乔想起那只无辜掉进水里的小猫,冷笑一声。
  “哦,让你看见又能怎么样?”
  她抱着胳膊靠在墙上,戏谑地反问。
  高个子男生跳起来骂她:“我操你妈!”
  “显摆你嗓门大是吧!显摆你长了个破锣嗓子是吧!”江语乔紧跟着骂,连个气口都没有,活像个炮仗。
  肖艺本想息事宁人,赶紧离开,谁曾想江语乔一言不合,又吵起来了,她想伸手拽她,又有些不敢,低着头怯怯地躲在她身后。
  江语乔嗓门大得震天:“要y□□妈是吧,去办公室打电话,把我妈喊来当面骂啊!一个妈够吗,需不需要多喊几个啊!你俩能耐是吧!会欺负人是吧!拉女生进男厕所给自己长脸了是吧,呸!你俩哪来的脸!俩畜生,骂你畜生都是抬举你,你妈知道你在外面操别人妈吗!”
  江语乔训人不用打草稿,一句接着一句,噼里啪啦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两个男生没见过这阵仗,几次三番想开口,都没能切进去,而肖艺哆哆嗦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仿佛挨骂的是自己,更不敢说话了。
  江语乔属机关枪的,谁敢惹她,她就瞄准谁,《浣溪沙》她背不来,但骂人,她可熟练多了。
  窗外日头高悬,雪后的正午散着刺目的白光,教学楼在冬雪的覆盖下,又静谧又圣洁,远看像是个美好的童话世界——如果江语乔闭嘴的话。
  但江语乔是不可能闭嘴的,她不骂过瘾了,谁也甭想走。
  她依旧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2010年,如果这里真的是2010年,老天爷喊她来干嘛?
  造反吗?
 
 
第10章 2018-2010(4)
  尖锐的哨声响彻一整个楼道,炸雷般热闹的动静终于招来了值班老师,老师狐疑地看着面前一行人,越走越近:“你们几个,干嘛呢?”
  江语乔刚开了嗓,这会儿还没骂够呢,闻声指向高个子男生:“他找我妈。”
  老师莫名其妙,矮个子男生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老师,没有。”
  江语乔冷哼一声,嘴角歪到太阳穴,朝着两个男生一人翻了一个白眼。
  老师把他们两个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不问她,也不问那个矮个子,转头看向那个高个子:“你说,怎么回事?”
  高个子低着头,嗡嗡道:“没......没事,就是路过,碰见了。”
  “是吗?”老师又转头去问肖艺。
  肖艺死死握着录音机,脚都是软的,有些结巴地小声说:“我......我们......去拿录音机了,下午有音乐课......”
  老师看了他们一眼,摆明了没信,但看情况,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背着手恐吓了两句:“午休时间不去吃饭,吵什么吵啊,这次我就不找你们班主任了,以后在楼道里不准大声喧哗,听见没。”
  三个人小鸡啄米,另一个扮演石头。
  说完,老师拎着哨子转身离开,两个男生连忙下楼,等他们走远后,肖艺才松了口气,她衣服有些歪了,卫衣的领子翻到了外面,江语乔提醒她:“你头发散了。
  高高束起的马尾已经垂到了后脑勺,肖艺空出一只手摸了摸,挂在侧边的水晶发夹被她一碰,忽然掉下来,咕噜咕噜滚进了男厕所里。
  肖艺呆站在门外,手足无措,不敢去捡。
  江语乔看她一眼,大摇大摆往里走,肖艺连忙去拉她:“不......不要了。”
  江语乔没理。
  她认得那个发夹,当年原礼几乎每个商场都开着一家叫“流行美”的店,售卖这种亮闪闪的水晶发夹,定价不低,最小号的皇冠要四十元,款式复杂的公主链要好几百,在大街小巷都是两元店的年代,形同于抢钱。
  但它家和两元店不同的是,在店里买够两百元,可以终身享受免费编发服务,几乎没有女孩能抵抗电子屏里的漂亮模特和她们头上精致的发型,总要想方设法求了妈妈去买。
  蒋琬也给江语乔买过,宣传视频整的花里胡哨,实际做出来的发型都是一个套路,江语乔去过几次学了个七七八八,之后就懒得去了,大几百的簪子不知道被她扔去了哪里,再后来,风靡一时的店铺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江语乔用袖子把发夹擦了擦,递给肖艺:“好好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肖艺接过来踹进口袋,紧张地问:“那个......他们......没事吧。”
  “死不了。”江语乔看她一眼,“你管他们做什么,你们认识吗?”
  肖艺眨眨眼,声音更小了:“他俩是咱们班的啊......”
  江语乔“哦”了一声,不知道如何解释,索性不解释,理直气壮转移话题:“走吧,吃饭去吧。”
  肖艺点点头,起初,她乖乖跟在江语乔身后,走了几步又突然开口:“音乐老师说她中午有事,本来让我第三节 课下课就去拿录音机,但是我忘了,刚刚才想起来,如果知道他们在,我就不走这条路了,我没想到会碰到他们......”
  江语乔揣着兜,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走到楼梯口才明白肖艺在说些什么:“你不用解释,不是你的错。”
  肖艺紧紧抓着录音机,江语乔问她:“刚刚老师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肖艺咬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丢人。”
  江语乔皱着眉,尝试去理解她。
  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女孩来说,和男生拉拉扯扯,闹到老师那里,无论谁对谁错,都是羞耻的事情。若她真的被拽进男厕所了,传出去免不得要被说闲话,若她没有被拽进男厕所,那男生就没有实质性的罪证,不过是被训斥两句,伤不到皮毛。
  到头来,暴力和霸凌只会在调解中变成“闹着玩和开玩笑”,受害的一方照旧要担惊受怕,老师并不能随时吹着哨子出现,万一日后被报复,怎么办?
