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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近代现代)——文盲土拨鼠

时间:2024-05-22 09:51:52  作者:文盲土拨鼠
  他们以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虽然在同一个学校念书,但学校里共有几千人,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我和池易暄没有交流机会,可我想学校里风言风语这么严重,我俩估计都对彼此有印象。
  见面那天,池易暄穿着一件熨帖平整的衬衫,脚蹬一双纯白色的球鞋,像个小大人似的朝我伸出右手:
  “你好。”
  我没握,我一看他就是居心叵测。
  池岩对他说:这是你弟弟,他年纪小,凡事你都得让着他。
  池易暄说:好。
  虚假得不得了!我一想到自己将来得给他做牛做马,当即就暗自发誓要将这事扼杀在摇篮里,我一定要抢先拆穿他的虚伪面孔。
  池岩和我妈没有办婚礼,就在池岩家里做了顿晚饭。我们四人坐在餐桌上,我妈和池岩面对这面,我和池易暄面对着面。我俩谁也不搭理谁,准确的来说是我不搭理他。池岩让我俩聊聊天,还跟我说,以后有不会的题,问池易暄就行。
  我用筷子夹着两根白菜,在碗里翻来挑去。池易暄突然说:“我给弟弟带了礼物。”
  他说着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绿色的方正盒子。
  “是抹茶生巧。”他坐回我对面,将盒子推到我面前。
  妈妈让我道谢。
  一盒巧克力怎么可能收买我?盒子放在我面前,我不接,也不答话。
  “他年纪小,害羞。”我妈讪笑着,说了句“谢谢哥哥啦”,然后将生巧收进她的包里。
  简单的“婚礼流程”结束后,我妈就开始准备搬家的事情了,她请了假,在家收拾出大包小包,我见状一会儿说肚子疼,一会儿说眼睛疼,就为了拖搬家的进度,导致她一度想要带我去精神科检查。
  却也阻挡不了这一天的到来。
  池岩和我妈搬进了新家,她将我和池易暄安排成上下铺。
  上下铺中间有个梯子,我虽然不想和池易暄成为兄弟,眼睛却瞅着上铺不放。
  池易暄在这时主动说:“弟弟年纪小,爬上爬下容易摔着,就让我睡上铺吧。”
  我妈连忙夸他懂事。
  “我要睡上铺。”我急忙说。
  我妈摸了摸我的头,说:“听话。”
  搬家忙活一整天,大家都十分疲惫。夜里十点多钟,池岩让我们先睡,他走到床边,先是弯下腰来和我道晚安,然后才站直身体和上铺的池易暄说话,我听到他轻声说:“你是哥哥,你得让着他。”
  池易暄回应得也很轻:“我知道。”
  池岩关了灯,出了卧房,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池易暄抢了我的上铺,我恨他恨得牙痒痒。今晚是至关重要的时刻,现在就得确定地位。我屈起双腿,将自己的身体顶起来,然后抬高右腿,往上方床板踹了一脚。
  我这一脚用了七成功力。和我想象中一样,池易暄什么反应都没有。
  第二脚我使出了十成功力,我相信这一脚绝对让他的屁股都震了震。果不其然,他的影子从上铺床沿探了出来。
  “你是弟弟,所以我会让着你。”
  一句话就把我噎了回去。
  看来三岁真不是白长的!目前还无法发现破绽。
  第二天开学,我和池易暄一起坐公交车上学。小学部的教学楼有好几条楼梯,他走最靠东的那条,楼梯上到三楼,直接到达他的班级。我的班级在他正下方,按理来说走他那条楼梯最近,可我偏要走西边那条,就是不想被人看见我们一起上学。
  第二节课课间是跑操时间。小学部的所有学生在走廊里排好队后下楼前往操场。我个子不高,因此排在班级队伍里较前的位置,隔壁班的王八个子很高,排在他们队伍末尾。于是乎对我来说,我前方不远处就站着王八。
  王八一回头就能看到我,他不时盯着我窃笑,我装作没有看到。
  广播里播放起音乐,同学们从楼梯口鱼贯而出,我漫不经心地跟着他们一起跑着圈,没一会儿就热得浑身是汗。
  夏天还要跑操,世间哪有这样的折磨。
  跑了一圈后,眼瞅班主任没有看过来,我脚腕一转,从队伍中溜了出去,还煞有介事地回过头和同学说:尿急!
