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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GL百合)——林城木森

时间:2024-05-24 07:10:49  作者:林城木森
  店员忙不迭扔下电话:“有、有、您要个什么样的, 单选的还是组合的。”
  电话放歪了,话筒飞出一半倒在桌子上,向苒走过去帮忙摆好,店员径直路过她,热络地朝着大姨走去,边走边从柜台里端出几盒装好的点心。
  “这都是礼盒装,足二斤,一盒是八样的,一盒是十样的,这个天放上十天半个月不成问题,您看看您要哪一种?”
  大姨挎着包,斜着眼睛看了两眼,没说对哪儿不满意,只是啧了一声问:“单选的都能装啥?”
  店员愣了下,立刻把压手的盒子放回柜台,领着她往里走,向苒站在门边,视线被一排面包架子挡住了,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只听见店员麻利地介绍着点心种类、口味价格。
  “您要是单选,就是按斤称重,盒子还是刚刚那两个盒子,装多少都随您。”
  “这又是奶油又是肉松的,我们家老人吃不了,那个什么......木糖醇的有吗。”
  “有,木糖醇的东西少。”
  里面传来玻璃门拉动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嫌弃:“啊,就这么点啊,小里小气的,那算了吧,这送人多寒酸啊。”
  大姨仰着头走了,向苒等了许久,见店员又坐回柜台,上前小声问:“那个......刚刚您说问一下老板。”
  “哦。”店员头也不抬,大咧咧往椅子上一靠,“老板说不做。”
  向苒咬了下嘴唇,纠结要不要再争取一下,但感觉面前的人似乎不是好说话的。
  见她不走,那人抬头问:“还有事?”
  向苒摇头,推开门,门上的铃铛发出一声响。
  店员在铃声中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不一会儿,用方言和人骂着什么,听不清,有些拗口,大意是不买还那么多问题,都是穷酸鬼一类的。
  这是拒绝向苒的第五家店了。
  想买个生日蛋糕并不难,但想要做,却没有店家同意,几家店见她是个小孩,都怕惹事,纷纷摇头。
  这两条街一共只有这几家店,再往前走,就到学校了。
  向苒跺跺脚,活动了一下冻僵的双腿,天气太冷,她想要喝一点热的东西,看来看去想起了学校巷子里的奶茶店。
  周末无人,巷子里很清静,往常吵闹的小饭桌挂了锁,隔壁的小卖铺店主正和卖红薯的大爷唠嗑,说现在的小孩就爱吃辣条,天天跑来买,都说那辣条里放了兴奋剂,不知道真的假的。
  大爷扒拉出一块红薯称了称:“八两,给四块钱吧——你天天卖那个你不知道?”
  “哎,这可跟我没关系啊。”店主从口袋里掏出几张褶褶巴巴的纸币,“我就是个做生意的,那东西又不是我产的。”
  再往前走,不过五米就是奶茶店,奶茶店门前摆了个小黑板,写着周末双皮奶特价,三元一杯,括号,可加红豆。
  一进门,老板正在摆弄一台老式手摇咖啡机,店里弥漫着咖啡豆的味道,看见向苒,他把菜单朝着这边推了推:“喝点什么?”
  向苒摘下沾了雪的手套,把僵硬的双手对在一起搓了搓,店主又研发了不少新品,菜单上另起一行,添进去一排咖啡系列。
  对于初三的小孩子来说,咖啡还是时髦的东西,在班里冲泡一杯条装雀巢是一种向着大人靠近的标志,上周放学,向苒在红绿灯路口等车,听见两个女生聊天,其中一个说自己现在天天犯困,另一个热情推荐,那你早上去麦当劳买杯咖啡呀。
  女孩巧笑盼兮:“我跟你说个好玩的事,上次我去麦当劳买咖啡,突然就忘记咖啡用中文怎么说了,我就跟人家说要一杯coffee,店员还问我,coffee是什么?”
  2012年,原礼能买到咖啡的店铺是麦当劳,不是星巴克。
  向苒没喝过咖啡,小时候向良出差带回过一盒黑乎乎的粉末,要配着纸盒里的方糖喝,沈鹤觉得味道不错,也给沈柳泡过一杯,沈柳对其的评价是:“酸不拉几的,还不如板蓝根。”
  咖啡那一栏从上往下,依次是冰美式、拿铁、卡布奇诺、焦糖玛奇朵。
  向苒看不懂,不知道有什么区别,选了个名字好听的:“我想要一杯焦糖玛奇朵。”
  老板闻声,起身看她一眼,问:“你多大了,十二、十三?”
