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来福,不要蹭了,好痒。”顾子云蹲下来摸摸来福的脑袋,说,“来,认识一下,这个是清洲,我最好的朋友哦!你们也要好好相处啊!”
最好的,朋友。
朱清洲因为这话高兴起来,连腿边毛茸茸的触感都给忽略了。
“清洲来了!快,我这饭也要做好了,你和子云先去屋里玩,等我做好了喊你们出来吃啊。”顾母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对朱清洲说。
“谢谢赵姨。”朱清洲甜甜地喊道。
“那妈妈,我先带清洲进去了。”顾子云站起身拉着朱清洲往屋里走。
顾母揉揉朱清洲的脑袋,看着顾子云和朱清洲往屋里走。
“来福,回窝里吧,明天再和你玩。”顾子云看见来福还在缠着自己。
“汪~呜!”来福摇着尾巴,有些可怜兮兮。
朱清洲试着弯腰,学着顾子云的动作,摸摸来福的脑袋,说:“明天找你玩哦,抱歉了。”
来福不怕生,也被人揉舒服了,摇着尾巴回到了自己的窝。
“来福也很喜欢清洲呢。”顾子云说。
朱清洲不好意思的笑,跟着进屋。
没玩一会儿便被顾母喊着去客厅吃了饭,都是些朱清洲平日里爱吃的。
两个孩子饭量都可以,不多时就吃了饭桌上大半食物,随后笑着打闹着去洗了脸和手脚,趿拉着凉鞋进了屋。
16:45,顾子云的房间。
顾子云去了趟外面把自己的课本拿过来,朱清洲坐在床边,看着屋里的摆设。
入眼,基本都是淡蓝色,看着就很让人舒心,不管来几次朱清洲都很喜欢这个氛围。
“怎么不坐上去呢?”顾子云进来看到还坐在床边的朱清洲。
“那个……子云哥,老师布置的作业还有一些算术,我有点不会,你可以帮我一下吗?”朱清洲抱着书包看着顾子云。
顾子云笑出声:“你今晚来找我也有这部分原因吧,你啊。”
朱清洲笑笑没有反驳。
“来,穿好鞋,坐这里。”顾子云把自己的书放到屋里靠进窗边的乳白色的书桌上,把椅子拉开,“你坐这,先把习题薄里不会的那些找出来,我先出去再找个凳子。”
“嗯!我就知道子云哥最好了!”朱清洲飞速地坐好,埋头在小书包里吭哧吭哧地找自己的习题。
顾子云出去找了客厅的木椅,放在朱清洲旁边,也了坐下来。
随后低头,翻看着朱清洲放在桌子上的习题薄。
他看着这些空白的习题,皱眉,过了会儿,抬头,看着朱清洲,问:“清洲,这些上课的时候老师特意提醒过特殊技巧的,你当时在做什么?发呆跑神了?”
“我……我认真听了!就是听会了写不出来。”朱清洲连忙解释。
看着顾子云皱着眉又舒展开才偷偷吁了口气。
他确实上课跑神出差,当时朱清洲盯着顾子云的后脑勺,那里有睡翘了却没有压下去的一缕头发,头发像是有种魔力摄住朱清洲。
等回过神,已经错过老师的讲解,只有时间将习题记下。
“那你这次再好好听听,争取掌握住!”顾子云说,“这也是道经典例题,下次测试一定会出的。”
“放心啦!有子云哥在,我肯定会学会的!”朱清洲拍拍胸脯。
顾子云笑出声:“要真这么说,你还上什么学,我教就行了,来,认真听。”
……
“都会了吧?”顾子云认真地说完技巧并试着演算了一题,看着朱清洲顺利地把剩下的题做完。
“都做完了。”朱清洲把做好的习题推到顾子云面前。
顾子云审视了一遍,确实没有错。
“没有出错,不过我得给你出些类型题,你等会儿啊。”顾子云翻开课本找起例题。
朱清洲支着头看着认真找题并时不时皱眉的顾子云,又看看窗外的天空。
现在已经晚上了,许多闪闪烁烁的星星挂在上面,很好看。
旁边的闹钟滴滴答答地走着,朱清洲看去,已经六点五十八分了。
朱清洲想起妈妈的嘱咐和前不久听到的传说。
他歪头看着顾子云,说:“子云哥,你知道我们村的小孩,到了八岁就可以有一个自己的专属守护神吗?”