  我溜进厕所,坐在洗手台上等着上课铃声响。王八在这时走了进来,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他们班的男生。
  大人之间的事,小孩子哪会理解,可我妈离婚没多久就结了婚,这件事很快就在家长之间传开了,又从饭桌上,传到了小孩的耳朵里。
  男人迅速再婚,是风流;女人迅速再婚,叫下流。
  那时我不过才八、九岁,个头又矮,像个小土豆。王八带着几个同学围着我转圈,我感觉不妙,从洗手台上跳下,问他们想要做什么。
  王八和同伴对视一眼,开始说我妈是破鞋。我哪里知道破鞋是什么意思,但我望着他们鄙夷的神情,当即一蹦三尺高,一瞬间土豆变鱼雷,扑到了他们身上。
  王八他们人多,我很快就处于劣势,他们按着我的手、脚。王八没有打我,却在我耳边尖利地笑:“我妈说,女人最懂女人,你妈就是破鞋——”
  一道带有怒意的声音响起:
  “做什么呢!”
  我想我那一刻一定狼狈至极,我被按在地砖上,像只路边烧烤摊上被压板压平的鱿鱼,脸贴着地,只有一只眼睛能够勉强向上转去。
  我看到池易暄反手将门关上,一字一顿说:
  “松手。”
 
 
第5章 
  池易暄和王八他们打了一架,我第一次知道池易暄会打架,这和他平时的形象一点都不搭。回想起来,当时的我真是个孬种,我贴着墙站在角落,大脑完全无法反应,眼前一幕仿佛与我无关。
  池易暄六年级,王八他们三年级,两者身材差距非常明显,但小孩爪子尖,池易暄穿了件短袖校服,很快他的脖子上、手臂上就被抓出了红痕。再加上王八人多,有一个人分了池易暄的心,另一个人就趁他不注意猛推他。池易暄一个踉跄,手臂从锋利的水池边沿刮过,当即就渗出了血。
  有个小崽子先看到血,示意王八去看,趁着他们分神的功夫,池易暄突然出手,于是我看到了电影场景中的一幕——
  池易暄一手抓住王八,另一只手抓住那个小崽子,将两人的脑袋咣当撞在一块,像敲响两面铜锣。
  王八捂着脑门,哼哼唧唧地逃走了。群龙无首,剩下几人面面相觑,直到池易暄又挥了挥拳头,他们才灰溜溜地跑走。
  我和池易暄看着彼此,他低下头看了眼手臂,扯了几张擦手巾,胡乱盖了两下,就出了厕所。
  我还靠着墙壁,心脏跳个不停。
  放学下课,池易暄来我班门口等我。见到他时,他穿上了校服的长袖外套。
  回家路上,我们俩没有说话。
  南方潮热,潮湿的水分子让温度有了魔法攻击的效果。家里就算开了空调,我有时也会将肚皮上的衣服掀起来,好散热。
  我妈总会让我把衣服放下,说这样会着凉。
  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池岩在和妈妈聊天,我和池易暄则和以往一样,没有交流。
  我妈注意到了池易暄的穿着,问他:“热吗?要不要把外套脱了。”
  我瞪她一眼,心想她关心这么多做什么。
  池易暄摇头,“不热。”
  末了还说:“谢谢妈。”
  我心里一紧,好像被针刺了一下,当即抓住他的手腕,扯起他的袖管。
  抓痕与划伤一同映入眼帘。热闹的家庭氛围戛然而止,一瞬间的死寂后,又像有滚烫的铅块丢进冷水中,炸起滚滚白烟。
  池岩脸色铁青,“打架了?”
  池易暄迅速拉下袖口,不言语。
  池岩当即丢下筷子,推他儿子的肩膀,骂他胆子大了,现在还敢打架;还骂他不做好榜样,再这样就给他转学,送到寄宿学校去。他说着扬起巴掌,就要扇池易暄,是妈妈及时拦住了他,说只是小孩子间的打闹,有什么的?
  争吵、还有碗筷相撞的声音在我耳边交响。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我因为揭露了池易暄人前的虚伪面孔而窃喜。装模作样的东西,现在你爹知道你是装出来的了,哈哈!
  池易暄挨了骂,一声不吭,没看我,也没看他爹,弯弯的睫毛低垂着。
  这家伙真能忍,这样了还不发飙,一定不是正常人类。我就等着他来揍我,我好再把池岩叫过来,让他看看自己儿子的真实面孔。
  晚上洗完澡出来,池岩正在卫生间门口等我,他跟我保证说:以后再看到混小子那样,一定要跟他说。
  我点头说:肯定。
  我头顶着浴巾,朝卧室走去。卧房的门虚掩着,我的手刚搭上门把,便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我将一只眼睛挤进门缝之中。
  池易暄正坐在我的床铺上,我刚想大叫,让他离开我的位置,随即便看到他抬起手臂,拿过一根棉签在上面涂抹着什么。
  尽管灯光昏暗,我也能看到那条干了的血疤。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脏突突跳个不停,比听到他叫我妈“妈”时更甚。
  我清了清嗓子,表示有人在靠近,他听到声音,立即起身坐回自己的书桌前,背对着我。
  入睡之前,我们什么话都没有说。
  黑暗之中,我盯着上铺的床板,突然感到有一点难受。
  太安静了,我宁可他骂我两句。
  我要是他,都想揍我自己。
  我又告诉自己:这是他该受的。
  可是我翻来覆去都想不通。我越想越气,像解不出来老师布置的最后一道数学题,于是又抬脚去踹他的床板,踹得他睡不着觉。
  池易暄翻下床,这回他抓住了我的衣领,我当即去咬他的手,立马就挨了他一拳头。
  “你有病啊?我好心帮你,你却这样对我。”他压低声音,能听出怒意。
  尽头王八挨揍时,一直嗷嗷地捂着头躲闪,池易暄的拳头落在我头上时,却不疼,可我仍然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哭什么?”他一怔,接着收回手,“男子汉,流血流汗,不能流泪。”
  “我讨厌你!”
