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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GL百合)——林城木森

时间:2024-05-24 07:10:49  作者:林城木森
  “够啦够啦。”向苒点头,盖在胸口的被子暖融融的,她往下拽了拽,盖住肚子,一个哈欠冒出来,有些困了。
  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然而向苒等到天黑,一朵乌云都没见到,沈柳就道:“入了秋的天气谁能说得准,今天晒坏人明天冻坏人的,预报也是做不得数的,反正出门带着伞,准没错。”
  向苒咂摸着嘴里的粥,空出一根手指点点手机屏幕,屏幕亮起来,显示时间是星期四,明天就周五了,如果明天还不下雨的话......
  “明天......”向苒嘀咕着,点进天气软件,软件显示明天最低气温十度,最高气温二十五度,天气晴。
  然而入了秋的天气果真如沈柳所说,说变就变,第二天一早,向苒坐起身,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雨下了一整夜,屋里侵了寒气,她又穿得单薄,似乎有些受凉,眼眶要比往日要温热些。
  她抬手去摸额头,判断不出,下床去拿体温计时,脚步微微发软。
  还好只是低烧,沈柳翻出一堆小药片,就着感冒灵喂她喝,向苒灌了一肚子热汤水,一直昏睡到下午四点才醒来,她头已经不疼了,只是躺得太久,胳膊压得发麻,窗外雨还在下,向苒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翻出一件大衣,拎起雨伞,说要出门。
  沈鹤正在卫生间洗衣服,惊呼:“下着雨呢,这大冷天的你干嘛去啊。”
  说着,她就要来拦她,向苒快速从衣柜里翻出运动鞋,含糊不清地说:“买东西。”
  沈鹤手上都是泡沫,一边冲水一边追着问:“买什么这么着急啊,非得今天去,你还烧不烧啊——”
  向苒当然是答不上来的,只能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防盗门传来顿重一声,把沈柳的声音关在门后。
  雨天不好打车,向苒小跑了足有五百米,挨到路口才拦到一辆,出租车里没开空调,阴冷阴冷的,她裹了裹外衣:“师傅,原礼一中。”
  师傅应了声,降下半扇窗子,一只手打转方向盘,另一只手举着半截烟。
  冷风在车厢里游走,向苒好转的头疼又隐隐冒了个头,司机猛吸两口烟,指尖只剩下一个烟屁股,向苒往角落里坐了坐,没说话。
  快五点了,又赶上下雨,越往学校走,堵车的迹象越明显,到了最后一个十字路口便彻底走不动了,小轿车电动车自行车挤在一起,有喇叭的全在鸣笛,乱成一锅粥。
  交警吹着哨子打手势,向苒看不出有没有人听他的,只听见司机暴躁地用方言骂了几句,然后切换成普通话,不知道冲着谁说:“都是接孩子的,就知道硬挤,一点规矩都不讲,堵着吧,且得堵呢。”
  向苒听得出弦外之音,顺着说:“那您把我放路边吧,我走进去。”
  十字路口距离原礼一中并不远,只是赶上修路,又下雨,难免难走了些,周五本就放得早,又赶上天气不好,向苒赶到校门口时,第一批学生已经冲出了校门。
  她踮踮脚,雨水将视线模糊,她什么也没有找到。
  保安亭的大爷正在看报纸,执勤老师在吹哨,哨声和远处交警的哨声交相呼应,向苒特意穿了件长风衣,又换了条形同校服的运动裤,雨伞遮掩下,她将头埋进领口,混入人群,逆流而上,如同一条鱼消失在水中。
  江语乔的教室在三楼拐角,这是提前打探好的,然而向苒赶到,教室里只剩下两个值日生,其中一个正在在擦黑板,一边擦一边问同伴:“这玻璃擦怎么短了一截,徐涵,你会调吗。”
  那个叫徐涵的则朝着窗外看过来,向苒原本想走,忽然和她四目相对,索性问:“同学,江语乔是在这个班吗?”
  “江语乔么。”徐涵点点头。
  擦黑板的女孩也看过来,她慢慢走下讲台,看了眼向苒的穿着,不确定地问:“您是......江语乔的姐姐?”
