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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GL百合)——林城木森

时间:2024-05-24 07:10:49  作者:林城木森
  沈柳的爱总是孤零零地落在地面上,得不到回应。
  一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向苒慢慢长大,她不再是那个青春期里偏执冷漠的少女,可经年日久的伤害刺破了沈柳的血肉,也割断了向苒的口舌,她想要弥补,想要挽回,然而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回家,如何面对沈柳,亲亲热热地喊一声小姨。
  即便她们骨血相连,本应是最亲密的家人。
  沈柳已经许久不再问她要不要吃蛋糕了,她老了,也累了,她习惯了向苒的冰冷和漠视,抗拒和厌恶,这间困住彼此的房子一年四季都是冬天,不像个家,更像个牢笼,里面装着的,永远是那几句疲惫又疏离的问话:回来了,吃了吗,早点睡吧。
  她们在寒冷中沉入水下。
  2018年夏天,大二这年暑假,江语乔选择退学复读,而向苒则经由学姐介绍,成为了一名综艺宣发公司的实习生,家里让她喘不上气来,她索性搬进公司的单身公寓,八平米的小房间,除去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只能勉强塞进两个行李箱。
  暑期项目多工期短,时常一个人要拆成八份用,活本来就干不完,向苒所在小组的综艺还要提前上架,组长在会议室和广告部大吵了一架,战败后摔门而出,把群名改成了“跳楼三千遍”,带着全组连轴转了十四个小时。
  向苒凌晨五点才回宿舍,迷迷糊糊睡了几个小时,第二天一早又爬去公司上班,她忙得没工夫吃饭,刚刚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只吃了半盒烤冷面和一串鱼豆腐,刚刷开门禁,她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往一旁倒去,推翻了行政堆在前台的卫生纸。
  路过的同事看见,知道她是低血糖了,忙把她扶到茶水间,给她冲了杯蜂蜜水。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楼下的刘姨迎面就是一句:“小苒啊,你在哪呢,赶紧去医院,你小姨从楼梯上摔下来,被救护车拉走了。”
  手机不隔音,同事忙说:“你快去,没事的,我帮你请假。”
  向苒没来得及点头,眼泪已经大颗大颗砸在衣服上。
  沈柳一早起来收拾屋子,不小心扭伤了腰,家里没人,她也没打扰向苒,自己在沙发上躺了两个小时,估摸着好一些了,她想下楼买些膏药,没曾想会从楼梯上滚下来,她的右腿骨折了,胳膊也擦出了几道血口子,向苒见到她时,看见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粘着干掉的血。
  向苒泣不成声,哇哇大哭,像是要把这些年压抑的情绪全都哭出来,沈柳眨眨眼,纳闷地问:“哭什么呀,你妈说你啦?”
  医生说脑震荡患者,会出现短暂失忆的情况。
  沈柳回到了沈鹤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年轻,向苒也还是小孩子,挨骂了就嘟囔着找小姨,要小姨哄,要小姨抱,求小姨带她去吃妈妈不给买的吹糖人。
  她忘记了这些年的伤害,忘记了向苒带给她的痛苦。
  向苒趴在她的床前,语无伦次地重复:“对不起小姨,对不起,对不起小姨......”
