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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啦！”朱清舟后知后觉松开嘴，眼睛滴溜溜四处瞥一眼，然后侧脸不看魑拉着他向后院走，清着嗓子说：“我和先生常在后院照顾树苗，有些地方的捷径我清楚，跟我来。”
魑被朱清舟拉着，来到后院，绕了好几道弯，魑看着身边的叶子总感觉大差不差，像是原地打圈。
正要出声问，前面传来力量波动，魑停止脚步晃晃两人牵着的手，朱清舟会意，也停下来，魑抬手指指左侧，两人放轻脚步，走了几米，传来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慕叶的声音穿过树叶落在繁茂枝桠下的两人耳朵里。
亏得折境水土，外界树木几乎低矮不高，是个很好的掩护。
“你还是不愿随我回屋吗？”慕叶问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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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另有一更补上
第51章 我来寻你李如
折境的天气不错，雾气淡淡，一排葱郁的树木后面躲着朱清舟和魑，而树外面是慕叶和黑团，还有一个暂且不清楚明细的别人。
慕叶问完后并没有谁来回答。
慕叶又问，丝毫没有气恼：“你已经半月未曾好好休息过，这外面更深露重，对你身体不好。“
沉默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回，朱清舟轻声问魑：“咱们现在可以出去吗？”
魑思索，从他和清舟来也过了片刻那个第三者并未有敌意的意思，而且气息似有若无，没大的隐患他可以保护好朱清舟。
点点头，朱清舟得到应允便要拉着魑出去，外面又传来声音。
“你喊李如出来，我问他几句话就走，不打扰你。”是黑团爷爷的声音，但是气息非常微弱，即便不用魑回答朱清舟也能听得出来。
听起来是私事，朱清舟他们不应该再继续待下去可是对话还在继续。
“这个抱歉，我没办法做到。”慕叶道。
黑团咳几声，提高音调：“他明明就在这里！就在这！你让他出来片刻也不行吗？我只是想问他几件事！”
慕叶却停顿，叹口气：“我同你讲过我和你说的关于那位白衣公子的事情，只知道他要去柳湾城寻你。”
“之后再见便是我得了天花，将死之际，那位公子耗尽鬼力将我救活。”
“他。”慕叶抬手附上自己的心脏部位，那里沉寂了百来年，快要忘记是怎样跳动抬头看着在黑团怀里的玉佩，“那位公子，不在这里，若真在也是在你的手里了。”
“可是，他的气息就是在你的身体里！我能感受到的！他一定是非常生气才不想出来吧。”
黑团第一次开口求他人，声音嘶哑低泣：“我寻了他好久，就是要来告诉他，我未负他……”
“柳湾城太远，我马不停蹄地赶回去的时候，柳府已经……断壁残垣了。”
“你同李如说说好话让他就出来一下好吗？”
慕叶很难办，这件事他做不到，但也无法劝说黑团去放下，一向教书育人，故事道理总是一大箩筐的他，总是学不会安慰人。
“柳湾城！”朱清舟突然敲打自己的脑袋。
魑正在吃瓜，突然被朱清舟的动作吓着，以为朱清舟也跟着着了那什么“柳湾城”的魔刚刚听他们谈话，这个地名经常提起
朱清舟听的时候就很熟悉，应该是在哪里听过，这会儿总算想起先生和黑团爷爷曾经给他讲的故事里确实都有说过柳湾城这个地方。
奈何当时朱清舟太小，只是当个故事听黑团爷爷讲，先生当时是拿故事激励自己，自己未曾仔细想想个中联系。
魑像个完全不知的旁观者，朱清舟想了想，对魑长话短说说：“这柳湾城是曾经黑团爷爷和先生跟我讲的故事里的一个地名，如今想来确实是有联系的。”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魑这瓜吃不明白了。
“就是……”朱清舟简短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所以现在黑团爷爷喊的李如应该就是魑刚刚说的第三者。”
