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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礼来信(GL百合)——林城木森

时间:2024-05-24 07:10:49  作者:林城木森
  “真的吗。”向苒许愿,“那我要湘琴同款蛋糕,一模一样的!”
  “可以啊,你求我。”
  向苒没骨气的很,立刻撒娇:“求你求你,你是天底下,最好最好,最最好的小姨,小姨最好啦——”
  客厅里光线怪异,撒娇的向苒和嬉笑的沈柳仿佛被装在一个巨大的彩色泡泡里,摇曳的光斑顺着墙面流到地板上,向苒站在不远处,她手里糖葫芦和遥控器都消失了,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客厅里的女孩还在喊小姨,声音软乎乎的,像是裹了糖霜,忽然,泡泡破了,最后一声甜甜的小姨和另一声气愤的小姨重合到一起,向苒惊醒过来,窗外天色是暗的,她睡了一天一夜。
  门口吵闹的质问渐渐清晰:“你就是个小姨,我才是她爸,你有什么权利不让我见苒苒?”
  向苒昏睡许久,此时烧退了下去,身上却还是没有力气,头痛、眼睛痛、嗓子里像是有刀片,呼吸都带着血气,她费力撑着身子坐起来,慢慢拿过床头桌上的玻璃杯。
  窗帘没有关,飞雪在月色映衬下飘向卧室窗户,向苒靠在床头,隔着一片黑暗和它们遥遥相望,窗外的世界很安静,屋子里却传来与寂静雪夜格格不入的吵闹。
  是向良来了。
  十一月了,眼看就要立冬,向良想带向苒出去过生日,沈柳不肯,他就去学校找人,等到学生走光了也没看见向苒,他忙打电话问老师,这才知道向苒病了。
  向苒从小便这样,虽说算不上体弱,但一到冬天,受了风寒,总是要闹一场,四岁那年她高烧住院引起肺炎,打了大半个月的吊瓶,手背肿得像个馒头,沈鹤心疼她,抱着她哭,向良背地里也偷偷抹过眼泪。
  听说向苒高烧不退,向良自然是要来看望的,然而沈柳不准他进门,沈鹤已经去世两年了,两年来,有沈柳守着,向良从没迈进过这间屋子。
  窗外的雪下得极美,楼下传来断续的笑声,咿咿呀呀的,似乎是有邻居带着孩子出来看雪。
  向苒怕冷,又喜欢玩雪,小时候每次下雪都闹着往外跑,爸妈怕她受凉,出门前总要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她裹起来,而后沈鹤抱着她,向良撑着伞,把雪捧到她面前给她看。
  那时候她还很小,还是个可以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小孩子,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
  向良不肯走,被摔了门又砸开,站在门外在和沈柳倒旧账,这两年,沈柳不准他来家里,每次见面,他都要去学校堵人,见了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他想带向苒去吃饭,去公园玩,或是回家看看向荏,沈柳都是不肯的。
  今年夏天,他带向荏回老家,提出要带向苒一起,沈柳百般阻挠,说什么也不肯让向苒走。
  可他是向苒的爸爸。
  向良委曲求全这么久,自以为罪行赎干净了,跑上门和沈柳对峙,一桩桩一件件讲给她听。
  沈柳呸了他一脸吐沫:“回老家?你爸妈多少年没见苒苒了,跟苒苒有什么关系,有你儿子不就够了吗,你们家不是稀罕孙子吗,当初在医院,苒苒刚生下来,你爸妈就明里暗里挤兑我姐,这才几年啊,都忘了?你脑子被狗吃了?”
