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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舟有些茫然，实不相瞒，它第一次遇见这样子的玩家。
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眼里装不下任何事情。
怎么可能会有人没有想要得到的东西？
古有帝王试图成仙获取长生，现有大众妄图白日获得泼天财富。
郁眠没过多解释，对他来说：既来之则安之。
“或许我只是还没想清楚我要什么。”他转了个话题，“我们现在去教学楼顶楼看看吧。”
继续纠结下去没有必要，郁眠当下更在乎：在监控屏幕那一瞬间花屏地时间里，干达到底遭遇了什么。
整座校园寂静无声，死气压得人心头沉重。
远离了食堂，鼻尖若有若无血腥味淡去，方舟再次从意识空间脱离而出。
干达出事的那栋E号教学楼，地理位置稍显偏僻。
沿途经过条安静到察觉不到它在流动地小溪，此时季节未知，但两旁树桠零落，枝头上仅几片叶子滴溜挂在上面。
方舟绵软身子贴着郁眠，语气有些发抖：“眠眠，这一带总觉得不对劲。”
即使如此，小溪底部水底的青藻仍旧不愿停止摆动。
郁眠收着脚步声走过窄木桥，走到小溪对岸，连同空气都仿佛掉进了溪流里，来不及去寻找，下一秒就变得冰冷。
“这座校园里，应该就没有对劲的地方。”郁眠淡淡出声，他警惕望着四周。
五感覆盖范围渐渐扩大，方圆几里毫无活物存在感。
他停在E号教学楼，抬头观察着这座年久失修地大楼。
教学楼墙面开裂、杂草丛生，门框锈迹斑斑，俨然一副许久无人光临的姿态。
方舟瑟缩，“话是这么说，毕竟我们现在在副本世界里，我们总不能拿命开玩笑吧。”
“没关系，暂时应该死不掉。”郁眠想了想，笑着开口，眼里似无奈又似嘲弄。
方舟坐上郁眠肩膀，担忧不减：“好吧，不过眠眠你真的要小心。”
可以说在遇到郁眠之前，哪怕历来没有上千新人玩家分配到方舟手里，也有成百了。
它亲眼见过地死相，除去玩家本身，见证其他玩家地死亡，也数不胜数了。
这次它偏偏一而再再而三地担忧，唯独不想见到郁眠死亡。
“好，我会小心的，你放心。”
四下昏暗无光，郁眠戴着口罩一步步踏上楼梯。
灰尘随着他动作扬起，漂浮逃匿在空中，似鬼魅一般张牙舞爪，恐吓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郁眠透过镜片，视线落到前头，依稀间还能辨认出楼梯上几道脚印记。
“感觉这栋楼教学楼应该废弃很久了。”郁眠指腹轻轻从墙壁上划过，留下一道显眼痕迹。
抹去表面灰尘，白墙上点点霉斑浮现在眼前。
“眠眠，你看，霉霉霉斑。”方舟话音颤抖。
郁眠示意方舟稍安勿躁，他垂眸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擦干净一小块墙面。
遮掩表相的灰尘被擦拭去，显得霉斑愈发密集。
方舟和郁眠视线交汇，二者同时想到了那句：霉斑是房子的尸斑，房子发霉就不要住了。
“眠眠，我们在这里晃，身上是不是也会沾染上霉味？”方舟表情安详，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离去。
“我觉得是会沾染上。”说到这儿，郁眠表情也有些无奈。
才离开了颜青他们没多久，还打算等霉味自行散去，结果下一刻还是逃不开要沾染上霉味的命运。
照这个趋势下去，除了几栋主教学楼、食堂、教师宿舍外，他怀疑其它地方都存在霉斑。
就好像这栋E号教学楼一般，外表只不过是看上去陈旧、破落了些，实际上内里早就霉斑处处。
如果不趁早找到去除霉味的办法，即黄老师说得身上出现荆棘图案，郁眠猜测自己身上的霉味只浓不淡。
毕竟还没等第一波霉味散干净，他就马不停蹄沾染上第二波了。
第12章 、《笼中鸟》专属狩猎场
如此循环往复，他简直就像是行走地“霉味”人。
黄老师逮他，一逮一个准。
“算了，先上楼看看。”郁眠左手手心里捏着叉子，越发放缓脚步。
系统商城的防身武器太贵，不是说他买不起（郁眠确实买不起），只不过有时候，确实是叉子更有性价比。
郁眠半蹲观察楼梯上印迹，接着说：“不出意外楼梯上几道脚印，应该是干达和梁老师的。”
堆积灰尘厚重，因此来往脚步非常明显。
“眠眠，我发现上去的脚印有两道，下来的脚印才只有一道。”
