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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如旧(玄幻灵异)——云雾茶花糖

时间:2024-05-22 09:50:02  作者:云雾茶花糖
  沈厝看着他小花猫的样子,这话就更不能说了,他也蹲下用袖子给对方擦泪,顺便把那一块块的泥渍偷偷蹭掉:“你怎么会是乞丐,你才不是乞丐那,我是乞丐,需要乞讨吃饭,但你是我养着的,你不用去乞讨的,他就是嫉妒你才这么说的,别哭了,把脸哭花就不好看了,昨天的人又要说你了。”
  谢无声果然止住了哭声,他从地上麻利的站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土,看着自己比沈厝稍微干净一点的衣服,又笨笨的去给沈厝擦脸上的泥土:“不要,你也不是什么乞丐,我们都不是乞丐!”
  他最讨厌乞丐,脏脏的臭臭的还会偷抢人的东西,更小时候他就见过一个乞丐推倒沈厝,抢走了他的包子,他们才不要当什么乞丐。
  沈厝有些惋惜自己刚刚弄上去遮脸的土,他哄着小谢无声:“可是我不当乞丐的话,我们就没有饭吃了,我也不用当许久的乞丐,等我们往仙界那边走,等到了那里都是大户人家的地方,我随便找个工都能养活我们两个的。”
  他看着闭唇不语的谢无声,从地上又抹了两把灰:“好了,洗干净了脸了,也该看够了吧,我就给你抹一点点,到时候你就在这玩,等我回来咱们就继续走,不会再遇到那个笑话你是小姑娘,小乞丐的小孩子了好不好?”
  谢无声憋着嘴闭着眼,憋憋屈屈的被沈厝抹了两把灰上去,沈厝看着他皱着小眉头不情不愿的样子,也难过极了:“不会让你过很久的苦日子的,很快,我们很快就会到目的地的。”
  “只是你再忍忍,你长的太好看了,这点土就再忍忍,不然会被坏人盯上的。”沈厝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会好好努力,绝不会再让爱干净好面子的小少爷再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谢无声推开了他,蹲下用脏脏的泥土快速糊了个脸,拿起那只破旧的碗,闷声要往外走,沈厝跟上:“哎,哎哎哎,你要做什么去?怎么今天弄成了大花脸,会不会难受?要是想出去玩的话,晚一点,我回来再去行不行?”
  沈厝以为他这两天在这破庙憋狠了,盘算着自己这几天乞讨下来的盘缠,如果快点出发的话大概能买多久的干粮,他一点也没想到别的可能性,小跑跟上去,就听到谢无声憋气发狠的话:“我不用你照顾。”
  他转过身,红着眼睛,带着一种被小看了又没办法改变现状的倔强,大声向沈厝宣布:“等到了仙界边缘,我一定可以修仙的,到时候我要去修剑修,我要让那些笑话我们,鄙视我们当过乞丐的人都闭嘴。”
  他的脸上有点发烫,但厚厚的泥巴挡住了他的脸色,他向沈厝承诺:“我会养你的,我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谁都不能小看我们的。而现在,”他攥紧了自己的小破碗:“我要去要饭养你了。”
  沈厝愕然,他没想到这个小少爷能为了自己拉下脸面,去做这样一件他即使饿死也不愿去做的事,他小跑过去牵起谢无声的手:“我想和你一起去,我们一起跑出来的,那么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分开。”
  沈厝有些时候直白又大胆,总是能对着嘴硬心思又崎岖的谢无声说出一些他不好意思说的话,谢无声扭过头,别别扭扭的也攥住他的手:“行,行吧,是你也要去的,我可没有强迫你。”
  沈厝拿过碗频频点头:“是我要去的,谢谢你愿意让我陪你。”谢无声揉了揉自己的耳尖,彻底的把脸转了过去,他不想面对油嘴滑舌的沈厝,可手指却悄悄缠在了一起。
  大概是当年泥巴糊脸的事给谢无声留下了巨大的阴影,自从拜入门下后,谢无声从上到下,连头发丝都透着精致用心,与此而来的还有,他也不允许任何人随意品鉴他的样貌,更合论是相貌若女这种评价。
  沈厝连连摆手,让别人不要再说了,好在旁边还有大爷大妈们,见沈厝神色紧张,也都开了腔:“好了好了,你个混小子总是张嘴胡喷什么,好好管好自己,老是管别人做什么。”
