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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GL百合)——林城木森

时间:2024-05-24 07:10:49  作者:林城木森
  江语乔高声质问,一边说,一边去拽小女孩的胳膊,把掌心的泥全蹭在了她的衣服上,小女孩约莫六七岁,胳膊还没有江语乔的手腕粗,江语乔大力钳住她,恐吓道:“走,咱们去警察局,你爸妈今儿必须赔钱,不赔钱就去坐大牢!没天理了,我的狗都敢欺负!姐,给法院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抓人!”
  小女孩脸色明显变了。
  江晴愣愣地看着江语乔,不知道自己该说哪句台词,只是手忙脚乱地翻着手机。
  小男孩约莫比女孩小一两岁,见有人欺负他姐姐,冲上去踹江语乔的小腿,江语乔顺势摔在地上,另一只手握住他的肩膀,把泥巴全蹭到了他的脖子上。
  “啊!你还敢踹我,哎呦,我腿上本来就有伤,这下要做手术了,你就等着你爸妈赔钱吧!姐!给法院打电话,快点!”
  江晴装模作样地举起手机:“喂,120吗,这里有人受伤了,我们在山塘庄,你们快点派人过来。”
  天上轰隆作响,刚刚还在背面的乌云此刻已经飘到了头顶上,狗妈妈在远处焦急地甩着尾巴,不敢靠近,只是朝着这边吠叫。
  江晴忙着演戏,顾得上电话就顾不上狗,小狗从她怀里挣扎出来,脸上的泥巴还没擦干净,跌跌撞撞地朝着妈妈的方向跑去。
  江语乔顺势松了松手,惊声尖叫:“我的狗!”
  她装晕倒的功夫,小姑娘趁机甩开她的胳膊,拉着弟弟以逃命的姿态跑了出去。
  江语乔演戏演全套,朝着他们的背影大声:“哎哟我的腿!别跑!等我抓到你们就等着赔钱吧!哎呦,姐你快去追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江晴自然没有去追,江语乔往地上一坐,捡起一把石头追着他们的脚后跟砸,姐弟俩吓得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拐弯时齐齐摔了一跤,跌进了污水沟里,而后头也不敢回,爬起来继续跑。
  等他们消失在拐角,江晴忙把江语乔扶起来,江语乔胳膊上裤子上全是泥,像个脏泥巴猴,江晴笑她:“你真是......说演就演,看看,都成小花猫了。”
  小花猫满不在乎:“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远处狗妈妈和小狗还在树下,狗妈妈帮小狗舔干净脸,正在舔身上,见江语乔看过来,戒备地低声哼了两声,稍稍走远了些,她似乎是被石块砸中了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江晴问:“那两个小孩怎么这样,他们不知道不能伤害小动物吗?没人教他们吗?才这么大,天气又不好,出来玩也没有大人看着吗?”
  江语乔摇摇头:“或许知道吧,但是你和他们讲道理、善良、他们是听不进去的,良知不如害怕管用。”
  那个瞬间,江语乔忽然有些理解江晴,教育的无力让教育者感到痛苦。
  村子里的小卖铺离得不远,她们去买了些火腿肠,用碗装了放在屋檐下,江晴说,妈妈是最喜欢小狗的,晚上出门遛弯,看见别人家的狗,总是要逗一逗,但是爸爸不喜欢,所以这么多年,妈妈就一直没养。
  “听妈说,她结婚前,本来是有一只小土狗的,聪明得很,让跑就跑,让回就回,很通人性,但是后来怀了我,就被送人了。”
  她说完,身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江晴看了看:“没事,手机上说是雷阵雨,过一会儿就停了。”
  没曾想天气预报是实时播报的,手机图标上的雷阵雨变成小雨,又从小雨变成中雨,一小时后,窗外雨声磅礴,天色彻底黑了下来。
  下着大雨,村子里根本打不到车,江正延在外出差也赶不回来,眼看天色晚了,江语乔和江晴只好在老房子里将就一晚,好在厨房有水可以洗漱,江语乔卧室的床垫被褥都没有带走,她们又和邻居家阿婆借了一块床单铺在上面,勉强能住人。
  因为没有电,屋里不过六点就黑透了,江晴折腾了一天,合眼睡了过去,江语乔却全然没有睡意,手机只剩下百分之四十的电,要省着用,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黑色的雨。
  下午收拾的时候,厨房的柜子里好像还剩下几只蜡烛,她起身下楼,摸黑寻找,找到三只白蜡,还有一小盒没用完的彩色蜡烛,约莫是某次生日剩下来的。
  生日蜡烛小小一只,像是小女孩手里的火柴。
  雨声渐大,江语乔挪到窗前,借着闪电的光静静地想,如果可以许愿的话,她还是希望可以回到过去。
  想把墙上那副丑的惊为天人的艺术照摘下来,想去告诉江晴不当老师也可以,想早点起床,陪奶奶去喝一次丸子汤,想吃奶奶做的豆角焖面,要放很多很多辣椒油。
  她从纸盒里取出一支蓝色的蜡烛,黑暗中光亮格外刺目,江语乔双手合十,闭上眼。
  雨声似乎小了些,不知道哪里传来塑料薄膜被拍打的声响,然后,江语乔听到了几个女孩子的声音。
  女孩子们声音轻柔、温和、像是流淌的春水,哗啦啦流过,为她唱着生日快乐歌。
  江语乔猛地睁开眼。
  她面前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生日蛋糕,一半是草莓一半是巧克力,烛光跳动,几个女孩子围着她,叽叽喳喳地说:“吹蜡烛啊吹蜡烛。”
  江语乔愣了一会儿,肖艺凑上前问:“你许的什么愿?”
