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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星引力(近代现代)——文盲土拨鼠

时间:2024-05-22 09:51:52  作者:文盲土拨鼠

   伴星引力

  作者:文盲土拨鼠
  简介:
  八岁时我第一次见我哥,我妈再婚,把我们安排成上下铺,我恨他恨得牙痒痒,半夜使劲踢他的床板。他的影子从上铺床沿探了出来:
  “你是弟弟,所以我会让着你。”
  十九岁时,我抢走我哥的女友。大年夜我带着她出现在一家人面前,他筷子一扔,摔门离去,当晚去住了酒店。
  二十二岁时,我大学毕业,去了离家最远的城市。我去我哥公司楼下找他,想让他给我找份工作,他把烟一掐,让我赶紧滚蛋。
  一个月之后,他拎着我的耳朵把我从夜场里拽出,当街泼了我一瓶凉水,骂我是不是有病。
  我是有病。
  我想要得到我哥的全部。
  我想要被他恨,也想要被他爱。
  ——————
  疯批刺头x高岭之花。无血缘关系。年下。
  微博@文盲土拨鼠
  破镜重圆、年下、强强、暗恋、第一人称、竹马竹马、主攻、HE
 
 
第1章 
  八月份,日光毒辣,在太阳底下走一会儿,皮肤便被烤得发烫,毛孔都被强制打开,给人一种体温升上38度的错觉。
  而我已经在池易暄公司楼下等了快一个小时了。
  尽管我和写字楼的保安说:我哥在里头工作。可保安见我没有工卡,怎么都不放我进去。可能是看我穿着短袖和运动短裤,怎么也不符合出入这栋高级写字楼的成功人士的特征,他甚至不愿让我进大厅,只是一个劲地将我往门外赶。
  我吃了个闭门羹,飞机上下来都没有喝过一口水,此时口干舌燥,只能去隔壁咖啡厅里买了杯冰美式。
  微信里,我告诉池易暄我在写字楼正门前的树荫下等他,他只回复我一句:还在开会。
  也没说什么时间结束。
  我不好临时更换位置,怕他下楼以后找不到我,买完咖啡后,又拖着行李箱回到写字楼前的树荫下站着。
  保安双手背后,腰间别着个黑色的警棍,我们隔着写字楼一层的玻璃墙大眼瞪小眼,好像两只想要把对方熬死的鹰。
  好在一刻钟后他就放弃,回到值班的桌子前坐下。
  我也不再看他,依着身后的梧桐树干,左脚掌搭在右脚掌上。
  冰美式里,大半杯都是冰,可这天气实在烤得人头脑昏聩,我手背发烫,手心发凉,低头一看,冰块早已化了大半,冲淡浓缩咖啡的酸苦。
  坐计程车来的路上,我好好打量了这座北方城市——钢铁森林,天桥高架,不过是复刻版的南方城市,我想不出来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除了蟑螂小一些之外。
  池易暄来北方闯荡,是他做过的唯一一件违背继父和妈妈意愿的事,我们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大三时他曾经答应家里毕业后留下来工作,离家近一些,大四开学没多久他就告诉我们他收到了全职Offer。我们都为他高兴,妈妈还说要给他买辆车通勤。可谁想到,大学毕业那天,他穿着学士服,和同学老师合照完毕之后,才过来告诉我们他的决定。
  他一直是很可靠的人,所以当他第一次告诉家里自己拿到全职Offer时,继父只问了他公司名称,没有要Offer过来看。
  我不知道他是毕业前夕突然改变了想法,临时再找了工作,还是说,他大四时拿到的Offer,根本就不是本地公司发出的。
  手里的冰美式见了底,只剩下融化掉棱角的冰块。拇指粗的知了挂在树干上吱哇不停,钻得人耳朵眼发痒。
  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池易暄姗姗来迟。
  大厅里没有闲人,远远的,我看到他出了电梯,朝我的方向扫了一眼,明知我在树下等了许久,他却不紧不慢,确认我的方位后,才不慌不忙地朝我走来。
  自动门向两侧推开,他抬腿,走下写字楼前的阶梯,一级、二级、三级、四级,然后他来到我面前站定,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站直身体,将杯子里最后一丁点冰水喝完,打开了话匣子。
