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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将杯中的咖啡一饮而尽，神秘地朝李穆穆勾勾手指。李穆穆眼前一亮，凑到林清身边。
“你去打听一下，严导的新电影好像正在选角。”
“严导？”李穆穆想了一下，惊讶问道：“你是说严西？”
“嗯，就是他。”
严西出身于导演世家，爷爷爸爸都是导演，而他自己也被业内称为鬼才导演。
大学毕业后第一部电影就收获了三座国际大奖，之后销声匿迹五年，大家都以为他的才气只是昙花一现，可随即拍摄的第二部电影又斩获多个奖项。
林清的演技李穆穆是最清楚的，严西选角的苛责程度她也有所耳闻，不过看林清认真的模样，李穆穆没有犹豫就去和熟人打听了。
“我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李穆穆抱着手臂靠在桌子上。
林清连眼都没抬，直接说：“好消息。”
“好消息就是，严导确实是正在选角，而且试戏地点离咱们这里很近。”
“那坏消息呢？”
李穆穆犹豫了一下，小声说：“配角基本已经定下来了，至于两位主角，严导选了上百个都有看上的。”
“那正好，你把我的资料准备好，问一下试戏时间。”
“你真的要去？”林清最近的工作态度是挺积极的，李穆穆怕林清的积极性被打击到，一蹶不振就糟了。
严西的新电影讲的是两个小人物的生活。
一个是小餐馆的老板，另一个是刚刚来到大城市工作的外卖员。两个人从相识到相知，最后一起相互扶持生活。
至于两个人的情感关系，导演处理的很巧妙，游离在友情，亲情和爱情之间。这不仅对导演的要求高，演员对角色的处理也很重要。
林清看小说时就对电影很感兴趣，只可惜书中对于电影的描写都是一带而过，现在有机会得知全貌，林清又怎么会不把握住呢。
试戏时间被安排在两天后的上午，本来是李穆穆陪着林清一起去，可出发前李穆穆家里突然有急事，最后就是林清一个人去的。
林清刚停好车，就看到从对面车上下来一个人，看打扮应该是个明星，身边跟着两个助理，一个拎着包，另一个手上拿着咖啡。
“这不是林清吗？”
听到这贱兮兮的声音后，林清立刻就认出眼前的人，“明嘉。”真是冤家路窄。
明嘉把墨镜摘下来扔给助理，走到林清车旁边上下打量了一番，羡慕地说：“这辆车限量发售，现在想买要等上好久呢。”
林清没理他，拿出手机查看要去的楼层。
“看来你那位对你还挺好的嘛。”明嘉挤眉弄眼地看林清。
正巧李穆穆发了微信过来，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让林清放心。林清忙着回消息，听了明嘉的话后点了点头，顺着问话回答：“是挺好的。”
说完林清就去乘电梯了，明嘉和他的助理也跟着一起上去。
他们的目的地是同一楼层，刚一出来，明嘉就把林清拉住了，“你不会也是来试严导新电影的吧？”
林清瞧了瞧一身潮牌的明嘉，还有他脸上的全妆，不可置信地问：“你也是来试戏的？”
明嘉仰着他的尖下巴点头。
今天过后，自己粉丝和明嘉粉丝中间的仇恨估计会更深了。林清无奈地摇摇头，他也不想和明嘉碰上。
在外面等了没多久，里面试戏的人出来了，是一位演技不错的演员。林清观察到他脸上失落的神色，竟然也变得紧张起来。
试戏的顺序是提前安排好的，林清在明嘉之前进了门。
房间内的情况出乎林清的意料，好几个人坐在椅子上，围了一个半圆，以前他试戏时从没遇到这么多的人。
除此之外，房间内还立着好几个摄像机，保证每个角度都没有死角。
坐在正中间的就是严西，他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可看外表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旁边的就是副导演，其他几个人林清猜测应该是编剧之类的人。
几乎是林清进门的同一时间，有一批人从楼上乘电梯下来了。
“谢总，严导现在就在里面那间房试戏，我已经和他打好招呼了，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严西新电影的出品方就是谢祁川今天来的这家公司，他刚刚和高层谈好了投资合作，现在正被制片人带着去见导演。
一般像这种投资谢祁川通常不会和导演见面，但刚才制片人邀请他时，他突然就想起林清了，再加上严西的大名早有耳闻，他存了私心才下来的。
由于其他的资料已经提前发给剧组，林清进去后只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副导演就给他说了一个场景，给了短暂的准备时间。
