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养徒弟要趁早(玄幻灵异)——两两热

时间:2024-05-22 10:02:16  作者:两两热
  他们在某个清晨悄悄出了城,除了关口守城的侍卫,没有告知任何人。
  紫陵一带,水秀养人,千里烟波江是百姓们生计的根本,每年数不清的水货从这里运到各地,高价贩售也引得商人争抢。
  唯有一座箕尾之山,横矗在江边,成为紫陵一带最显眼的标志物。
  他们行舟于烟波江上,乌船飘飘荡荡,雾气烟波缭绕,雁鸣回声悠转,江面宛如仙境。前面的船夫边划桨边与他们搭话,雪白的发扬起时倒是像极了隐居于此的仙人道士。
  “两位是从哪里来啊?”老船夫笑着问。
  如此亲切的口音反而让祝景灏一时不太适应,他放眼无边的江,有些感慨道:“本家是这里的,离家太久想着该回来看一看了。”
  余陌坐在他旁边只能看到他浸在雾气里的半张脸,高挺的鼻梁衬得少年眉宇间的英气更加逼人,而长长的睫毛又给他添了些许温润。
  他靠在窗子上,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江那面的山。
  是想家了么?
  相比生来无由死后无事的余陌来说,祝景灏好像有很多牵挂。
  “现在不比从前啦,我记得几十年前还有个祝家门派护着百姓,那时候大家清贫点也还能过得去,但是现在哪,唉……家家日子不好过哟……”
  余陌见机眸子一动,接着问下去:“现在怎么了?”
  前方水势下流渐急,老船夫别好桨,坐在船头休息,扇着斗笠道:“你们长久不来不知道哇,有个从博陵来的莫家占了祝家的地头啦!莫宗主招了个上门女婿,现在成了张家。”
  “哎哟那排场、那派头!”老船夫双目睁大,晒得黝黑的脸做出个夸张的表情,而后向山那边啐了一口,“比当年的祝家还风光百倍呢!咱老百姓的事可烦不得这位高贵的主子了。”
  相比之下比张家逊色百倍的祝家独子祝景灏:“……”
  岸边的轮廓在烟波中渐渐明了,老船夫叹息一声又站起来划桨,道:“箕尾之山这附近的年轻人不多了啊,失踪的失踪、跑的跑,两位如果没有要紧事我劝你们也别留太长时间。”
  “为何?”
  两人弯腰走出船篷。
  老船夫私下里望望,回头小声说道:“不吉利啊,妖魔作怪,上边的不管,受苦的只能是咱们这些草芥命,受苦归受苦,年年孝敬的钱物不增反多,比当年祝宗主执事的时候翻了十倍不止啊!”
  “扶稳喽!马上靠岸喽!”老船夫转而吆喝,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突然,船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余陌刚想起身又被迫一屁股坐了回去,连带着身侧的祝景灏也差点栽到他身上。
  四目相对又默默无言。
  “……”
  老船夫“啊呀”一声,大叫“不好”,神色慌张丢下船桨,跪在船板上伏头乞求:“仙子息怒啊!饶命!这两位只是途经此地,仙子给留条生路吧!”
  这又是什么操作?
  祝景灏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说过,这里从未有什么鬼神。
  余陌上前想扶起老船夫,问道:“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这里还有什么神位不成?”
  老船夫伏着头不敢抬,反而也将余陌压着跪下,低声紧张道:“赶紧跪下,这是仙子来盘问来了,万不能有一丝不敬。”
  听到这儿祝景灏笑了笑,心想真是荒唐,他在这儿长了十几年从未听说过什么仙子。
  没想到下一刻也被老船夫一把薅下来跪着了。
  “……”
  这老头看着身形瘦小,没想到手劲这么大。
  老船夫还在不停祈祷,余陌传话给祝景灏,“看来是一个挂着羊头卖狗肉的玩意儿,我在冥界可没听五方鬼帝说最近几十年有新神。”
  祝景灏附和道:“这一听就是……”
  话音未完,空灵虚浮的声音在自江面上传来,像是琵琶萧笛一类的乐器,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还有欢笑声夹杂其中,也愈发清晰。
  余陌和祝景灏默契悄悄抬头想瞅一眼,不料被老船夫一边一个摁着头,硬是抬不起来,像是强迫成亲一般,滑稽极了。
  “仙子不可亵渎!待会儿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许抬头,不然被缠上了谁也救不了你们!”