  “我上个月毕业了。”
  “知道。”
  “我把毕业照发朋友圈了,怎么没给我点赞?”
  池易暄说完“知道”的瞬间,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用拇指推开烟盒盖子,微微低头,用嘴叼起一支,然后拢火,垂着眼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间,他淡淡地说:
  “工作忙,没看到。”
  什么都是工作忙。我大学毕业时,妈妈邀请他回家参加我的毕业旅行,当时池易暄说的也是:
  忙。
  妈妈有些失落,我安慰她说:他这是叛逆期来了——别人的叛逆期都是十五岁,他晚了十年!
  妈妈听了咯咯直笑,愁云终于从她脸上消散。
  我打量着池易暄身上的高定西装,有关西装的知识都是他教我的。他曾和我说:按照着装礼仪,坐下时西装的纽扣要解开,这样西装不会起皱,电视剧里的律师们都是这么做的。
  不过池易暄不是律师,他去做了人人艳羡的投行精英。
  投行人,潜在的金融诈骗犯。我哥长了一张可信度很高的脸,无论是做金融诈骗犯,还是爱情诈骗犯,似乎都不违和。
  不然大学时期也不会把同校女孩迷得七昏八素,听说那些女孩忙着为他带早餐,不过都是在用热脸贴冷屁股。他一边微笑着接受早餐,转头就将它们送给室友。室友们吃了免费的早餐,不好在外面说他的坏话,因此他的形象永远完美无瑕。
  这些都是我收买他的室友时知道的。
  当然,他面对我时永远只有一张脸。
  冷淡、疏远,还有偶尔透露出的厌恶。
  这个天气,我穿着短裤短袖,都热得心里发慌,而他穿着西装、衬衫,纽扣系到最上一颗,条纹真丝领带系得完美又漂亮,额前竟然连一点薄汗都没出。
  他慢条斯理地抽着烟,白皙的手指间,升起朦胧的烟。眼神掠过我,投向我背后的方向。
  “不热吗?”我开始没话找话。
  “不热。”
  冷淡的语调,比空调还他妈冷。
  只怪我在找工作这件事上一点也不着急。别人去校招会上拿回了面试邀请,我却拿到招生官的微信号,约好周末一起打球。
  池岩打电话给他,让他给我找份工作,池易暄几番推辞,我当时就在旁边,故意对着话筒,将语调拉得悠长:
  “你帮帮你弟呗。”
  自己亲爹都开口了,池易暄迫于无奈,才来见我一面。
  见了面,他却不想和我搭话,方正的烟盒在他的手心里转着圈,好像一张被荷官把玩着的扑克牌。我去摸他手里的烟盒,也想要学他的模样,抽一根解闷。可他在看到我动作的瞬间,迅速收手,将烟盒揣回西装口袋,好像一旦沾染上我的气息,他就不想再使用。
  那警惕灵敏的样,活像只不想被我触碰的小动物。
  “爸妈让你照顾我,你怎么都不照顾照顾我?”我收回空中的手。
  池易暄永远平静无风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点我能读懂的表情——
  我看到他蹙起眉心,掐灭烟头,语调冷峭,像个专制的君王:
  “这里没你能做的工作,赶紧滚蛋。”
  语毕,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了几下,熟练得很。我以为他是在回工作消息,可过了一会儿后,他将屏幕转给我看。
  是张机票。
  “给你订了今晚的酒店和明天的机票。回去后就和爸说,面试没有通过。”池易暄说完拇指又在屏幕上轻触两下,“发到你邮箱里了。”
  之后便转身离开,朝写字楼的方向走去。
  我拎着行李箱站在原地,看着他行色匆匆地回到大楼内。影子经过阳光的拖拽,印在米色地砖上,狭长又冷酷。
  得,吃了保安的闭门羹,现在还要吃他的闭门羹。
  虽然心情不佳,可我对今天发生的事,却也没有感到特别意外。
  维持体面是他的强项,前提条件是得有爸妈在场。没有会买账的观众,我哥连表演的心情都没有。
  和我扮演兄友弟恭,实在是太难为他了。
  作者有话说:
  疯批弟弟出没。注意看文案,道德感过重的读者注意躲避哦 ^ ^
 
