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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近代现代)——橙汁酱鸭

时间:2024-05-22 09:53:19  作者:橙汁酱鸭
  岑蔚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总觉得和从前相比舒忱多了许多心事,压得舒忱喘不过气,而显然舒忱也不打算告诉他。他们分开了一个多月,已然不是从前无话不谈的关系了。
  “我有点困了。”等岑蔚然进房间,舒忱就说。
  岑蔚然关了灯。
  雨势渐小,不过依然能听见淅沥雨声。
  黑暗是最好的掩饰,舒忱背对岑蔚然躺着,呼吸平稳,眼泪像是流不尽,无声地滴落在枕面。
  他很害怕,他不想离开岑蔚然,可他更不想岑蔚然受到伤害。
  也许今天就是和岑蔚然在一起的最后一天了,舒忱艰难地平稳呼吸,弓起背,死死压抑着即将泄出喉间的哭声。
  身后却探来一双手,把舒忱抱进了怀里。岑蔚然一直知道舒忱没睡着,他亲吻舒忱柔软的发丝,“不要哭,舒忱。”
  舒忱呼吸顿时变得乱了,眼泪流得更汹涌。
  岑蔚然感觉到舒忱整个人都在发抖了,他声音很轻,问:“和妈妈吵架了吗?”
  舒忱:“……”
  寂静的夜,岑蔚然看不见舒忱泪流满面的狼狈脸庞,也无从得知舒忱的痛苦心事。他只能告诉舒忱:“不愿告诉我也没关系,今晚就好好休息。”
  舒忱突兀地咳了声,夹杂着喉间的哽咽。他脱离了岑蔚然的环抱,半支起身,眼珠透亮。
  “岑蔚然。”舒忱声音沙哑地叫他。
  岑蔚然见舒忱俯身,离他很近,透亮的眼珠其实是满溢于眼眶的泪,温热的泪水砸的岑蔚然微眯起眼,心脏跟着发疼。
  舒忱唇瓣抖着,低泣道:“我们现在做爱吧。”
  岑蔚然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舒忱堵住了唇,那是一个咸涩的吻。因为舒忱不停发抖,哭得停不下来,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岑蔚然脸颊。
  他实在不会接吻,动作生涩,可态度又如此决绝,不给岑蔚然拒绝的机会。
  没有比这更叫人发苦的吻了,舒忱还想脱掉自己的衣服,手掌胡乱地在岑蔚然腰间摩挲,像非要和岑蔚然做爱。岑蔚然叹息着,握住舒忱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好让舒忱先冷静,而这举动不止又怎么刺激到了舒忱,舒忱极力挣脱,呜咽着说不出一句话。
  岑蔚然便只能放开手,手掌不停拭去舒忱涌出的泪水,亲吻舒忱的嘴唇,“舒忱,好了舒忱,不要怕,也不要哭,我在这里。”
  岑蔚然吻得太温柔,还辗转着吻去了舒忱的眼泪。舒忱经受的委屈终于一股脑地爆发出来,他埋在岑蔚然颈间失声痛哭,为这一个多月的思念、久而不愈的身体、以及即将到来的分离。
  他说的断断续续,不成语句,“我不要……不要……”
  “不要什么?”岑蔚然问。
  舒忱哽咽着道:“不要……离开你。”
  岑蔚然哑然,随即笃定地说:“不会的,我们不会分开。”
  他抬起手掌,抹去舒忱眼角还在不断溢出的眼泪,“因为我爱你,舒忱。”
  但这一句表白没有起到效果,反而让舒忱的眼泪彻底决堤,岑蔚然都要擦不干净了。他干脆开灯,打算起身下床浴室拿条毛巾过来,谁知舒忱攥着岑蔚然的衣角不让他走,眼泪流到说不出一句话了。
  “没事。”岑蔚然亲了亲舒忱的眼睛,“我很快就回来,只是去拿条毛巾。”
  舒忱努力摇头,用行动表示不许。
  岑蔚然只好脱了自己穿着的短袖,给舒忱擦眼泪。
  他让舒忱靠在自己怀里,时不时地吻头顶、唇角、眼睛,不停劝慰,舒忱这才稍微稳定了些,能听进岑蔚然在说什么了。
  “对不起,元宵那天让你难过了。”岑蔚然用指节刮了刮舒忱眼睫上的眼泪,用他平生最温柔的语气和舒忱解释:“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去了你家找你,可是你不在,所以解释和告白才来的这么迟。舒忱,我一直都很爱你,但是我没有意识到,所以对你的表白犹豫不决,让你伤心难过——”
  他碰了碰舒忱的嘴唇,问:“可以原谅我吗?”
  舒忱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
  “你今天来找我我很高兴,所以,现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舒忱:“……”
  他抵着岑蔚然的肩膀,声音不稳地道:“我妈,她、她想让我出国,可能下周就要走。”
  出国?那也不是大事。岑蔚然想,他可以和舒忱一起出国。
  “为什么突然要让你出国,工作变动吗?以后打算让你在国外念书?”