郁眠自然也观察到了，他拿出手机拍下照片，眉间紧紧蹙起：“不对，昨天来这栋楼的或许不是梁老师。”
他指尖微微发凉，冷静道：“梁老师昨天来找我们时，脚上穿得鞋是高跟鞋。”
方舟绵软身体僵硬了刻，它结结巴巴开口：“眠眠，你、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记错了。”
郁眠垂眸，睫羽鸦黑：“不，她昨天就是高跟鞋，而且你不觉得这几道脚印很奇怪么？”
“阿？”方舟顺着郁眠的话，再次细细观察脚印。
郁眠指出当下疑点：“你不觉得这道码数最大的脚印，上面像是又覆盖了几道比他小码的脚印么？”
干达脚印不难看出，毕竟他是为逃亡才躲进这栋教学楼，所以他脚步匆忙、仓促。
因此楼梯上那道跨步走得脚印，主人是干达。
另外那道脚印沉稳，大脚印又裹着小脚印，刻意遮掩了来时人数。
方舟靠在郁眠肩上，它沉默片刻，不解：“是噢，我想问现在的npc都这么聪明了么？”
郁眠站起身来，活学活用新学词汇：“可能因为这是测试副本？”
测试副本一切未知。
方舟语气中不免沮丧，“有可能，这是我第一次经历测试副本。总觉得我好像什么都帮不上你忙。”
郁眠闻言轻笑，他安慰方舟说：“没关系，我同样第一次。而且我觉得你能陪着我，就是在帮我忙了，所以没必要沮丧。”
有些时候一个人太过寂寞，连说话都无人应答。
方舟陪着他，好歹不用再自言自语、自说自话了。
“好，如果眠眠不嫌弃，我能一直陪你。”方舟感觉自己有被安慰到，它向郁眠作出保证。
话是这么说，但《笼中鸟》副本结束后，郁眠愿不愿意出积分买下它，又是另外的事情了。
“不过眠眠，你觉得来这里的老师会是谁？”方舟害怕听到拒绝的答案，它问了个问题转移开话题。
“我不太清楚，按照现在出现的npc，除了食堂员工外，我们只见到了梁老师和黄老师。”
何况食堂员工都是些机器人，E号教学楼离食堂还隔着十万八千里，更不可能出现在这儿了。
“这倒也是，应该是别得老师来的E号教学楼吧。”方舟自顾自点点头。
但郁眠想法并未这么乐观，他走上最后一步台阶，迎面撞上惨白光线，“最好是别得老师来的E号教学楼，不然黄老师出现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高得吓人。”
要说来得是其它老师npc，情况倒也算好。
就怕昨天晚上来这儿的老师，又是黄老师。
按照颜青说法：昨夜他被黄老师追杀时，白河洛里正准备探索食堂，不曾想食堂外部还有黄老师在巡逻。
E号教学楼地理位置偏僻无比，相当于一座孤岛，孤立无援。
如果说黄老师来得E号楼，那同一时间，黄老师必然无法立马赶往主教学楼，主教学楼即他和颜青昨晚所在的A号教学楼。
除非还有一个推测：黄老师拥有异能。
“异能，不可能吧。”方舟愣愣出声。
它只在前辈口中听说过npc拥有异能的情况，但前辈们都很厉害，它们的宿主带领前辈们征战得都是些S级副本、A级副本等等。
如今一个测试副本，还在新人玩家如此众多的情况下，npc便拥有异能。
那这个副本不亚于是一场独属于npc的狩猎场。
“我也希望不是这样。”郁眠深呼吸，平复心境，“不管怎么说，黄老师疑点重重。”
他出现得次数太多了。
郁眠没有回头看，不然他就会发现：墙壁上他抹去灰尘，留下得那道印子，又再次覆盖上灰尘，密密麻麻遮盖住底下霉斑。
手机传来了通讯，但郁眠开启了免打扰模式，所以他没有察觉到。
“颜哥怎么样，郁眠回信了么？”白河压低声音询问颜青。
颜青手上动作不停，小幅度摇了摇头。
“同学们，老师讲解就到这里了，你们还有哪些方面不懂的么？”黄老师面上笑意不减，说话和蔼可亲。
无人应答，他眼底冰凉，环视过整间教室。
底下玩家齐齐埋头，大气不敢出。
细细看去，他们肩膀似乎在微微发颤。
仍旧无人答复，黄老师也不强求：“嗯？大家都懂了么？那么老师就随机抽选一位同学，上台来配合老师做解剖手术了。”
众人内心祈求黄老师不要抽到自己，但谁又能确保自己绝对不会被抽到，或者说黄老师只抽取一个倒霉蛋呢？
换句话说：在这节课刚开始时，谁也没有想到——鸟体解剖学，居然是活体解剖。
“活体”经过黄老师的教学，现在毫无疑问变成了一具真正的大体老师。
一片寂静之下，有位绿毛玩家颤颤巍巍举起了手，他抬起的面庞上不带一丝血色、唇色惨白。
黄老师示意他说出自己不解之处：“不懂就问，是个好学生。”
小绿毛嗫嚅着双颊，话语磕巴：“黄老师，我、我……”
极度紧张下，他无法顺畅说出完整一句话。
