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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近代现代)——文盲土拨鼠

时间:2024-05-22 09:51:52  作者:文盲土拨鼠
  她就要起身,我按住她的肩膀,“让哥给你冰敷一会儿。”
  “哥哥肚子开刀,得大补!”她急着去厨房,仿佛池易暄一个小时内吃不上饭就会饿死,尽管他已经第十遍告诉她手术已经过去两个月,她仍然选择性接受信息,从我哥手里夺过毛巾,在膝盖处随便打了个结,就这么卷着一只裤腿去厨房里忙活。
  池岩要去帮忙,被她骂了出来:“儿子做手术你也不知道!”
  他委屈地嘀咕:“他不说我哪能知道呢?”
  她随即看向我,颐指气使:“白意,你过来!”
  过去就是挨揍的命,我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
  妈妈一忙就是快两个小时,厨房里油烟夹杂雾气,像个小桑拿房,她满头大汗,毛巾里的冰化了都不知道,湿毛巾松松垮垮挂在脚踝上她也没来得及捡。
  一点钟终于吃上午饭。她为我们端来了五菜一汤,池易暄的陶瓷碗里饭菜堆成了一座小山,妈妈将碗递给他时,他故意做了个接不住的假动作,仿佛手里拿着千斤重的秤砣,捧住碗底笑着说:“妈,你要撑死我。”
  “哪里多?”她一边念叨,一边拿过汤勺,将熬了一个半小时的鲫鱼切了半条给他,又将煲好的鸡汤端到他手边。我一看,汤碗里枸杞、红枣堆了快一半。
  “今年就不走亲戚了,我刚跟几个姨妈说了,你才做完手术,出门走动太累了,就在家里休息。”她将围裙解下,说完又瞪了我一眼。
  大过年的,妈妈却一整天都在厨房,下午池岩去睡午觉,她又马不停蹄地给哥哥琢磨菜谱。晚上新增了三道大菜,池岩捧着饭碗笑呵呵地说真是过年了,妈妈往他脑袋上拍一巴掌,让他一会给儿子弄点水果,怎么像头猪一样只知道吃。
  “春晚要开始了!”我将电视音量调大,拿出新买的红酒,兴奋地晃了晃。
  一家团聚的好日子,我和池岩碰了碰酒杯,妈妈和池易暄喝着橙汁。在她坐进沙发之前,池易暄想要蹭一口我的红酒,我立即高声喊“妈”,吓得他触电一样赶忙将杯子塞回我手里。
  池岩学乖了,吃完饭自觉去厨房里洗水果,特意切成片摆好盘,恭恭敬敬地端到客厅。妈妈往果盘里的橘片上插上叉子,生怕池易暄不吃,非要把盘子塞进他手里才行。
  “妈,我刚吃了两碗饭,饱得不行了。”
  她大惊失色,“是不是不喜欢吃这个?妈去给你切个哈密瓜,好不好?”
  “不用、不用!我爱吃。”池易暄赶紧拿起橘子往嘴里塞。
  妈妈笑得眼角游出了笑纹,拿过一只枕头垫在他腰后,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腹部,仿佛自己拥有透视眼,再盯久一点就能透过毛衣看见他的手术创口。
  歌舞节目的大红裙像花一样开不停。等池易暄吃完两只橘子,妈妈从他手里接走果盘,然后拿过茶几下的护手霜,挤在他的手背上,耐心地给他擦匀。
  他们俩坐在沙发正中间,池岩在妈妈旁边,我坐在我哥身边,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又撞上她的枪口。
  忙活一整天,她终于累了,九点刚过就靠在池易暄的肩膀上睡着了,小小的脸上有了无法遮掩的倦意。我拿过遥控器,将音量调小,池易暄示意我拿来手边的毯子,接过后披在了她身上。
  池岩想让她睡得踏实点,轻手轻脚地起身将客厅里的灯关了。
  幽暗的房间里,电视机里传来细微的欢声笑语,我们安静地依靠在一起,肩膀贴着肩膀。
  “叫你瞎说话。”池易暄说话时用的是气音。
  “我不是故意的。”
  池岩将食指比在唇前,似乎想让我们别说了,不然妈妈听到又要拿他撒气了。
  我也将手压在唇前,应和道:“嘘——嘘!”