  沈厝感激的看了一眼邻居们,怀着颗惴惴不安的心追上前行的谢无声:“徐娘的店,在右边,你的朋友们,也在那里等你。”谢无声这次倒是赏了他一眼,轻飘飘的一眼,看不出因为他而被调侃是否生气了,只从冷冰冰的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嗯。”
  沈厝在前面给他带路,刚刚死死盯着人看的勇气不知道到哪里去了,现在他总是低着头,微缩着肩,唯唯诺诺的窝囊样,谢无声不喜这样的人,收回视线后也再懒得去看第二眼。
  孔缺和修竹果然在包子店里等着,孔缺的头发不知道勾在哪里了,有根小辫子散了一半发出来,修竹从乾坤袋里拿出一把玉梳,站在孔缺身后,细细的把那些小珠子,小钏子拆下,打散了发丝,从发顶梳到发尾,然后挑出左右两侧外面的长发编成小辫子,共同绑成一个高高的马尾后,束进了玉冠中。
  孔缺双手环抱在胸前,慢吞吞的哀嚎:“啊,啊,啊~~,他们好~慢~压~,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回来的,”大概是被顺毛顺舒服了,声音也软软的添了点沙哑,撒娇般向修竹抱怨。
  修竹还未曾说些什么,沉重庞大的轿子轻巧落地,谢无声清冷嫌弃的声音先回答了孔缺:“慢?就是知道你这幅小孩情态,我才不愿意早到,早到了干什么,看你大师兄带孩子吗?修竹师兄也真是好脾性,入门四十年的话,起码有三十九年都在养孩子,带孩子吧。”
  他嘴上损着人,却与修竹施礼:“大师兄。”修竹正想回礼,孔缺一把把大师兄扯开,跳着脚就差冲他脸上了:“我小孩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比我好到哪去,刚入门的时候,因为一只竹剑不如我,自己躲起来巴巴的哭鼻子,你生性就见不得别人比你好,小肚鸡肠,呸呸呸。”
  谢无声冷冷的看着他:“我没哭。”
  孔缺叫嚣:“你想抢没抢过我,回去以后,你就是哭了,你哭了我都看见了。”
  谢无声瞥了他一眼,空着的手慢慢从袖里伸出来:“要不试试现在还能不能抢过。”
  修竹一脸头大的表情从后面揽住孔缺,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吵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一见面又开始了,大庭广众下外人面前,也不怕丢脸。”
  躲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装作自己不存在的沈厝,立马更轻的往旁边站了站,显示自己刚刚并没怎么观战,可外面来来回回偷看的镇民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这句一出,谢无声倒是默默把袖子放了下来。
  孔缺一脸得意:“哼。”
  修竹无奈宠溺的拉了拉他:“好了,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正巧徐娘回来了,见这么一个悍然大物与一位隽美的仙人站在自己的店铺门口,抱着个大包袱进来了,她颇为自来熟:“这位就是刚刚说的另一位仙人吧,快进来快进来,在门口站着做什么,进来喝杯水。”
  再冷淡的人,面对一个真诚的笑容也很难说出什么难听的话,谢无声道谢后并未入店,沈厝那颗因为徐娘与他搭话,生怕她说错什么就会被惩戒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点,赶快过去接过徐娘的东西,小声叮嘱:“我见这位仙人高不可攀,我们和人家不是一路人,少接触比较好。”
  徐娘对修竹和孔缺的印象比较好,连带着对谢无声也生不出太多的警惕心,她没把包袱全给沈厝,只给了一点:“没事没事,仙人也是人,热情一点总是没错的。”小包袱入手,沈厝被推开:“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快别接了,去了两次山上总要累了,快把背篓放下,歇会儿。”
  沈厝这才注意到自己没拿下来的小背篓,把包袱放在凳子上后才把草药拿出来:“请问修竹真人,我们这一趟要去多久?”修竹看了一眼天色:“这事事态紧急,要尽快处理,最晚三天也就回来了。”
  三天之期,这些药草也差不多晒干了,正好回来就能磨药了,徐娘一听到事态紧急,于是包起了一屉包子:“那我们快走吧,现在就出发?”
