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正是此刻,王晓明的手准确无误落在了白猫头上,嘴里嘟囔了一句:“乖乖给我撸不好吗?”
白猫身体僵了僵,它的竖瞳里清晰无比地倒映出了同伴此刻的惨状,在被定身的那一刻,突然大卸八块地瞬间分解开来,化为齑粉,永远消散于这个世界。
“喵~~”白猫顺从无比,向王晓明露出了自己香香软软的小肚子。
“这才对嘛。”王晓明将白猫一把抱起,无比享受地开始撸起了猫。
沈平泽又开始写第四本书了,这本书里面的女主角是冰封女神,武器是一把弓箭,武力值颜值都是世界巅峰水平,被男主收入囊中。
但这本也扑了。
扑的原因是他没有听从小小太阳的意见,决心要自己实验一本,自己闯出个名声。
他不信邪,转眼又开了一本,这本是个恐怖题材,故事主要围绕在家中,厨房莫名出现的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自己手上拿着的尖刀,这本书的主视角就是以凶手的角度出发的。
也正是这个时候,在卧室门外倚着墙的云佩清在瞬息间睁开眼。
而在那一刻,一直凝结而成的冰箭以常人难以反应的速度朝着云佩清的脑袋袭来,似乎下一秒便要戳破云佩清的眼球,血流成河!
云佩清只是微微抬了下眼。
霎时间,冰箭在空气中散形,彻底消失。
而云佩清的小拇指在悄无声息间抬起,一根同样的冰箭对准来人,一瞬间毁灭殆尽!
然而不仅仅只是如此,将冰封女神彻底毁灭后,那只冰箭却没消失,而是奇异般的拐了个弯,朝着他的身后直直穿入——
下一刻,一声闷哼,刀体落地的声音响起。
后面居然有一个早已等待的人!
只是直接被云佩清秒杀了,而云佩清,也只不过懒懒掀了眼皮,动了动手指,连千分之一的力都没有使出。
云佩清闭上眼,默默地守护着房间。
沈平泽瞧着逐阳在后面写出来的内容,若有所思,但还没来得及思考,思绪就扑向更深更黑暗的深渊。
……他没有灵感了。
在连续熬心血写扑了两本后,那些曾经源源不断从脑海中流出的灵感,唾手可及的脑洞与想法,灵巧有血有肉的人设,全部消失了。
任凭他怎么去寻找、怎么去琢磨,怎么去用技巧描写,写出来的东西始终是死的,是完全无法调动人的情绪的,更别提什么感动、深思等高大上的玩意。
他写不出好文了。
他有这个感觉。
而这时呢,小小太阳的写文事业全面爆发,写一本爆一本,一本比一本强,一本比一本感情充沛,技巧娴熟,他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在上前,等待他的,是一片大好的光明未来。
那自己呢?
自己怎么办?
看着他每天春风得意是吗?看着他爆火、看着他赚钱走上人生巅峰是吗?
凭什么呢?小小太阳只不过是一个曾经被自己踩在脚下、踩了整整三年的人。
凭什么写了个网文,就一飞冲天了呢?
那一瞬间,无数的负面情绪将他所淹没,吞噬,嫉妒、愤恨、他甚至产生了想要小小太阳去死的想法。
一开始,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但随即反应过来的是扭曲的兴奋与窃喜。
他甚至开始幻想。
如果没有了小小太阳,他就是天生的紫薇星,没有人会拿小小太阳跟他做对比,那个又矮又丑又肥的人,凭什么收获这么多的喜爱,他根本就不配!
也正是这时,他感觉自己精神不太正常了……似乎有一个负面意识在幻想着什么。
他浑身上下轻飘飘的,仿佛变成灵魂状态,身体发生了玄妙无比的变化,他好像分割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他,亦步亦趋地跟紧了小小太阳。
七点起床,七点半晨跑,八点吃早饭。
他都紧紧跟着。
仿佛这样,他就能跟小小太阳一样,成为网文世界当之无愧的神。
看电影扒节奏时,他先一步拿起遥控器,无比熟稔点出小小太阳即将要看的影片,在恰到好处时停顿,又在不需要看的时间快进。
他看见了小小太阳脸上的惊恐与慌张,却很得意,得意于自己的杰作。
看吧,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了,我了解你的一切,当然也能成为你,取代你,拥有你的全部,比你做得更好!!!
