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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别过脸去看外面的雨，雨势大起来，地面的水洼开始起泡，偶尔有一丝哽咽夹杂着雨声钻进朱清舟的耳朵里，他感受着自己的眼睛渐渐起雾，握紧母亲的手。
第39章 此去南方有诈
朱清舟刚考完就下起瓢泼大雨，四人冒雨赶回酒店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在酒店双人间安装的墙上电视看起《猫和老鼠》等雨停。
李莲和朱春年龄大了，陪孩子们看个乐呵，祝烽不感兴趣小时候也不怎么看，打开电视就这个台懒得调，反正他哥看得呵呵乐。
房间里四个人坐在床上，朱清舟笑点低也快十年没怎么接触这边的生活，常常憋不住破功。
最后朱清舟闹脸红，他看到只有自己在傻笑，说出来祝烽一脸你才知道啊，朱清舟羞愤埋被子，父母看着孩子们的互动也直乐呵。
当时很担心祝烽年级不小可能会和他们不磨合，没想到意外和清舟合得来，就跟亲兄弟一样。
约摸三个小时雨势小，李莲怕后面再下就让朱春去酒店前台买了两身雨衣，来的时候只拿了两把伞备用，然后冒着小雨坐班车回到村里。
李莲说要去买点肉和菜好好做一顿犒劳朱清舟，朱春当劳力去拎东西，夫妻俩拍档出去，留祝烽朱清舟在家，朱清舟怕下雨路不好妈妈不建议去，就没说，只和祝烽说了。
拜托祝烽帮忙打掩护，祝烽也才知道其实他哥没他看起来那么乖。
“哥，真的要现在去吗？”祝烽不甘心地再一次询问正在门口换鞋的朱清舟。
“我答应过魑说高考后晚上请他吃饭的。”朱清舟起身，抬脚试试穿得正好，看到站在门前堵着半截门的祝烽，解释道，“哥又不是不回来了，之后咱们还要去旅游呢，你再检查有没有漏掉什么外出的必备物品，别到站发现没拿。”
祝烽扭过头，嘟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忘记拿东西，早就准备好等着哥高考完。”
声音越来越小，朱清舟探头都听不清，一脸迷茫。
祝烽看着自家哥的没听清样也不好意思再重复，身子一侧，脸几乎要别过去：“快去快回！说好的，十点的时候我去折境入口那里接你。”
“这也是我能稳住咱爸妈的极限了。”
朱清舟忍不住抬手揉揉祝烽的头：“就知道小烽最好啦！哥去去就回！等之后好好补偿你！”
祝烽捂住头，缩走：“哥，我都初二不小了，不要像摸小孩子那样摸我，会长不高的！”
“谁说的，哥摸摸才会长得更高，比哥都高呢！”朱清舟比划着两人身高，“走啦！好不容易等雨停，再下可就不好走了。”
“那就正好不去。”祝烽乐意看到魑等不到人的样子。
“你在家等爸妈回来，哥走啦。”朱清舟摆摆手，推开门出去，脚上穿得是李莲特意比着他的脚做的草凉鞋，踩在下过雨的地面上很轻快。
“路上慢点！”祝烽喊道。
”知道啦！”朱清舟跑得飞快，只剩一道模糊的白色影子。
……
好开心啊！真的很不可思议，他竟然能坐在考场参加高考，即便当时心情很平静，现在想来却非常激动，这种兴奋感让朱清舟的心里装不住满满溢出来，朱清舟想第一个告诉魑。
他们已经两个月没见面，不知道那个留音螺魑收到听了没，他真的好想好想现在就见到魑。
“等我来找你，魑。”朱清舟心里默念
朱清舟有月神给的折境通行证，很轻易过了入口，开始往熟悉的地方奔去，他的心脏在跳动，无一时刻不在雀跃，那种呼之欲出的感情似乎也要破土而出。
他不明白那到底是怎样的感觉，但心告诉他只要见到魑，那么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跑累便停下来边歇边走，瞧见一个黑团慢悠悠向自己飘来。
“是黑团爷爷吗？”朱清舟喊道。
黑团登时飞过来，还没等朱清舟开口便破口大骂：“你小子！高考前一天什么也不跟我说，就给我写了封信就打发我！为什么不喊醒我！你怎么重要的日子我连送送都不能！”
黑团狠命去打朱清舟的头，如果有肉体只怕是眼泪鼻涕横飞，但他现在就是团没有实体的雾，实在没什么力道。
朱清舟还是捂着脑袋，很抱歉地解释：“黑团爷爷，你听我说，我那天特意去找了你，可你还在睡，想着两天后我就回来了告诉你也不迟。”