“嗯?”顾子云抬起头,缓会儿才想起来,“啊,刚来千鹤村的时候听村长提起过,是个挺大的节日,不过也不太清楚细节,我之前生活的地方是没有这个习俗呢。”
“这样啊,那听我说!因为我的身子小时候就不太好,到了五岁都没怎么出过院子,也就这一年多白天上学和找子云哥玩才能获得妈妈同意出来,我就很奇怪为什么,前不久问了妈妈,妈妈也就聊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百鬼夜行……”朱清洲把那晚妈妈讲得故事复述了个七七八八。
说完,还未等顾子云说话,外面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响。
鞭炮响,鬼门开,响彻千里,百鬼夜行。
顾子云是去年九月份才来到千鹤村,母亲和父亲平时也没提过,属实也新奇。
朱清洲听到后很兴奋地拉着顾子云走到窗边,稍微踮起脚就看到了窗外的景色。
小孩子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几个月的时间已然蹿了个头,顾子云家的窗户也比朱清洲家的低,这才让朱清洲不怎么费力。
“子云哥,这是你家能看到最明亮的月光的窗户吗?”朱清洲探头往外看。
外面是空旷的土地,再往前是密密匝匝的草地。
“应该是,怎么了?”顾子云也往外看去。
今晚月亮很大很圆,颜色偏橙黄色,低得似乎伸手就可以勾到,暖黄色的光铺满整个千鹤村。
村中此刻,有些户人家的某扇窗亮起灯。
离得远只遥遥看见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在晃动,近处有一家,可以看见是个女孩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笑着抓了一大把什么往外撒去。
“那个应当就是福豆了!妈妈说只要你砸出去又回来了就算签订契约成功了!”朱清洲看着那个女孩子,有些艳羡。
“可是,这些不应该只是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所做出来的祈福仪式吗?应该不会真有鬼怪存在,鬼怪神说的只是人们幻想出来的产物而已。”顾子云看着窗外的一切结合平时从书中读得的知识说。
“不是的!妈妈说是真的!妈妈从未说过谎。妈妈还说她的守护神是个长得很帅的男鬼!”朱清洲一脸认真看着顾子云绝对道。
“可书上和老师都这样说啊。”顾子云说。
“哼,书上都是骗人的,老师嘴里的话只有作业多少才是真的。”朱清洲不信顾子云的话,扭头去看窗外。
“好好好,要吃大白兔奶糖吗?”顾子云选择附和,哄着朱清洲提议道。
朱清洲很好哄,尤其臻爱大白兔奶糖,通常一颗就保哄好,一颗不行就往两颗里去哄。
“嗯!好的!”朱清洲立马忘记不开心耐心地去数村里亮起了几盏灯。
顾子云笑笑,转身去床头柜那里去拿大白兔奶糖。
“嗯……砸福豆绝对会很疼的……要不,拿大白兔奶糖也行,大白兔都是软软的,还又甜又好吃。”朱清洲趴在窗框上想着,“虽然还没到八岁,但,就砸一个大白兔奶糖应该没事,要是没砸到明天他还捡回来。”
说办就办,朱清洲快速走到旁边书桌,从自己的小书包侧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来。
小跑到窗边,两只小手合十握着大白兔奶糖,先许了一大堆愿望,然后向手心里呵了口气,猛地向外面的空地扔去。
此时,窗外的月光正明亮得有些耀眼了,风声、人声、砸豆声似乎都远去到不可捉摸的远方。
等一缕风从朱清洲耳侧溜过才惊起他回神。
然后他听见了“啊!”的一道清脆的大叫,还是个少年的声音。
“谁?!这么缺德!还往我头上砸!”少年大叫着。
朱清洲直觉不妙,连忙转身抱头蹲下。
“清洲你,蹲在地上干吗?”顾子云端着一个翠绿色的盘子,里面是一大捧大白兔奶糖。
顾子云说话的时候嘴角总在翘着,眼角微微下垂,站在那里看起来就很令人安心。
“我在找装奶糖的盘子,你不是在看窗外,是有什么东西掉了?”
“呃……我刚刚扔出去个奶糖,好像……砸住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好凶,我怕他打我才蹲下来的。”朱清洲没敢站起来。
“是吗?我去看看帮你道个歉,没事的。”顾子云走近向外面看去,“咦?没有啊,我没看见有人啊。”
“是吗……我看看……”朱清洲慢慢站起身。
“谁叫你不赶紧签订契约,这都第几个了你说说,怎么光砸你不砸到我啊。”另一个声音响起。
“大力!这回是个糖啊,嗯……挺少见这样也行吗……我看看啊……”还是那个少年。
朱清洲听到这声又蹲下去。
“清洲你……”顾子云看看朱清洲又看看窗外。
“哎!大力,这个人我看着还不错哎!”