中午,小小太阳要开始做饭了。
他享受这个过程,热爱做饭,也经常会耗费很多时间,这是逐阳所认为不必要的时间。
他恼羞成怒地想着,你这么好的天赋,为什么不好好写文?为什么不一门心思扑在写文上?而要在做饭这种事情上浪费如此之多的时间??!
他不理解,所以他会阻止。
小小太阳所拿的菜刀上涌出鲜血,很多很多的鲜血,将他的手弄脏,将菜弄脏,锅也在瞬息间爆炸,却没伤他半分。
逐阳心想,快去写文,快去写文,写文就什么都没事了,你该珍惜你的天赋。
逐阳被吓跑了,他再也不敢进入厨房,每天靠点外卖、吃速食为生。
逐阳得意的笑了,就该这样。
但也不仅仅是这样。
小小太阳没写文的日子,下午习惯看书,看很多很多的书。
他的大别墅内有一个很大的书房,里面的书多到数不清。
逐阳曾经翻看过,基本每一本书上都写满了笔记,写满了自己的琢磨与思考,还有很多古里古怪的乱涂乱画与可爱的小涂鸦。
逐阳来了气,为什么他看书就满是痛苦,小小太阳却能如此欢快?
他不允许,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在小小太阳做批注时,他也在一边留下,留下张狂无比的字迹。
“你写的书真烂。”
“你人也挺烂的。”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活着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
逐阳看不进去书了。
也看不进电影。
更无法享受之前的生活。
仿佛一夜之间,生活天翻地覆,而他唯一的,从高中便开始的好朋友,却完完全全不理解他,甚至用奇怪的、看异类一样的眼神看向他:“我觉得都很正常啊,你心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小太阳心凉了。
他开始报警。
警察不愿意出警。
警察被逼无奈到来。
警察什么都没发现,看向小小太阳的眼神逐渐奇怪,甚至有隐约的同情。
渐渐,小小太阳被认为是疯子,神经病。
一个又一个的烙印打在他身上,他的背脊一天比一天弯,原本开朗的人越发沉默寡言,轻轻的雪花落下,一片又一片、一天又一天,如大山般压下。
他自杀了。
而逐阳,却开始慌了。
2
在小小太阳情绪崩溃的那些日子里,他是没有产出任何作品的。
但灵感却始终源源不断地在脑海中产生,在发酵,他有属于自己的幻想,自己的世界,世界下,一片瑰丽颜色。
逐阳很无耻地将其剽窃而来。
在卧室内,在梦境中,一分一毫将其复刻,记下,写在自己文中,再用娴熟无比的技巧使剧情发挥到极致。
于是,他终于赢来了他事业的巅峰期,一本接一本的火,读者也越来越多,受到越来越多人的喜爱。
他终于比小小太阳好了。
这几年的功夫里面,小小太阳没有任何产出,整日郁郁寡欢、沉默寡言,像一根不会说话的木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
但只有逐阳知道,他自己的世界是充满幻想与瑰丽色彩的,他无耻地将其偷走,趁着他不关注网上的动静,一点点融在自己文中,成为自己文章中最为出彩的一笔。
但他并不羞耻。
这是他写出来的,就应该是他的东西。
包括小小太阳的灵感与脑洞,都应该是他的东西,他绝对不允许小小太阳出任何问题。
但偏偏就是那天,他春风得意,跑出别墅与版权编辑出去吃饭的那天,他喝着酒醉醺醺回来,一如既往想去寻找小小太阳诉说着自己的欣喜与快乐时,却在卧室内看到了涌出的血迹,源源不断。
不多,蜿蜒着透出门口,像一条小小的河,河的尽头,是闭上眼,脸色格外惨白的小小太阳,毫无生气。
他胖胖看不到血管的手上,有一条狰狞无比的伤疤,是被刀划的,滴滴答答滴着血。
那一刻,逐阳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跌落在地,四肢都用不上力气,软绵绵瘫倒,片刻后,或者说很久之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哆嗦着手打了120电话。