“你在狡辩！”黑团打几下就力竭趴在朱清舟肩头，他最近越发虚弱。
“之前爷爷你就说睡得少了，需要睡眠回复一些体力，那么难得的再次入睡，打扰你真不好，比起我考试还是你身体健康才好啊。”朱清舟分析道。
“就你知道的多。”黑团不服气地说，也知道朱清舟是好意，更骂不得。
“黑团爷爷，你是要去哪里吗？我从来没见你离开枯树那里的。”朱清舟敏锐地发觉黑团这次头一次是在别的地方出现。
“我……”黑团难以开口。
“这里离折境口很近……”朱清舟想到什么，说，“黑团爷爷要走了吗？”
“不是走！”黑团反驳地很快，随后低了声音，“是去找人，找那个我四百多年来要找的人，找不到就回来，再也不走啦。”
“一定会找到的！”朱清舟很坚定地说，他相信世间一切缘分，就像他和黑团爷爷，明明没有任何关系却也能成为忘年交，黑团爷爷也和那人有未了的缘分，肯定！
“就借你良言。”黑团笑道，其实是他察觉到自己命数将近，因为要找那个人才多吊了这么多年气，阎王也算好心没给他拘走，现在离开朱清舟这孩子顶多心心念念他不会伤心。
人生几十载，眨眨眼就过去啦，但是现在还是避免没必要的伤心比较好。
“你这是要找魑去？”黑团岔开话题。
“对！我们约好高考后我请他吃面！明天我就要和父母小烽一起去旅游了，得一阵子来不了折境呢。”朱清舟说。
“说到小烽。”黑团丢给朱清舟一个东西，“这个物件给你弟弟，有用。”
是一个古朴的小箱子，外面没多少纹路，婴儿手大小，也不沉，能装得东西也有限。
“此物名唤千丝绕，可绑世间所存之物。很早前从一个老牛鼻子身上拿来的，给他吧，我用不着。”黑团解释，“怎么用，那孩子一看便知，你先拿好，回去给他。”
“好。”朱清舟是短袖，好在裤子是拉链封口，很牢靠。
“我该走了。”黑团先开口。
“黑团爷爷。”朱清舟不想黑团爷爷离开，但他确实是有重要的事情，自己清楚，可真到了分离时刻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一路顺风啊。”
“好。”黑团应道，然后才想起来刚刚自己问的，“魑今天一大早就离开了现在还没回来呢，你去你们那里估计找不到他的。”
“不在吗？黑团爷爷知道魑去哪里了吗？”朱清舟没听说魑有事情，两个月间又发生什么事这么紧急。
“不好了不好了！”一道慌张地声音从后面传来，朱清舟和黑团向后看去，是一个鬼怪，只有一只眼睛，角也只有一只，另一半的角残缺着，他连滚带爬跑到朱清舟面前，来不及刹车就要绊倒。
“朱清舟连忙扶着要倒下的鬼怪，问：“发生什么事了？”
“折境……折境南边有恶鬼！太厉害了！我们这些小怪有些重伤有的直接被吞噬，幸好有那个红衣大人在我们才侥幸逃脱，你们也快走吧！”这独角鬼喘着粗气解释。
朱清舟听到红衣心头一跳，问道：“红衣？是不是额间还有枚悬挂的铜钱？！”
“是……是的，你认识那位大人？”独角鬼颤巍巍地说，“那请你一定帮我转告谢谢他！真的是太感谢了！”
“能告诉我，那个地方在哪里吗？”朱清舟焦急地拉着他，怕他跑开就没人带他去找魑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这次他不能再视若无睹。
“那个地方很偏，很危险，不要再去了。”独角鬼摇着头，死也不愿回想。
“求求你了，带我到周围我自己去就行！那个大人对我很重要！”朱清舟急得要哭，“我有护身符的！它很灵！你拿着它不会有危险的！”
想起来母亲为自己求来的护身符，魑也说过这符的确有用途，可以帮朱清舟挡灾。他被魑保护的很好，一直未曾用过。
“不用不用。”独角鬼被说动，“我给你带到周边我就走，后面的路你注意安全！这个护身符对你有帮助，我没什么用的。”
“好！我会的！真的很感谢你！”朱清舟拉着独角鬼就走，扭头跟黑团说，“黑团爷爷，事有紧急，我送不了你，很抱歉，我现在很担心魑的安危，等之后给你回信！”
一切发生的太快，黑团甚至没说一句话。
“这边走，是折境南方。”独角怪指路。
黑团异常耳熟：“折境南……这不是禁地吗！”
而且这个鬼怪很莫名其妙地出现然后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这会儿没有任何报酬就带朱清舟去。
