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不配位。
这个评价,是点赞最高,最褒贬不一,也是沈平泽看了后,觉得比较中肯的评价之一,虽然最后用了“德不配位”四个比较严重的词汇,但前面的文章可以说是字字泣血,写满真情实感。
当然,以沈平泽丝毫没有文艺细胞的脑子,当然是分不清楚什么灵魂不灵魂的,他只是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再一思及昨天那大段大段花里胡哨的文字,充满优美华丽词汇的表达,沈平泽觉得这说法简直就是无比的正确!
哪有人现实生活中说话是那样的?
除非他是故意装出来的,装给自己看的。
还有,沈平泽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生活中出现意外,他第一时间考虑的是超能力者,而不是人为导致的什么破坏?
系统疑惑道:“可能因为他是作家,所以脑洞大开?”
沈平泽打开车门,天蓝色的大伞在雨中被撑了起来,像一朵小小的浪花,滴答滴答。
他轻声回答系统的问题:“不排除这种可能,那么,他为什么不去找警察,而寄希望于一个莫名其妙网上找的人呢?”
系统不说话了,沈平泽分析得相当有道理 ,它无法说从反面挑出半分不对。
良久,系统说道:“泽泽,那这一趟会不会很危险啊?”
它跟着沈平泽一起抬头,望向眼前。
白炽灯将大别墅照得通亮,却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森,甚至因为路边的杂草,还有几分说不出的萧瑟与荒凉。
再往远处看看,精心饲养的花都凋谢完了,乱七八糟的杂草倔强生长,很明显,也许它曾经生机勃勃过,但就现在来说,主人很久没打理,或者说没精力打理。
天空电闪雷鸣,雨势猝然扩大,有些雨点几乎要溅到沈平泽的衣服袖子上,跳跃在地面上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看起来很久没人来过了。
系统瑟瑟发抖:“不是说他一个人住吗?开这么多灯,是不是因为有……鬼啊。”
沈平泽不说话,欣赏了下路面跳跃的雨滴子,施施然朝着远方的别墅阔步走去。
他满不在乎道:“去了不就知道了。”
叮咚——
沈平泽按响门铃,彬彬有礼地询问:“您好,我是落灯子。”
下一刻,房门很快打开,沈平泽终于见到了现实中的逐阳。
他长相整体偏瘦弱,个子也矮,睡衣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脸颊凹下去,白瞎了一副还算精致俊美的长相。
他眼睛下方的黑眼圈极为重,眼睛中布满红血丝,眼神中刻满疲惫不安与惊慌失措,居然真的是一副不堪忍受的样子,这让沈平泽意外感到惊奇。
逐阳让开位置,开口道:“真是不好意思,这幅样子出来见人,我也是第一次招呼人来自己家,实在是迫不得已了。”
他语气中逐渐充满悲伤与哀求:“我报警了,但当地警方不理睬我,说我是神经病,我……我是真没办法了。”
……原来是这样吗?
沈平泽定定看着他,完全无法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永远是悲哀且痛苦着,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沈平泽走进门,忽然问道:“那你喊我过来,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逐阳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好意思,但逐渐转为坚定:“我…我想让你在我这住一晚,真正体会我过的什么日子,什么生活……我真的没有在骗人!我没有骗人!”
他哀求道:“求求你了,一天,就一天。”
轰隆——!
窗外的雷鸣声再度加大,恰好背对着逐阳,使他瘦弱的身躯、脸上凹下去的褶皱都无比深刻地展现在沈平泽眼前。
瞧着这一切,沈平泽笑了,笑得有些肆意:“好啊。”
第28章 奇怪之处
屋外电闪雷鸣, 雷声一声比一声大,大肆释放着不好讯息,天色也逐渐晚了下来。
沈平泽进了门,换好拖鞋, 任由逐阳带着他, 慢慢参观这个奢华却冰冷的豪宅。
逐阳神情疲惫不堪, 语气里满是惧怕:“每一天,每一处,我都会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但没人相信我, 警察来了就去,都认为我是彻头彻尾的疯子。”
沈平泽礼貌回应,语气相当真挚:“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毕竟就从他进门的那一瞬间起, 系统播报声同时响起:“泽泽!真的有新任务!是写出一本惊世骇俗的作品。”
系统相当激动, 语气还美滋滋的:“泽泽真棒!随便来个地方就激发了任务,所以,这应该就是逐阳的愿望吧?因为执念所以产生超能力, 但自己不知道, 所以老是觉得家里有多的人?”
