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继续往前走,脚步声在空旷的场地内响起,灰尘扑簌簌地从他的鞋子上掉落,又沾上。
循环了这么几次,他停了下来,到达了目的地。
站在最高处,远处的风景尽收眼底,他闭上双眼,缓缓张开自己的双臂,感受着风从自己的身体穿过。
“韦思绝。”声音顺着冷风往远处传去。
站了一会儿,他收回动作,站在原地,从包里掏出一根烟。
点点火星在风中摇晃,颤颤巍巍地点燃了烟纸。
吸了一口烟,又缓缓吐出,白烟顺着他的脸庞飞上天空,桃花眼在这迷蒙的白烟中若隐若现,细长的手指抖了抖烟灰,余烬就顺着手指落在了地上。
第31章 过往
他的眼神幽深地望着远处,烟雾垂直往上升,使得他的眼睛若隐若现,也遮住了那眼底的情绪。
眼皮掀起,又吸了一口烟,接着又吐出,如此往复。
他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抽烟。
讨债的人又找上了他的家。
许白闭上眼,那天的记忆又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内播放起来。
八年前。
“许耀死了,TMD,那些老板怎么办。”一个花臂男alpha一拳锤在墙上,脆弱的墙头承受不住这力量,颤颤巍巍地晃了下,最后抖落了许多墙灰下来。
“咳咳,干什么,墙皮进我嘴里了。”另一个矮个子的beta嫌弃的用手在面前挥了挥,掩着自己的鼻子。
花臂男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个beta娘们唧唧的,看身材也是个白斩鸡。
他早就看不惯他了。
“我就打,你有意见?”说完,还伸出了自己拳头猛地一挥,差点砸在了beta的脸上。
只差一点。
beta被吓得连连后退,最后摔在了地上。
“够了。”
听到这声音的二人纷纷侧目,周边看好戏的人也都不笑了,站直了身体。
beta也赶忙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站了起来。
“老大。”在场的所有人齐声道。
“默哀三分钟。”
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那个叫老大的男人才如是说道。
接着他最先行动,低头闭上了眼睛。
众人对他的这个话语感到奇怪,心里疑惑,但却没有人出来反驳。
而且老大都这么做了,他们也没有不做的道理。
大家低下头,按照老大的要求默哀。
连刚才还在发脾气的花臂男也模仿着其他人的动作,没有再发脾气。
默哀完毕,老大抬起头,眼神淡淡地扫视过众人,开口道:“走,去许耀家。”
花臂男不解地问道:“许耀不是都死了吗,还去他家?”
况且许耀这些年给他们赚了很多钱,但那些钱都用来还债了,也没什么贵重的物品。
这个时候,那个刚才和他作对的beta说话了:“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许正辉还有另一个儿子呢,而且和许耀一样是个omega,也是个好胚子。”
许正辉就是许白和许耀的父亲。
听到这儿,花臂男恍然大悟:“哦,许正辉把他儿子抵给我们还债,一个死了,另一个接着还。”
“哈哈哈哈哈哈。”全场哄堂大笑。
“也怪这两人倒霉了,碰上这样的爹。”花臂男不由感慨道。
“不过这也便宜了兄弟几个,不然平常哪碰得上这种品级的omega啊!”在他笑的时候,眼睛周围的皮肤全都皱在了一起,眼底是藏不住的淫邪。
“是啊是啊,md,那还是一匹小烈马,第一次的时候还不肯让人碰呢,最后还不是被弄得服服帖帖,一边流口水眼泪还不停往下掉,声音都发不出来了都还要一直推我呢。”
这些人将许耀形容成了最低等,可以被随意践踏的物品,甚至可以说他们没有把许耀人来看。
“我说了够了,听不见吗?”老大严审的眼神扫视了周围一圈。
他的话很有威慑力,瞬间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嘭——”一声巨响。
只见房间的门被一个身影撞开,那声巨响把所有人都搞蒙了,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来人。