  江语乔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肖艺还是一米五的个头,小小一只,没等江语乔回,她又道:“别说别说,说了就不灵了。”
  问的也是她,不让说的也是她。
  范凡帮忙拆开刀叉递给江语乔:“寿星切第一刀。”
  江语乔看了她好一会儿,这里不是老房子,而是校门前的早餐店,这里也不是2018年,而是......江语乔接过刀,忽然笑起来:“恭喜你。”
  恭喜你成为市级三好生,恭喜我们还会当很多年朋友。
  肖艺看看范凡又看看江语乔:“啊?什么?”
  没等她回,这人又毛毛躁躁地说:“对了对了,我带相机了!快拍一张,举起手!”
  江语乔听从指挥,傻兮兮地比了个耶,鼻尖被蹭上一抹奶油。
  快门声响中,店老板朝着另一侧喊:“同学,米线好了。”
  江语乔听见,回头看了一眼,看见坐在角落的女孩起身,去柜台端回一碗米线。
  “看什么呢。”肖艺拍完照片将相机收回包里,饿死鬼一样凑上来,“快切蛋糕,我要草莓的,要俩!”
  拔下来的蜡烛一共14只,盒子里还剩下五只,其中蓝色那只安安静静地躺在江语乔手边,江语乔将它收好,放进书包里。
  此时此刻,她十四岁,上初三,这里是2012年,传说中世界末日降临的那一年。
  肖艺晃着叉子发出一声幸福的赞叹:“这个蛋糕胚真好吃!”
  江语乔咬了一口,蛋糕口感很绵软,和平时吃的不太一样,她又咬了一口。
  有人问:“你说我们能考上一中吗?”
  肖艺急眼:“这么快乐的时刻!能不能别说这个,快说呸呸呸!”
  “呸呸呸、等等,呸完考不上怎么办。”
  “不呸才考不上。”
  “谁说的。”
  “我说的。”
  江语乔听她们斗嘴,慢慢咬着嘴里的蛋糕,蛋糕很好吃,她去切第二块,被果酱蹭到了手背,桌上没纸,她起身去卫生间,路过那个女孩时,听见她正在和店家说:“我有点口腔溃疡,吃不了太多,不是您做的不好吃,您做的很好吃。”
  江语乔歪头看了一眼,见她的米线还剩下大半锅。
  雪没有要停的迹象,看样子是要下上一整夜,吃完蛋糕,一行人在店里等了一会儿,纷纷撑起伞回家。
  江语乔落在最后,翻找雨伞时,那个坐在角落的女孩也走了出来,抬头去看外面的天气。
  她的帽子上缀着两个小毛球,口罩上印着一只小兔子,可可爱爱的。
  江语乔等了一会儿,回头问她:“你是不是没带伞?”
  她从包里掏出一把伞:“我带了。”
 
 
第31章 2018-2012(5)
  “你是不是没带伞?”江语乔歪头, 看向身侧的女孩。
  女孩没有戴帽子,长发盖住耳朵和大半张脸,下巴埋在高高竖起的围巾里, 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冷, 听见江语乔询问,她微微转头看她, 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小鹿。
  唔......睫毛好长。
  这是江语乔的第一个念头。
  又不认识, 突然和人家说话是不是不太好。
  这是江语乔的第二个念头。
  江语乔长这么大,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恐怖社交,生出如此生疏的拘谨来, 她心里莫名紧张, 反复盘算着是不是冒犯和打扰, 简直想要顾左右又言他, 胡乱找个借口溜掉。
  啰里吧嗦又别别扭扭的,这很不像她。
  街对面文具店的许愿墙上, 几十个颜色各异的心形木牌在冷风里撞在一起,叮当作响, 像是冰块碎裂的声音。
  于是江语乔又迈不动步子了。
  她是不是没带伞, 这种天气, 没有帽子和伞,走到公交站怕是要感冒的。
  所以她是不是可以带她一起去公交站?
