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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人(近代现代)——赤脚踩钢钉

时间:2024-05-23 07:51:00  作者:赤脚踩钢钉
  他的身子已经不见,只有一张鬼脸埋在一堆枯莲里,那莲花像是还有生命不断挣扎着向上长,刺破大力的颅顶,汲着他的血肉。
  “我会救你的!”魑把自己头上的银链取下,双手食指撑开,低吟咒语,朝大力撒去,银链子分成四段把大力固在原地。
  那些枯莲碰到银链的边界就像被火灼烧缩了回去,魑咬破手指,在半空开始画符,随后继续念咒,大力身上的枯莲几乎要消失不见,露出自己的身体。
  魑不敢停歇,从过往里找出触点,是大力在对那个无辜的孩子出不了手说抱歉的时候,放在一个发光的小空间里送到大力的心口。
  伥境安静下来,隐约有光芒出现,朱清舟知道那个就是出口。
  “魑,出现了,出口!”朱清舟指向那里。
  “大力,我们走!”魑向大力伸出手,大力没动。
  “你们快出去吧,我出不去也不想出去啦,我要在这里陪着李治。”
  “先出去再说。”魑的瞳孔骤缩,他明明把触点放回了大力身上,此刻却被吐了出来,伴随的还有一张他前不久才见过的符咒——驭鬼篆!
  魑怎么都没想到这东西再次出现会在大力身上,和顾子云手上的已经完全不是同一个东西。
  驭鬼篆平时就跟普通符咒没两样,不发动的话连当点火的都费劲,可一旦发动几乎是不可逆转的,把理智的鬼炼化成无差别攻击的恶鬼,只有彻底杀死才可以。
  “这个驭鬼篆怎么拿到的?”魑问道,“你的宿主什么时候!”
  大力吐出一口气:“已经不重要了不是吗?”
  魑施法过去被弹回来,符篆上朱砂写就的咒印开始发红到发黑燃烧起蓝黑色火焰,然后开始吞噬大力。
  魑跑回去,不顾那火烧到自己,他要把大力拉出来,虽然这个是一个几乎无脑可笑的冲动。
  朱清舟立马圈住魑的腰,即便是这也无法阻止魑也跟着被吞噬炼化。
  “魑!快松手!出去后就杀了我!”大力不再淡定,他从容赴死的样子再也维持不住,黑色的泪不停下淌。
  “你哭起来好丑哦,还流到我身上。”魑不在意地说,“谁跟你说的你必死无疑,等你好透,我得带着你跟那江湖骗子好好说道说道。”
  “清舟,不用拉着我,没事的。”他拍拍朱清舟的手,随后单手结印,“这东西对你有害,离远些,事情完了咱们回去继续看恐怖片。”
  “真的没骗我?”朱清舟说。
  “我何时?”魑有点子心虚,改口道:“要是骗了清舟,我自愿吃二十盒寿司!”
  朱清舟松开手,好笑道:“怎么便宜都叫你占了。”
  红色的丝从魑的手腕汇聚到中指指尖,随后越来越亮,冲到大力的眉心,随后,一股巨大的推力冲向外面,于此而来的还有些零碎的记忆和对话。
  “是的爸妈,需要点钱,不久就能给的……谢谢爸妈”
  李治在房间里废寝忘食地作画,身边是散落的画和空掉的方便袋。
  “李治,快回吧,你爸妈出车祸都在医院,医药费……”
  “赵哥,能不能先预支一下。”
  电脑邮件上,通知着作品被打回,手里被备注赵哥的头像灰着,一周前的消息未回。
  一个鬼在游乐场找到当初骗男人的人,他不停地追逐,想要去询问他或者小施惩戒,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看着那人搂着女伴离开。
  “李治,回来处理下后事吧。”
  男人回到菏泽,准备收拾一下东西回老家,却在一个画展上看到熟悉的人和作品,他打上面的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发了狂的询问,对方骂他是疯子挂掉了电话。
  他无措地走在大街上,撞到了一个人,那人没说什么,走到他面前,问他想报仇,想看到那个欺骗他的人死掉吗?”
  一个符篆塞到他手里,那人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一个鬼跟在男人后面,不安地瞧着他。
  朱清舟受不住地抬手挡住脸,这冲力带过来的风像刀割般,刮得眼皮很疼,这时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大风停下,朱清舟睁开眼,眼前是魑的脸,惨白一片,嘴角还有点殷红,朱清舟抬手去蹭,指尖一片黏腻,是血。
  魑用手去擦干净朱清舟的指尖,说:“没事的没事的,你瞧。”
  手心里是一团几乎无色的球,上下浮沉着。
  “是我的朋友大力,好不容易让他睡过去,等他醒来就可以回到折境啦。”
  朱清舟点点头:“他确实是需要好好睡一觉。”
  “我们出去吧。”
  “好。”
  魑把球收起来,出去的时候,那个白天见到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还在警察面前说着话。
  路过他身边时,魑朝他扔了一个法术。
  那男人说道:“我不认识……对的,我认识他,他叫李治,这画展里是有他的画,先前××游戏里的场景和角色也是他负责的。”
  “哎,不是说那是你最近想尝试的新方向吗?”