沈平泽不回答,他打算再观察观察。
逐阳每到一处,就语气激动地讲述着他曾经被恐吓的每一瞬间。
来到客厅的电视。
他说:“这里…就在这里……我有每天看电影做笔记汲取灵感的习惯, 但最近, 只要我一打开电视,电视就会自动跳转电影。
“偏偏它仿佛跟住在我心底的怪物一般, 洞察着我每一刻的想法,无论是挑选的电影, 亦或者是暂停慢放倒回,都恰到好处。”
沈平泽若有所思,靠近电视柜,伸手摸了下,捻了捻手指,并未作答。
逐阳倒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又带着他前往下一个地方——厨房。
“我很喜欢做菜,做菜让我感到美好,但最近,只要是做饭,菜刀上就会流出泊泊鲜血,迅速染红我的手指,以及我正在处理的菜,根本不给让我做饭。”
“锅会莫名咕噜咕噜尖叫唤,甚至在我靠近那一刻猝然炸开,如你所见,我买了三个锅备用,现在已经一个都不剩了。”
沈平泽又看,这实在是一个异常干净的厨房,一点油烟的痕迹都没有,他轻声问道:“那这段时间,你的伙食怎么解决的?”
逐阳倚靠在墙上,苦笑道:“外卖,速食,什么来得方便就是什么。”
“经过这件事后,我真的不敢再碰厨房了,对做饭也完全丧失了兴趣。”
沈平泽象征性安抚:“唉,太惨了。”
紧接着他们又来到下一个地方,是书房,也是昨天就反复被逐阳提起的地方。
逐阳这次更加扩充说明了:“书房……书房是我最长待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本书我都看过,做过笔记,但我还是丝毫不懈怠的翻开一遍又一遍,只是为了我的文,能更流畅,以更完美的方式表达出来。”
“这里是被入侵的重灾区,我看着书,书旁会留下截然不同的笔迹,上面写满了对我的恐怖诅咒,还有各种各样的威胁。”
他上前,随便拿了一本书下来,哆嗦着手,摊开给沈平泽看。
上面确实是拥有两种笔迹,一个笔迹娟秀工整,在书上细细刻画,写满了注释注解,确实是相当认真地在做着笔迹。
另外一个笔迹张狂肆意,用血红血红的笔迹写着,满是无厘头的述说、咒骂,与侮辱。
“你这种阴暗的人也配写文?”
“你凭什么写文?下水道的老鼠也想走到大众面前吗?”
“你好脏啊,别人看见你会不会笑话?小孩会不会哭?”
“你写的什么烂东西啊?没有人会喜欢的,你一个人扑街一辈子吧!”
“扑街,你就是个扑街!”
脏话倒是没有,但沈平泽感觉吧,这可能比脏话还让逐阳来得难受。
沈平泽抚摸了下凹凸不平的纸张,再度颔首:“我知道了。”
他们兜兜转转逛了房间内的每一个地方,影音室、电脑房、游泳房等,到处都有“超能力者”的痕迹。
沈平泽总会若有若无看向逐阳,看者他惊恐但又不得不诉说自己的经历,眼神中的情绪确确实实是骗不了人的,至少沈平泽目前还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他们最后一站,也就是逐阳的卧室。
据逐阳所说,卧室是除了书房外,他所能感受到它最多的地方。
沈平泽进去,第一眼便瞧见了床上方悬挂的一张图,画的是虾,活灵活现,生动到下一秒似乎就要从画中爬出一般。
见沈平泽的注意力集中在画上,逐阳也终于走出自己的情绪,出声解释道:“这是齐白石画的虾,很巧妙逼真对吧?一张画几百万呢,是一个同样写文的朋友送我的。”
沈平泽抬眸,并没有询问那个朋友是谁,说:“确实很好看。”
……
如此便算参观完毕了。
系统琢磨:“我感觉吧,受难最严重的,一个是书房,一个是卧室,而且感觉都与写书的事情有关,不会是同行太过于嫉妒,所以激发超能力,故意搞他心态吧?”