  “不是工作变动,她决定以后都在国外定居,再也不回来了。”
  岑蔚然:“为什么?”
  “因为……”解释起来其实很容易,但要让舒忱坦白,他过不了心里那道坎,实在难以启齿。
  舒忱干脆敞开宽大的睡衣,牵住岑蔚然的手在他身躯上移动。他最近瘦的身上都没什么肉了,皮肤虽然滑嫩,身躯却干瘪,除了一处地方。
  舒忱扣着岑蔚然的手掌不让他挪开,同时有些难过地看着他。
  岑蔚然:“……”
  手心的肉团微微鼓起,小小一个,那不是男性该有的柔软。
  “你可能猜到了吧,我是两性畸形。”舒忱艰涩开口道。
  “或者换个大家更熟悉的称呼,我是不男不女的双性人。”
  真正说出口,舒忱反倒不觉得紧张,肩上重担顿时一轻。不管如何,岑蔚然知道了他的秘密,哪怕明天他就要离开,岑蔚然一定会记住他,不可能忘记他怪异的身体。
  他轻声道:“就是因为这个,自我出生后我妈就在怪罪自己怀孕时没有好好养胎,爸妈也为我的身体吵架,最后离婚。这些年我妈一直带着我四处寻医,今天终于得到能做手术的消息,可我逃跑了,让她很生气。”
  “岑蔚然,如果没有认识你,或许我会和我妈闹几天别扭,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去国外做手术,顺应我妈的期待做个女孩。”
  “但我现在不想这样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不管我是何种身体,以何种性别。”
  “所以——”舒忱抚着岑蔚然的脸庞,眼角泌出泪水,“我今晚本来打算和你告别,以后再见面,估计你就认不出我了。”
  岑蔚然握紧了舒忱放在他脸庞的手,“不会,我会去找你。”
  他心脏紧缩着,为舒忱描绘的可能的未来,“不管你去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就算你变成女人,我也一定能认出你。”
  “你怎么这么笃定……”舒忱道。
  因为——
  他低头,触碰舒忱的嘴唇,告诉舒忱答案。
 
 
第36章 36
  次日舒忱醒的很早,熹微晨光隔着窗帘落在他眼皮上。
  他睡得不太好,做了很多不成逻辑的梦。而他情绪波动太大,昨晚于他而言也像是个不真实的梦,刘晓瑛的威胁、岑蔚然的告白和自己的坦白。
  纵使醒来舒忱仍旧十分混乱。他睁眼半天,纷乱的思绪才渐渐平定。
  他便侧过头去看一直抱着他的岑蔚然。岑蔚然睡得很熟,日常看来极具攻击性的眉眼竟显得柔和。
  一股暖流涌上心间,舒忱轻轻抵住岑蔚然的额头——
  真好,岑蔚然也爱着他,还接受了他双性的身体。
  不过当务之急是解决刘晓瑛的威胁。
  舒忱思来想去,他没那么胆子对上怒火中烧的刘晓瑛,所以只有求助他爸才能比较好地摆平这件事。舒文柏虽然也是个要强的人,却不如刘晓瑛那么执拗,得知舒忱暂时不能做手术后就放平了心态,而且更尊重舒忱的意见。
  舒忱就打算拿手机给舒文柏打电话,却想起来昨晚自己冲动地把手机摔了,还让岑蔚然扔了。
  啊……这下麻烦了,他不记得他爸的手机号码!
  舒忱没办法,只得推了推还在熟睡的岑蔚然,喊他:“岑蔚然?岑蔚然?醒醒。”
  岑蔚然被他小心推搡着,模糊有了些意识,却没有立刻醒来。他收紧了抱住舒忱的手臂,脑袋凑在舒忱颈间,绵长的呼吸如云雾一般细细密密。
  舒忱难耐地唔了声。清晨本就躁动,岑蔚然还这样嗅他,实在太过分。而很快,舒忱就感受到有某种炽热又坚硬的柱体碰着他的大腿,代替主人精神抖擞地向他打招呼。
  “……”舒忱手指笼着岑蔚然的发丝,不太用力地扯了扯,威胁说:“岑蔚然你再不起来我就拔你头发。”
  没有人能逃过秃顶的威胁,岑蔚然终于回应了。他吻了吻舒忱的下颌,喉结滚动,“……先别乱动。”
  戳在舒忱大腿的柱体不可控地又涨大了几分,岑蔚然收回自己的手臂,挪到离舒忱一臂远的床边,问:“怎么了?”