  好像听江语乔说过,她有个姐姐在附中当老师。
  “嗯?”向苒愣了下,又点头,“嗯。”
  “姐姐好。”那女孩朝她打招呼,“江语乔没带伞,说等雨停了再回家,这会儿去图书馆了。”
  向苒道过谢,转身去往图书馆地方向,身后,徐涵还在小声嘀咕:“江语乔有姐姐?多大了,这看着也不像姐姐啊。”
  图书馆在另一栋楼,上教学楼三层,走到尽头,穿过长廊就能看到,说是图书馆,实际上只有上下两层,全时段有老师执勤,不能睡觉,因此学生们都不爱来。
  但是江语乔很喜欢泡图书馆,向苒跟着她来过很多次,江语乔喜欢坐前排,向苒则喜欢坐后排,许是因为下雨,此时此刻,整个二层只有江语乔一个人,向苒从架子上拿下本书,轻手轻脚地坐在她身后,窗外的树在雨水中变成灰色,雷声轰隆轰隆从远方滚来。
  江语乔看向窗外。
  向苒仍在看她。
  一直到图书馆闭馆,雨还在下,江语乔起身收拾书包,向苒快速把看了一半的书塞回书架,她往前走,她跟在身后,看江语乔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又忽然变成小小一团。
  往常,江语乔总是走得很快,向苒要小跑着才能追上,而此刻她的步子却慢下来许多,向苒的步子更慢,楼道里隔开三米,到了拐角,隔开四米,要下楼梯了,便缩短一些,缩到两点五米,判断江语乔会转向左面还是右面,是向苒高中时最为擅长的游戏。
  终于来到大门前,平日吵闹的教学楼此刻空无一人,大厅里只有光荣榜仍在滚动,红黄光交错着照在地面上。
  江语乔抬头看向门外,雨似乎比刚放学时更大了些,几道闪电打在远处,夜空被撕开一条口子,她把外套拉链拉紧,抱起书包,准备一鼓作气,先从教学楼冲到保安亭。
  推开门的瞬间,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紧接着,她的头顶撑开一把伞,一个柔和的,绵软的,熟悉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没带伞?”
  江语乔对上向苒的眼睛,她不认识她。
  看穿着,运动裤、呢绒大衣、外套里面是件连帽米色毛衫,没穿校服,但肯定不是老师。
  “嗯。”江语乔点头,问道:“你是......转校生吗。”
  向苒没有回答。
  高三转校生早在补课期间入校,江语乔没有见过她,想了想问:“高二部的吗?”
  向苒仍旧没有回答,只是举着伞,小心帮她挡住倾斜而入的雨水,风太大,雨伞晃来晃去,向苒朝着江语乔靠近了些,江语乔犹豫了一下,扶住她的手腕。
  她的体温比她的高,握在手里,是明显不同于自己的温度。
  “要去公交站吗?”向苒问。
  江语乔点头,跟上她的脚步。
  抬眼望去,头顶的伞是蓝色的,漆黑一片的雨夜,像是宇宙中孤单的小小星球。
  路不好走,紧紧依靠着仍旧踩了一脚泥,索性大踏步往前,不再避讳什么,一阵风刮过,伞面朝着江语乔这边倾斜,向苒的衣服湿了大半,江语乔慌忙用力,扶在腕上的手往上移动,盖住了向苒的手。
  走到车站时,公交车恰好抵达,江语乔连忙将向苒推上车,一路穿过人群拉着她走向后排,窗外电闪雷鸣,公交车摇摇晃晃,像是一只小舟驶入大海。
  向苒身上湿了大半,头发垂落散在肩膀上,江语乔盯着她看,她不认识她,但又觉得熟悉,许是眼睛、声音、或是温度,江语乔想不起来,仍在问:“你是高二生,还是高一?我们之前见过吗?”
  向苒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收好伞,这才说:“见过。”
  “嗯?什么时候?”
  “世界末日的时候。”她抬头看她,“2012年,心理咨询室,我们见过。”
  江语乔愣在原地。
  “你叫江语乔,对不对?”
  时隔多年,她们终于面对面。
  车窗外,雨下得那样大,仿佛世界末日真的来临。
  迎面车灯闪过,公交车猛打方向盘,车上的乘客“哎哟”一声,江语乔也被惯力拉扯着扑倒向前,轻轻抱住了向苒。
  她的手按在了她手里的雨伞手柄上,手柄是木质的,覆着一层温热,那温热经由江语乔的掌心传至胸口,天地模糊,雨声退散,只剩下清晰的心跳。
  还有她柔和绵软的嗓音:“我叫向苒。”
 
 
第38章 2018-2013(4)
  “向、苒?”
  第一个音往下降, 第二个音又高高上扬,江语乔轻声喊,握着伞柄撑起身子, 怀里的女孩却不见了, 诺大的伞下只剩她一个人,夹着冰碴的的风扑进呼吸, 下雪了。
  吵嚷的雨声消失不见,摇晃的公交车停摆, 江语乔站在雪地里, 抬起头,看见头顶有星星掉了下来, 她转动伞柄, 于是星星旋转, 堆积的雪水跟着旋转, 近旁的女生路过,哎哟一声:“你干嘛!”
  江语乔张了张嘴, 寒气窜进她的齿缝,攀上唇舌, 再往里, 五脏六腑被擒住, 冻得她打了个哆嗦。
  被甩了水的女生翘着嘴,不依不饶:“江语乔!你看看都湿了,你走路就走路,打伞就打伞, 干嘛往人身上甩。”
  细声细语的腔调, 江语乔一秒就能认出,是尹雪凌, 肖艺的同桌。
  高一这年,肖艺的同桌叫尹雪凌,是个喜欢在校服外面穿彩色外套,走路仰着头,眨眼速度比常人慢零点二秒,因此看起来总像是在翻白眼的大小姐。大小姐的称呼与家境无关,只是肖艺说她事多又麻烦,两人闹脾气时总要阴阳怪气地问一句:“又怎么了尹大小姐?”