  “不会是盗取他人作品。”
  “这不人证都有了,拿命做的证。”
  人群沸腾起来,看来不是一个普通的瓜。
  朱清舟与吵闹的人群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回握着几乎失温的手,那个握起自己手来一直都是夏天凉爽冬天温暖的手,现在换他来暖热。
  魑回头,对朱清舟笑:“清舟,今晚做个好梦哦”。
  “会的。”我们都会。
 
 
第74章 如若从未遇过
  “清舟,快醒来……你要快点醒过来,要快啊!”
  闹钟在六点半准时响起,然后被关掉。
  朱清舟揉揉头发,起身换下睡衣,把薄被整理成块放在床尾。
  打开房门,到旁边的卫生间洗漱,看到柜子上搁置了两管一模一样的牙膏,甚至用的也差不多,他拿起一支,还没想明白如何,就被另一只手拿走。
  “谢谢哥。”祝烽打开盖子挤在牙刷上,端起漱口杯开始刷牙。
  是了,朱清舟想起来,自己是来菏泽采景,之前在家里枯坐总是没有灵感,恰好祝烽在这里上大学也好做个伴儿。
  开学一个多月,祝烽这周过周末就来他这借宿,朱清舟拿起另一支牙膏依样开始刷牙。
  “小烽。”把用具放回原位后朱清舟喊住将要离开的祝烽,“我是不是还和谁合租这个房子?”
  “没有啊,哥怕生怎么会和别人住一起呢。”祝烽奇怪地看向朱清舟。
  祝烽一脸莫名其妙,让朱清舟恍惚的感觉越发不真实,他晃晃脑袋,也许是早上醒得太早,脑子还没懵过劲儿来。
  “哥,你看我是不是该换个发色了?这个红色都快长出去完了。”祝烽没上心转头换了别的话题。
  朱清舟上手摸摸有些硬硬的头发,说:“要不再养养?染太勤发质不好。”
  “那就听哥的。”
  周末祝烽就回到学校,说好晚上和朱清舟一起吃饭的临时有事就不了了。
  周三的时候朱清舟整理完相册,想着再去菏泽北边看看,那边似乎没怎么去过,回来的时候看到房东。
  印象里是个不错的人,朱清舟打着招呼,刘三笑眯眯瞧着朱清舟,说:“清舟,又外出采景啦?”
  “是的,那边有个月季观赏园,赶上最后一波,开得真好看。”
  “那边的月季许多都是扦插出来的好苗子,前两月我和隔壁李二也去过,确实不错呢。”刘三见朱清舟手里东西不少,抬手帮忙去拿,“买了不少东西吧,正好我也要上楼去看看四楼的排水管,帮你拿些。”
  朱清舟没有推脱,道谢请刘三帮忙拿了少许。
  “说来清舟也租了三月多怎么还有这么东西要买啊。”刘三问道。
  “画纸不够了,原先的画板螺丝不紧我买了点工具看能不能修好。”
  刘三夸赞道:“清舟还会手工活呢!不错不错出门在外多项手艺不愁没饭吃!”
  “也不是,到时候……”朱清舟没接着往下说。
  刘三回头看站在转角处的朱清舟:“怎么不上去了?是有什么事?”