  祝景灏乖乖低头,回余陌的话道:“这一听还挺像真的。”
  余陌:“……”
  现在把徒弟打包送给仙子来得及吧。
  他们躲着这仙子,可仙子乘船主动靠近他们,清脆悦耳的琵琶和悠扬的箫笛听得人心神荡漾。
  千娇百媚的女声在余陌耳边响起:“公子~上船来玩嘛~”
  此时祝景灏的声音也透进来,他有些紧张地问道:“师尊,上去会怎样?”
  两船相碰的闷声使老船夫身形一抖,嘴里念得更快了,余陌仔细一听:
  “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
  “……”
  果真是清心,这老头知道的还挺多。
  他掀起眼皮朝另一只船上瞟了一眼,只瞟见了一个抱着琵琶纱面半掩的含羞女子,轻拢慢捻,弦音动听。
  余陌道:“春宵一夜。”
  祝景灏眸子一动。
  “然后被一群女鬼吸干精气,玩到死。”
  祝景灏眸子凝住。
  余陌自诞生以来还未向任何人跪下过,这次被迫屈尊,他牢牢在心里记了一笔。
  不知过了多久,相靠的船头分开,靡靡之音渐渐远去,船也靠上了岸。
  老船夫这才长松一口气,举着衣袖擦擦脸上、脖颈上渗出的汗,“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你们两位可是走运,快走吧!”
  “这个仙子是何时……”
  “哎呀别问了,快走吧!别在这里停太久,看完就赶紧离开!”老船夫催促道。
  余陌和祝景灏被推下船,只得作罢。
  老船夫和船渐渐消失在广渺的烟波江上,他们也转身下了码头。
  此时还是早上,雾气未完全消散,这座山脚下的小村庄显得格外寂寥阴森。
  “它竟比我离开时还破败了一些。”祝景灏感慨道。
  余陌看这到处枯死的树、成群成群的乌鸦聚在百姓茅屋顶上,骨碌碌转着眼珠子好像要随时准备俯冲下来撕开一个人拆吞入腹,道:“这地方灵气衰弱,邪气反而增多不少。”
  他察觉到了祝景灏其实是有些失落的,故地重游,却物是人非,任谁也豁达不起来。
  他伸手捏了捏祝景灏的手心,两片肌肤相贴,温度传递,他想,这样应该能安慰到人吧。
  祝景灏手指蜷缩了一下,道:“没事。这里已经和当年完全不一样了,祝家烧了个精光,什么也没留下。”
  意思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那些建立在废墟之上的新事物,是陌生的。既不曾相处过,何来伤心呢?
  鸡鸣声粗嘎响起,惊去茅草上的乌鸦。
  陆陆续续有人家出来,可奇怪的是,每个出来的人,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丧气,毫无生机,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祝景灏看到临近的一家出来个老妪,上前打听道:“大姐,您知道这附近有个叫‘师小琴’的人吗?”
  老妪一听这个名字像被戳中了什么机关一样,浑身一震,惊惧往后退着上下打量他,那异样的眼光似乎在看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滚!滚出去!!”
  她推搡着将祝景灏赶出来,然后连滚带爬跑回屋里倒插上门。
  祝景灏转身望望余陌:“……”
  余陌却诡异一笑,赞扬地拍拍他的肩,道:“干得不错!不出意外接下来几家都是这样的了。”
  “?”
  “我们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调查么,你这样直接问,相当于是直接威胁他们‘我知道你们这儿有问题,想让我摆平,给钱’,你觉得呢?”
  到底还是大族人家里养出来的孩子,虽然家道早亡,可终究涉世未深。
  “那……”
  “义庄哪。”余陌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种小村落里,消息流传最灵通的地方一般有两处,一处是村口的大爷大妈,他们的话有时不中听,爱啰嗦,但说的往往也是最新鲜最有影响的大事;另一处便是村里停放尸体的义庄了,那看守义庄的一定是最博通之人,每天收尸放尸,光是听到的消息就比每天走的路要多了。
  如果幸运的话,见到还没有被黑白无常带走的魂魄,他们会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
  祝景灏刹那间如醍醐灌顶,眼睛一亮,兴奋道:“还是师尊想得周到!”