  向苒揉着手回应:“十四了。”
  老板掀开工具盒换了个扳手,左敲敲右拧拧的,把咖啡机上能活动的螺丝全都转了两圈,咖啡机不堪欺辱,咣当一声掉下一个金属轮子,砸在了老板穿着棉拖鞋的脚背上。
  老板哎呦着跳开,工具箱里的破烂哗啦啦撒了一地,两个玻璃杯从高架上掉下来摔了个稀巴烂,他叹了老长一口气,耐着性子蹲在地上收拾,破罐子破摔似的答:“做不了,机子坏了。”
  金属轮子砸完他的脚,滚了两圈钻进了冰箱后的缝隙,他起身去捡,哄小孩似的说:“再说了,小孩喝什么咖啡,小孩喝咖啡尿床。“
  向苒无言以对。
  她一早出门,先是坐公交,又走了两条街,四处碰壁,没得到一句好消息,连买杯咖啡都遭到拒绝,真是诸事不顺。
  向苒怒气往上窜,扒拉着那张手写菜单,菜单上云里雾里的怪名字全都在讲爱情,真是......真是......俗得很!
  她从头看到尾,又倒退着往前,末了指着一杯看起来不大会有人点的东西:“我要这个。”
  店主擦擦手过来看,向苒选的是“冷酷无情”。
  五分钟后,向苒拿到一杯黑乎乎的东西,热巧克力里加了奥利奥碎和饼干碎,不甜,细尝有一点苦苦的。
  “怎么样,好喝吗?”他询问他的小顾客。
  “嗯......”向苒嚼着饼干碎,想了想,“还可以,就是有点像芝麻糊。”
  老板“啧”了声:“怎么都说像芝麻糊。”
  “还有谁说?”
  向苒好奇,这么奇怪的名字,除了她,还有谁会点。
  店主进进出出的,手上功夫没停,找来扫把收拾地上的碎玻璃片:“一个小姑娘,跟你差不多大。”
  店里放着一首粤语歌,调子绵长,向苒听不懂唱的是什么,只觉得好听,跟着节奏一下一下晃着脚,店主说完,拎着簸箕推开门,一股糕点的香气追着他窜进来。
  向苒吸吸鼻子,扭头问:“老板,这附近有面包店吗?”
  老板隔着帘子高声答:“没有——”
  没有么,向苒咬了咬吸管,老板推门进来,跺掉脚上的雪,“倒是有一家卖点心的,就在东边,往里走就是。”
  “卖点心的?”向苒死马当做活马医,“他家能做蛋糕吗?生日蛋糕?”
  “能吧。”店主心比她还大,想当然地回,“都是甜的,不都差不多,你去看看?”
  奶茶店老板说的那家店叫孟记糕饼铺,向苒过去时,店家的女儿正在门前堆雪人,见有客人上门,她起身迎接,麻利地帮向苒掀开帘子。
  店老板正在擦玻璃柜,屋里墙上贴着旺铺转租的通知,后屋似乎有人在午睡,向苒压低声音,小声问:“请问,能做生日蛋糕吗?”
  “生日蛋糕?”店主摇摇头,“做不了了,转台前两天都卖了。”
  “哦......”向苒的心落下去,她不死心,又说,“正方形的也可以,能做正方形的生日蛋糕吗?”
  店主笑:“哪里有正方形的蛋糕嘛。”
  “爸爸,有的。”店家的女儿跟在一旁,踮踮脚小声说,“我们过六一儿童节,学校买的蛋糕就是正方形的。”
  店主帮女儿摘掉沾了雪的帽子,没说话,向苒再接再厉:“嗯嗯,正方形也可以的,我就想买正方形的,那个......那个......我能自己做吗?”
  “自己做?”
  “嗯......”向苒的声音低下来。
  店主看看她,想了一会儿,问:“你是做给你家里人吧,神神秘秘的,搞惊喜哦。”
  向苒没有解释,点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你自己做不了。”
  向苒刚升起一点希望的心倏忽落下去,落到一半,又听见店主说:“你个小姑娘哪里搞得来,只能给我打打下手,你今天就要吗,今天有点晚了,现烤蛋糕胚估计来不及了。”
  “不着急,周三,下周三要,下周二晚上我来找您,可以吗?”
  她从包里掏出一百块钱:“这算是定金。”
  店主被她逗笑了:“不用,给我二十就行,我去提前买点水果,这是你攒的压岁钱吧,快收起来,别随便拿出来给别人看,要过年了,小心被人摸去。”
  2012年11月7号,立冬,星期三,放学铃响,江语乔呼朋引伴往校门口跑,跑到一半,有男生逆着人流跑上来,隔着好远朝她喊:“江语乔——大爷喊你去门卫——”
  江语乔今天过生日,着急回家吃大餐的,隔着人群回应:“什么事——”
  “说是有人给你送东西——”
  “送东西?这么晚?谁送东西?什么东西?”
  围着江语乔的女孩子们叽叽喳喳闹开,戳一下她的腰,撞一下她的胳膊,要她老实交代。
  江语乔一个头两个大:“我不知道啊!”