略带狗血和错过的故事。
魑砸吧砸吧嘴，朱清舟拽拽魑的衣袖：“这是前辈们的事，我们是不是该避嫌。”
“抱歉。”慕叶再次道歉。
魑奇了：“这慕叶平时教育人不是一套一套的，这会儿怎么只会说对不起。”
朱清舟要捂魑的嘴，就被拉着手，没反应过来就一起走出树外。
“咱们去帮他一把。”
“不好吧……魑！”朱清舟没拉住。
“你们别一个耍性子一个道歉了。”魑看着面前两鬼，一个树下一个树上，树上那位怀里一块绿玉。
“清舟醒了。”慕叶本来愁云满容，看到魑身边好好站着的朱清舟，总算展颜些。
黑团也看到了朱清舟，想开口问问朱清舟近况，张张口没问出口，既然魑都带着出门，肯定是没什么大碍的。
“嗯，让先生担心了。”朱清舟微微俯身。
慕叶慈爱地看着朱清舟：“这边事情没处理完抽不开身去看望，等会儿我给你拿些药丸，有需要就服用。”
“不劳您麻烦了，先把这个团子弄下来。”魑看向黑团，“下来吧，上面那么冷又不保暖的，你受得住吗。”
黑团哼道：“与你无关，你赶紧带着清舟离开，这是我和他的事，你少来掺合。”
魑不再劝说黑团，转而去问慕叶：“之前就听说你在折境挂了牌子但不需要去签订契约。”
慕叶突然被魑问到这个问题，诧异道：“确实。”
“先前无事，我翻阅过折境的功过书，里面也记载着所有折境鬼怪的签订对象和来去之事。”
“没记错，慕叶先生，您的那一页写着——“苦无来处，等故人归。”
朱清舟一直注意着黑团这边的动静，魑说完记录后，就看到黑团突然一个激动，多日未曾好好休息的身子就轻飘飘地荡下来，一个绿色的影子坠落的更快！黑团根本抓不住。
朱清舟眼疾手快，跑过去接住了黑团，紧接着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砸在地上。
低头一看，是那枚先生系在自己腕上的玉佩，先前他醒来随着弟弟回家，发现玉佩不见，还让魑找了很久也没找到。
本以为丢了没想到是在黑团爷爷这里。
朱清舟弯腰拾起玉佩，上面沾着灰尘和一些暗黑的污渍，还想再仔细看就被黑团拿走。
还好，玉佩没什么大事。
“你还说他不在吗？”黑团在朱清舟怀里，勉力翻面到慕叶那里。
朱清舟走过去，黑团也算愿意下来动几步。
慕叶犯难，魑替他说：“既然慕叶先生不方便说，那就由我说。”
正要开口，慕叶制止他：“这事不该同他说。”
“那你还要跟他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吗？”魑把选择权给慕叶，毕竟是别人私事，若是他，他也不想别人插手他和朱清舟的事。
朱清舟看着先生察觉到魑的视线，又去看魑，呆呆的不知道为什么魑要来看他，眼神询问魑怎么了。
魑笑笑，轻微摇摇头。
“这……”慕叶先生心软，最是不想看到悲痛，这般犹豫，肯定是有什么事不会那么轻易说出口。
朱清舟抱紧怀里的黑团爷爷，虽之前或多或少猜到故事的本人就是黑团爷爷，可是时间概念对朱清舟来说太缥缈。
自己这十八年过的跟梦似的，总是一睁眼就五六年过去，但是三百年，一定很难熬吧，况且要找的人就在面前。
“不用管他，你说便是。”黑团说，“我承受得住。”
魑仍旧没说，看着慕叶，选择权他交给了对方，定然不会私自决断，他没必要承受别人给自己的压力。
这些事情也得益于朱清舟昏迷那些年，他几乎翻阅了折境所有能读的记录，武便去学，加强自身，文便去思，对治疗身体有益就记下来。
期间也知道了很多有的没的，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应该跟他猜得八九不离十。
黑团那脾气，不说清约莫真得死倔这里，除了给他说明白或者打晕，是带不走的。
“先生。”朱清舟喊慕叶。
慕叶看向黑团，虽然黑团没眼睛，可那强烈的视线一定在透过自己的身体在看他想见到的人。
可是……
慕叶道：“你说吧。”
“好。”魑说，“你只需回答是与不是就可以。”
“嗯。”
“黑团是想见一个叫李如的人，而他就在你体内。”
“……是。”
“你是慕叶。”
“是。”
“生前你是教书先生，但不叫慕叶。”
“是。”
“生前病重被水鬼所救。”
“是。“
“你身上有着鬼怪契约。”
“是。”
“最后一个问题。”魑问，“你是慕秀才吗？”
慕叶回魑：“是或不是。”