  等等,如果不顺路呢,不顺路怎么办, 人家要是不去公交站呢。
  江语乔想七想八, 默默发愁,几秒钟的功夫排完了一出戏。
  女孩不会读心术, 看不出她此刻的心思,轻轻摇了摇头。
  江语乔得到回应,长出一口气,从书包侧兜拽出一把伞,径直塞到女孩怀里。
  “用我的吧,我戴帽子了,不用伞。”
  说完,似乎是怕对方拒绝,她慌忙抓着肩带冲进寒冷的冬夜里,都忘了问一问对方,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江语乔用力跑,径直跑,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落荒而逃,不过半分钟就消失在路口拐角。
  向苒则撑开江语乔的伞,她的伞是蓝色的,漆黑一片的风雪里,向苒站在晴空之下。
  2018年9月,向苒读大三,刚开学有好些事情要忙,学生会负责新生签到,办理入住,她一早在楼下迎接,连轴转了十二个小时,从早上六点忙活到晚上六点,收拾东西上楼时感觉后背断成一节一节的,痛得厉害。
  舍友在身后喊她:“向苒,你不吃饭啦。”
  一整天,向苒只吃了半块干面包,下午饿极了直犯恶心,这会儿饿劲儿过去了,倒是不想吃东西,闻声朝背后招了招手。
  向苒就读于原礼大学新闻专业,原礼大学分两个校区,老校区位于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学校小到站在南门能看见北门外卖煎饼的大爷放的是薄脆还是油条,使用操场需要抢号,每人每次只能预约一小时,唯一一家小卖铺建在地下防空洞里,整个店只有二十平,一小盒哈密瓜要十五块。
  一整个大一生活可谓“困难重重”,好在大二传媒院搬到了新校区,新校区位于大学城,有二十个老校区那么大,从二浴室去三浴室需要打车,取完快递回宿舍要走上足足十分钟,向苒在这边住了一年,至今不知道学校东门究竟长什么样子,只听人说东门远在湖对面,暂未开放,与隔壁湘中医科大学只有一墙之隔。
  于是向苒去医科大,还是要先上天桥到马路对面,去坐二十分钟才来一趟的公交车。
  医科大上周就开学了,向苒特意早来两天,去往十九楼宿舍,敲敲窗问宿管阿姨:“阿姨,307宿舍的江语乔来了吗?”
  阿姨翻了翻册子,答说307没有叫江语乔的。
  这怎么可能?向苒退出来去看楼牌,是十九楼没错,江语乔明明就住在这里。
  她小声重复:“阿姨,麻烦您再看看,江语乔,江水的江......”
  阿姨把册子推给她:“没有的嘛,307哪里有姓江的?”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有人问:“同学,你找江语乔?”
  向苒回头,见一个女孩刚洗完澡,穿了一身睡衣,头发湿漉漉的。
  “嗯。”
  “你是?”
  向苒捏了捏手指:“我是她同学,高中同学。”
  “哦。”女孩点点头,“她退学了。”
  原礼大学新校区的宿舍是上床下桌,向苒爬上床,身子发痛,手机叮铃一声,提示特大暴雨预警,她在宿舍群里问:“都带伞了吗?”
  食堂信号不好,向苒没有收到回复,宿舍里很安静,飘着一股淡淡的木香,初秋微凉的温度从阳台窜进来,带着湿润的泥土气味,向苒平躺在床上,像是泡在一条流淌的小河里,风从睡裙窜进她的裙角,是温热的。
  时间显示还不到七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雷声轰隆隆响过,乌云从北面滚来,向苒慢慢合上眼,陷入平静的呼吸中。
  她仿佛睡了许久,恍惚听见女孩子的声音,似乎是舍友回来了,向苒问了一句有没有淋到,但她没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许只是做梦了。
  窗外雨声渐密,滴滴哒哒地打在阳台外洋槐的叶子上,她伸手在床上乱抓,团了一件衣服塞进怀里,侧躺着,缩成一小团,感觉更舒服了些。
  再之后,她听见到了清晰的,生日快乐歌的声音,紧接着是一个爽朗的女声:“微辣还是中辣,香菜吃吗?”
  向苒猛地睁开眼。
  江语乔坐在离她不远处的位子上,被一群女孩子围在其中,女孩子们摇头晃脑,大声唱着:“祝你——生日——快——乐——”
  面前,阿姨正在重复:“同学,同学,微辣还是中辣?”
  向苒回过神,但又没有完全回过神,下意识点点头,胡乱答:“微辣。”
  她认得这家店,这里是附中门前的早餐店,平时卖些白粥面条什么的,有段时间向苒很喜欢吃他家的豆腐包,每天早上都要来买两个。
  她也记得这一天,这天是2012年11月7号,她们两个的生日,她拜托糕饼店店主帮她把蛋糕送到门卫,没等放学就收拾好了书包,一路飞奔穿过一整个楼道,在七班后门等到了江语乔。
  她跟在江语乔身后,像个小尾巴。
  有人跑来喊江语乔去门卫,女孩们哄笑一团,个个要江语乔给个说法,江语乔求饶,我真不知道,真的真的。
  向苒垂着头,悄悄笑,她才不知道是谁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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