  她寻求谅解,沈柳笑着拍她的手:“干嘛呀,又不是你把我推下来的,大夫说就是扭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向苒听不进去,她只是握着沈柳的手,像是要哭干净这些年的亏欠,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终于力竭,昏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趴卧的姿势,向苒睡得并不踏实,她开始做梦,梦里她回到了妈妈去世那年冬天,小姨带她去山塘小学收拾妈妈的旧物,老师们摸她的头,拿给她巧克力,帮她把书本水杯放进纸箱里,小姨轻声哄她,伸手去接:“太重了,我拿着吧。”
  这一次,向苒乖乖点头,乖乖松手,只抱着那只陶瓷花盆。
  她在梦里回到2009年,而后又在梦里回到2010年。
  伤筋动骨一百天,沈柳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向苒要留下照顾,便辞掉了实习工作,听闻组长因此又去和人事部大吵了一架,输赢不得而知,只听说群名换成了“跳楼六千遍”,一周后,要了向苒半条命的综艺总算成功上线了。
  那天中午,她吃过午饭趴在床边看节目,嘉宾们正在进行为了消除现代人生活压力,从而把象征着压力的黄豆关进玻璃瓶的游戏,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无聊策划,向苒看了五分钟,眼皮便开始打架,弹幕上的粉丝还在争论究竟谁拿筷子的方式最标准,她已经趴在小桌上睡着了。
  她又梦到了冬天,这一次,是2010年,距离午休还有最后一节课,同桌一直在和前桌传纸条,内容是中午要去食堂还是要去小卖铺,向苒把手伸进书包,果然摸到了沈柳偷偷塞进来的饭盒。
  饭盒里是烧排骨和萝卜小菜,这一次,向苒大方地和人分享,逢人就夸耀:“我小姨给我做的,对,小菜也是,好吃吧好吃吧,我小姨做的小菜做好吃了。”
  那个亦真亦假的冬日里,她对很多人说起她的小姨,她的小姨每天都会给她做好吃的,一周七天从不重样,她的小姨做服装生意,看见流行的衣服就要买回家带给她,她的小姨人能干,又漂亮,长得像仙女,她的小姨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姨,最最好的小姨。
  向苒在梦里弥补自己的过错,她祈祷时光倒流。
  于是时光真的如她所愿,她再次回到了2011年。
  月色填满漆黑夜空时,向苒终于回到家,她摸出钥匙开门,趁着沈柳在厨房做饭,轻手轻脚地溜回房间,快速把沾了雪的帽子塞到床底,而后半跪着拖出礼物盒,戴上了沈柳买给她的新帽子。
  做完这一切,她重新溜出门,整理好衣服,又在帽子上蹭了些雪,这才敲门,努力调动情绪朝着屋里喊:“小姨——”
  第一声有些生疏,而后便越来越顺畅。
  沈柳高声应着:“来了来了。”
  她推开门,厨房里的光亮窜了出来,屋子里温热的气息夹着饭菜的香味,让人眼眶酸涩。
  沈柳看见向苒头上的帽子,某个瞬间,她的眼里快速闪过什么,然后转身遮掩了过去,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说:“下雪了吧,冷不冷,快把衣服脱了,我做了鸡蛋羹,你爱吃的......”
  向苒伸出手,轻轻抱住了她。
  沈柳身上都是烟火味,啧了一声:“别碰围裙,都是油,脏。”
  向苒闷声摇头,不松手,屋子里暖烘烘的,两个人都穿着厚实的冬衣,向苒被略高的温度浸泡,整个人都柔软下来,她等这一刻等了太久了。
  沈柳也等了太久了。
  “同学都说我帽子好看。”向苒趴在她怀里,瓮声瓮气的。
  “真的?我眼光不错吧。”
  “嗯。”向苒撒谎了,但是同学早晚会夸的,所以也不能算是撒谎。
  帽子是护耳的款式,内里缝了内衬,比她自己做的那顶要厚实许多,下面还缀着两个毛球,是近来最流行的款式,沈柳的眼光的确很好。
  沈柳笑她:“那在屋里也不能戴着啊,快脱了,洗手吃饭,锅要糊了。”
