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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GL百合)——林城木森

时间:2024-05-24 07:10:49  作者:林城木森
  江语乔压根没听见他在说啥,此时此刻,她的脑浆正在脑壳里乱窜。
  等老师走远,肖艺连忙凑过来问:“你怎么回事,就跳了一百四十个。”
  什么叫“就”跳了一百四十个。
  她腿发软,紧紧抓着肖艺的手,恶狠狠地说:“我把肺吐出来给你得了。”
  事实证明,江语乔真的尽了全力,之后两轮她的表现一轮不如一轮,呈直线下滑,幸好她平日都是满分选手,老师监督时没往这边晃悠,肖艺这才壮着胆子放水,谎报数据,让她躲过了中午的挨罚。
  然而跳绳只是开胃小菜,三轮测试后,江语乔气都没喘匀,仰卧起坐就开始了。
  照旧三轮,照旧两两一组,这项的满分标准是一分钟四十五个,江语乔勉强能做一半,还是在肖艺放水的情况下,十分钟后,她把后勃颈掐出一排血红血红的指甲印,整个人四肢瘫软,烂泥一般倒在瑜伽垫上,感觉身子快要散架了。
  她第一次萌生了要是此刻晕死过去,是不是能回到2018年的期盼。
  然而没等她晕死过去,哨声又响了,第三项测试是万恶八百米,江语乔实在撑不住,颤颤巍巍去和老师请假,然而临近中考,请假查的极严,她支吾半天拿不出假条,只能说自己来月经了。
  老师神通广大的:“你经期不是月底吗?”
  江语乔:“......”
  十四岁的孩子各个体力充沛,哨声一响,脱缰野马们立刻从江语乔身边飞了出去,而江语乔则仿佛那驮磨盘的驴,二十岁的灵魂跑不了一点,身后黑白无常都要索命了,她依旧迈不开腿,稍一动就觉得喘不上气,再一动又觉得嗓子眼冒血,两只脚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几乎要拉扯着她扎到地底下去。
  大学只有期末考试检查跑步,不要求满分,及格就行,全班晃晃悠悠勉强跑进四分半,就这,跑完都有两天下不来床,只能虚弱地点外卖,这会儿突然让她跑满分,开什么玩笑,这和直接打断她的腿有什么区别。
  江语乔落在队伍最后,跑完一圈半再也跑不动了,跪倒在一旁的草皮上干呕,范凡刚到达终点,听见动静起身来接她,帮她扶着垂下来的头发,小声问:“你是不是姨妈来了?”
  江语乔摇头,又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感觉胃液在身体里打转。
  好几个女生跑来看她,给她递纸,给她拿水,老师也来了,看她一头冷汗难受得厉害,摆摆手把罚跑免了,让范凡送她回班。
  肖艺体能不好,跑完也没了半条命,佯装照顾江语乔,和老师打了声招呼,也跟着回班。
  范凡一手拉扯着一个,带着两个残废以爬行的速度走出操场,走到楼下肖艺总算好受些,扭头问江语乔:“你怎么回事,不舒服?”
  范凡替她答:“姨妈期吧。”
  肖艺道:“少来,她不是月底吗。”
  江语乔头晕目眩,这事是写在她脑门上吗,怎么每个人都知道。
  范凡也好奇,替她问:“你记得真清楚。”
  “当然清楚,因为我本来是月初,就因为和她当同桌,我也变成月底了,每次月底考试,一坐俩小时,我都担心会蹭到裤子上。”
  江语乔整个人挂在范凡身上,从牙缝里挤出三个气音:“怪我咯。”
  “不怪你怪谁。”肖艺理直气壮,“你今天怎么回事,低血糖?你早上不是吃饭了吗?”
  江语乔腿迈不开,脑子也转不动,平时随口就能编一个的瞎话这会儿一个也想不出来,索性诚实地答:“因为我老了。”
  肖艺眨眨眼:“开什么玩笑,你还没我大呢好吧。”
  江语乔一愣,片刻后想起来,她是十一月的生日,肖艺是六月的生日,肖艺才是姐姐。
  这个一米五的小东西是姐姐,江语乔嫌弃地看她一眼,心里五味杂陈。
  “你不懂,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我是从未来来的。”
  她全盘托出,像是疯话。
  肖艺高冷点评:“幼稚。”
  江语乔瞪着眼,一字一顿强调:“我、说、的、是、真、的。”
  眼看俩人越走越近,口水朝着对方脸上喷,下一秒就要伸手掐起来了,尽职尽责当拐棍的范凡伸出手,把她们拽开了些。
  “是吗,那你有什么证据?”肖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质问道,“你知道期末考试考什么吗?”
  江语乔答不上来,她哪记得这个。
  肖艺一脸“我就说吧”,过了片刻又神秘兮兮地掏出饭卡,指着卡贴问,“那在未来,他俩结婚了吗?”
