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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有危险，但我现在正在加速赶路了，希望他能撑到我过去。”郁眠有些无奈。
的确他现在加速赶路了，之前走路都是闲庭漫步，跟散步公子哥没区别。
这次下雨了，郁眠还是淋雨，小跑着步前往目的地。
一时间剩下无言，没过一会儿，郁眠跑到了食堂。
他脱下斗篷挂在臂弯里，整个人晕染着一股湿气。
食堂内桌椅凌乱，血痕斑驳，这一切都昭示着不久前，食堂发生了一场乱战。
郁眠皱眉看着眼前场景，他压着声音，大步跨过障碍物，“不对劲。”
“谁在这里打架了呀。”室内不被雨淋，方舟“噌”得下从意识空间里脱离出来，坐到郁眠肩膀上。
第72章 、《笼中鸟》全凭良心
郁眠没出声，但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清楚问题的答案。
靠近食堂后厨，里面一阵激烈争吵声，隔着墙壁，都能想象出当事人情绪的剧烈波动。
“你明明想起来了，你说啊！”
一道女声尖锐控诉着。
和梁老师比起来，黄老师足矣称得上是毫无情绪波动，“梁老师，我建议你冷静一下。我想不想的起来，有什么区别呢？”
“哪儿能没有区别？”梁老师大喊着，推翻了什么东西，重物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响声。
“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她掩饰不住的嚎啕大哭。
“害了我？你没有害了我，我反而还要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我不会复活，我们也没办法复仇了不是么？”黄老师字字紧逼，好声好气话语里，暗含着浓浓的压迫。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冷静冷静吧，我要去处理一下后续。”黄老师“啧”了声，不耐烦地说道：“干达居然还残留了点好的自我意识。”
“我没空和你娘们唧唧似的哭闹，我去忙了。”
他说完话，随着内门被大声关上的声音，只余下梁老师不停的哭声。
系统和郁眠大眼瞪小眼。
“眠眠，你要进去看看么？”
“稍微进去看一下吧。”郁眠话刚说完，手已经碰上了外门。
【怎么说怎么说，我恨不得现在就知道，有关于这个副本的全部前因后果】
【老铁，梁老师居然还会哭，我真的是惊呆了。本来就看她一副圆鼓鼓的模样，根本不像个人（呆滞）】
【始作俑者不出意外，必然是郁主播，肯定是他那张照片，让梁老师明白了什么】
“咔哒”
郁眠压下门把手，刚一开门，就和梁老师冰冷视线对上眼神。
见到来人是郁眠，梁老师又垮下肩膀，坐在杂乱地面上，无声地流泪。
“梁老师，你还好么？”郁眠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纸，半蹲下身将手帕纸递给梁老师。
他做足了一副绅士的模样。
“不太好。”她抽抽搭搭说道，艰难抓住了纸巾。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么？”郁眠温温柔柔开口，循循善诱道。
梁老师摇了摇头，就当郁眠以为问不出什么的时候，她突然抬头，视线紧紧盯住郁眠，“你说付出所有代价，来复活一个人，这是不是对的决定？”
郁眠被问得一愣，表情僵硬片刻。
是实话来说，他并没有什么人，值得他付出所有代价去复活。
郁眠在现实世界里的那二十几年人生，说精彩又尚且是精彩的。
但你要问他人生值不值得得，他又感觉不到有什么好值得的。
“那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么？”
梁老师点头，“很重要。他承担了我人生里，很多不可或缺的角色。”
郁眠没说话，他维持着那个半蹲的姿势，安静听梁老师继续往下讲。
“他是我志同道合的友人，又教导我为人本善。”
“我敬重他，同时也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梁老师说着说着，眼泪又大滴大滴砸下。
“后来出了事，我想着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总不能说就那么不了了之了吧。”
