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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小美人被竹马捡回家了(近代现代)——龙骸

时间:2024-05-19 08:30:05  作者:龙骸
  观泠终于泄了气,他看了一眼盛焚意,又不敢看了,他盯着角落,发了一会呆,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柔软的唇瓣间竟然多了一抹笑意,像是幸福,又像是希冀。
  “我知道我的身体很怪,很畸形,我以前,很讨厌自己的身体,为什么我是男孩子,却长了个子宫呢?为什么我可以怀孕呢……我很害怕。”他轻声细语地回答盛焚意,“两年前,你对我告白时,我想到如果我同意了你的告白,我们以后会不会结婚呢?那我们……会不会有个小宝宝呢?我好害怕,我怕自己大着肚子的模样被别人看见,他们会骂我是怪物的,可我现在……好像不那么害怕了,我的丈夫最近和我的关系好像变好了一些,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我想,如果宝宝是在这样的家庭里出生,就不会痛苦了吧。”
  观泠说完这些,蓝色的瞳孔微微洋溢出甜蜜的光泽,盛焚意面无表情与这双瞳孔对上了目光。
  “意意,你可能不知道,但我以前真的喜欢过你,只是你太让我害怕了,你总是限制我的一切,我不喜欢那样,我喜欢自由自在的人生,所以,我拒绝了你的告白,重逢的时候……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我觉得我还喜欢你,后来发现不是的,我只是……有点怀念过去罢了,你也对我说了,你不喜欢我,我们该结束了,现在……我已经结婚了,我和丈夫最近过得很幸福,我想对我的丈夫保持忠诚,我希望我能和他过一辈子幸福的生活。”
  盛焚意的手忽而青筋暴起。
  这时,他听见观泠对他说:“盛焚意,我想生下我丈夫的孩子。”
  ……
  ……
  ……
  观泠说完这句话后,盛焚意久久没有回答他,他太纳闷了,不明白怎么了。
  这时,盛焚意脖颈微动,侧过脸,盛焚意望着窗外夜雨绵绵,良久,诡异地说:“你走吧,那张结婚照,我之后会告诉你一切的。”
  观泠朝他礼貌地鞠了躬,说:“我希望你也能幸福,真的。”
  观泠仍听不到盛焚意的回答,可现在太晚了,他看到客厅的机械表显示十一点了,他得回家了,丈夫也许在家等自己呢,今晚……他想和丈夫一起睡觉,丈夫最近每天晚上都给他念故事书,他很喜欢听。
  回家的路上雨已经很细弱了,风却刮得厉害,观泠走路很费劲,天又太黑,路灯电压还不稳定,喑哑闪烁不定,还有小蝇虫飞来飞去,观泠扶着墙往家里走,这时掌心一空,他险些摔地上,偏头一看,发现原来墙与墙中间有个小巷子,他方才就是摸空到这巷子了,奇怪……这里原来有个巷子吗?
  他停下脚步,看了很久,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声,阴冷、诡异、漠然,危险。
  他双眼睁大,一时间不敢呼吸,他知道,自己身后站了一个男人,他的四肢一下子僵硬起来,动都动不了,血液都堵塞起来,良久,当男人的手开始抚摸他的腰时,他一下子惊叫出声。
  他正要逃跑,可男人一把捂住他的嘴往巷子里带去,他一直都在挣扎,哭喊着说自己有丈夫,不要对他做这种事,又吓坏了,一直挣扎,拼命往巷子外跑,可巷子里这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一把攥住他的脚踝把他拖了回去。
  观泠脸上满是绝望,他被男人压在墙上时,男人不让他求救,用手掌捂住他的嘴,他狠狠咬了一口,把男人的虎口咬了个鲜血淋漓。
  男人松开手,在观泠身后闷笑出声,舔了舔观泠的耳尖,“观泠,是我。”
  观泠在听到男人的声音后怔了怔,十指发白,指尖本来死死掐住男人的手腕,此时慢慢松开,他闭上眼,任由“丈夫”对他做什么了。
  结束后,他醒过来,发现巷子里只有他一个人了,他穿好衣服,有些委屈地想怎么不等他一起回家呢?
  他回家后,看到别墅里微微亮着的灯光后,他安下心来,甚至起了抱怨的心思,想问丈夫今晚为什么在巷子里那样吓唬他……现在他还好疼。
  他推开家门,看到丈夫西装革履,浑身没有一丝雨水地坐在沙发上,丈夫单手插兜,一手点燃一支香烟,烟雾缭绕在修长指尖。
  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方才……不是和他一起在巷子里吗?外面在下雨……为什么丈夫身上一点雨水也没有……
  丈夫的眼里满是阴郁,他把香烟随手丢在地上,站起来,朝观泠走来。
  一句话宣判了观泠的死刑——
  “去哪里了?两个小时才回来?”
