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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近代现代)——文盲土拨鼠

时间:2024-05-22 09:51:52  作者:文盲土拨鼠
  马路边的人行道上堆了几只大小不一的雪人,我路过时走不动道,转身找来石头和树枝,为它们装上眼睛和鼻子。南方长大的我们很少见到如此大的雪,池易暄的指尖捏在树枝上,正在为雪人调整鼻子的位置,我趁他不注意,从地上抓起一个雪球,塞进他的脖子。
  他浑身一哆嗦,立即伸手去掏围巾,“你想死啊。”
  好不容易将它掏出来,他艰难地弯下腰,像在从洗衣机里掏衣服一样,将一堆雪胡乱揽进他的臂弯。我故意跑得很慢,将帽子带上后拉紧松紧绳,只露出两只眼睛,嘲笑他:“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哥抱着雪追到我面前,双臂用力向上猛抡,毫不留情地将他怀里的小雪山抡到我露出的两只眼睛上。
  我眼睛进雪,眼球都被冻到,赶忙低下头去擦脸,谁料羽绒服的衣角紧接着被他掀起,后背又被塞进去一把雪。
  我尖叫一声,手脚不协调地跳起舞来,从打湿的视线中朝他看去,池易暄正站在不远处哈哈大笑,笑到不得不捂着肚子,在皑皑雪地上颤巍巍地跪下,捂着肚子说他的伤口要笑开了。
  不得不说的是,元旦档的爱情电影烂俗得不可思议,男女主角泪眼婆娑地讲着陈词滥调,于是影院里的我也拙劣地模仿。这样的陈词滥调对我们来讲是一种奢侈。
  爱很难用足够来形容,就像钱一样,没有人会说自己赚到了足够多的钱,可要是能够和池易暄相爱一年,得到足以捱过余生的爱,那就算足够。
  我要把每一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
  我们要做尽情侣间的事,在电影院里分一桶爆米花、喝一杯可乐(池易暄说他在控糖)。不知道这世界上为什么会有人抱怨约会项目无趣,逛街、吃饭都像是无味的白开水。如果能够天天和他做这些事,少活几年我都不介意。
  我的生日愿望从许下的一刻起就开始成真。美妙的二十四岁。
  夜幕降临,厚厚的积雪反射月光,晶莹剔透闪着珠光。
  入睡之前,雪又下了起来。夜显得朦胧,银月被覆上磨砂滤镜。我哥的声音从卧室里传了出来:
  “我要睡了。”
  “马上就来!”
  我伏在茶几前,拿出早上去菜市场打印出的照片。
  生日蛋糕前的我们面带微笑,小小的烛光落进眼底像睡在许愿池里的硬币。比起厦门,如今的我们轮廓更为成熟,各自穿着工整的衬衫,纽扣扣到最上一颗,好像都过了会犯错的年纪。
  我将照片翻到反面,拿过一只圆珠笔,刚写完第一个字笔尖猛一打顿。我想写的是“倒计时365天”。
  思考了一会儿,划掉“倒”字,改为“1月1日”。
  我在日期下方写道:
  今天是我们相爱的第一天。
 
 
第66章 
  一直与我哥睡一张床,沙发便变回了沙发。我发现池易暄睡觉时磨牙的毛病到现在还没好,偶尔起夜听到“咯咯”的叩齿声,总是吓我一跳。小时候我一度以为家里进了老鼠,我担心老鼠顺着爬梯爬上池易暄的床铺,啃掉他的耳朵,于是偷摸爬下床,拿过书桌上的作业本卷成筒,一手操作业本,一手扶爬梯,爬到上铺就要去打老鼠,后来才发现藏在我们卧房里的大耗子原来是我哥。
  等他睡醒之后我和他说这件事,他从来都不相信,还要反咬我一口,说我打呼噜影响他睡眠。
  元旦结束了,池易暄又回公司上班去了,同事们都知道他生病做手术的事,我本来以为他们会对他温柔一些,结果没过几天池易暄就告诉我他要出差。趁着快过年的节点,客户心情好可能好说话,他们想趁热打铁,完结春节前的最后一单大项目。
  出差预计要十四天。我开车送他去机场,司机一样忙前忙后,帮他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拿出来,郑重其事地与他说再见,祝他一路顺风。
  他打趣道:搞这么严肃做什么?我不是很快就回来了?
  我目送他拖着行李箱匆匆忙忙去领登机牌,身影消失在拥挤的人流之中。
  回到家我就搜索起他们这种银行家出差到底是干什么去了,回车按下之后,专业术语排山倒海,我两眼直发晕,拿出手机向他发送信息:
  想你了,哥。
  过了一会儿,他回复我:
  刚登机。
  我将手机抵上额角。365天减去14,你妈的!