  修竹倒是想现在就出发,只是带着这么些人,他看向谢无声:“我的法器不能与其他法器兼容,你得和我们一起走,那个村子被下了封印,只能一起进。”他犹豫了一下:“你那寒玉轿得收起来了。”
  孔缺看了一眼外面来来往往的人,他甚至看到了好几个有点眼熟的面孔了:“要不我们等晚上再出发,现在人有点多。”
  徐娘心直口快:“不是说事态紧急吗?怎么还要等晚上再走,现在不正好?”沈厝也有些疑惑,他看了好几次那座轿子,从前是没有轿子的,谢无声也不是那种出个门声势浩大要排场的人。
  更何况要是非要坐轿子,这个轿子也太小了一点,谢无声生了张小巧精致的脸,可实际上宽肩窄腰,小时候还有说他是小姑娘的,但近年来抛去了脸,他哪哪都是一个成年男性的体格,这么个小轿子若是坐进去都不够他受罪的。
  更何况,这人到哪里都牵着轿子,从未坐过。
  谢无声并未回答徐娘的问题,他一直站在门口,无波无澜的当着守门人,直到修竹为难的开脱:“有一点意外。”的时候才抬头看来,目光锐利,夹杂着合体修为的威压,沈厝受不住,“呜”了一声后退一步。
  谢无声审问似得发问:“从第一面起,你便一直在偷看本座,你是何人?”
  大能威压,道者都承受不住,何况是个凡人,孔缺立刻闪身挡在了沈厝身前:“他就是个凡人,这次和我们一起去泸溪的,你这么吓唬他做什么,自己长了这么张脸,不让人看你就遮起来啊,平白朝这些人撒什么气。”
  徐娘立马扶住沈厝,有点明白他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了,随机眉一挑眼一瞪就要说些什么,沈厝被威压压的胸口沉闷,喘不上气,孔缺帮他挡了一挡才算好过一些,此时一见徐娘的情态,立马拉住她的小臂摇了摇头,要她息事宁人。
  修竹在一旁看着并未阻拦什么,他看着温和有礼,实则骨子里淡漠的狠,非他峰的人和事都懒得多给一眼,就孔缺这个混世魔王就够他呕心沥血的了,这不孔缺刚骂完,他就站出来当了和事佬:“好了,小事而已,谢无声把轿子收起来,我们现在就出发。”
  徐娘疑惑:“不等天黑了?”