  “您……”观泠直接绝望了,“不是您……”
  完了。
  他竟然……和别的男人,和一个他根本不知道是谁的男人……做了。
  完了……
  完了……
  怎么办……
  “不是您……”观泠一下子跪地上了。
  “什么是不是我?”丈夫鼻尖轻嗅,他今晚格外暴躁,和这些天令观泠喜欢的样子完全不同,像是又变回了两年来观泠最熟悉的那个喜怒无常的真正的丈夫,他羞辱观泠道:“观泠,你他妈的身上怎么有股骚味。”
  恰好,那粘稠的东西顺着观泠的小腿滴了下来。
  观泠大叫出声,惨白着脸,金色的头发黏在他的脸上,他脖子上还有别的男人咬出来的痕迹,他捂住,他要把一切背叛丈夫的痕迹都捂住,可他做不到,他没有办法。
  他丈夫这样聪明,一定意识到了什么的。
  果不其然,他捂住脸,弯着腰,对观泠笑了很久,这种笑意森寒至极,是暴怒者在压抑怒火。
  “婊子。”丈夫抬手,抚摸观泠毫无温度的美丽脸庞。
  观泠对丈夫疯了一样一直重复着:“不!不是——我以为……以为是您……我以为……是您啊……”
  丈夫站在他面前,他哭得愧疚又凄惨,一直喃喃自语着说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背叛了他的丈夫……怎么办……怎么办……
  他揪着丈夫的西装裤,这些天来他的幸福在这一瞬间轰然倒塌,他仰起脸,望着丈夫这张面无表情的脸,他求饶着哽咽哭着:“我今天出去……我、是隔壁那户人家……小孩子生病……我去帮忙……回来的时候……巷子……我以为是您……我才没有反抗……我以为,是您跟我玩游戏……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公,我没有出轨,我真的没有……别不要我……”
  他的确想过和丈夫离婚,可那是之前了,这些天丈夫对他的好足以让他觉得是有可能和丈夫好好生活的……他的丈夫可以对他很好的……他不想离婚……他已经想和丈夫好好地过一辈子了……他在这个世上,只有丈夫这一个亲人了。
  他的哭声越来越微弱,大脑已经无法思考,最后一根绷紧的线也要断了,终于,在迟钝无比的痛苦里,他得到了丈夫的审判:
  “我不能有个出轨的婊子当妻子。”
  “观泠,我们离婚吧。”
 
 
第二十二章 
  在地狱般痛苦的婚姻里观泠挣扎了两年, 终于拨云见日看到了天堂的曙光,丈夫这些天对他太温柔了,像是一场美梦, 他不再痛苦, 他深陷其中,如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病患对加害者产生了不可遏止的依赖,他甚至有过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爱上了丈夫,这份爱意尚且朦胧,便被丈夫无情扯碎,在他眼前活生生地焚烧殆尽。
  他跪在地上,双眼失神, 眼睁睁看着丈夫后退几步,逐渐远离他, 像是彻底退出了他的人生, 再一次,让他孤独一人陷入绝望。
  他的丈夫居高临下再一次把他推入地狱般的人生, 对他冷漠又厌恶地说:“观泠, 我们离婚吧。”
  观泠,你出轨了,你脏死了,你有丈夫,那为什么还会和别的男人进巷子, 一点都不反抗地任由那个男人对你做什么?
  你很爽吗?还是你一直都是这样道德感低下的、不要脸的人吗?
  观泠,你不配做妻子。
  你脏死了。
  观泠捂住耳朵,他丈夫分明没有对他说这些话, 可他耳朵里全是丈夫的声音在永不停歇地对他进行辱骂,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今晚下着大雨,雷声很大,他也很害怕,可邻居需要帮助,他不能见死不救,所以他出门了,他分明是做了好事,可上帝为什么要惩罚他呢?因为他太好奇,所以在那个黑巷子外站了一会儿才让坏人有机可乘,用丈夫的声音蒙骗了他令他做了对不起丈夫、对不起婚姻、对不起已经去世的父母对他的教导吗?
  一切都是他的错吗?他太笨,太容易轻信别人,他没有反抗,所以造成了这一切吗?
  离婚……
  和他离婚……
  怎么办……
  “我……”观泠的唇瓣止不住地颤抖,声音很哑,带了一股欢|愉后的潮湿,他的声音也在堂而皇之地证实他肮脏的罪证,他在丈夫沉默的注视里,垂下一双哭红了的眼,眼珠没有一丝光彩,像是整个灵魂都崩溃地被神明踩入血池进行了处死。
  “我不想离婚……”观泠艰难地吐出这些字,他捂住心口,觉得心口空荡荡的,什么也感受不到。
  我不是故意背叛您的……为什么,不信任我呢?