 
第2章 
  暮色四合,我独自坐在酒店餐厅里,从前菜点到甜品,顺带还开了瓶红酒。结账时,服务员问我:“先生,一共九百六十元,刷卡还是现金?”
  “记在我的房间号上吧。”我把房卡递过去,服务员双手接过,做过记录。等到我明早交房,这些账单都会统一刷到池易暄的信用卡上。
  今晚宰了我哥一顿快四位数的晚饭,我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日长夜短的季节,吃过晚饭,白昼依旧。我躺在池易暄给我定的大床房里,手机玩到快没有电,眼睛都感到胀痛。
  我妈还在问我,面试怎么样。
  我说:人家是大公司,流程复杂,没有这么快出结果。
  今早她送我到机场,临走之前和我说:找不到工作也没关系,先回家相亲结婚也挺好!
  她本意是让我压力不要太大,我本来压力也确实不大,可听完她这番话,我的压力蹭蹭涨到临界点。找工作的心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要强烈。
  主流面试程序有一轮二轮三轮,而我时间金钱有限,需要尽早开始工作,否则等到钱包空瘪,就得打道回府结婚生子。
  只能找非主流的工作,于是将目标锁定在娱乐场所上。评分软件里搜罗一番后,找到一家名为CICI俱乐部的夜店,将它作为了今晚的目标。
  夜里快九点,我从酒店出发,坐了约莫四十分钟的出租车,终于在九点半到达目的地。
  CICI俱乐部设立于繁华商区的西北方向——整个西北商区都是娱乐城,KTV、酒馆应有尽有,霓虹灯牌与楼宇交相辉映。CICI和周围招牌闪烁的酒吧、夜店不太一样,楼体上没有悬挂任何LOGO灯牌,像块被放在商街上的黑色积木。
  走的是神秘高贵风,看一眼就知道:都是营销手段。
  我跟着大家一起排队、入场。十点半,夜生活的帷幕还未完全拉起,舞池两旁的卡座只坐满了三分之二。我环顾一圈,找到了酒吧吧台的位置。刚坐下没多久,酒保就过来问我喝什么。
  我在酒水单上扫视一圈,说:“你这儿没我想喝的。”
  “您需要什么,我可以试着做。”
  我一只手撑着下巴作沉思状,片刻后,从口袋里摸出两百块钱,塞进他手心。
  “今天心情好,想做点合我自己口味的。”我指了指他手边的银色雪克壶,“能让我试试吗?”
  酒保面露纠结,看了看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我。
  于是又往他手里塞了一百。
  “做完了你也尝尝?你是专业的,我还想让你给我点评点评。”
  酒保环顾四周,终于点头,迅速将钱收进了口袋。
  酒瓶在我面前一字排开,琳琅满目。周围的客人频频侧目。我挑了六种基酒倒入雪克壶,尽量表现得专业。酒摇匀后,拿过酒杯,放入冰块,手腕翻转——
  酒液填满冰块间的缝隙,蓝色的金酒浸过透明的冰块,整杯鸡尾酒透露出蓝宝石的光彩。
  “我请客。”我先将第一杯酒递给离我最近的男客人,他笑着说“谢谢”,尝过一口后微微瞪大双眼,“不错哎!”
  不远处两名年轻的女孩走上前来,也想尝尝。我挪走酒杯,“别,快四十度了。”
  她们脸上露出了点失望的神情。我拿过两个新杯子,只倒了四分之一的酒液,兑满雪碧后,再推回她们跟前。
  “这样好点。”
  她们浅浅抿了一口,继而相视一笑,红色指甲贴在透明杯沿,轻轻敲打。两人打量着我,过了一会儿就问我要不要加联系方式,说她们下周有朋友要开生日派对。
  生日会上的工作只是一次性的,我兴趣不大。女孩笑了,“是想要叫你过来一起玩。”
  “我就在这里工作,有空就来CICI找我玩吧。”
  还没入职,我就已经想着给CICI俱乐部拉生意了,试问哪位打工人有我这样的打工魂?
  女孩们似笑非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挽着胳膊去了舞池。
  我转头将最后一杯调好的鸡尾酒递到酒保手边,他却不接。
  “工作时间,不能喝酒。”
  我发现他的脸色没有刚才那般轻松,说话时语调也有些冷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抛出了下一个问题:“你们老板在吗?”
  酒保放下手中一直在擦的酒杯,杯底碰到吧台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
  “先生,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好像意识到他为何紧张,可能是刚才那句“我在这里工作”让他产生了误会。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和老板随便聊聊。”
  “老板很忙。”他说完拿起酒杯,转身将它摆进酒柜。
  我踮起脚,上半身几乎从吧台上越过。
  “兄弟,我是来加入你们的,不是要跟你竞争。”
  酒保没听见似的,依旧自顾自地摆放着他的杯子。
  都说万事开头难,没想到我还没开头,就碰到了路障。我坐回高脚凳上,手指敲了敲吧台,然后在他面向我的时候,斜眼看向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
  “我在想,如果你们老板知道你背着他收了我三百块钱,会怎么样?”
  这句话像是彻底刺激到了他的神经,他拿起腰间的对讲机低声说了几句,过了一会儿,几名穿着黑衣、别着警棍的保安就朝我围了过来。
  居然是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我举起双手,后退两步,看向身旁喝过我酒的客人们,“我只是请朋友们喝了杯酒而已,不知道是哪里惹出了误会?”
  男人们在这时站出来帮我说话,保安不好对他们动手,两波人在吧台前僵持,喧闹声终于引来了老板。
  老板模样四十多岁,剃着寸头,身穿一件黑色的飞行员夹克,牛仔裤上挂一根银链。他双手插着兜走到吧台前,问酒保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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