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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长会上遇前任(近代现代)——勺棠

时间:2024-05-18 08:39:56  作者:勺棠
  贺初秋单手抽出一只烟咬住滤嘴,划开火柴点燃,用食指中指夹住烟蒂深深一吸,随后靠在沙发上吐出一口白雾。
  他身上的衣服全皱了,头发乱糟糟搭在额前,身体还带着未散去的潮红,眼神却透着一股宁静与忧郁,矛盾,却又性感至极。
  贺初秋抽了半支烟,这才说:“我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外卖员,他外卖快超时找不到酒店大堂,哭着问我知不知道路,我给他指了方向。”
  寒曜年坐在他旁边,安静的聆听。
  贺初秋:“回到酒店时,我又在前台看到了他,取餐的客人说,海鲜烧烤冷了腥,他不要了。外卖员一个劲儿的赔礼道歉,请求他务必不要退货,别给差评。”
  贺初秋讲述的语气很平静,寒曜年却能感到他平静下的暗潮汹涌。
  他问:“后来呢?”
  “或许是看见外卖员带着孩子,客人没有给他差评,还把烧烤给了他。”贺初秋说,“我经过时,对方又向我道谢,说今晚可以吃一顿大餐了。”
  寒曜年:“结局似乎还不错。”
  “你真的觉得结局不错吗?”贺初秋侧眸看他,语气冰冷严肃起来,“就在几天前,全世界的富豪学者还聚在这里,讨论世界经济形势。他们动辄谈论九位数的大生意,也非常关注社会福利。可不过短短几天,就有外卖员为了一个超时订单,尊严全无,嚎啕大哭。”
  寒曜年理解了他生气的点,说:“不是你的错。”
  贺初秋摇头:“我最近几年经常想,我是不是太过于关注宏观,而忽视了对个体的关怀。你还记得我们高中摆摊时,那个卖红薯的老太太吗?”
  寒曜年:“记得。”
  贺初秋:“我学新闻的初衷明明是想为这类人发声,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报道些什么。”
  “不要妄自菲薄,你写的文章很有价值,”寒曜年摸了摸他脑袋,缓声道,“还记得你写易思弦的文章吗?帮央电度过了一个大危机,这次会议我见到了高总,他至今还在夸你。”
  “我当然也认可我工作的价值,也知道宏观层面的决策有更大的影响力。”贺初秋摇头,神情苦恼,“重大经济动向固然重要,但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的媒体报道。可在欣欣向荣之外,还有许多不被看见的人。他们生活在最底层,可能我一天的酒店费用,就是他们一个月的收入。”
  寒曜年:“人和人本来就是不同的,外卖员创造的经济价值也不如你高。”
  “可是真有那么大的区别吗?”贺初秋抬起头,“寒曜年,我大学时也送过外卖。”
  他也曾遭遇过类似这个外卖员的窘境,因为暴雨快要超时,他在最后一分钟赶到客人家里。
  当时他被秋冬的冷雨浇得浑身湿透,手脚冰凉,头发一缕缕往下滴水。
  他护着外卖袋,小心翼翼地按下别墅门铃,神情狼狈。
  大门打开,里面温馨得仿佛童话世界里的屋子,主人穿着轻薄的睡袍站在门口,抬眼轻轻撇了眼外卖盒,露出了明显的嫌弃。
  那人没有为难他,甚至同样把外卖给了他。
  一个出于善意的举动,贺初秋却只感到了屈辱和难堪。
  因为对方预设了他的弱者立场进行“帮助”,这是高位者自上而下的施舍。
  大门在身后关闭,贺初秋拿着外卖离开。
  这份外卖一直在他的保温箱里呆到傍晚,直到贺初秋结束送餐,他把外卖扔进垃圾桶,回学校门口买了个10块钱的煎饼果腹。
  自那时起,他就下定决心,以后绝不会再把自己置于这样的窘境。
  这些年来,他一步步往上爬,疯狂内卷的背后是强烈的不甘心。
  他不甘心挣扎在最底层。
  他想要彻底掌握自己的人生。
  他想要如愿以偿地做出选择。
  他想让自己活得不是那么紧绷,至少不会因为一单外卖超时,就绝望得嚎啕大哭。
  话音落下,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寒曜年温柔的声音响起:“你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贺初秋抬起头,声音低哑:“你说。”
  寒曜年:“你刚才说,那个外卖员出来时向你道谢,还说今晚可以吃大餐,那他应该是高兴的。”
  贺初秋疲惫地吐出一口烟:“或许吧。”
  寒曜年:“你觉得他很惨,只是站在你的预设上。但就那个外卖员的表现来看,他不觉得客人把不吃的外卖给他是屈辱,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幸运。”
  贺初秋沉默许久,吸了口烟狠狠道:“你说得对,是我欲壑难平,把自己的评判准则加在了别人身上。”
  “不,”寒曜年摇头,称赞道,“渴望改变是好事,而且我知道你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你是真的在关心他们,想为他们做点儿什么。”
  “但说到底,这也不是我能改变的,”贺初秋把烟在烟灰缸捻灭,总结道,“都怪你们这些可恶的有钱人。”
  寒曜年失笑:“你这可冤枉我了。”
  贺初秋:“但金钱能解决大部分普通人的困难,这是客观事实。”
  寒曜年没有说话,他从烟盒里拿出支烟点上,递到贺初秋唇边。