  原礼一中奇怪的规矩多如牛毛,例如进教室着装要保持统一,穿在最外面的只能是校服,甭管尹雪凌的外套有多漂亮,是粉色的还是蓝色的,统统都得脱下来,尹雪凌也不嫌麻烦,教室里不许穿,她就去楼道里穿,去操场上穿,去食堂路上穿,出教室前必须拎上她的漂亮外套,雷打不动。
  瞪着眼看向江语乔的此时此刻,她的外套是一件明黄色的面包服,近两年最流行的款式,只是时隔多年再看,江语乔只觉得她腿太细,面包服太大,走起路来像是两根筷子插在了奶黄包子上。
  肖艺和她当同桌的第一天便闹了不愉快,那天早读前肖艺在座位上喝豆浆,不小心滴了一滴在尹雪凌的袖子上,没等肖艺道歉,尹雪凌夸张地站起身:“你干嘛!我衣服都湿了,哎呀,真是倒霉死了。”
  说着,她去书包里翻纸,包里没有就和周围的同学借,总算擦干净还要高高举着,吹了又吹,腮帮子鼓得圆圆的。
  肖艺憋屈了一整个早读,下课铃一响就跑来找范凡理论:“矫情!要不要那么夸张!这点小事有什么值得说的,又是叹气又是皱眉头的,给谁看!我又不是故意的,一滴豆浆,至于擦擦擦闻闻闻的吗,她那鼻子是狗身上的?”
  说罢,扭头看向江语乔:“你就没有那么多事,要是你,手一抹不就擦掉了。
  江语乔翻着书,幸灾乐祸:“你当谁都和我俩一样好脾气,换个人,就不惯着你了吧。”
  肖艺怒目圆瞪:“帮亲不帮理懂不懂,你哪边的。”
  江语乔唱白脸,范凡赶紧顺毛:“你别往心里去,她可能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刚开学,她那衣服大概是新买的,弄脏了心里难受,你不也那样吗,新买的本子写个错字都要嘀咕好久。”
  明明是被哄,但那句“你不也那样吗”,就是怎么听怎么别扭,那个叫尹雪凌的一副高架子做派,自说自话惹人烦,又不正面和她吵,肖艺正愁没处发作呢,当即质问范凡:“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没良心。”
  范凡莫名其妙:“没有呀。”
  肖艺被她们两个惯坏了,性子娇,吃不得委屈,稍有不如意便要闹一闹,江语乔对此冷处理居多,嗯嗯啊啊一顿敷衍,她知道肖艺只是要耍小性子,不会真往心里去,听她抱怨一番也就翻篇了。
  范凡却还是一丝不苟的性子,即便是鸡毛蒜皮的唠叨,也能耐心宽慰条分缕析,然而这种事哪能断出什么对错的嘛,她越是认真分析,越是引火烧身。
  这么多年了,一点教训也不长,每次都要被肖艺缠住。
  但那尹雪凌的确如肖艺所说,身上有股难相处的麻烦劲儿,同桌大半个学期,她和肖艺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的,掀桌动手倒是用不上,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吵架,一个冷冰冰的白眼就够闹上好几天的了。
  江语乔和范凡因为是敌方阵营的,和尹雪凌的关系也不怎么样,尤其是到了后来,尹雪凌对江语乔的敌意,甚至要高于肖艺。
  江语乔环顾四周,雪下得不大,撑伞的人只占了一半,尹雪凌还在扮演无辜受难的女主角,江语乔打断她:“现在是2013年吗?”
  “不然呢,是3012年?”对方皱眉,鼻头动了一下,和江语乔记忆中的样子一模一样。
  “那现在是几号,11月吗?”
  算起来,每次她回来都是11月,雪天。
  尹雪凌狐疑地看她一眼,扔下一句:“不是11月是几月,8月啊,有病。”
  雪还在下,尹雪凌懒得和疯子吵架,扭头走了。江语乔站在雪里看星星,她记得这把伞,高一那年来历不明的伞,像是她的,又不是她的,一根伞骨上挂了一个星星挂坠,晃动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很轻,不吵,要很仔细很仔细才能听到。
  “向、苒。”江语乔低声念。
  这名字很熟悉,于是她又念:“向、苒。”
  2012年,和她在心理咨询室聊起世界末日的女孩。
  2012年距离2018年,足有六年,六年过去了,她还记得她?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原礼一中的,她也在原礼一中?那身打扮,转学生吗?又不太像,这么大的雨,不回家,莫名递出一把伞,故意的?她找自己做些什么。”
  “向苒、向苒、项羽的项吗?那苒又是哪个字,染色的染?”
  她心里有许多问题。
  “江语乔!”
  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快速的,尾音上扬,每个字眼都透着熟悉的味道,一听就是肖艺,江语乔回头,见范凡撑着伞,和肖艺站在身后的石阶上,肖艺跺脚抖掉鞋子上的雪,唤她:“你干嘛呢,大冷天的扮雪人啊。”
  江语乔没搭理她,上前拍了拍范凡的肩,说出一句很不像自己的话:“见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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