郁眠点头附和，梁老师这句话倒和她日记本里写得一样。
【会有转机么？】
【会有的吧？】
她苦笑着摇摇头，“可哪有什么转机呢？根本就没有转机了。”
“所以我后来用禁方，召唤了邪神。邪神说他可以满足我的条件，但同时，我也要满足他的条件。”她呵呵的笑出身，眉眼间满是疲倦。
郁眠不着痕迹挑眉，但他没多说什么。
“你猜猜，邪神说的条件有什么？”
“让我来猜么？”
“嗯，让你来猜。我想知道，我当初到底错到了什么地步，才会错得如此离谱。”
郁眠眸色漆黑，脑海中凌乱记忆一闪而过，太阳穴针扎似的疼。
[复仇？就凭你一个凡人]
[哦？听起来有点意思，不过你也见到了，我现在虚弱得很]
[什么条件都可以？]
[那你也要满足我的条件]
[不是一个人？]
鬓角被冷汗浸湿，他缓过心神，缓缓说：“我来猜的话，祂的条件，应该不止一件。”
“嗯。”梁老师垂着头。
“第一条如你所说，或许就是要你付出全部代价。”联想到那张照片，他又接上：“包括但不限于你的容貌、健康。”
“第二条，复活的他，和你想的他不一样。”
“换句简单易懂的话来说就是，邪神拿走了他的记忆。”
又一道雷光炸响，梁老师低声笑着。
“是啊，给你猜中了呢。”
她近乎咆哮着，“为什么要拿走他的记忆？拿走记忆就算了，明明现在他想起来了。他明明想起来了。”
咆哮完后，她如卸了气的皮球，整个人瘫软无力。
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浸湿衣物，她喃喃自语：“早就想起来了，为什么他也不和我说呢？为什么啊，是我现在不好看了么？”
方舟抿唇，紧紧贴在郁眠身边。
梁老师话一出，无疑作证了照片上活泼朝气的女子，就是曾经的她。
【剧情探索度增加1% 奖励生存时长 生存时长已达上限无法增加】
【《尸山血海》剧情探索度累计达到82% 奖励积分100】
哪怕系统播报一出，提示了他们搜索到了正确信息，但方舟还是一副闷闷不乐模样。
直播间里插科打诨弹幕少了不少：
【虽然不懂黄老师怎么想的，但我这波无脑占梁老师】
【所以那张照片上女人，真是梁老师啊……那她损失的可太多了】
【现实世界里，老是说：爱到最后，全凭良心。梁老师对黄老师有情愫，那黄老师呢？他有没有呢？】
郁眠没回答梁老师的问题，他反而问了她一个问题：“那你现在后悔，你当初做下的选择么？”
梁老师闻言一顿，哭僵在了脸上。
良久，她说：“不，我不后悔。”
当初想要复活他是真的想要复活，如今哪怕和她想象中不一样，她也不后悔自己当初做出的选择。
“那不就好了么。”郁眠轻轻拍了拍梁老师肩膀，“不管怎么样，不后悔就够了。”
第73章 、《笼中鸟》求的邪神
梁老师抬起红肿双眼，眼底空空，像在问郁眠，又像是在问自己，“不后悔就够了么？”
郁眠沉默了下来。
到底他无法将自己代入梁老师的身份，他也没有那么重要的人。
好一会儿，他听见自己说：“嗯。虽然你说，复活后的一切，和你想象中不太一样。但至少他复活了不是么？”
郁眠说得字字句句，都狠狠戳进了梁老师心里。
她面上挂着凄惶笑意：总没有没办法的。
总没有办法都如同想象中一样的。
世界上哪儿会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呢？
何况她求的是邪神。
“不。”蓦然，梁老师摇了摇头，嗓音沙哑，“虽然他复活了。但如果再来一次，我宁愿不复活他。”
“我变得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就算了，连老黄也变成那副不人不鬼模样。”
她说着说着，眼泪又不自觉流了下来。
记忆中的老黄，如果知道自己死后变成这般模样，他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他又会怎么看待她呢？
现在的黄老师恢复了记忆，可哪怕他恢复了记忆，他也不再是原本的老黄了。
窗外雷雨阵阵，屋内梁老师心里，同样在下着一场，永远不会停歇的暴雨。
“那就结束这一切。”
“什么？”
郁眠耐心极好，他偏头对上梁老师视线，一字一句极其缓慢的说：“我说，那就结束这一切。”
梁老师不知所措，她从来没设想过会有结束的这一天。
“活了那么久，会很累么？”郁眠没等她回答，继续柔声问她。
日记本开篇是1900年，到如今100多年已经过去了。
时间是件很磋磨人的东西。
梁老师整张脸哭得肿胀，她听郁眠说话，不知不觉间停下了哭声，脑海中空空荡荡。
太久太久了，自从老黄死后，没有人问过她累不累。