  家里空空荡荡,没有人骂我,好孤单。躺在有他味道的大床上,就忍不住想要打飞机。
  第三天夜里我忍不住和他打视频电话,第一次被他挂断了,第二次打过去他才接起来。这个时间点了,他还穿着西装,脖间系了条灰色的真丝领带,领结下别着一只银色素领针。视频里的他戴着无线耳机,背景看起来像是在酒店走廊。
  “刚才怎么挂我电话?”
  池易暄走到走廊尽头的位置,落地窗外的钢筋森林由广告牌与霓虹灯点缀。
  “刚才在同事的房间里,现在出来了,为了接你的电话。”他看着我,不过我很快就发现他看的其实是他自己——他将额角凌乱的两丝头发用手指压平,接着将脸转向侧面,一脸臭屁,像是在检查自己漂亮的下颌线。
  “别臭美了,你什么时候回家?”
  “不是说了两周结束就回来吗?”
  我撇撇嘴,“想你了,哥,你想我吗?”
  池易暄眼里隐隐有笑意,“没时间想你,加班忙得很。”
  “现在呢?现在没在加班,有在想我吗?”
  他弯弯的嘴角下露出点牙齿,“没有。”
  我知道他也有点想我,于是深情款款地和他说起情话:
  “好想操你。”
  池易暄眼里的笑意更浓了,每次看着他笑我心里也痒痒,舔舔嘴角正想要再说两句荤话,结果屏幕中央忽然冒出一只巨大的拳头,朝摄像头撞来,碰出“梆”的一声,仿佛要穿过手机往我脑门上锤。
  “天天发情。”
  耳机里隐约传来别人叫他的声音,池易暄朝过道里看了一眼,说他马上就去,然后看向我:“加班去了。”
  “哥,你最好注意点,别被我抓到你出轨。”
  池易暄哭笑不得:“你有病啊!挂了。”
  通话结束后,我又向他发送一条信息:你能不能早点回来?
  他回了个:好。
  其实我知道回程日期早都由公司的HR订好。决定它的是客户、老板,不是我们,但能听见他哄我一句“好”,我也能高兴得在沙发上打滚。
  池易暄出差的第十三天,我研究起菜谱。他在外出差吃的都是外卖、餐厅,不健康得很。为他接风洗尘的菜谱主打一个健康,我打算煲份汤、炒份青菜,再来条高蛋白高营养的红烧鱼。
  他离家的第十四天,晚上我刚进厨房,便收到了他的信息。
  今夜有暴风雨,机票改签到第二天晚上了。
  我回了个“好”,解下围裙,将今早买来的草鱼从砧板上抱回卫生间的水盆里。
  他离开的第十五天,我开着他的奥迪去机场接他。手机软件里显示航班已经到达,好不容易在停车场找到车位,还没来得及熄火,我就发消息问他到了没有。
  我心潮澎湃地朝接机口走去。周围人流涌动,等了二十分钟都没等来他的消息,可能他正忙着出机场。我将手机铃声调到最大,刚放回口袋又拿出来,打开设置再加一个震动提醒。
  我百无聊赖依在接机口前的扶栏前,一只脚掌搭在另一只脚掌上,约莫又等了一刻钟,终于在人群中看见他的身影。
  他穿着一件白毛衣,黑色羽绒服搭在他一只手臂上,另一只手握着登机行李箱朝出口走来。
  心脏差一点就挤出了嗓子眼。我立即举高手臂挥舞起来,两只脚尖都快要离地。哥,我在这儿!
  可是他没有看我,他和同事们有说有笑地出来,步伐不如以往一般轻快,我知道他的肚子仍然偶尔会疼痛。
  从他出院到现在也才过去一个多月。为了赶上健步如飞的银行家同事们,沉重的脚步被他努力抬起,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其他人无异,而他那群蠢钝的同事则一点都不为他着想,走路像是要飞。
  我拨开人群,走到他们跟前停下,默不作声地从他手里接过行李箱。
  我的行为太过突兀,一行人停下脚步,齐齐看向我,“你是?”
  池易暄也被我的出现吓了一跳,看了我一眼,回答说:“……这是我弟。”
  “哎?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他们好奇地打量着我,“初次见面。”说着朝我伸出右手,悬在空中约有两秒,我怕池易暄以后在公司尴尬,还是握住了,半秒后就松开。
  “我哥生病了身体不好,我先带他回家了。”
  “哦,对!易暄你才出院没多久吧?赶紧回去吧,今晚早点休息啊!”
  易暄、易暄地叫着,好像他们真有多么体贴。池易暄和他们客气地道别,让大家到家了在群里说一声。
  终于离开了那群讨人厌的同事,我推着我哥的行李箱走在前面,用着和他同事们一样的步伐,他在后面追,过了一会儿开始叫我的名字。
  “你走慢一点。”
  “既然走不了这么快,刚才怎么不让他们慢一点?”