  向良呛她:“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一天天跟个泼妇似的。”
  自打第一次见到向良,沈柳就没喜欢过他,总觉他身上带着一层油滑,看似真心实则假意,花样颇多,贯会用糖衣炮弹讨人欢心,之前看在沈鹤的面子上她捏着鼻子忍了,现在是看他一眼就嫌烦。
  “不能,我乐意怎么说怎么说,不爱听你就赶紧滚啊。”
  向良当然不肯,他今天定要把这件事说明白了,眼看寒假近在眼前,他心里盘算着,要带向苒回去过个团圆年。
  “再怎么说,我爸妈那也是苒苒的爷爷奶奶,是,他俩是喜欢孙子,但是也没苛待过苒苒不是......”
  “那可不,那二老见是个孙女,扭头就走了,哪有时间苛待啊。”
  “那你想怎么样,难不成让我爸妈来给你磕头认错。”
  床头桌上的水凉透了,向苒喝下去,胃里不舒服,似乎又要烧起来,她轻轻咳了几声,身上滚烫,像个火炉。
  对门邻居家推了下门,又关上,沈柳根本不可能言和,听一句堵一句,向良的脸色越来越冷,终于道:“我告诉你沈柳,我是苒苒的爸爸,你再这么不讲理,我就把苒苒接回去,你要撒泼你就去撒,看到时候闹到法院是谁下不来台。”
  沈柳先是大笑,而后冷笑:“把苒苒接回去,王兰兰不得跟你吵翻了天?你要是能接早就接了,用得着在我这受气,姓向的,你既然选了儿子,就别在女儿面前装爹。”
  向良被戳穿,不再提这一茬,转眼又把话题绕回去:“甭管怎么样,今年过年,苒苒得跟我走。”
  “你想都甭想。”沈柳冷哼一声,“想见孙女,可以啊,什么时候活够了,苒苒去给他们哭丧。”
  向良大骂:“你他妈嘴能不能干净点。”
  “咣当——”
  水杯掉在地上的声响打断了这场无休止的骂战,沈柳连忙朝着屋里跑去,向良紧跟其后,向苒躺的太久了,看东西有些眼晕,喝完水不小心把杯子摔在了地上,好在杯子是陶瓷的,没摔坏,只是冷水沁湿了床单。
  沈柳咄咄逼人的气势烟消云散,在向苒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慈爱的小姨。
  “醒了,还难受吗,想喝水是吧,我去给你倒,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向苒还没说话,跟在身后的向良忽然上前,轻轻握住了向苒的手:“怎么这么瘦了,胃难受吗,疼不疼,爸给你带橙汁了。”
  向苒发烧总会胃痛,喝些糖水会舒服些,她讨厌红糖的味道,于是家里常常备着橙汁粉,每次发烧喝完药,向良都会给她泡杯热橙汁。
  这个习惯,沈柳并不知晓。
  向苒依旧拥有爱,有人因为她关心天气,彻夜守在她身旁,有人冒着风雪赶来,怀里揣着一包橙汁粉,只要她愿意,她依旧可以成为那个伞下看雪的小孩子。
  但她不要,沈柳和向良眼里的关切是真诚的,甚至带着忏悔和歉疚,然而向苒只是费力翻身背对他们,整个人融入床头灯照不亮的夜色中,陷入深深的梦。
  窗外的雪下了一整夜。
  向苒睡了好几日,温度反反复复,四天后才彻底退下去,窗外的雪停了,她起身下床,靠在窗边,院里有人堆了雪人,长着煤球眼睛和胡萝卜鼻子。
  沈柳走进来给她披了条毯子,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下周立冬,到你生日了,想吃蛋糕吗,小姨去买。”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向苒的表情。