  门卫大爷屋里摆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奶油蛋糕,上面写了一张纸条,说是送给初三七班江语乔的。
  女孩们把大爷团团围住,问他是谁送来的,男生还是女的,大爷被吵得头疼,把茶叶罐子一扔:“男的。”
  孟记糕饼铺的老板,可不就是男的。
  女孩们爆发出一阵尖叫,七嘴八舌地闹江语乔,活要掀开保安室的天花板。
  “不会是谁谁谁吧。”
  “谁呀谁呀,我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
  “我哪知道你知不知道,反正我们几个是知道的。”
  “你俩知道我就知道啊,是吗?是吗语乔?”
  江语乔哪里知道,她想要求饶,女孩们不听,想要逃跑,女孩们不肯,这蛋糕来历不明,不能放在保安室,也不能带回家,江语乔索性找了家附近的小店分给大家吃。
  那是家早餐店,附中的学生常来吃早饭,江语乔她们要借场地过生日,店老板答应地痛快,还帮忙找来一个打火机,借她们点蜡烛用。
  高挂在半空的电视机正在放电影,是近来流行的《那些年》,沈佳宜没有考上心仪的学校,正在痛哭流涕,和一屋子吵吵闹闹的笑声形成鲜明对比。
  江语乔拆蛋糕,女孩们不错眼地围着,指望能在盒子里翻出些什么蛛丝马迹,然而盒子里只有蛋糕,堆满了水果。
  “啊——”有人拉着长音表示不满,“哎呀,怎么没个情书什么的。”
  剩下几个跟腔:“就是就是。”
  江语乔被闹得脸红,挨个给了她们一巴掌,女孩们笑嘻嘻地躲开,又跑回来,手忙脚乱地帮忙拆盘子插蜡烛。
  店老板把电影暂停,想要换首歌,不知道点到哪里,点开一首《时间都去哪了》,江语乔笑得眉眼弯弯:“姨啊,这也太伤感了吧。”
  女孩们点燃蜡烛,烛光映照着江语乔稚嫩的面庞。
  门外下起雨夹雪,雪下得很大,滴滴答答地拍在塑料挡棚上,一个女孩举着书包跑进店里,围着一条长长的白色围巾。
  她站在柜台前仰头看墙上的菜单,屋里灯光昏暗,江语乔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只一秒,就被人推了一把:“愣着干嘛,快许愿啦。”
  江语乔连忙闭上眼。
  门外,雪声更大了些,她的朋友们在唱生日快乐歌,可是奇怪,往常那么多愿望,这会儿一个都想不起来。
  她急得眼睛滴溜溜地转,眼皮掀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她在看那个女孩。
  那个女孩朝这边歪过头,似乎也在看她。
 
 
第30章 2018-2012(4)
  回到老房子时,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云层压低了从城里的方向滚过来,远远望去, 黑压压一片, 似乎要下雨。
  老房子门前原本种着一片柏树林,这几年被挖掉改建成了荷花塘, 常有小孩蹲在池子边上和泥巴过家家,江语乔和江晴远远听见狗叫, 走过去时, 看见一个小女孩正在把湿泥巴往一只小狗身上涂。
  小狗被她掐着脖子,发出尖锐的吠叫声, 不远的树根下站着一只大狗, 正朝着他们咆哮, 小女孩身边还跟着个小男孩, 看起来样貌相仿,似乎是同一家的孩子, 大狗急得转圈圈,几次三番想要靠近, 然而稍动几步, 小男孩就捡起石块砸过去。
  江晴皱起眉, 厉声质问:“你们干嘛呢!”
  小孩子不怕狗,但是怕大人,小女孩手一抖松开小狗,小狗脸上糊了泥巴, 站不稳, 小女孩看了看江晴,又将小狗按住, 低着头不说话。
  江语乔径直上前把小狗从她手里抢过来,小狗受到惊吓,剧烈挣扎着,身上的泥巴甩了江语乔一脸。
  江晴还在试图讲道理:“你们不能这么对小狗知不知道,你用泥巴把小狗鼻子堵住,它呼吸不上来,是会憋死的。”
  小女孩低着头不说话,小男孩还在用石头砸大狗,回头看了一眼江晴,神色冷漠。
  “那是我家的狗。”
  “你家的狗你也不能这么欺负啊,不能伤害小动物懂不懂,要是有人往你身上涂泥巴,你也不舒服对不对。”
  小女孩才不听,一仰头:“关你啥事啊。”
  小男孩跟腔:“就是,关你啥事。”
  江晴愣住了,神色呆呆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和他们说这些是没用的,江语乔叹了口气,把小狗塞进江晴怀里,而后上前一步,脸色冷得像要吃人:“你家的狗?这明明是我家的狗!你把我家的狗打坏了,你得赔!说!你家住在哪儿,你爸妈是谁,带我去见你爸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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