她独自一人，在复仇的道路上，走了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走得自己不像自己，旧人也不像旧人。
都说慢慢来，事情都会慢慢变好的。
结果到了她这儿，慢慢来慢慢来，她等到的不过是一年又一年的磋磨。
“累？”她破涕为笑，泪水瞬间又盈满了眼眶，“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也没关系，把事情交给我来解决吧。”郁眠笑了笑，梁老师的答案在他意料之中。
“解决？”梁老师嘴里咀嚼着这两个词，“解决掉也好。至少不用再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郁眠起身动作一顿，他问：“如果我说，事情解决的代价是死亡呢？”
泪水在梁老师眼眶里打转，欲落不落。
她仰起头，试图让眼泪不下落，“死亡也好，也好……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可是你说，你说我们还有根么？有人会帮我们入土为安么？”她扯住郁眠袖子，瞪着眼眸问。
郁眠双眸微阖，哄她：“怎么会没有根呢？入土为安，如果我活着的话，我一定会做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得到回答的梁老师摇头大笑，眼神仓皇，“不，都没有了。”
“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我就告诉你，我的复仇方法是什么。”她力气大到，拽得郁眠一个不稳。
郁眠没被诱惑地迅速给出回答，他抿唇思索。
能和复仇方式挂钩的事情，想来并不简单。
直播间里各位大客户们，纷纷发表各自意见：
【老铁，搞这样。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啊，郁主播都沉默了】
【就好像前面是悬崖，但是你不得不跳的样子】
【不过实话来说，郁主播生存时长也够了，其实没必要再去探索了】
“眠眠，你要答应么？”方舟问他。
郁眠犹豫一会儿，他抬眸轻笑，眼底漆黑不见情绪。
“要啊，我还挺想知道，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的。”
他伸出手，从地上拉起梁老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可以答应你。”
“你应该猜出来了，我召唤了邪神。”梁老师也不磨叽，她说：“我之前淘金，淘了一本记载邪神召唤的法阵。”
她擦去眼角泪花，“结果谁想得到呢？我一试，法阵就成功了。”
郁眠保持缄默，他认真倾听，当个最忠诚的听众。
“然后邪神问我，问我能不能接受他提出的代价，他给了我三天时间思考。”
记忆仿佛又回退到了那天。
阵法亮起，红芒四射。
邪神懒懒倚靠在王座之上，没用正眼瞧她一眼。
她强撑着，抵抗住巨大威压，磕磕绊绊诉说完自己的请求。
“哦？你说你想复活黄明悦？”邪神嗤笑反问。
“没错，我想要复活他。”
“什么代价都能接受？”
“我能。”
邪神笑意不减反增，“再想想吧，想想你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
“和邪神做交易，你要做好一无所有的准备。”
记忆回笼，梁老师捂住脸，崩溃大喊：“我能怎么办啊？我不能怎么办啊。”
“我答应他了。”她勉强恢复平静，“然后老黄被剥夺了记忆，死也死不掉。”
“所以啊，哪怕老黄不记得我了，但我记得他啊。”
“随后祂给了我们这栋学校，但这栋学校也诡异无比。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它需要用鲜血来保养。”
她眼神仓皇，一瞬间墨发变白。
“复仇的过程是很快活的，把那些人带到这儿来，手起刀落，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
“刚开始哪怕需要鲜血，那些仇人的血，多到撑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到后来，不管我们再怎么节省，血液总会用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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