  向苒像是没听见,只出神地看着院里的雪,光色反射进来,她的眼睛上也蒙着一层白色,像是一层吹不散的雾气。
  少女的心事,藏在浓雾之后。
  沈柳想要揽她的肩膀,像是小时候那样,亲亲热热地靠在一起,然而也只是想想:“要不,咱们出去吃,下馆子,好好庆祝庆祝。”
  沈鹤走后,向苒便永远是十一岁,她再也没有过过生日,11月7日成了一个不能提起的日子,可她不能永远留在2009年,人还是要向前走,往前看。
  于是沈柳乞求向苒的原谅,声音颤抖,装满期待。
  而向苒也知道如何把剑刺向最柔软的地方,让沈柳永远活在愧疚里,她平静地开口,像是毫无怨念:“我没有生日。”
  沈柳便知道她仍旧恨她,她再也没什么话了,只是叮嘱:“看会儿就回床上躺着吧,身子好没好利索呢,多休息,别累着。”
  向苒不过生日,沈柳却仍旧准备了生日礼物,装在绑着蝴蝶结的漂亮盒子里,趁向苒夜里睡着,轻手轻脚地送来。
  向苒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那盒子被她塞到了床底,后来很多年,都没有打开过。
  沈柳要她好好休息,向苒却一早起床出了门,冒着重新刮起的风雪,坐了一个小时公交车,跑到了城南的辅料市场。
  沈鹤除了喜欢侍弄花草,还喜欢做些钩针物件,向苒好些毛衣都是沈鹤亲手织的,她要向日葵,沈鹤就能变出向日葵,她要小蝴蝶,沈鹤给她变两只,一只停在她的心口,一只停在她的肩头。
  那些毛衣又漂亮又厚实,只可惜现在都穿不得了,只剩下一条旧围巾陪着向苒,现如今,围巾洗过好多次,也有些脱线了。
  她来辅料市场买毛线,想要按照妈妈交给她的,重新打一条围巾。
  进门左拐,直行,右手边第三间便是妈妈常带她买毛线的小店,店主是个瘸腿婆婆,人有些凶,但手艺很好,向苒进门时,她正驼着背在织一顶鹅黄色的帽子。
  向苒把围巾递给她,她看了看,爬上梯子在身后的毛线墙里翻找,不一会儿,从众多白色的线里掏出一捆递给向苒:“瞅瞅对不对,要几捆?”
  颜色没有问题,向苒算了算:“两捆就好。”
  “店里没有了,得去库房拿。”婆婆转身对着后门喊,“老头子,拿线去。”
  外面的人过了两分钟才进来,婆婆横着眼骂他:“又抽烟又抽烟,你那破烟头要是烧了我的店,我跟你没完。”
  爷爷一身烟味,嘴上仍嘟囔着没有,接过那团白线溜溜达达地走了,约莫五分钟后,他推开门,怀里抱着五捆线团。
  婆婆大声骂道:“让你拿一捆,你拿四捆,你看看这往哪儿放哟,你看看你看看,你给我塞进去,要你有什么用,一天天的就知道添乱。”
  爷爷挨了骂,也不在意,随口道:“放着呗,随便放哪儿不行,早晚有人买。”
  “哪有人,你告诉我哪有人,你去给我拉一个回来。”
  向苒正在看那顶做了一半的鹅黄帽子,如果沈鹤还在的话,她撒撒娇,便能求来一顶帽子,和婆婆做的这顶一样,都有大大的绒线球。
  她打断争论:“五捆是吗,我都要了。”
  婆婆连着她骂:“你买那么多干嘛,浪费钱。”
  “我想做顶帽子,围巾两捆,帽子三捆,应该够用了,不过,我没做过帽子。”
  她声音软软的。
  下雪的日子生意总是不大好,一整个下午,店里只来了两拨人,向苒窝在火炉旁跟着婆婆学针法,婆婆嫌弃她手笨,动不动就要拿签子拍她手背,然后从炉子上捡爆栗子给她吃。
  栗子很甜,盖住了这几日汤药的苦味。
  爷爷又在外面抽烟,婆婆气哄哄地出去骂他,爷爷挨了骂也不肯扔掉烟头,偻着腰背着手,烟雾从他背后飘上半空,像条不敢用力摇的尾巴。
  向苒缩在温暖的屋子里,嘴角慢慢弯起来。