黄老师换了个姿势，他手肘靠着讲台，示意绿毛学生不要紧张，温声细语道：“慢慢来，不要紧张，鸟体解剖学这门课程就是这样子的。”
话是这么说，偏偏黄老师笑得更加真心实意了些，他独眼目光紧紧抓住小绿毛不放。
小绿毛心一横，他闭上眼下定决心豁出去。
第13章 、《笼中鸟》将死之言
随后小绿毛豁出去，大声喊道：“老师我还有不懂的地方！”
话语落下，黄老师并未立即回话。
教室里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悬起，谁都无从得知，接下来绿毛玩家会面对什么。
有些胆子小的新人玩家，预警似得提前闭上了眼睛，害怕小绿毛重蹈昨天那名玩家的结局。
不曾想到黄老师不缓不慢鼓了鼓掌，像在为他加油鼓气：“我知道你有不懂的地方，和老师说说看，你还有哪个步骤不懂呢？”
他仿佛真如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师一般，循循善诱地问学生不懂之处，语气极具迷惑性。
小绿毛睁开紧闭着地眼睛，他不敢看讲台桌上那副大体老师。
他垂眸盯着桌上笔记，颤声说到：“老师，我、我不懂怎么辨认死人身上，身上的穴位。”
黄老师点点头，情绪没什么波动，“这个啊，活人死人好像没什么区别吧，正常来说穴位应该都是一样的呀。”
他“唰”得一下掀开大体老师身上裹着得白布。
赫然可见，那具尸体上缺少头颅，全身蜡黄。
“老、老师，有些人死前尸体内部会、会移位，万一穴位对不上相应、相应的器官怎么办。”小绿毛磕磕巴巴圆回自己的问题。
墙壁上挂着的闹钟，秒针、分针转动声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期盼着时间快一点，再快一点，快点到下课。
黄老师闻言，他恍然大悟一般，“原来完整的问题是这样子的啊，好像确实是个值得探究的好问题。”
小绿毛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多久，他又听见黄老师说：“不过都说了是死人，那把他们开膛破肚了，想必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吧。”
把他们开膛破肚了，将器官挪回原位后，再寻找穴位。
小绿毛像是没立马反应过来，他微微瞪大双眼，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不止他，在场所有人，根本没想到黄老师会给出这么个回答。
黄老师见他们反应愣愣，而后好心情地继续接上话：“如果他们有什么想说的，听也就听一下好了，我记得我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话么？”
他话语落在这儿戛然而止，吊得在场玩家心里不上不下的。
随即他笑出声，“将死之言，其言也善。我记得这句话是这么说的吧？小绿，你说是不是？”
所有人目光瞬间汇集到小绿毛身上，盯得绿毛玩家寒毛直立、冷汗频出，他吞咽了口口水，“黄老师是的，我、我也记得这句话是这么说的。”
“是呀，何况我们现在教学用到的都是无头活尸，不用担心它会突然说话。”黄老师自顾自点头，满意极了。
嘴巴都没有，怎么说话呢？
通过喉管说话，未免过于惊悚。
小绿毛站立不安，此时情况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或许他也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滴答、滴答。
时钟上，指针、分针走动声音愈发清晰可闻。
小绿毛虚虚握紧双手，等待黄老师给他下达审判。
“好了，坐下吧。那看来我还需要再教大家一下活体缝合技术？”黄老师像在自言自语。
好在下课铃声打破一室僵局。
教室里所有玩家松了口气，但提着的心始终未全部落下来。
死神的镰刀将落不落，没有玩家能百分百安全。
“颜哥，郁眠现在还没回复么？”白河再次向颜青询问道，他语气里带上了显而易见地急躁。
颜青拿出手机，解锁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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