  贺初秋吸了一口,正准备接过,寒曜年却收回手,把烟放进了自己嘴里。
  他轻含着湿润的滤嘴,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赞同你的大部分说法,但出生在富裕家庭,也不是全都幸福快乐。至少就我个人而言,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生在一个普通家庭。”
  贺初秋:“普通家庭也有人渣。”
  “但你们认知水平相差不大,你能很快就知道对方是人渣。”寒曜年说,“而有钱人的人渣会粉饰自己,他们比普通人掌握更多的权利,也拥有更高明的手段,被压迫的人,也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看清。”
  贺初秋想起了寒曜年的爷爷,呼吸不由得轻了轻。
  寒曜年垂眸看他:“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喜欢吃甜食,却假装不喜欢吗?”
  贺初秋抬眸看他。
  寒曜年:“因为我不敢。”
  “不敢?”贺初秋没想到是这个答案。
  寒曜年点头,说:“寒家从我爷爷辈起,就一直信奉铁血教育。他们有一套家族规训,从我三岁起,我就有一个漫长而详尽的日程表,每天规定我必须做什么,不能做什么,但凡没有完成就会被惩罚。”
  寒曜年语气平静,仿佛陈述一件与他毫无关系的事情:“至于生活方面的限制就更多了,小到不让男孩儿玩毛绒玩具,觉得这会影响男子气概。大到让我在冬天穿着短裤站在雪地里,美其名曰锻炼我的坚强意志。”
  “甜食自然也是不允许的,因为这太女孩子了。而在他们眼里,一个合格的企业继承人,不能有弱点,甚至不能表现出特别喜欢什么东西。很可笑吧,理由是这样会更容易被人投毒。”
  贺初秋心头一紧。
  “我尝试过戒掉甜食,但没有成功。”那样的生活太苦了,需要些什么东西作为支撑。
  他表面装作不吃,但私下里,偷偷在两个发小家里吃得天昏地暗。
  “直到有一年生日,我家人给我准备了一个蛋糕,破天荒让我吃了甜食。那个蛋糕又甜又软,我一个人全都吃完了。结果当晚父亲告诉我,我的小狗死了。”
  起初,贺初秋还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寒曜年垂下眼眸说:“自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吃任何甜食。”
  寒曜年吃了甜食。
  他的小狗去世了。
  贺初秋这才意识到二者之间的恐怖联系,难以置信:“怎么会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
  “现在听起来或许很荒唐,但当时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寒曜年说,“在我小时候,家长的权威是绝对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我拼了命的表现,想要满足他们的期待。”
  “但我发现他们永不满足,不管我多优秀,我都得不到一句表扬。他们确实给了我很多,但我永远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贺初秋心里酸酸涨涨的,忍不住问:“所以你高中时离家出走了?”
  寒曜年点头,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意:“是你给了我改变的勇气。”
  “我没有,”贺初秋摇头,声音闷闷的,“我还说你娇气,叫你大小姐。”
  “可初秋,”寒曜年抬起他的脸,温声道,“和你恋爱时,我真的很快乐。”
  贺初秋闭上眼,喉头哽咽起来。
  “对不起……”
  他从不知道寒曜年过得这么艰难,不,其实他也知道,但他当时沉浸在自己的困境中,擅自把自己置于受害者地位,轻飘飘地说了分手。
  “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想让你可怜我,”寒曜年摸了摸他脑袋,平静道,“我只想表达我们都是普通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困境。”
  每个人都处在自己的困境中,但与另一人短暂的相逢,却足以让人忘记痛苦,享受这短暂的快乐。
  贺初秋伸手环住寒曜年脖子,仰头吻上了他嘴唇。
  沉默的,漫长的,奉献而治愈的一吻。
  他言不达意,只能像动物一般,用身体温暖同类。
  漫长而激烈的一吻结束,寒曜年抵着贺初秋额头,他身体烫得要命,目光却隐忍而克制:“贺初秋,别可怜我。”
  “嘘,别说话。”
  贺初秋食指抵住他嘴唇,低声说:“你只需要好好感受。”
 
 
第40章 
  12岁生日那年, 寒曜年害死了自己的狗。
  那是一只叫球球的边牧,可爱又活泼,能做算术、能取快递, 比他舅舅家的孩子还要聪明。
  在长辈眼中, 狗不过是个玩物而已,他们不介意适当地给孩子一些奖励。
  直到寒雷发现, 寒曜年在球球身上花费的时间越来越多,他对球球倾注了越来越多的关爱。
  爷爷和父亲坐不住了。
  “你这是玩物丧志。”
  “处理掉它, 我们寒家的人不能有软肋。”
  “你现在都敢为了一只畜生反抗我,以后是不是连你的爸爸妈妈也不要了?”