“许耀?”花臂男直接往后退了一步,眼神惊恐。
眼前的这个人和许耀长得一模一样。
之前他就经常骚扰许耀,许耀被大老板看上之后他才消停了下来。
在场所有人都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而且再加上灯光的缘故,那人的脸一半亮一一半暗,眼中的怒火几乎要把所有人活活烧死。
许白举起手,用手里的刀狠狠刺进了花臂男的肚子,一下又一下,频率极高。
他坚信许耀的死是这些人导致的,所以他深夜来到这里,却没想到听到这些人对自己哥哥的诋毁而侮辱。
花臂男惨叫一声,捂着自己的肚子在地上惨叫。
有人反应过来,立马上前制住了许白。
许白疯狂挣扎,他的眼睛布满红血丝,嘶吼道:“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
“啊!”许白发出一声闷哼。
原来是老大上前一脚踢在许白的肚子上,和花臂alpha受伤的位置几乎一样。
“冷静下来了吗?”老大冷冷地看着他。
有人抓起他的头,强迫他抬头看向那个所有人的领导者。
“许白,许耀的弟弟。”老大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出他的身份来。
“我们正想去找你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送上门了。”beta勾起唇角,眼底满是恶意。
“赶紧送他去医院。”老大吩咐了一句。
紧接着花臂alpha就被带走了,许白刺得很深,甚至是抱着杀人的想法来的。
失血过多,花臂alpha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
老大看着花臂男被抬走,之后才又转过身对上许白的双眼
他伸出手,抬起许白的下巴,冷笑道:“知道上一个惹我的人下场怎样了吗?”
许白仇恨地盯着他,突然啐了一口口水。
老大躲闪不及,被许白的口水溅了一脸。
他愣了几秒,接着狠狠地甩了一巴掌在许白的脸上。
“狗东西。”
“你刚才听到我兄弟们的讲话了吧,那我就告诉你,你哥哥他就是个厕所,公交车,只要给钱谁都可以骑他,想上就上,想艹就艹。”
“不是……”许白怒吼道,反驳他的话。
“不过我也得感谢他,给我们赚了这么多钱,他只需要张开大腿,我们就能有大把大把的钱入账,而且——那钱早就超过你爸欠我们的钱了。”
“啊啊啊啊啊!”听到这话的许白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大喊道。
“你们都该死。”眼泪顺着他的眼角往下落,声音有些颤抖。
他只要一想到曾经的哥哥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下,经历了这些恐怖的事,他就完全无法忍受,也无法原谅自己……
“你马上也会是和他一样的人了,毕竟‘欠’的钱还没还清。”老大笑了下,看着许白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件物品。
一棵摇钱树,能为他带来无尽钱财的摇钱树。
老大玩味地看着许白,松开手。
许白的头低了下去,“你以为我会单枪匹马来这这儿吗?”
“什么?”老大有些没听懂他的话。。
可接着,外面传来的警笛声却让他面色大变。
“你居然报警!”老大有些不敢相信。
但后来,他又想到了什么,神色放松道:“我可跟警察局的人认识,你觉得你能威胁得了我?”
“不然为什么这些年你哥还是被我牢牢地抓在手心里。”
老大以为自己会看到许白惶恐的面容,亦或者像自己求饶。
可……这些都没有。
他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理智,只有眼角的那一抹红说明了他刚才的失控。
“是吗?”许白讽刺地笑了下,“权比权,官大一级压死人,你怎么知道你认识的人会比我找的人官大呢?”
“就你?”老大嗤笑了一声,完全不相信许白说的话。
许耀这么多年了都无法摆脱他的控制,更遑论是一个还没成年的黄毛小子。
“别白日做梦了,许白,认命吧!”