  “你有没有手机用的取卡针啊。”舒忱尽量忽视大腿残余的热意,正经道:“我要给我爸打电话,但不记得他号码了,想用你手机打电话。”
  岑蔚然闻言从床头柜上摸出一张小小的电话卡,递给舒忱,“喏,我昨天已经帮你把手机卡取出来了。”
  旋即他下床去书房给舒忱拿取卡针,锻炼得极好的腹肌在晨光的照耀下一览无余。
  舒忱难以自控地盯着岑蔚然的好身材,心想真是好标准的倒三角。
  岑蔚然拿来取卡针,把舒忱的电话卡换进自己手机里。已经六点半了,留给舒忱的时间不多了,他赶紧给舒文柏打电话,祈祷舒文柏没有出差或是宿醉。
  舒文柏睡得正好,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却不停震动,烦得他头疼,他不和妻子睡一起就是为了有个安静的睡眠环境,结果根本没什么用。舒文柏闭着眼骂了句脏话,可摸到眼镜戴上看见来电人是舒忱后又紧张了起来。舒忱大清早地给他电话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他赶紧接通电话,“喂?橙橙?怎么了?这么早给我打电话?”
  “爸爸,怎么办啊。”舒忱为了提高舒文柏的重视程度,憋出了一点哭腔,“我在同学家过了一夜,不敢回去。”
  他也确实是害怕,听着不突兀。
  舒文柏拔高了声音,“怎么回事!”
  又忙道:“别哭别哭,爸爸在呢,有什么事和爸爸说。”
  舒忱就抽噎着大致和舒文柏讲了事情经过,说:“……但是妈妈很生气,我不敢和她说。”
  舒文柏听完前因后果,眉头拧得紧紧的,“那什么狗屁洋鬼子医生是这么说的?尽他妈放屁!我找了医生问过,做性别矫正手术得遵循患者意愿,你做了这么久的男人,突然让你做女人,谁受得了啊!”
  “不过你也是,突然离家出来肯定把你妈吓坏了,不生气才怪呢。这样,我帮你和你妈交涉,这段时间你先住爸爸这儿来,免得再受你妈的气,行不橙橙?”
  舒忱点头,“可以的爸爸。”
  “行了,别怕了啊,不是什么大事,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你在哪儿呢?我让人接你回来。”
  舒忱:“……还在南湾村,就是我上次摔跤的地方。”
  舒文柏:“你怎么又跑那地方去了,等着啊,司机很快就来。”
  “嗯,那我先挂了。”
  “挂吧。”
  舒忱终于松了口气,把手机还给岑蔚然,“这样应该就能解决了。”
  岑蔚然在舒忱通话期间去洗漱了一番,在浴室里勉强听了个大概,加上昨晚舒忱告诉他的关于身体的秘密,他已经明白了舒忱当下的处境。
  岑蔚然道:“你确定你爸可以说服你妈?”
  “那当然是不可能的。”舒忱叹着气说:“但至少我爸敢在我妈气头上和她沟通,等我妈冷静下来,她就能听得进去了,总之还要一段时间吧。”
  “那你腿伤好了,可以去上学了吗?”
  “可以,如果我妈没有让我去国外做手术,我这个星期就会去学校了。”
  岑蔚然坐在床边,双眼与舒忱对视,说:“蒋哥换了座位,我们不是同桌了。”
  “啊?那怎么办,我还想和你做同桌。”
  舒忱不由和岑蔚然越挨越近,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很是苦恼的样子,“但是我没有理由让蒋哥换座位,月考也过了,难道还要等期中考试吗?”
  岑蔚然却神游天外,没太听清舒忱在说什么,只注意到舒忱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他伸手捏住了舒忱垂在耳边的细软发丝,指节蹭到了舒忱的脸颊。舒忱猛地哆嗦了一下,觉得痒,夹着岑蔚然的手蹭了蹭,像猫儿一样撒娇,“你突然扯我头发干嘛啊。”
  岑蔚然没回答,他低头,和舒忱凑得极近,鼻间呼吸交缠,舒忱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躲。
  于是意料之内的亲吻落下,舒忱忍不住颤抖,眼睛眯起,好像很难捱。这样的情态太像猫猫了,岑蔚然退开观察了会儿,甫又接着亲吻,还抚摸他的眼角和眉毛。舒忱受的刺激更大,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可岑蔚然这样亲他,他完全忍不住。
  而昨晚哭着说要和岑蔚然做爱的舒忱,其实连接吻也不会。他不会换气,抓着岑蔚然的校服前襟不住发抖,总是寻着间隙换气,岑蔚然不得不停下等他,再重新吻上去。他也不会配合岑蔚然,岑蔚然勾着他的唇缝让他张嘴,舒忱迷糊地张嘴,结果差点咬到岑蔚然的舌头。
  岑蔚然便先退出来,说:“不要咬人,舒忱。”
  舒忱已经脸红到要爆炸,他小声询问岑蔚然:“是要……舌吻吗?”
  岑蔚然想笑,说:“对。”
  他又捧着舒忱的脸,叮嘱:“你乖一点。”
  什么叫乖一点?舒忱不懂。
  而探入口腔的软舌很快叫他失去防备,傻傻地不动让岑蔚然吃了个干净。
  但岑蔚然必须要去上学了,舒忱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吻就结束了。岑蔚然舍不得舒忱,就又附身亲了脸颊,说:“我去上学了,有事和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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