  他拧起两只漂亮的眉毛,“我做什么了?”
  “你……”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害得我妈离婚!”
  我妈离婚当然和他没有关系,但他害得我被人说,我只是个做牛做马的命,一辈子是根绿叶。而他是三好学生、优秀干部,女生们课间跑操时故意放慢脚步,就为了多看他一眼,导致他所在的那四分之一的跑道总是格外拥挤。
  我预知了我的未来:我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会被他踩在脚下。
  我还恨他故意让我欠他人情,惹得我心里不舒服。
  他松开我的衣领,冷冷下了结论:“你是真的有病。”
  第二天跑操时,我又被王八他们拦住了。
  我没有像昨天一样偷溜去厕所,然而我们两个班因为站得近,很容易跑着跑着便混到一块。王八和三个同学将我前后左右包围,一边跑,一边将我往边上挤。
  边挤还边刺激我说:怎么?你要找老师告状?娘炮才找老师告状!
  在一段没有老师监管的跑道上,我被他们以这种菱形的战队挤出了队伍,连推带拽地带到了初中部教学楼后方的窄道里。
  教学楼和学校围墙边有一段L形的过道,这里往往是吸烟的初中生会来的地方,地上有不少垃圾袋和喝完的饮料瓶。自从传出校长经常在这里抓吸烟的学生后,就没有人会来这儿,生怕惹上莫须有的麻烦。
  他们将我堵在L形的拐角处,让我为昨天的事道歉,还要我掏钱赔偿他们医药费。
  “看看!”王八指着自己鼓起的额角说道。
  我瞅准时机,一把推开王八和他的小喽啰,就要往外突破,没成想被王八抓住衣领拽了回来。世界天旋地转,我摔在零食塑料袋里,正以为自己要挨揍时,又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
  “昨天还没挨够打?”
  我不知道池易暄是怎么看见的,又是怎么从跑操队伍中溜出来的。
  他逆光站立在L形的一头,像个没穿斗篷的超级英雄,他卷起校服袖子,露出手臂上的绷带,手里握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装修师傅用剩的木材,在另一只手心里敲了敲。
  小崽子们昨天挨了打,池易暄已经在小学生里树立威信,王八他们顿时如鸟兽散。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池易暄瞥了我一眼,扔下手里的木棍,木棍落在落叶和塑料瓶上,咯吱作响。
  他像没看见我似的,扭头就走了。
  放学以后,池易暄来到我班门口等我下课,这是他身为哥哥的职责。每到这个时候,同班女生总是朝我投来艳羡的目光。我统一返还白眼。
  公交车上人满为患,弥漫着男人的汗臭味,空调车一闷,比下水道还难闻。我个子不够高,只能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扶手栏杆。
  池易暄比我高一个头,他伸直胳膊,勉强够到头顶的吊环扶手。我知道他够那个也勉强,但他还是神色自若地握着。
  他站在一群社畜之中,面无表情地握着扶手,看起来更像个悲惨的大人了。
  我盯着他袖口下露出的半截绷带,眼神飘向窗外。
  今天我想了两节课,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又要来逞能。我想他多少也有一点毛病。
  “还疼吗?”
  “你说呢?”
  他居然知道我在问什么。
  我清了清嗓子,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我白天从书包底层翻出来的皱巴巴的创口贴,递过去,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
  “我原谅你了。”
  他没接,只是嗤笑一声,很是不屑的样子。
  我却看到他将袖口拉上了一点,似乎不愿再让我看见。
 
 
第6章 
  晚上七点多钟,我和韩晓昀回到了CICI俱乐部。在这里工作,最重要的是不能倒下。我们说好,喝不下了,要互帮互助。
  本来的计划是,谁点韩晓昀的名,我就跟着他一起过去。谁能想到,我一个新手,人生地不熟,甚至做好了拿底薪的准备,却第一个被人点了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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