有诈！
虽然那个月神准许朱清舟行走折境，但不代表所有鬼怪都愿意和人类共处，刚刚那个鬼怪残缺的角很明显就是人为踩断的！
“清舟！回来！有……”黑团想要提醒，那本该领路的鬼突然回头，露出带血的獠牙，眼珠爆出，黑团被那鬼用术法震到一旁的树上。
“少管闲事！”
“不能……去……”黑团承受不住这攻击，晕死过去。
“刚刚黑团爷爷有在喊我？”朱清舟回头已经不见黑团的影子。
“也许是听错了，咱们快去吧，晚了的话你可能就找不到那位大人了。”独角鬼催促道。
都说人乱心乱，朱清舟涉世未深，也没听出这话里的古怪，随着这鬼像南边跑去。
第40章 等不到的等待
“怎么样？有把握吗？”月神问魑。
“只有三成。”魑低头吐出来一句。
“三成！”月神声音大起来，“三成你就敢站在这里没事人一样？”
“哎呀，三成总比一成好吧。”魑掏掏耳朵，“这还是加上月神大人你的力量呢，原本只有两成。”
月神想把面前的墨锭扔魑脸上，魑就没让她不气过一次！
她冷笑道：“把那孩子送出去，你确实是什么都不怕，就算整个折境灭了也没事是吧。”
魑一顿，漂亮的桃花眼终于舍得看向月神，平时嬉笑打闹这会儿眼珠子到透彻但不见底，月神竟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这事本就和清舟无关，再说十年之约已到，早就该离开折境这地方，人类不该在这里。”
“有没有他都无所谓，我会守好折境，折境要是没了我也跟着没，到时候你躲远点别波及你。”月神哼道。
折境鬼怪这几天都被有序送到别的鬼境里，以防万一这个地方真的要不得。
“你不像是会说这丧气话的。”魑说。
“怎么，还想我说有三成呢！”月神抬起三根手指头，“三成呢！我们好厉害哦！”
“你怎么也阴阳怪气起来。”魑皱眉。
“就允许你折境崩前面不改色，不许我装模作样乐呵乐呵。”月神无所谓道。
“算了，给我半个时辰，戍时四刻我会赶到折境南的结界口前。”魑丢下这话就走，“结界我又重新加固，再坚持两时辰也有余，放心。”
“个死孩子，都这时候出去溜达什么？！”月神恨铁不成钢。
魑想了想：“赴会。”
“？”月神想不到魑会有什么朋友。
“那边泷泽呢？”月神问道，“难得有鬼王相助，你就这态度！”
“折境你是老大。”魑已经快不见影子，“谢谢月神为我折境子民鞠躬尽瘁。”
实则即便没和朱清舟约定魑也不会出面迎接泷泽。
泷泽是这次其他鬼境的鬼王中唯一一个明确说来助阵的，其他鬼王都是望而却步，比较有心的帮忙接纳折境无处可去的鬼怪。
数泷泽帮扶最多，再过半个时辰那么大一个鬼王老远过来，魑不守节的样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月神只是顺口说说。
无处发泄，想撸兔毛，手下空空才想起来她把自己的兔子都先送到外面了，烦躁的还是把刚刚没扔出去的墨锭给扔到店外。
“鬼使何在。”月神唤道。
“在。”两个鬼使显出身形，这是月神唯一留下的一部分身手法力高的，以防意外。
“都准备好迎接鬼王泷泽的仪式了吧。”
“是，这边请月神大人移步。”
“不去了，直接随我前去折境入口去等鬼王泷泽吧，别让人家远道而来却冷落贵客。”
几瞬，月神殿便空荡荡。
魑先是回了自己的屋子，在里面的板凳上坐着等朱清舟来，朱清舟还没来，听慕叶说高考这天会下雨，反正离他们约定时间还有半个时辰，再等等。
等得无聊，魑低头看见自己一身黑色劲装，自己将近两个月都在南边修复结界，黑色耐脏掩伤。
他低头嗅嗅，然后进屋，良久，出来时已经换上一身红衣，腰间挂着朱清舟送给他的留音螺，额间的铜钱也更加光泽有亮度。
走到板凳边没停步直接去院子里，正对着门口，能更早看到朱清舟。
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没见朱清舟，是不是路上确实雨大耽搁了，魑起身朝外走去，没有使用瞬移，也许朱清舟就在路上，错过可就没这个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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