“命?”许白倏地抬起头,眼神冰冷道:“那是什么狗屁东西。”
“你……”可老大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旁赶来的beta拉住了袖子。
“老大,外面好多警察。”
“怕什么,我有人在里面。”老大不以为然。
“可……”
警察冲了进来,把他们一群人团团围住。
“不许动,把手举起来。”最先冲进来的几名警察手上拿着枪,枪口直对向老大。
“你知不知道我背后的人是谁。”老大简直要气炸了,这么多年了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哦?”其中一个警察笑了下,“那你说说他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劝你现在放过我,否则之后有你好过的。”老大恶狠狠道。
“你今天所说的所有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警察晃了晃手里的录音笔。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接着那个询问他的警察掏出了自己的证,上面写着——a市警察局刑侦科副科长。
“我不管背后保你的人是谁,我都不会放过。”那人笑眯眯的,眼神却如刚出鞘的刀刃般锐利。
徐春容!
他是现任a市警察局长的儿子,他以前也和他牵过关系,但却连他的面都见不上。
为什么许白可以!
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看见的名字。
接着,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白:“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带走。”徐春容吩咐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老大不甘地怒吼。
他无法相信一个曾经被他踩在脚底的人,居然可以打败自己。
许白冷眼看着这些人被带走,心里却忽然觉得悲凉:这个世界上,果然权力才是最好用的东西。
坏人被带走了,他们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但他的心底却没有一丝快感。
他……想哥哥了。
第32章 情深
徐春容见许白还跪在地上,想要走上前去把他扶起。
他已经知道了面前omega的悲惨身世以及他所经历的一切,对这个孩子充满了同情。
“许白……”可还没等他靠近,许白已经站了起来。
衣服上还沾了些灰尘,他手扶着肚子,走路略有些不稳。
徐春容有些怔住了……眼前这个尚未成年的omega的反应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他虽然满身狼狈,但神色却没有一点的害怕与慌乱,哪怕刚刚才经历过这样的的险境,面对那些穷凶极恶之人,他也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害怕。
他的眼底始终冷静,他走到徐春容的面前抬头看着他,“那些人的结局会怎样?”
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平静的像一潭湖水,但那深藏在湖水之下的,却是数不清的暗道和漩涡。
一个不小心潜入,就会被水草缠住,淹没在这寂静的潭水之中。
“你可以放心,他们每一个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法律不会放过他们的。”徐春容摸了摸许白的头,安慰道。
许白没有回话,心底的一块大石有些松动,但却没有完全落下。
在没有看到那些人的结局之前,他的心就不会安宁。
从许耀死后,那代表着绝望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始终就高悬在他的头顶之上。
只待时机一到,就会给予他致命一击。
许白闭上眼,掩住所有的情绪。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我累了,想睡觉。”
听见这话的徐春容一愣,接着他才像是反应了过来,带着许白回到了警车。
把许白送到医院,确保他得到保障后才放心离开。
后面的事许白有些记不太清了,只知道那些人似乎都判了很重的刑。
因为涉黑加强迫omega卖淫,再加上一系列贿赂加暴力行为,领头的老大甚至被判了死刑。
判决书出来的那天许白也来到了法院,在门口的时候碰上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来这?”许白冷目对着面前的alpha。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简琛予。
但这个时候的简琛予和许白还不是很熟,许白之前看到他和许耀在一起过,之后就再没见过他。
简琛予无奈地摇了摇头,看向法院的眼神悠远又深邃,情绪复杂。
“我想来看看那些人的下场。”
许白心底嗤笑,心里早认定他是之前来找许耀的那些人的其中之一。
“我很奇怪,你为什么没有被抓进去。”许白指了指法院,接着道:“我以为你也应该是被审判的一员。”
简琛予看着许白的眼神,动了动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又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怎么,心虚了?”许白挑眉,语调升高了些。
“许白,打电话告诉你可以帮你的人是我。”
简琛予说出来的这句话把许白搞蒙了。
前几天,在他颓废之际,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进来,那人用的是伪音,让人猜不出他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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