  他们开始打压他的感情, 并强迫寒曜年收回对球球的关爱。
  但爱是一种无比顽强的东西,越刻意掩饰就浓烈, 越被打压就越强劲。不管寒曜年如何装作不喜欢, 还是会在无形中透露出对球球的偏爱。
  直到他生日那天,他高高兴兴地吃了个蛋糕,另一边, 球球正在被人投毒。
  寒曜年飞快冲到狗舍,原本会迎接他的球球虚弱地躺在狗笼里,身体痛苦地蜷缩, 胸膛急促起伏着。
  见他过来,小狗抬起头想笑,又痛苦地抽搐起来。
  球球想起来和主人玩, 想舔他的手, 想和他一起在院子里奔跑,可它再也做不到了。
  那是寒曜年第一次见到狗哭, 寒曜年钻进狗窝,他抱着球球蜷缩在狭窄的狗笼里, 送了它最后一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总会梦见那只狗。梦见球球冲他笑,又梦见球球凶他,但更多时候,他梦见球球哭着问他,为什么非要吃甜食?
  偶尔他也会梦见自己变成球球,被人抛弃,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寒曜年心中生出恨意,可年幼的他无能为力,只能把愤怒掩藏起来,变成一个无情的学习机器,试图用数不清的日程让自己麻木。
  他变得越来越优秀,爷爷和父亲也逐渐对他宽容大度,仿佛所有人都忘了,自己曾经谋杀了他的狗。
  直到有一天,球球在梦中问他: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你是否已经接受了他们的法则?决心要成为他们的同类?
  寒曜年惊得吓出一身冷汗,在高二那个暑假,策划逃离了家里。
  那是一场被球球推动的出走,当时的他还没有对未来的规划,只是本能地想要离开。
  直到那个盛夏,他遇见了贺初秋。
  一丝一缕,寒曜年勾勒出了理想中的未来。
  球球也离开了他的梦境。
  寒曜年从未向别人说过这件事,包括他心理医生、甚至是一起长大的发小都没有。
  这是他内心深处最私密、也最不堪的记忆,是他脆弱过往的具象化。
  寒曜年曾一度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对他人提起。
  直到现在,他从贺初秋身上感到了一种久违的安全感,以及前所未有的包容与支持。
  贺初秋看着他,目光中透着深深的怜悯。
  他不希望被贺初秋可怜,却又切实地沉溺于这种温情。
  这让他甘愿剖开心脏,交出身心。
  在被分手的漫长时间里,寒曜年曾不止一次思考过,自己为何始终无法忘记贺初秋。
  到后来他终于察觉,贺初秋最吸引他的,是冰冷外表下透出的悲悯。他被原生家庭扎得体无完肤,贺初秋温柔地帮他填补了窟窿。
  他想要被贺初秋看见,想要贺初秋完全属于他,且只属于他一人。
  “初秋,初秋……”寒曜年用力地抱住怀中的青年,细而密的亲吻源源不断地落下。
  他心中涌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充沛感情,让他急不可耐地想要传递,要贺初秋也感受到他的炽热。
  思想和理智都在此刻涣散,他能感受到的只有当下。
  寒曜年把自己能给予的一切都交付殆尽,他与贺初秋分享他汹涌的灵魂,澎湃的感情,他们在深夜抵死缠绵,连灵魂都在颤栗。
  强烈的震撼夹杂毁灭的冲击一同侵袭来,寒曜年闭上眼跌在贺初秋身上,抵达了从未见过的壮丽。
  “初秋,”他低头亲吻爱人嘴唇,十指紧扣,沉沉低喃,“我爱你……”
  ·
  次日清晨,贺初秋被刺眼的阳光唤醒。
  昨晚睡觉没拉窗帘,整个房间都沐浴在阳光中,宛如童话世界般透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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