  眼前一片发昏,观泠因为精神崩溃晕过去之前,好像看见丈夫朝他走来,那薄情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对他说了什么,可他听不清。
  观泠从医院醒来时,身边一个陪伴的人都没有,他住的是最高级的顶楼病房,装横华丽,隔音优良,在一片死寂地只能听见输液管将营养液滴滴答答输入自己血管的水声里,他坐起来,双手抱头,哭着把自己的脸埋了起来。
  他一个人在医院待了十几天,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饭也没吃几口,身形迅速消瘦下去,小腿还没有成年男性的手臂粗,衬得可怜极了。
  有天早上他做噩梦了,做了自己最害怕梦见的东西。
  梦里他的丈夫站在他面前,丈夫的脸上没有一丝留恋,甚至极为厌恶地朝他脸上扔了一张离婚协议书,协议书落了地,他狼狈地跪在地上把纸张捡起来,他丈夫已经在上边签了字,他呆呆地看着离婚协议书上丈夫的名字,盛焚周,不知道为什么,哪怕是在梦里,他竟然恍恍惚惚,将盛焚周三个字,看成了盛焚意……
  下一瞬,他的丈夫朝地上丢了一支钢笔,他这才回过神来,他拿起钢笔,麻木拿起那张纸,盯着看了很久,眼前的所有黑色的字眼开始扩大、扩大、再扩大,盘旋在他眼球上化身成尖锐的刺一刀一刀割着他的视网膜,他的眼好疼,他捂住那只眼,顺着蓝色瞳孔直直往下滑落如指缝的是大颗大颗的泪珠。
  这份离婚协议书上,他丈夫,把两年前,替观家还清的十几亿的债务,又强加到了他的身上,他要还债……还给丈夫,十几亿……
  他没有钱。
  他抬起头,正欲说什么,可丈夫冰冷道:“我当然知道……你一分钱都没有,你还不起钱,所以——”
  丈夫蹲在他面前,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端详他的脸,“要对我卖身么?”
  “不……”观泠唇瓣颤抖,艰难地说:“不……卖,我要……清清白白,还你钱。”
  “很好,那我拭目以待。”丈夫哑声笑了笑,有些嘲讽,“签字吧,观泠,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妻子,而我,会成为你一辈子无法逃脱的,债主。”
  观泠抽噎出声,他牙关紧闭,不示弱,在一片死寂里,指尖控住笔尖,手腕发抖地在妻子那一行,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字,他抬眼,呆呆看着天花板的监控器,歪了歪头。
  那个监控器的镜面忽然破碎开来,从里向外流出来猩红的血,无数颗蓝色的眼珠争先恐后往外掉,淹没了整个病房,丈夫的身形被血吞噬后消失不见,观泠往前抓了一把,抓住的是那张自己刚刚签完字的离婚协议书。
  协议书忽然一寸一寸地破碎开,最后竟然成了一颗悬浮在空中的红色苹果,这颗苹果的表皮开始蠕动起来,蠕动成为一颗颗红色的竖状眼珠,慢慢地,爬满了观泠全身,观泠挣脱不开,密密麻麻的,身上如感染了病毒般长满无数颗惊声尖笑的眼珠,那些眼珠在骂他,出轨!出轨!不要脸!
  到了最后,那些眼珠越来越大,像是承受不住了,于是同一时间如吹爆了的气球一起炸开了,炸开后,眼珠里黑色的血全都落在观泠身上,沿着细瘦的胳膊往下滴到他的五指,血慢慢变成一条一条毒蛇游走在他面前,其中一条绿色的蟒蛇在他身上缠绕起来,蛇头正对他苍白的脸,露出了殷红的蛇形子,它弓起身子,蛇形子伴随獠牙张开时的尖锐一起朝观泠的左眼刺去!
  观泠惨叫出声,一颗蓝色的眼珠咕噜噜滚在地上,他捂住自己那只已经空洞的黑色眼眶,他崩溃大哭着,耳畔却是那条蟒蛇在吞食他眼珠的潮湿又可怕的声音。
  不、不要!
  不要吃掉我的眼珠!
  不要——
  “不要!”观泠从噩梦中醒来,满头冷汗地坐起来,双瞳骤然缩小。
  病房里那几个小护士站在窗边,拉开窗帘后,清晨日光刚进来就落满观泠的身上,观泠刚睡醒,脸色苍白,双眼绯红,美得让几个小护士愣了愣,可她们余光瞥到角落的监控器,不敢多言,就离开了。
  她们离开后,观泠颤颤巍巍地起身,又把窗帘关上了,窗帘一丝缝隙都没了,室内彻底黑暗了,他才心跳缓和,爬回了床,蜷曲着坐起来,抱住头,整个躯体都被痛苦侵蚀,他迫切地需要黑暗,仿佛只有在黑暗里,他的罪恶,他的愧疚,才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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