 
 
第46章 狗吃剩下的饼给我
  余陌对这个小村落了解不多,他上一次来人间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祝家,只有在灵力枯竭将走的时候才细细地将紫陵一带游了一圈。
  他以为此生不会再回到这片山水了,没想到兜兜转转,他竟然和祝家的后人一起重游故地。
  这里和当年的情景没有差多少,山还是箕尾之山,水还是烟波江水,只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换了新的,发生在这里的事换了主角,死物依旧,活物更迭。
  这便是世间最寻常不过的事了,无论你有多少不甘、遗憾、喜怒,在灵魂离开人体的那一刻起,活着的人、事从此与你再无任何关联。
  “义庄我随父亲来过一次,应该还在那里。”祝景灏走在前面道。
  余陌“嗯”了一声,其实他也是知道在哪的,只是他觉得,这个时候让祝景灏带路也不错。
  忘记了多少年前,也是这样一个微凉的清晨,当时的祝家先祖还是个半路修行的乞丐,蒙头垢面,却长着一张和祝景灏相同的脸,乱糟糟的头发掩着眸光的神采,一根拐、一个破碗就是全部。
  那时的余陌刚从冥界爬上来,初见人间的阳光、山水、鸟雀,以及没有怨气的“人”,他不知所措,就把自己用黑布裹成一团,只露出个眼睛,缩在烟波江的泥滩边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会欢笑会抱怨、和冥界完全不同的吵嚷声。
  那是他第一次真正了解到亡魂口中一直挂念的“烟火气”这个词。
  因为挡到了一个壮汉的路,他被一脚踢开。
  在冥界,谁见了他都要敬三分,不光因为他是彼岸的第三个灵,更重要的是他身上隐藏着强大的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透过红线穿梭杀人于无形,令人不得不防。
  从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他的红线悄悄环绕在壮汉的脖子上。
  然而动手的前一秒,他的视线被挡住了——那是一半被掰开的饼。
  乞丐弯腰把他扶起来,道:“吃吧。”
  他没有尝过人间的东西,几乎是狼吞虎咽,乞丐端着破碗到江边舀一碗水,劝他慢点吃,还说以后咱俩一起混。
  他第二天闹了一天肚子,乞丐笑他细皮嫩肉的不会是个大少爷吧。
  后来才知道,原来那个饼是别人家喂狗吃的,狗吃剩下了乞丐捡到手里,把上面的绿毛毛摘干净给了余陌。
  直到现在,他对饼这种东西仍敬而远之,宁饿死也不碰。
  一个冥界的冥使,一个人间的乞丐,两人一路流浪到岱镇,闷声建了个门派,而后终于有脸有面地迁到烟波江畔定居下来。
  乞丐劝他留下来,他高声回了句“自由无价”,一个人走得干干净净。
  天涯海角,西北江南,一双脚踏遍人间,从未停留。
  少年身姿挺直,乍一看与当年的乞丐毫不相像,但骨子里却是有几分相似。这个人不论轮回多少次,总能和余陌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以各种方式在新的时空里重逢。
  “前面就是了。”绿袍少年回头道。
  余陌拽回飘了八千里远的思绪,笑道:“现在不去,等晚上。”
  祝景灏:“?”
  师尊为什么老是喜欢在夜里行动?
  “夜里来义庄休息的,除了鬼,还有可能是什么?”
  祝景灏懂了。
  所以他们现在白天是故地重游的公子哥,而到了晚上,就摇身一变成为经验丰富的捉鬼道士。
  义庄外的树长得又粗又高,乌鸦也尤其多,盘旋着和他们一样等待夜晚的到来。
  他们找了个高的地方,观察着寻常的生活。
  日头渐渐强了起来,村民们才陆陆续续打开家门,如老船夫所说,大多数都是些老弱妇孺,青壮年是极少的。
  他们带着捕鱼的东西快到晌午才出门到江边,等夕阳刚刚沉入云海,他们的身影便从江边返回来了。
  “我记得,以前人们是早出晚归的,为何现在……是捕鱼容易了?”祝景灏凝眉道。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解释了他的疑惑。
  那些将鱼送到押运的船上换到钱早早回家的村民,无一例外立刻插门上锁,将渔网连留下当做晚饭的鱼一起拖到屋子里,既不处理也不生火。
  一群白衣仙风的修士从箕尾之山翩翩而下,他们拦截住滞留在后面的村民,野蛮地从他们身上搜刮钱财、渔获,然后扬长而去。
  婴孩的啼哭、村民的哀求,惹得乌鸦放声欢叫。
  不是捕鱼容易了,而是强盗来得早了。
  祝景灏喉头有一团东西堵塞着,吞不下去呕不上来。
  “还记得我说的么?”余陌道,“万事终有报应。”
  祝景灏松开紧握的双拳,闭了闭眼道:“记得。”
  夜幕毫不留情自江边压到岸上来,只有几户人家的烟囱里缓缓有烟冒出。
  义庄破败的堂里燃起一柱火光,有些驼背的影子倒映在千疮百孔的窗纸上,嘴巴张合,似乎是从桌子上拿着什么正在大朵快颐。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