沈平泽被逐阳带往客房,听系统的疑问,他耸肩道:“说不定呢。”
系统一听,就知道沈平泽必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忍不住询问道:“泽泽……我是不是又说错了呀?哪里错了?你告诉我好不好呀?”
系统知道,撒娇嘛,泽泽最吃这一套!
沈平泽无奈扶额,在客房的沙发上坐下,看着客房也依然满满当当的书,问系统说:“一个爱看书的人,会让自己的书凹凸不平吗?”
系统不解:“……啊?什么意思呀?”
沈平泽笑了一声:“刚刚我摸那书,书上痕迹多不假,但边角凌乱,折痕到处都是,笔记好看是好看,跟做阅读理解一样,有用吗?”
系统沉思:“泽泽,那你的意思是……?”
沈平泽继续说:“他刚刚说喜欢看电视,我摸电视的上缘,是一层厚厚的灰,当然这也代表不了什么,但我没有在沙发、茶几等常见的地方看到遥控器,他真的经常看吗?”
“还有厨房,他厨房也太干净了吧?注意,是一点使用过的痕迹都没有,并不是近期没使用。”
这些都是小的细节,完完全全跟逐阳述说出来的那个自己对应不上。
那他说的是谁?所谓的幻影、超能力者,作怪的人,又真的存在于此吗?
系统彻底哑然,沦为夸夸怪:“泽泽好棒!泽泽是永远的神!”
沈平泽嘴角挑起一丝微妙的弧度:“低调。”
系统夸完后,就又开始询问了,语气间满是疑惑:“其实一开始我还在想,他提到那个送他画的朋友有没有问题,毕竟,正常朋友谁送几百万的画啊?”
系统说这话的语气啧啧称奇,明显感到很不可思议,毕竟局限于自己阶层,很难送出超出阶层的东西,而一个小说作者,再怎么精明有商人的头脑,也不可能收到一副价值几百万的画作吧?
那逐阳与送画者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沈平泽想了想,突然肯定了系统的想法:“我觉得你说得对。”
系统:!!!
它无比害羞道:“泽泽,我只是猜测而已,你对我太好啦。”
沈平泽一听,就知道系统误以为他只是为了安慰它,所以故意说出来的鼓励。
沈平泽摇摇头,笑道:“不是的,我真觉得那个朋友有问题,这算是我们的突破点。”
“正如你所说的,正常朋友哪有送这么昂贵东西的,更何况,这么昂贵的东西他不保管好,而是大大咧咧放在卧室最显眼的地方,那一定有问题。”
沈平泽沉思:“他刚刚好像说……对方也是写文的朋友,我们或许可以在网络上尝试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说干就干,沈平泽最先从微博找起。
逐阳的微博并没有设置几天可见,古早时期的发言都清晰可见,一目了然,大大减轻了他们的搜查难度。
直至这时,当细细看过逐阳每一条微博后,沈平泽才算真正懂得了昨天那条点评逐阳为商人的真正含义。
他的微博近些年少有朋友,也没有任何日常,只有每日转发的书出版、书改编,从不跟读者交流,从来不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的任何东西,像一个面无表情的转发机器。
更别说给自己笔下的角色过生日,过任何的纪念日,确确实实的冷酷无情。
但在沈平泽坚持不懈地搜查下,还是找到了以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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