  婆婆还在絮叨,她的帽子做的差不多了,起身伸懒腰时,一团毛线从身后的架子上掉下来,砸在了向苒头上。
  小店不过十平米,三面墙上都安了柜子,毛线团从脚下堆放至天花板,当中一张两米宽的长桌上堆放着扣子拉链一类的辅料,下脚的地方只剩下窄窄一条过道。
  外面下着雪,屋里生着火,栗子的香气飘在半空。
  向苒帮忙把掉下来的线团放回原位,脖子上的旧围巾被柜子上的挂钩拉住了,她小心摘下,忽然想起什么,抬头向上看去。
  婆婆终于骂完,进门见她仰着个头,问道:“找什么呢。”
  向苒眨了眨眼,她在找一团红色的线。
 
 
第17章 2018-2011(3)
  究竟是什么样的红色,向苒说不好,不是很亮,也不是很深,没有杂色,但在阳光下又透着暖融融的感觉,她垂着眼回想,那条红围巾在视线里跳来跳去。
  “嗯......是衬得人肤色很好看的那种红色。”
  向苒皱着眉头,好半天才下定论。
  婆婆看她一眼,嫌她事多,屁股一歪坐到垫子上,拿过她织了一半的帽子动手改:“那我这儿没有。”
  找也不找,怪不得生意不好。
  婆婆懒得管她,向苒索性自己爬上梯子翻找货架,红线球放在第三排,十几团线挤在一起,看得人眼晕。
  窗口的光打在向苒身上,向苒借着日光,一团一团耐心比对,店里的线团颜色很全,可她看来看去,觉得不是太深就是太浅,有些发灰,有些又显老,都不是江语乔围巾上的红色。
  “挑剔。”婆婆不管她,却看她,看完还要训她。
  她是顾客好不好,哪有训上帝的哦。
  然而上帝有求于人,是不能耍脾气的,向苒细心比对完所有线团,抱着两团颜色最接近的爬下梯子,乖乖请教:“您看看,有没有比这个再淡一点的,但又比这个要粗一点。”
  婆婆掀开眼皮,不看线团,只看她:“买那么多,干嘛用,钱是乱花的喽。”
  向苒便老老实实答:“做帽子。”
  “你不是做了吗,就一个脑袋,做那么多干嘛用。”
  婆婆嘴上没几句好听的,手上功夫却很利索,一边唠叨一边起身,哗啦啦扯开抽屉,又从另一侧柜子最下层拽出一个破帆布袋子。
  店里收拾赶不上糟蹋,东西究竟放在哪儿,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挑拣了一番,又对照着向苒拿下来的线团看了看,几分钟后递给向苒一排缠在纸片上的线头。
  “看看,这颜色前两年我进过一批,库房里应该还剩下几捆,你要是要,得等着,不好找。”
  见向苒点头,她高声朝着门后的小屋喊:“老头子,去拿线。”
  库房里一共翻出两捆线,勉强能做出一顶帽子,一点富裕都没有,向苒连缠在纸片上那半米都带走了,担心不够用。
  她跟着沈鹤学过些基础的勾线方法,但实操太少,手上功夫不算利索,打线力道不够,做出来的东西总是软塌塌的,婆婆说了她好几次,她自己也清楚,那两团红毛线被她拆了打,打了拆,熬了两个大夜才终于成型。
  那是一顶漂亮的红帽子,顶端有一朵大大的毛线球,向苒捧在手上看,满意,戴在头上看,更满意。
  都不想送人了。
  那个年代,钩针棒针一类的手工活只是老一辈的爱好,年轻人少有研究的,而后过了几年,才流行起半成品DIY的风潮,手工和真心两个字画上了等号,一到情人节,宿舍就会长毛线团。
  和一屋子焦头烂额的女大学生。
  恋爱中的少女想要给心上人做一条围巾,于是一鼓作气,激情下单大采购,再而愁眉苦脸,三而哭嚎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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