 
 
第71章 
  春节假期共一周,池易暄补进三天年假,凑了十天出来。回到妈妈身边的我们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吃了睡、睡了吃,我哥头几天还会争着洗碗、拖地,等到了第三天就被我同化,抱着水果盆和我一起瘫在沙发上看电视,穿着妈妈以前给他织的大红色毛衣,棉裤扎进了厚毛袜。
  我哥犯烟瘾时会叫上我,借口去超市买香波。拎着塑料袋走路回家,我踩着他的影子,与他勾一勾小拇指,仿佛是在偷尝禁果。
  临走前称重,我胖了七斤,池易暄胖了五斤,妈妈笑眯眯地捏着他的胳膊,问他怎么还跟刚回来时一样。
  我们的行李箱被她塞进了太多食物,机场托运时发现超重要交罚款,我正要打开箱子拿一部分出来,池易暄却按住我的手,从钱包里摸出了银行卡。
  去机场的路上妈妈还和我们有说有笑,真走到安检口前就一下红了眼眶,搂着我的脖子足足两分钟才松手。
  我轻拍着她的后背,池易暄在一旁叮嘱老爸一会儿去药房买药,上次她出门买菜摔了一大跤,膝盖上的淤青有拳头一般大,到现在都没有好。
  “好了,孩子们要登机了!”
  池岩叫了妈妈三次,她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挽紧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揉了揉泛红的眼眶,目送我与池易暄走进安检口,脚尖用力踮起,给我们送来三连击飞吻。
  飞机滑行时,星星点缀夜空,关了灯的机舱幽暗,小小的舷窗下是美丽温暖的南方,我们的家乡。
  回到熟悉又陌生的北方城市,乘出租到达公寓,灯还未来得及打开,我就将我哥按在门上接吻。深长的吻让我心醉,他将食指按在我唇前,将我稍稍推开,眼神看似疏离,语气轻佻。
  “这么急?”
  “憋了一周多,能不急吗?”
  我蹲下身捞过他两条长腿将他掂起来,他惊呼一声,随即搂过我的肩头,垂眼望我的模样温柔又狡黠。
  “喂,我还没洗澡。”
  “好巧,我也是。”
  抱着他回了卧室,在床上放下,他躺在月光里,半掀的眼皮下波光浮动。我与他十指相扣,心脏相贴。爱情盛放在二月初。他是五月的阳光——
  不,他是三月清晨的阳光,五月的一场轻薄小雪。
  淋浴间被我们弄脏,池易暄手持花洒冲着地砖,水流上蒸腾而起的雾气让他的身影变得朦胧,一层层覆在玻璃门上,不一会儿就盖掉了残留在上面的他的掌印。
  我往一旁的浴缸里放水,快满时叫他过来。他放下花洒,赤脚从潮湿的地砖上走过来,屈起双膝,勉强蹲坐进单人浴缸。
  我也挤进去,拿过浴球为他搓背,情不自禁地哼起老歌。
  搓到一半他问我笑什么。
  我说我们好像树上的猴子。
  “为什么?”
  “互相挑虱子一样。”
  他也笑了一声,手扶在浴缸边缘艰难地转过身来,拿过我手里的浴球。
  “转过去。”
  “哟?这么好心?”我背过身,激起水花朵朵。
  “今天心情好。”
  浴球落在我的肩头轻轻搓洗起来,力度刚好。透明的小泡泡在空中飞舞,好像童话。
  “为什么心情好?”
  “因为今年是闰年。”
  “闰年?”
  “嗯,今年多一天。”
  我望着面前的方瓷砖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心跳一瞬就鼓噪,有那么一刻我以为自己自作多情,但我很快就意识到,我哥不会说出让我误解的话。他知道我知道。
  今年有366天,这是老天给我们的嘉奖。
  “哥,我爱你。”
  不敢回头,但听到他轻轻笑了一声。
  池易暄先洗完澡,从浴室出去。我听到家门开合的声响,专心擦洗着浴缸,过了一会儿又听见玄关传来动静。我高声问他做什么去了,他答:拿包裹。
  哦!是我的镜头。我兴致勃勃地摘下手套去客厅,我哥正光着腚坐在沙发上,只一眼我就走不动道。
  他身上套着我的毛衣,左手撑着脸,右手拿一本英文小说,两条白腿从宽松下摆延伸,懒懒地搭在茶几一角。
  鹤望兰在他身后舒展茎叶,阅读灯的光线从他斜后方落下,让他半湿的头发显现出光泽。
  怕把画中人惊醒,我轻手轻脚折返回玄关,从相机包里拿出了单反。
  快门声响起的瞬间,他抬起头来,光洁的脚趾微微蜷起。
  “干什么呢?”
  “拍点艳照以后打飞机用。”
  他手里的书飞出抛物线,落到我头顶。
  我捡起来走到沙发前还给他,上半身越过他,将他身后的阅读灯的亮度调低。他说这样没法看书了,我说我不想隔壁楼看见我哥事后的诱人模样。
  池易暄将书合上,封面朝下盖在小腹上,嘴角微微翘起,说我有病。
  我在他身边坐下,看向茶几上的快递箱,“我的包裹?”
  他沉默了一秒钟,说:“嗯。”
  嘿,一会儿就装上我的新镜头,给我哥来几份性感写真!我抱过纸箱三下五除二拆开,看见三层防震气泡膜结结实实地包裹着一只扁平纸盒。
  我看了池易暄一眼,徒手扯开气泡膜,撕开纸盒上的密封胶带。
  与Paul Anka对视的瞬间,我登时张大了嘴。我张着大嘴扭头去看我哥,目光在他与唱片之间来回跳跃,脑袋如拨浪鼓一样转动。
  “这是什么?”