魑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满意地收手，回答黑团想要知道的答案：“慕叶他确实没办法让你见到那个叫李如的人。”
“为什么？”黑团抱住玉佩，“他明明在那里。”
“此刻在这里的既是慕秀才又是李如，既不是慕秀才又不是李如，他是慕叶，慕叶就是慕叶，不是慕秀才和李如，亦或是他们融合成了李如。”
“此法名为‘换阴’，须得将死之人的一口气和将死之鬼的一息魂掺合一起，喂到人的口中，不管那人有何大病大灾皆可除去。”
“但死后入不了正常轮回道，因为是两个魂魄相融，背着两条命，阎王判不出来。”
“因为他是慕秀才所以死后要守约，因为他是李如，所以有着你和他的契约，但。”
魑如黑团所愿，和盘托出：“他们已经死去，共同成为的是慕叶现在这个人，他有着两人的部分记忆和契约，但确实是叫不出来你记忆里那个完整的李如。”
“李如，早就死在那个茅草屋里，去救一个落魄秀才。”
“他很善良。”
魑最后自己来了个评价，也很傻。
“为什么呢。”
一个没有归处的鬼，签订的人还未相处便死去，能活多久呢？在乱世里徘徊那么久，每天都是妇孺哭喊，劳力血肉模糊。
这乱世走太久，找太久，只是坚持不住，只是太累太累。
谁都没说话，久到朱清舟的腿开始发麻，黑团才长长呜咽一声。
“我来找你啦，李如。”黑团轻轻唤着。
风吹过树梢，一片桃树的叶子打着绕落在地上。
横跨了整三百年的一句诺言，总算是传达到无人之处，他还在，他已经不在。
朱清舟不明白但眼睛酸涩，他的心脏抽疼，腿一阵子的发麻。
泪眼迷糊间，看见黑团的身影几乎要消失不见，泪水出来无措地找魑：“魑！魑！黑团爷爷他是不是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魑啧了一声：“不是说自己能受得住吗？”
朱清舟腿麻着急地要去跑到魑旁边，却动弹不了，哭着：“我腿麻，走不动。”
手忙脚乱，魑抱着朱清舟坐进车里，慕叶也挤进来，实在没时间管了，魑驾车跑到月神殿。
月神刚处理完事务就看到魑托家带户地飞奔而来。
一眼过去以为又是那个人类孩子出事，到跟前，就塞给她一团东西。
“月神大人！拜托了！救一救！”
“你当我是你专属大夫，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是当家不是专司医馆的！”月神怒道。
“拜托月神大人了。”慕叶躬身。
魑都把慕叶先生搬来了？！事情不小。
月神抬手，无奈道：“我看看，你们都安静点，那边的别哭了。”
被点名的朱清舟立马捂住嘴。
第52章 余生慢慢指教
被月神一说，这泪算是止住了，朱清舟原本就奇怪这莫名其妙的眼泪，背过身胡乱擦擦脸。
肩膀被拍了一下，扭脸过去是魑，他伸出手，翻过来递到朱清舟面前，是一个蓝白色包装的大白兔奶糖。
魑轻拍着朱清舟的背，说：“吃点糖？月神大人已经在救助黑团，她的医术还是很靠谱的，先不要那么担心。”
看着糖，朱清舟没有去拿，他现在已经不是吃糖的年纪了，魑看朱清舟没拿，歪歪头问：“是不是太少了？今天没带多的，下次再帮你多买些。”
朱清舟立刻拿过来糖，拆开包装塞到嘴里，说：“谢谢魑，一颗就行了。”
浓郁的奶糖在嘴里化开，还是记忆里的那个味道，但是，朱清舟捏紧手里的糖纸。
他似乎不怎么太过渴求这种糖，这种甜对于现在的他过甜，不真实的甜。
朱清舟这边没什么大问题，魑又去那边帮忙守着月神进去的屋门外，慕叶走过来，同魑说：“今天这事，是跟你和清舟无关的，倒是麻烦你们，这里我守着吧，清舟刚好情绪这么波动，需得好好休养，你先带清舟回去吧。”
魑瞥了一眼月神的帘子，捂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面有什么，回头说：“我无所谓，清舟他，一个是自己教书先生，一个是忘年交，平日里，多受你们照顾，这会儿走，我怕他不同意。”
慕叶点点头：“正是如此，清舟是听话的孩子，我同他说说，清舟会同意回去的”
“这样也好。”魑跟着慕叶走到朱清舟身边，“这边劳烦你多注意，有什么事情及时通音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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