整个片段的台词只有一个字，不过这对于有丰富表演经验的林清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
他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即将表演的场景，准备好后，他向副导演示意可以开始了。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
“严导。”制片人进门后和严西打了招呼，然后让出了身边的位置，给房间里的人介绍道：“这就是我之前说的谢总，刚谈完合作，现在过来看看。”
众人纷纷起身和谢祁川打招呼示意。
林清站在原地，局促地捏着衣角，努力让自己不存在。
今天他为了试戏时贴合角色，特地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短袖和军绿色的宽大长裤。腰间紧扎的腰带衬得林清更加瘦弱了。
为了让肚子上长出的肉不那么凸出，昨天晚上他特意没有吃晚饭。
谢祁川一进门就看到林清了，打扮得可怜巴巴的。
寒暄过后，副导演询问道：“谢总，正好我们要试戏，您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不要！快走！林清在心中呐喊。
“可以。”谢祁川在椅子上坐下，“我还没见过呢，今天正巧长长见识。”
这话落在林清耳朵里，他觉得谢祁川最后四个字好像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一样。
没敢看谢祁川脸上的表情，林清低头酝酿情绪。
这场戏是外卖员成小华因为送餐时赶时间，在转弯时摔倒了，比原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才送到，结果顾客看到汤撒了后不肯收，成小华赔了两倍的餐费后顾客才让他走。
成小华吃外卖的时候，遇到了小餐馆老板陆晖，然后抬头叫了一声哥。
林清准备好后，抬手比了个手势，接着开始了表演。
他停好摩托车，从保温箱里拎出那份撒了的外卖。左右张望了一下，他将袋子里的汤倒进了下水道，最后端着盒子靠着墙根蹲下，大口大口地吃起平时根本就舍不得点的牛肉粉。
膝盖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他撩起裤腿，拉起衣摆将渗出的血擦干净，然后捧起饭盒，囫囵将剩下的米粉吃完。
刚放下饭盒，他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他缓缓抬头，看清来人后，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哥。”
林清全程除了撩起裤腿和衣角之外，都是无实物表演。他试戏完毕，房间里静默无声。
谢祁川还是第一次看林清演戏，他不会评价演技如何，但是当他看到林清蹲下吃饭的时候，心里穿过一阵酸痛的感觉。
最后是严西打破了房中的安静氛围，他朝林清叫道：“成小华。”
林清转头看向严西，眼中的情绪还未散去。
之后严西又说：“林清。”
这回林清站起来了，他顺手理了一下衣摆，往中间走了两步。
严西和身边人低声讨论几句，脸上的表情很轻松。副导演点点头，似乎是有事出去了。
“你现在多重？”严西问。
林清想了一下，“五十七。”最近他长体重涨了不少，之前估计连一百一十斤都没有。
严西思索片刻，说道：“进组前再瘦五到十斤。”
还不等林清回答，谢祁川开口了，“他已经够瘦了，还要再减吗？”
制片人连忙解释道：“他现在看着挺贴角色的，但是上镜之后就不行了，严导对电影要求很严苛，否则也不会试了上百人才定下来成小华这个角色。”
说完制片人又走到林清身边提点他，“谢总这么关系你，你还不赶紧表示一下。”
林清心里不情不愿，但还是朝谢祁川笑着说：“谢谢谢总的关心，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谢祁川表情冷淡地嗯了一声。
眼看快到饭点了，制片人张罗起饭局，“谢总，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中午一起吃顿便饭？”
“公司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下次吧。”谢祁川拒绝了。
之后就没有林清的事情，他很有眼色地离开了。
他刚从房间出来，就看见明嘉插着腰站在副导演面前，“你都已经通知我来试戏了，怎么快轮到我就不让我进去了？”
副导演无奈地说：“不是已经和您解释过了吗？导演已经定下人选，后面的演员都不需要试镜了，请您见谅。”
“选上谁了？这你总能说吧？”明嘉不依不饶。
正巧这时林清经过，副导演随手指了一下，“就是他。”