  朱清舟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没有修理过什么家具,但在店铺看见有修理工具就买了来。
  “没事,这就来。”
  等到了三楼刘三把东西放在门口,两人道了别。
  好在只是螺丝松动,刚开始拿钳子有些不顺手,最后好歹拧住暂时不愁用。
  稍晚一点,门被敲响,是顾子云。
  这也是朱清舟来菏泽的意外之喜,竟然碰到当年离开没来得及道别的故友,两人见面别提多高兴,谈话间也没多见未见的生疏。
  朱清舟平日里除却采景作画就是闲暇时和顾子云说会儿话。
  “这是姝昇上午看到的笔,他说不错,就买来带给你。”姝昇是顾子云认识的朋友,两人相识十来年亲如兄弟,如今是室友关系。
  姝昇和朱清舟关系不深,也就路上碰见和顾子云一起会打个招呼,有时候会拿着折扇自带一股文人风雅,像是古人一般。
  朱清舟最近正好缺这么一根笔,开心的收下,把买来的东西送了顾子云一半。
  “那我就回去做饭啦。”顾子云接过来后就回了对面。
  “好。”朱清舟关上门,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口闷闷的。
  太大了,当时自己怎么会想要租这么大的房间,就算小烽来合睡一晚也没什么。
  周五,祝烽提着一袋水果来找朱清舟,身上是一件复古的长袍,之前从未见他穿过。许是他要忙的那家有什么特殊要求。
  两人吃过饭后,一看墙上的时针才走到八,便商量着看碟,朱清舟去洗碗,祝烽坐在沙发前翻着光盘选碟片。
  洗完后出来祝烽都没有找到要看的片子。
  “是没合心意的吗?”朱清舟隔着沙发探身去看祝烽身前的一堆碟。
  祝烽把长袍脱掉放在一侧,身上现在穿着稍厚的带帽橙色卫衣,头发前不久又理了一回已经看不见红色,看见朱清舟过来,就随便捡了一个碟,起身去开电视。
  “选好啦!因为电视剧太长我们肯定熬不了那么久就在选电影上发了会儿愁。”
  “那我把这些碟整理放到柜子里。”朱清舟走过去把泷泽翻乱的碟规整好,发现大部分都是恐怖色调的电影,连续剧很少见,怪不得泷泽要翻那么久。
  一张蓝色的便签纸压在一个碟片下面,朱清舟抽出来,看到上面一行不算好看但也颇具个人特色的小楷。
  ‘看到男主父亲被掏空身体后,待补’
  应该是没看完做的备注,朱清舟又贴回去。
  祝烽安好碟片回来看到朱清舟像是抱着一摞碟发呆,询问道:“干嘛呢哥?”
  “看到一个便利贴。”朱清舟展示给祝烽看又放回去,可能是之前戴戴路霄他们借了没看完做的备注。”
  祝烽看了一眼,点点头:“……可能是他两做的。”
  “下次不用那么按时还,迟两天也行。”
  “我会跟他们说的。”
  电影是一个还算文艺的片子,朱清舟还能乖乖坐到电影落幕,放片子的人早头一歪窝在长袍里睡得昏天黑地。碟片关了电视再把人喊醒回屋睡去。
  “快一点醒过来!”声音越发焦躁
  第二天依旧被闹钟吵醒,朱清舟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会儿呆,最近几天梦里总是有声音喊他醒来,但是醒来后要做什么也没说,然后随着清醒时间越长梦就越淡直至消失,也许和之前害怕牙齿坏老爱做掉牙的梦差不多吧,太焦虑?
  抬手摸上肚子,这两天肚子也怪,常常感觉小腹火热,量体温也是正常温度,倒也没有太难受,这会儿温度就在慢慢降低,像是什么外泄出去。
  朱清舟不想让这种感觉离开却又无能为力,日日如此他难得内心焦躁不安,仔细想来却没有什么事会让他这样。
  躺够,他就起床穿好衣服,把屋里散落的画和笔收纳到一起,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洗洗床单被子晾晒。
  在抽床单的时候,什么东西“当啷”一下咋在木质地板上咕噜噜滚到了床下,朱清舟爬下没看到太黑了,打着手电筒压低身子摸了出来。
  是一枚老旧的铜板,制式也挺常见,曾经在家里的抽屉缝隙里瞧见过不少,但是这个摸起来像是在发热,温温的。
  “哥,做什么呢?”朱清舟为了方便抱床单出去就开了卧室门,祝烽进屋就看见朱清舟半跪在地看着一个铜板发呆。
  “哦,洗床单呢,一个铜板掉床底下刚拿出来。”
  “我看看!”祝烽急切地走过来,眼睛直勾勾盯着朱清舟手里的铜板。
  朱清舟递给祝烽:“这种铜板挺常见,家里就有不少呢,不过这铜板在床单下面这么久,前几次洗的时候都没看见过呢。”
  祝烽捏着铜钱,左右前后看了个遍,把铜钱塞到朱清舟手里:“哥,这个是你的铜板,拿好。”
  想了想又加了句:“不要弄丢,只有这一个。”
  “好。”朱清舟接过来,触手仍是温热,他把铜板放到床头柜第一层,“小烽,你那屋的也要洗,先帮我把床单抱到洗衣机那里去。”
  “上周不是刚洗过的嘛!”祝烽哀嚎道。
  “那也有一周了,才刚入秋,有时候天还是蛮热,发汗要洗的。”
  “你跟咱妈一样。”祝烽任劳任怨回房间收拾。
  “少学咱爸。”朱清舟笑道。
  下午看到洗洁精没剩多少,两人又去了超市,祝烽看到一个背上附着怨鬼的男人,跟朱清舟打招呼说在收银台碰面就去见义勇为,朱清舟问他有没有要吃的,祝烽不忘点了他最爱吃的米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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