  他瞥了我一眼,“吃炸药了你?”
  我放慢脚步,没理睬他,来到停车场后,将他的行李箱扔进后备箱,然后坐进驾驶座,手握在方向盘上。
  “你没回我的信息。”
  池易暄系上安全带,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我在说什么,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开了飞行模式,忘了调回来。”
  “哦。”
  他最好说的是实话。我不动声色地斜过眼,看到他轻轻在屏幕上点了下飞行模式的图标,信号格这才恢复。哼。
  我发动奥迪,驶出机场停车场,排队出机场的出租形成了长龙,红色尾灯闪烁看不到尽头。排了半个多小时,不过才前进几百米,这期间我和池易暄都没说话,我的手指烦躁地敲击着方向盘,余光朝副驾扫去——
  这家伙竟然睡着了!
  我攥紧方向盘,深吸两口气,在掐他一把和让他休息之间纠结。好不容易排到上高速的路口,有人冷不防变道过来,转向灯都不打就想要来别我。我一脚油门下去,奥迪向前一个猛冲后急刹停住,只差一丁点就要和他撞到一块。
  对面窗口降下来,男人冲我竖中指:“你他妈有病啊。”
  我也降下车窗,将手臂架在车门上,“不想被我撞死的话就去后面排队。”
  “你有种来啊!”
  我大笑两声,“好啊!今晚我进局子,你进医院。对了,跟你说一声,我有家族精神病史,等我从局子里出来,我还来找你。”
  男人骂骂咧咧地关上车窗,调转车头一溜烟没了影。
  我升上车窗,方才的骂战将池易暄从睡梦中吵醒,他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将副驾的车窗降下一条缝,仿佛是车内的温度让他感到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居然恢复了一点。我将电台音量调大,震耳欲聋的摇滚乐几乎要掀翻车顶。
  回到家里时是晚上十点多,餐桌上提前备好的饭菜都凉了,我将它们放进微波炉加热,然后端到池易暄面前,将筷子按在装饭的陶瓷碗上。
  “吃。”
  说完往椅子里一坐,翘着二郎腿玩起手机。
  池易暄夹起一块青菜送进嘴里,我偷看到他的目光落在煲汤的碗沿上不声不响地转了片刻。我不喜欢沉默,于是从口袋里拿出耳机戴上。
  死亡金属声嘶力竭,我抱着臂、抖着腿,头偏向反方向,不去看他。
  忽然,我左耳的耳机被人拿了下来。
  我转过头,池易暄指尖掐着我的耳机,沉声问:
  “你要甩脸色到什么时候?”
  如果人类也有排气孔的话,那么我现在会是一只烧开的水壶,高压水蒸气从气孔处挤出一道笔直的雾气。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人的确有排气孔,因为我听见了自己的鼻息,沉重像有巨石压在我的胸口。
  “我没甩脸色。”我吸紧鼻翼,差点破功。
  他当没听见,“就因为我晚回来了一天?”
  我想他比我还要了解我自己,我讨厌他不回我的信息,讨厌他身体不舒服还怕拖了同事们的后腿,最讨厌他晚回来了一天。
  看来他那两只大眼睛不是白长的。我就要憋死了!
  “不是说会早点回来吗?”
  “那暴风雨是我能控制的吗?”
  “暴风雨你不能控制,我你还控制不了吗?!”
  池易暄的眉心困惑地皱起,怎么他在爱情面前也像个白痴。
  我的血压在指数级升高,一巴掌拍在桌前,“你哄我两句不就好了吗?!”
  池易暄怔住了,完全无语的状态,只有眼皮呆呆眨动两下,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想让我怎么哄你?”
  我想要翻个白眼,却被他气笑了,“你还需要我来教你怎么哄我吗?”
  池易暄揉着眉心从餐桌边站起身,片刻后手朝我探出,搭在我额前,将我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你是真的——你——”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他到底想要骂我什么,他也变成了一只烧水壶,从鼻腔深处挤出一声叹息。
  他俯身来吻我,我看到他薄薄眼皮上浅色的血管,捧住我的掌心温热得刚好能将我融化。
  阴影之下他的眼窝深邃,眼眸深情款款像片神秘海。他的嘴唇和春梦一样柔软,可惜唇很快就离开了,像羽毛被晚风回收。轻柔的呼吸吹到我的鼻尖,他的声调一瞬间就变了,变得深沉,像冬日拉响的大提琴。
  “还在生气吗,小意?”
  我的心脏顿时落跳一拍,忘记朝大脑供血,耳边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像山崩滑坡。
  他在我脸颊上捏了一把,捏得可疼,我倒吸一口气,捂住脸,这才回过神来。
  操,这家伙居然在我面前上表演课!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调戏了。我好恨!我得操他一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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