  向苒像个小尾巴,闻声松了手,又跟着晃来晃去,被沈柳一巴掌拍了屁股:“捣乱。”
  小米粥,肉末鸡蛋羹,芹菜虾仁还有萝卜小菜,都是她爱吃的,向苒喝了一口粥,一滴眼泪砸在碗里。
  窗外的路灯照进屋子,沈柳的侧脸打着一层温柔的橙色光边,她的眉眼和沈鹤很像,只是棱角更分明些,看着更英气些,但此刻,光线模糊了她们的分别。
  生病的时候,向苒深夜昏睡,经常握着沈柳的手喊妈妈,但那时她在发高烧,并不记得。
  沈柳夹起虾仁放到向苒碗里,向苒又落下一滴泪。
  她哑着嗓子开口:“小姨,我想吃蛋糕了,给我买个蛋糕吧,要很多很多草莓,很多很多巧克力。”
 
 
第21章 2018-2011(7)
  2011年,江语乔的卧室布局和2018年不太一样,例如,书桌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张烟熏妆艺术写真。
  暑假时一家人去照相馆拍全家福,照相馆老板和江正延是故交,笑呵呵地赠送了一组单人写真,江晴和江朗拍过许多照片,蒋琬总觉得亏欠二女儿,这回正好补上,闻声搂着江语乔的肩膀,陪她去了服装间。
  照相馆服装很多,有公主系列、精灵系列、也有规矩些的学院系列,江语乔犹豫不决,又不好意思一直麻烦化妆师帮她穿试服装,最终稀里糊涂的,选了一件黑白色抹胸蛋糕裙,裙子层层叠叠,花边从胸口延伸至小腿肚的位置。
  怎么说呢,总之穿上像是一棵讨厌绿色的圣诞树。
  江语乔刚选完,就后悔了,然而化妆师和造型师已经快速确定了妆容和发型,江语乔张了张嘴,又把想换衣服的话咽了回去。
  她从没来过照相馆,这里对于她来说,是陌生的,高档的,不能胡乱说话,更不能给别人制造麻烦的,她的手指藏在裙子下,一下一下掐着掌心,任由发型师把她的头发全部梳上去,勒紧,梳子倒着打乱每一根,在头顶做出一颗爆炸的球。
  发型师定然是有经验的,然而江语乔实在审不出爆炸头的美感,她求救似的看了一眼蒋琬,蒋琬则站在一旁看着镜子,满脸欢喜:“哎呀,这发量随了我了,真多。”
  看起来对这颗爆炸的球并无不满。
  化妆师应和了一声:“是,小姑娘发质好,皮肤也好,白白嫩嫩的。”
  说完,她抖了抖刷子上的余粉,在江语乔的眼皮上涂了一抹浓重的深蓝色。
  一字眉,全包眼线,烟熏妆搭配裸色口红,是近年来最流行的妆容,化妆师说她年纪小,妆要画的年轻些,于是将口红颜色改成了最粉嫩的芭比粉。
  但摄影师又不认同年轻活力的说法,他说江语乔穿了一身这么时尚的裙子,就应该走飒爽的路线,于是长达半小时的拍摄时间,江语乔听到的最多的话就是:“不要笑,来,看这边,给我一个酷酷的眼神。”
  店老板夸她漂亮,又赠了一个二十寸大相框,于是江语乔的黑照就这么挂在了墙上。
  江语乔昨晚回家,被挂在墙上的自己瞪了一眼,吓得咣当一声撞了门,周文红还纳闷地问过她:“哎呦呦,小心点,怎么了?”
  她道没事,进门关门,想要把那副可以辟邪的写真摘下来,然而卡扣似乎是生锈了,相框牢牢贴在墙上,说什么也拿不下来。
  于是此时此刻,她仍旧不得不,和扮演个性圣诞树的自己共处一室。
  入夜了,这是她在2011年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江语乔不敢合眼,她心里有着荒谬的猜想,疑心睡着了,时光机便会擅自把她带回2018年,她讨厌2018年,原因不言而喻。
  干脆通宵吧,反正十三岁的身体结实耐造,江语乔想起一出是一出,翻出一台近来流行的星空投影仪,躺在床上看星星,然而她大概是忘记了,此刻结实耐造的身体里装的是二十岁的灵魂。
  刚过两点,江语乔便昏睡过去,到了凌晨,忽然被吓醒,一夜无梦,最放松的夜晚。
  或许是因为奶奶在,她安心。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遛进奶奶房间,然而推开门,房间却空无一人,江语乔的心跳顿时停滞了,她提着一口气,跌跌撞撞冲回自己卧室,墙上,圣诞树仍在瞪她,这里是2011年,不是2018年,那奶奶呢?奶奶去哪了?