林清不想被明嘉破坏了好心情，快速进了电梯。
进了地库，林清没走几步就看到谢祁川坐的车了。他和司机聊了几句，然后就靠在车上玩手机。
没过多久，林清听到一阵皮鞋踩到地上发出的声音。
看清来人后，林清双手插袋，非常潇洒地说：“谢总，不知我有没有这份荣幸，可以和您共进午餐？”
谢祁川挑了挑眉，配合地回答：“怎么现在的演员还没签合同就开始讨好投资商了。”
“不要乱说，我们只是非常纯洁的婚姻关系。”
谢祁川被林清的样子逗笑了，“你想吃什么？”
“没想好呢。”林清撇撇嘴。
林清让司机先离开，他开车带着谢祁川去吃午饭，心情都很好的两人谁都没有注意到车库角落里举起的手机。
“这就是你让周婶找的旧衣服？还有昨天晚上没有吃饭也是因为今天要试戏？”
林清点点头，“你找找咱们去哪儿吃饭。”
“这里离张越的会所挺近的，咱们去那里吃吧。”
“好。”
昨天晚上谢祁川有应酬，回家之后周婶和他说林清没有吃晚饭，他还以为林清生病了，本想去问问，结果林清早就睡着了。
他担心了一晚上，结果今天一早看到林清生龙活虎的。
林清和谢祁川停车时，看到张越送一批人下楼，之后张越发现了他们，朝他们挥手。
“咱们坐在车里，他怎么隔这么远都能认出我们？”
“这辆车是托他买的，否则还要等上好几个月。”谢祁川解释道。
两人下车，走去过去和张越汇合。
张越：“车怎么样？”
“挺好的。”林清表示感谢后，邀请张越一起吃午饭。
“不了，我一会儿还得接待一批人，腾不开身。”张越摆摆手。
林清和谢祁川上了楼，进了包厢之后，林清说：“这下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饭了。”
“你还想和谁一起吃？张越吗？”谢祁川语气听着不善。
“我只是随口一说。”林清翻着菜单，忽然抬头问：“你不会吃醋了吧？”
“胡说。”
“哈哈哈哈，你别生气，我只是开个玩笑嘛。”
林清按铃叫来服务员点菜，很快菜就上齐了，林清夹了一颗丸子放进嘴里，感叹道：“这可是最后一顿饭了，我要好好品尝。”
谢祁川惊到了，严肃问道：“你要干嘛？”
“我是说从今天晚上开始，我就要减肥了，你不是听见严导说的了吗？他让我再瘦五到十斤。”
看到谢祁川皱起的眉头，林清伸手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不要皱眉。”
谢祁川握住林清瘦得骨头明显的手腕，用食指和拇指圈着量了一下，发现手指竟然还有余量。
“你再瘦的话身上就没肉了。”
“谁说的，我屁股上肉多着呢，不信你摸摸。”林清说完觉得这话说出来好像不太合适，连忙把手腕从谢祁川手中撤回来了。
“好。”
谢祁川竟然答应了，林清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试图蒙混过关。
“你不会相信了吧？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谢祁川语气淡淡地解释。
好家伙，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林清咬着牙齿想，谢祁川这人还真是记仇。
吃完饭后，林清谢祁川送回公司，临下车前，谢祁川忽然说：“你公司要是遇到困难，可以和我说。”
林清一脸吃惊，“你怎么知道我开公司了？”
“在热搜上看到的。”谢祁川回答的坦然，不过他也不算是说谎，他确实在热搜上看到了前进娱乐。
“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是我瞒着你……”林清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
“林清。”谢祁川认真地叫了一声林清的名字，看到他重新抬起脑袋，才继续说：“你很好，加油好好做。”说完他就下车离开了。
林清坐在车上看谢祁川高大挺拔的身影逐渐远去，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
隔天林清和李穆穆一起去签了合同，离正式进组的时间还有将近一个月。眼下对于林清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减肥了。
林清吃饭的时候特意会和谢祁川分开，就是害怕看了他吃的饭菜后，再也吃不下自己的鸡肉沙拉。
最开始的那几天林清还能做到规规矩矩地吃周婶准备的减肥餐，很快就瘦了三斤。
周日一大早，谢祁川下楼浇花，看到林清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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