  江语乔撇了一眼,卡贴上是一部热播电视剧的男女主,两人郎才女貌,默契十足,经常身穿疑似情侣装的衣服,遮遮掩掩地出现在狗仔镜头中,这时还不流行炒CP的说法,所有媒体话术整齐划一,都说他俩因戏生情。
  肖艺对此深信不疑,文具盒夹层里攒了一堆贴纸,零花钱全用来随份子了。
  “结了,但是——”
  江语乔故意拉长音,在肖艺瞪圆的目光中吊人胃口。
  “但是什么?”
  “但是,不是跟对方结的。”
  江语乔经历过的未来中,两年后,女方会快速闪婚,和另一位“因戏生情”的男演员,男方则会在五年后,和如今还在跑龙套的一位万年女配奉子成婚,走入婚姻的殿堂。
  肖艺尖叫:“不可能!啊!快说呸呸呸!”
  江语乔幼稚得很,头一仰,偏不说,气得肖艺跳脚:“范范,你看她!”
  范凡只好当和事老,语带恳求:“语乔。”
  看在范凡的面子上,江语乔努努嘴,勉强挤出一个字:“呸。”
  “是呸呸呸!”肖艺强调,“还差两个!”
  “你得寸进尺!”
  肖艺又喊:“范范!”
  范凡两个都惹不起:“我呸,我替她呸,呸呸呸,好不好。”
  一节体育课消耗掉了江语乔一天的精气神,下午的课她都是撑着头昏昏沉沉混过去的,语文老师盯着她看了许久,不知是看出她身体不适还是看出她胸有成竹,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点她背课文。
  江语乔失望不已,她为了能一雪前耻,来之前可是起早贪黑把课文背熟了的。
  等她恢复了精神,已经是下午最后一节课了,天色暗下来,冬日的夜晚总是来得很快。
  临近期末考,自习课无人看管,可以自由出入办公室问题,江语乔趴了一下午,趴得头昏脑涨,随手拎起一本练习册,佯装问题的样子晃出了教室。
  出了门,她径直拐进楼梯间,上两层楼,再走到尽头,就是少有人来的心理咨询室,心理咨询室近旁是几间会议室,除去开例会的时间,其余时间都空着,是可以躲懒的好地方。
  然而她刚走到一半,忽然看见一个女孩,那女孩站在窗边,面庞隐在阴影里,只能看出微弱的轮廓,她身上穿着一件粉色羊绒大衣,袖口和帽檐缀着一圈白色绒毛,江语乔认得这件衣服。
  她和蒋琬去商场买东西时,曾在服装店遇到过一位阿姨,那位阿姨说她是来给孩子买衣服的,但是孩子不在,不确定尺码合不合适,江语乔的身高体重和她家孩子差不多,问江语乔能不能帮忙试一试。
  江语乔穿好,张开手臂,像是八音盒里的小人一样转了一圈,袖口的绒毛轻轻蹭着她的手腕。
  那阿姨说,真不错,粉色干净,衬得人气色好看。
  江语乔远远看了一会儿,一步一步朝着那个女孩走去,楼道很安静,光线微弱,此刻的寂静中,只剩下她的脚步声和渐次响动的心跳,江语乔努力让脚步放轻,于是心跳便显得格外明显。
  女孩低着头,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呼吸扑在窗上泛起一片白雾,于是伸出手指点了点,画了一朵小小的花。
  她在看什么?江语乔盯着看,好奇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女孩总算察觉到有人靠近,慢慢回过头,与此同时,一束手电从江语乔身后照过来,执勤老师大声问:“你俩!哪个班的,在这干什么!”
  江语乔一愣,下一秒,女孩忽然抓住她的手腕,飞快朝前跑去,江语乔的两条腿还处在恢复期,一步也迈不开,她脑子里飞快闪过好几套说辞,被抓住的话,就说出来问题,出来上厕所,出来去医务室,总有理由能蒙混过关的,她腿疼,疼得厉害。
  总之窗边站站,不是什么大事。
  但她还是跟着女孩跑了,把尖锐的哨声和老师的叫喊甩在身后。
  一开始是女孩拉着她跑,但女孩好像不太认路,跑出一层楼忽然顿住,像是犹豫要继续上楼还是钻进楼道,江语乔索性反手握住她的手,跑到前面拉起她,轻车熟路地拐弯上楼,确定老师没追上来后从消防栓里摸出心理咨询室的钥匙,进门后再把大门反锁,万无一失。
  她喘着粗气趴倒在桌子上,心脏剧烈跳动着,整个人蔓延着做坏事的兴奋。女孩也累得不行,坐在对面位子上轻轻咳嗽着。
  她们不敢开灯,坐在一片黑暗中遥望彼此,江语乔问她:“你不去上课,在楼道里做什么。”
  女孩回应道:“那你呢。”
  “我去问题。”
  “那边不是办公室的方向。”
  “好吧。”江语乔糊弄不过去,坦诚地说,“坐一天了,腰疼,想出来转转,你呢。”
  “我看到星星掉下来了。”
  女孩的声音很轻,很柔,很好听。
  流星吗?江语乔走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乳白色的月光蔓延进屋子,驱散了一小片浓重的黑暗。
  她在看窗外,她在看她。
  “你说,真的会有世界末日吗?”