  修竹淡然一笑:“事情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了。”他撒了个不大不小的谎,只想抓紧把事情处理完就回去,他可没什么心力在照顾孔缺外,还要顾及着谢无声和一个凡人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无声看了一眼被孔缺挡住大半身子,还靠着徐娘看不清脸的沈厝,甩袖转身,寒玉门法阵一亮,自行打开,谢无声刚刚一闹,在此处围观的人散了不少,只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在不远处偷偷瞧着。
  瞧的谢无声心烦,这些人要是看见他,又得搅乱起一些是是非非,他不觉得那些流言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但一想到沈厝曾经在山林里,难过的问他那些流言是否为真的神情,谢无声就恨不得杀完那些三人成虎嚼舌头的人。
  如今这个模样,谢无声更怕沈厝遭受这些不好的事。
  这样等他回来后,是会伤心的。
  谢无声弯腰从寒玉轿里抱出一个白色大氅裹住的人,那件大氅很大,把被抱的人的脚面都裹了进去,四边连着袖口都加了毛茸茸的大毛边,顶上带着帏帽,遮住了头顶。
  谢无声以一种珍爱的,取稀世珍宝的姿态,小心翼翼的将人从轿子里抱了出来。
  那个人好像没什么行动能力,从被抱出轿子的那一刻就软软的靠在谢无声的怀里,全靠着谢无声揽着他的腰做支撑,才没完全滑落下去,帏帽因为这个动作向下滑落了一点,露出了顺滑的黑发,他没束发,整个人懒洋洋毫不避讳的依偎在谢无声怀里。
  没人能看清这个人是何容颜,是何人敢如此靠在一位煞神怀里,他被一张白绸覆面,面料柔滑如水,只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滑出一个柔软的弧度。
  他从头到脚都被裹的严严实实,不容人窥探。
  缓过气正好抬头的沈厝,他忍不住向前一步,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揉了揉眼睛后再次去看,这一幕,相拥的两个人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也让他近乎失控的浑身泛冷,步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
  徐娘的手被推开,孔缺想向前的身影被修竹无声拦下。
  谢无声糟践人他是知道的,他只是从未想过,谢无声会如此作践于他,连他死了都不肯放过他,要招魂就去招好了,要和那个侵占他身体的任务者长厢厮守,那就去啊,他都腾地方了,自己跑得远远的一次也没有去打扰过谢无声。
  可谢无声凭什么,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带着他的尸体,三洲六陆,上天入地的去招别人的魂!
  难怪修竹说他有些奇怪,难怪他带着这么一顶寒玉轿子,因为谢无声这个活人,随身带着一具尸体!
  沈厝踉跄的脚步被横出来的凳子绊倒,他没抓到支撑物,直接跪在了地上,大滴的冷汗坠落,他突然觉得胃里有什么东西翻涌,没忍住,偏头一口呕在地上,沈厝什么都没吐出来,他中午就没吃东西,奔波了一下午连口水都没喝,他只能干呕。
  可即便如此,谢无声狠戾,厌恶的像是看臭水沟的蛆虫的眼神落在他身上,都像是要把他片片剜了一样,他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再敢吐一声,我就把你的舌头拔掉。”徐娘立马上来紧紧捂住了沈厝的嘴。
  沈厝跪坐在地上,徐娘半环着他,两个人都被低气压压的瑟瑟发抖,谢无声却还不满意,他单手抱人,另一只手去整理怀里人的帽檐与遮面,冷森森的通知:“再让我看见你看他一眼,我便把你眼珠子剜出来。”
 
 
第8章 
  今朝如旧8
  这次孔缺是真真忍不下去了,他挡在徐娘和沈厝面前,双手叉腰指着谢无声的鼻子便骂:“你真是个缺心肝的玩意,他们两个就是一介凡人,你白衣白绸,披麻戴孝的抱着个尸体,能怪别人吓到吗?还剜了眼睛,有本事这句你对着苍梧长老去说,你看他先打不打断你的腿。”
  孔缺气势如虹,他真的忍谢无声许久了,平日里看他可怜的份上,也就损上几句,但他这次实在瞧不上谢无声这种恃强凌弱的模样,更何况对方又不是没有弱过:“你现在这么欺负他们,就没想到过原来有人欺负你的时候,保护你的那个人会不会担心害怕吗?”
  孔缺一针见血:“那个人的事这些年没有被发现,整个宗门的人都有责任,但不能因为你自己憋闷难受,就把这股气发泄到别人身上,他们又没做什么,你凭什么这么对待他们。”
  “你修道修的以为自己是天道了吗?拿人命如草芥一般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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