  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江语乔冲过去,看见奶奶拎着一袋包子进了门。
  她顿时松了口气,止不住地咳嗽。
  周文红把包子放在桌上,拿了件外套给她:“感冒了吧,跟你说多穿点多穿点,今儿怎么起这么早,学校有活动呀?
  墙上的表指向五点四十的方向,江语乔摇摇头:“没......我饿了。”
  “那快去洗漱,吃饭。”周文红笑,“剁椒酱吃不吃,我买了炸馒头,蘸着吃,可香了,还有油条和豆腐脑,新开的,也不知道味道咋样。”
  江语乔背过身,飞快擦了下眼角:“都吃的。”
  住在山塘庄的时候,每到下午五点,隔壁村的刘秀才就会来卖豆腐脑,秀才是村里人给他起的外号,江语乔和小伙伴们,都管他叫秀才叔叔。
  听见叫卖声,江语乔立刻起身,从床脚摸出两块钱,跑出一整个堂院去给奶奶买豆腐脑,两块钱,一碗豆腐脑一张糖饼子,刘秀才熬的卤很对味,至于是个什么味,江语乔也说不上来,反正城里的早餐店做不出来。
  新开的这家,味道也不对,辣椒不香,卤子也不稠,糖饼子许是放久了,软塌塌的。
  她放下碗,去抓新鲜出炉的馒头干,在一袋子馒头干中选了最圆的一片,用小勺子耐心的把剁椒酱涂满其中一个面,再撒一点白芝麻,邀功似的递给奶奶。
  奶奶肯定是会夸她的:“哟,真不错。”
  于是她便开心起来,真的像个十三岁的小孩子。
  也像个小孩子一样赖皮撒娇:“奶奶,我今天能不能,不去上学啊。”
  “不上学?你干嘛去?”
  江语乔答不上来,她没有正当的理由可以留在家里,奶奶别的事情纵着她,但上学这件事,是管得很严的。
  “怎么,你们学校要考试呀。”周文红问,“乖乖地去,等你晚上回来,咱吃豆角焖面,这两天菜场的豆角老好了。”
  江语乔只好点头,吃完饭翻找衣柜找外套,从笨拙的摇粒绒大衣看向高含绒量的羽绒服,前者穿上像只二百斤的羊,后者穿上像个成了精的糖葫芦,都丑的很难用语言形容,她深吸三口气,末了仍旧选择不听话,趁奶奶不注意,只穿了校服就跑出门,溜之大吉。
  初中的课稍显无聊,江语乔听不进去,撑着头敷衍了一上午,课间,她懒洋洋地靠在窗台上,手里握着一只黑色水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肖艺歪头看过来,好奇地问:“你在干嘛?”
  江语乔一副哄孩子的语气,随口胡说:“练习画符。”
  “啊?干嘛用。”
  “留着元宵节许愿用。”江语乔眯了下眼,她昨晚睡得不多,今天总是止不住想打哈欠,“书上说的,把符画在黄纸上,元宵节那天夜里烧掉,就能实现一个愿望。”
  “哪本书上说的,我怎么不知道......”肖艺絮叨着,又问,“那你许的什么愿。”
  江语乔胡诌了一个:“呃......祝你早日长到一米七。”
  她看了一眼肖艺比周围女生矮半头的身高,纳闷:“你怎么不长个呢。”
  肖艺甩她一个白眼,不和她说话了,扭头去找范凡评理,江语乔目的达成,耳根子总算清净下来,一张纸写满了,她伸手撕掉,又换上另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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