“不错就赶紧收了啊。”
“呃……其实也不太想……”
“你要不要,不要咱们下一家!”
“我……要吧……”
朱清洲小声说道:“子云哥,真的有人,还不止一个,另一个听着是个大叔,有大人撑腰,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地直接回砸我啊。”
“清洲,我真的没看见有什么人啊。”顾子云实在无奈,他视力纵使有些弱视也绝不会到看不清窗外几米的地方。
的确没见一个人影。
“你要相信我!我看看!大不了让他再砸回来得了。”朱清洲破罐子破摔地站起身。
“啊?怎么送不回去?”少年说。
“可能是你体质的原因吧。”被叫大力的人说。
“不可能啊,月神那老太婆没说还有这出啊!”少年大叫。
“不行了就下回吧,走吧,我得看看下一家有没有人要我。”大力说。
“我不信这个,好不容易逮着个好看的,等等。”少年有些焦急。
“走不走啊!我着急着呢!”另一个声音。
“不要!等一下!”少年吼道。
“谁等你,老子等着下一家呢!你等下次来也照样不晚,总有人要,现在砸人都不遵时,砸豆子还未到戌时末就停了,我得快点!”后面来的声音催促道。
“我不!”少年绝望道。
声音渐行渐远。
朱清洲迅速起身,结果就看到一抹红色的身影极快地消失在窗前,再往外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隐约,还有铜钱晃动的声音。
朱清洲爷爷有些老年代的铜钱,平时喜欢拿出来擦擦,他听到过铜钱相撞的声音,跟刚刚差不多。
“走了……”朱清洲看着外面。
“嗯,看都看过了,也许他们根本没生气早就走了,先吃糖,我继续给你出题,写完就睡觉,明天还要早起上学呢。”顾子云把糖塞进朱清洲怀里,抬手关了窗户拉上窗帘。
朱清洲看见一大捧糖,顿时把刚刚一切全甩了。
孩子,很容易被更吸引他的东西引开注意力。
吃完糖,做了顾子云出的习题已到八点半,两孩子都困得直打哈欠。
顾子云收拾桌子,让朱清洲先躺床上。
等到顾子云躺在床上,朱清洲又有些睡不着了。
他还是第一次跟不是妈妈的另一个人一起睡觉。
虽然顾子云的枕头和褥子比他的更软和还香,顾子云也和妈妈一样也会帮他掖好被角。
就是感觉睡不着。
顾子云稍微起身关了灯开了床头的小夜灯,是个莲花的形状,缓慢地变换着七彩的颜色。
“晚安,清洲。”顾子云躺在朱清洲旁边。
朱清洲回道:“子云哥也有个好梦。”
朱清洲闭上眼努力数着羊,时间久了也迷迷糊糊地要进入梦乡。
睡前似乎听到了一声,语气极为可惜,但声音太小了,像一阵小风,直接把朱清洲给吹到梦乡了。
“睡这么早啊……有个好梦。”
鬼门。
“姝昇姝昇姝昇!我给你说啊!”魑大力摇着挂在枯树枝上的书生鬼,“今天我遇见了一个小孩!超级好看可爱!他还扔了糖给我吃呢!糖也超好吃!”
“魑又来打扰小生清梦!”姝昇被晃得跌下枯树,溅开一团鬼气。
姝昇站起身,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说:“魑高兴归高兴,能不能挑点阳间的时间!”
“可我们不是阴间的吗?”魑奇怪道,随后忽略,“害,不管了!就是好可惜啊,他端了那么大一盘奶糖!要不是后面的大浪推我我就可以成功地签订契约了!”
“哦,说到底……”姝昇垂眸,死气沉沉地看着魑,阴森森道,“魑还是没签订成功,仅吃了个破糖,就费时费力地把小生喊起来陪魑在这傻乐。”
“哎,姝昇,话可不能这么说。”魑得意洋洋,“那个糖还真不错我给你说,啊!你干嘛!”
魑正说着猛地被一个大力倒掉起来,他看着姝昇也倒着站在他眼前。
看着眼难受,自己更难受。
归根结底,是他倒过来了。
身上被厚厚缠了好几圈宣纸,挂在枯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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