随后,他看向小小太阳的方向发呆,一直看着,却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
救护车呼啸而来。
小小太阳被抬上救护车。
“没用了,已经死透了,是自杀。”
“先生,您的朋友在您到来之前,便已经死去了。”
“很抱歉。”
逐阳看着小小太阳被盖上白布,被抬着推向了负二楼的停尸间。
他看着小小太阳的爸妈、兄弟姐妹、还有曾经的同学、写文后认识的编辑与朋友一一到来,又一一离去,网上发了讣告,铺天盖地的人哭诉,悲哀,却又终将其遗忘。
逐阳举办了葬礼,以朋友身份。
他从头到尾,始终没离开小小太阳半步。
一天又一天,从人来人往到门可罗雀,逐渐清冷,没有人愿意再来这个晦气地方,没有人再记得小小太阳。
只有他,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偷,导致小小太阳去世的罪魁祸首,居然是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始终不曾离去片刻的人。
何其可笑啊?
何其可笑。
逐阳,太阳却已经落下山,不会升起了。
逐阳写不出作品了。
或者说是写不出好的作品。
他写出的文章日益商业化,永远走在网文改革的最前端,被众人骂、被骂剧情小白、文笔垃圾,他都不在乎。
他赚到了钱,远远高于小小太阳曾经的钱。
但他再也没怎么笑过了,精神也逐渐垮了下来,跟当初的小小太阳别无二样。
他买下了小小太阳原先的别墅,住进了那间小小太阳自杀的卧室。
小小太阳饲养的花他替他养着,每日的作息替他坚持不懈地维持着。
他也有好好看电影,扒节奏,扒看点,有好好学做饭,在做饭中体验乐趣。
他也会花上一下午的时间在书房,在每一本书上留下自己的娟秀的痕迹。
这不是取代,而是他想遗忘。
他将自己当做了小小太阳而活。
他真的遗忘了。
小小太阳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留下的书,什么痕迹也不存在了。
他的日子平静生活下去。
但没几天,事情却出现了变化。
电视出现诡异的停顿、厨房留出泊泊鲜血,书房上出现的诡异无比的字迹……
一切一切,都跟曾经那么相似。
逐阳一阵恍惚。
但已经忘记了曾经记忆的他,却无比地惶恐,他终于体会到了小小太阳那时候的感受。
不被人理解,被人当成疯子,最亲最爱的人不在身边,无人诉说,窒息如空气般积压而来,他很窒息,不堪其扰,病急乱投医,从网上找到了沈平泽。
在沈平泽的点播下,他第一次将这件事联系到小小太阳身上。
终于,他又做梦梦到这些了。
也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对小小太阳做过的事情,但他不敢置信,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白天矢口否认一切,却抹不去他的罪行。
沈平泽在梦中,清晰知晓了一切,只觉得讽刺。造成一切事情开始的逐阳,居然也会感到害怕吗?
真是可笑。
沈平泽眼神格外冰冷,得知了真相的他,只想赶快走出梦境,将这一切告知云佩清,彻底解决这事,让逐阳走向他应该得到的结局。
但下一瞬,一道从远及近,格外阴毒的声音传来:“你以为知道了这么多东西,你就能走开吗?”
沈平泽身体一顿,不知从何出现的黑雾铺天盖地将他包围,且一步一步在压缩着空间,看样子是想让他永远也出不了梦境!
沈平泽淡声道:“你是逐阳的另外一个分身?”
他知道今晚是陷阱,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为的,就是直接逼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一阵怪异的笑声传来,逐渐尖锐,仿佛带有某种震慑的力量,沈平泽的耳膜一震一震地疼着,几乎要听不清对面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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