  “你的那张没法修复,所以只能找收藏家买了一张。”他从沙发里坐直身体,拿过唱片看了几眼,然后重新放回我手里,“听听?”
  我合上下巴,激动地点头,走到唱片机旁,小心翼翼将唱片放好,刚要将唱针搁上去时,又缩回手,回过头看他。
  “我舍不得。”
  “坏了哥再买。”池易暄眯起眼笑,盘起腿坐在沙发上开始点烟。
  熟悉的歌声钻进耳朵,我心潮澎湃差点想跳舞,却还是尽力表演镇静,走到他身边坐下,局促地笑:
  “怎么对我这么好?你这样我害怕。”
  “怕什么?”
  他将烟拿下来,夹在修长的手指间,烟雾缭绕间,眼神也显得朦胧。
  我摇了摇头,没说话。今天一整天都像在做梦。Paul Anka的声线被时间风化,我跟着哼唱,摸过他手边的烟盒,扑克牌一样把玩着,逆时针转着圈。
  “不怕被房东发现啊?”
  “一会儿就开窗透气。”
  “哥,你教我抽烟吧?”
  “不健康,会短命。”
  “能跟你一起短命也很幸福。”
  池易暄轻笑一声,叼着烟的左边嘴角翘得更高,痞里痞气。
  我从烟盒里抽出一根咬住,含糊不清地求他:“教我吧,哥。”
  他望向我,从鼻腔中呼出长长一口气,如一声无奈的叹息,然后他的身体向我倾倒,仿佛下一秒就要投入我的怀抱,他的一只手臂搭上我的肩膀,略微粗糙的手掌按在我的后颈,将我朝他拉近。
  橙黄的火光随着他呼吸的起伏而跳动,像心跳。两根香烟碰到一起,支成了一座倒V型的小桥。
  “吸几口。”
  我鼓起腮帮子,鼓风机一样呼气,把他逗笑了。
  “真傻。”
  烟雾缭绕,流进气管才发现是苦味,从唇间升起后,点缀他俏皮的眉梢。我喜欢看他笑,不喜欢他流泪。
  茶几上手机屏幕无声地亮起,是妈妈发来了晚安的消息。我们谁都没去看,等到屏幕暗下去了,将香烟默契地夹回指间,捧着彼此的脸放浪地接吻。
  烟灰下落,烫坏了他的地毯。我们的影子在地板上拉长,被墙根折叠,印上墙面,高大得有些失真,仿佛已经能够顶住天、立住地。
  我想为他顶住天、立住地,我想他能在我的庇护下自在地高歌,做一只快乐的小鸟。
  吻到分不清谁身上的烟味更浓时才分开。池易暄放松地依进沙发,脖颈向后折出漂亮的曲线。我模仿他的模样,研习他的忧愁,抽烟时将手臂架在沙发靠背上,偏过头看他。
  “等到夏天来临的时候,我们去意大利吧?”
  他闭着眼,语气悠闲到仿佛要睡着。
  “去意大利干什么?”
  “我想带你去罗马。”
 
 
第72章 
  一整个春天,我都在拉活:白天四处打听哪家公司需要团建、招待客户;夜里混迹富二代们的酒局,看看哪位少爷小姐又要过生日了。现在我不仅认识开跑车的大学生,五百强的商务大哥大姐们我也有不少好友,总而言之我的朋友圈成分涵盖面极广,如果哪天需要卖号都能卖不少钱。
  为了尽快钱生钱,还学别人买了基金,结局可想而知。迅速割肉后蹲在阳台上苦闷地抽了两根烟。池易暄问我在做什么。
  “为了罗马行赚钱。”
  他问我赚多少了。
  我咬紧烟嘴,“机票钱是有了,但是酒店钱赔进去了。操!”
  “缺多少?哥有钱。”
  我瞟了他一眼,“不要你的钱。”
  “为什么?”
  “厦门是你带我出去玩,这回轮到我了。”
  “国内外的花销可不是差一两倍。这样吧,你出机票,我定酒店……”
  “不要。”
  池易暄笑,“你跟我较劲什么?”
  我把烟一掐,回过头瞪他,“我说了不要!”
  “好好好,不说了。”
  我哥工作日里依然忙得像陀螺,但是我们说好了,每晚要一起入睡(除非他加班),每周要进行一次约会,时间不需要很长,一个小时即可。
  冬天消亡了,我们不再有大衣与围巾遮挡,目之所及都是吃人的野兽。我们的约会都在夜晚,地点都选在家里。我从进口超市买来红酒、牛排,拿出专门煎肉的铁铸锅,往滋滋作响的牛排上浇黄油、洒迷迭香。再点上蜡烛、听黑胶唱片。手机、电脑全都静音了扔进关上门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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