  女孩提问,一个来自十四岁的,最近学校里最为流行的问题。
  孩子气的问题,江语乔听得想笑,索性哄孩子:“不会。”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从未来来的。”
  反正不会有人信,江语乔可以放心大胆说。
  “从未来?未来有时光机吗?”
  未来没有时光机,也没有任意门,江语乔和一个陌生女孩讲起自己奇幻的故事,关于那张明信片,关于那颗腊梅树,关于找不到来源的毛线帽,关于老家的蜡烛,那是某次生日后剩下的蜡烛。
  女孩没有问,真的吗,骗人的吧,那怎么可能,只是轻声说:“你看,烟花。”
  远处的地平线上,绽放着一小朵一小朵烟花,一闪一灭,一闪一灭,因为离得太远,看起来像是星星。
  属于她们两个的星星。
  “那,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呢,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你想做些什么。”
  江语乔看着闪烁的星星:“如果真的有世界末日......我想留在这里。”
  女孩没有问为什么,也跟着说:“我也想留在这里。”
  江语乔会错意:“哪里?这间教室吗?”
  她回头,对上女孩的眼睛,顿了一秒,忘记了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反问:“那你呢?”
  “刚刚是我先问的哎。”小孩子真难缠,江语乔不和她计较,一字一顿地说,“江、语、乔。”
  她在窗子上哈出一团气,一笔一划写着:“江水的江,语言的语,乔木的乔。”
  女孩走近,慢慢重复:“江、语、乔,语乔。”
  “嗯。”她抬头看她,她的眼睛很漂亮,像小鹿,微弱的月色下,江语乔只看到了这么多。
  寒风呼啸,月亮隐到云后,屋子里似乎更黑了,女孩的眼睛和声音悉数远去,她的声音渐弱,另一个声音却响起,一片黑暗中,江语乔听见两个人在喊她的名字。
  “语乔。”
  “语乔。”
 
 
第35章 2018-2013(1)
  江晴举着手机从黑暗中走来, 见江语乔抬头,把手电光线往下压了压:“你从哪找的蜡烛?”
  面前的蜡烛已经灭了,江语乔张了张嘴, 顿了几秒才道:“柜子里。”
  “哦, 那应该是家里用不到,爸妈拿过来的吧。”江晴说着去拉江语乔的手, “看着点路,东西太多了不好走, 小心别摔着。”
  江语乔被她牵住, 像是回到了需要仰着头喊姐姐的小时候,她的掌心攥着剩下的四只蜡烛, 窗外暴雨呼啸, 风声裹挟着雨声雷声, 猛烈拍打着破旧的玻璃窗, 老房子像是一艘夜航的小舟,在巨浪中颠簸震颤。
  江晴睡了, 江语乔坐在床边,划动火柴, 小心点燃了第一支蜡烛。
  然后是第二支, 第三支, 最后一支。
  跳动的烛火映照在略显粗糙的房间墙面上,江晴背对着她轻声说:“语乔,快睡觉了。”
  江语乔低低应了一声,烛光里, 她看见装纸钱的篮子就放在床边, 奶奶还是走了,她能做的都做了, 再没什么别的办法了。
  生日蜡烛只有短短一节,烛油滚落到桌面上,像是滴落的泪滴,很快,四朵烛火变成三朵、两朵,房间里彻底黑了下来。
  窗外雨声依旧,江晴在她身后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夜深了。
  江语乔昏昏醒醒,睡得不安稳,第二天不过六点,就被刺目的日光从床上逼了起来,雨后的日子阳光总是格外强烈,老房子没有窗帘,初秋的盛阳长驱直入,可以穿破人的眼皮。
  她下楼,看见江晴拎着早饭出现在拐角。
  村里人起得早,早点铺子四点多就荡着饭香,江晴买了两份稀饭,一份小笼包,去厨房收拾出几个破碗装好,招呼江语乔去洗漱。
  江语乔简单擦了把脸,看见昨晚放在廊下的火腿肠已经被吃光了,她撕开袋子,拿了两个肉包子放过去,廊下背面是一条小巷,左右两旁屋檐修得宽,凑在一起是个躲雨的好去处,约莫过了五分钟,昨日见过的大狗探出头,四下打量了几秒,飞快从盆里叼走一个包子。
  江语乔背对着坐在堂院里,听见身后的动静,轻轻笑了笑,面前的稀饭夹着一丝柴火灶的香气,是她熟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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