  索性闭口不言。
  无论是肖艺还是江晴,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一样。
  江语乔理解,但忍不了。
  “他们拽你进男厕所,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情,是他们下贱,他们丢人,他们不要脸,这和你选择走哪条路没有关系,没有躲开他们不是你被欺负的理由,你是受害者,不用反思,也不用在自己身上找错处,你没有错。”
  肖艺愣愣地看着她,江语乔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懂,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录音机,努力把脸上的烦躁压下去,送出一个柔和的表情:“去食堂吧,再不去该没饭了。”
  “嗯......”肖艺连忙问她,“你不去吃饭吗?”
  江语乔背对着她摆了摆手。
  经过一番折腾,等江语乔出现在小卖铺门外时,店里的人群已经散了大半,她刚要进门,忽然反应过来一件要紧的事,飞快摸了下校服口袋。
  外套加上裤子,一共四个口袋,每一个都干干净净,她仅有的两枚硬币,此刻还躺在男厕所里。
  江语乔咬了咬牙,巴不得把那两个男生抓来再骂一遍。
  小卖铺正对锅炉房,空气里飘着红烧牛肉面和酸菜牛肉面的香味,学校食堂东西又贵又难吃,每到饭点,锅炉房前都会围上好几圈人等着接水泡泡面。
  江语乔原本不饿,此刻被泡面的味道包围,倒有些馋了,她连忙转身离开是非之地,刚要走,锅炉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一阵刺耳的长鸣,学生们吓坏了,纷纷尖叫着跑开,人群乱成一团。
  两个女生手拉着手跑过来,一个问:“吓死我了,不会爆炸吧。”
  另一个也很担忧:“那怎么办啊,大爷呢?”
  江语乔看着骚动的人群,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曾经有一次,她排队泡泡面,锅炉房煤炉子上的热水烧开了,水壶尖锐鸣叫,大爷却不知道去了哪里,学生们乱了阵脚,到处扯着嗓子找老师,一片混乱中,是江语乔去把炉子填上的。
  然而,面前的场景又和她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这一次,她并没有上前,去拿铁签子的是另一个女孩,江语乔远远看着,见她在几把铁签子面前犹豫不决,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好不容易选定,吊水壶的动作也很生疏,转了几下始终找不到支撑点,不知道是力气不够还是经验不足。
  也可能只是看家里大人操作过,自己并没有上过手。
  果然,那女孩废了好半天力气,终于把水壶提了起来,壶底下的火舌顺势往上窜,她一害怕,手里一哆嗦,水壶就又掉下去了。
  咣当一声,闹出更大的动静。
  门外有人朝她喊:“已经去找老师了,你别弄了。”
  江语乔实在看不下去,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接过女孩手里的铁签子,把她推远了些:“烫,我来吧。”
  山塘庄是自采暖,这种老式的烧煤炉子,家家户户都有,炉上能烧热水,还能爆栗子、烘红薯,江语乔从小跟在奶奶身边看,熟得很,煤桶都提不动的年纪就能踩着板凳生火了。
  细长的铁签子又光又滑,但在她手里倒是趁手,江语乔轻轻一撬,把尖叫着的水壶拎下来,快速勾起一旁的炉盖扣在火舌上,下一步是开膛门,再下一步是清煤灰,她动作很利落,全部整理完不过三五分钟的功夫。
  做完这一切,锅炉房总算安静下来,人群重新恢复秩序,开始排起接水的长队,江语乔转身离开,身后,刚刚被她推出去的女孩问:“你不吃饭吗?”
  江语乔没回头,偌大的校园里,她能叫上名字的人没有几个,说的多错的多,索性装作没听见。
  就在这时,去上厕所的大爷总算出现,学生们七嘴八舌地围上去,一人一句啰里吧嗦,把油和醋添了个遍,江语乔趁乱消失,女孩的同伴心有余悸,还在絮叨:“你吓死我了,你碰那个干嘛啊。”
  女孩没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同伴拽她的袖子:“向苒?向苒?你想啥呢。”
  “嗯?”向苒看她,“怎么了?”
  “我说你干嘛突然进去,爆炸了怎么办。”
  向苒温柔地笑:“不会的,只是水开了。”
  “你怎么知道?”同伴狐疑地看她,又问,“刚刚那个人是谁啊,好厉害啊,你俩认识?”
  向苒没答,只是说:“走吧,我小姨给我做了排骨,还有萝卜小菜,咱俩一起吃。”
  同伴瞬间忘记自己问了什么:“哇!小姨好好!”
  “对啊,好好。”向苒垂下眼,笑眯眯的,“不过她厨艺呢,一般般,排骨不敢保证,但是萝卜小菜一定好吃,我小姨做的小菜最好吃了。”
  同伴亲热地搂着她的胳膊:“那可不,咱小姨做啥不好吃!不过你都带饭了,还来水房干嘛?”
  这个问题,向苒也没有回答。
  江语乔回到班里时,刚过中午十二点,范凡已经回了座位,不知道又在写什么卷子,整个人几乎贴在桌面上,专心致志的,丝毫没有被进门的江语乔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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