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打开天窗说亮话之时,荣奕:“你呢?为什么接近我?”
“乐于助人。”
老毕登嘴里没一句实话,可至少替自己解决了件大事,荣奕绷着神经放松,长舒口气。
“算我欠你个人情。”
国师笑了:“三个月后有何打算?不如跟我走。”
荣奕嗤之以鼻:“我可没心思去扩充国师大人的百家姓。”
“都是他们送来的,反正养的起,无所谓。”
累得慌,检查完赵风铭,荣奕瘫坐在地。
小日子越来越刺激了有木有!
国师:“离烁。”
荣奕:“什么?”
国师重复一遍,同样语调,荣奕适才发现他说的是名字。
离烁。
荣奕:“老离。”
“你呢?”
荣奕觉得他像明知故问,又像试探。
“缘何三番五次帮我,又知我多少?”
离烁也慵懒躺下:“我爱老牛啃嫩草。足矣。”
罢了。
荣奕闭眼小憩,这一折腾,天又黑透,分不清时辰。
悉悉索索。
荣奕起身,看到尸群开始规律移动,离烁依旧云淡风轻坐着,赵风铭还未醒,猪都没他能睡。
荣奕轻轻跟上队伍,离烁紧随其后,直到一个大湖边,尸体井然有序纷纷投湖。
画面极其诡异。
荣奕差点脱口而出——请问死人也能自杀吗?
从旁潜进湖里,荣奕全是开了眼——水中立着无数尸体,密密麻麻,整整齐齐。
最深处泛红光,荣奕凑近,湖底居然有座古楼,细看眼熟得紧。
跟禺湖底的一毛一样!简直是2.0版本。
赵风铭究竟发现了什么?
准备回去,游了半段,一抹红影飘在眼前,黑发丝铺天盖地。
好歹荣奕是见过世面的,要换做别人怕是早吓死了!
荣奕闭眼向上游,强大威压施来,身体如被无数手拉住,五脏六腑翻滚。
就在快坚持不住时,身上负荷骤然消失,人也直冲湖面而去。
哗啦出水,荣奕看到离烁悠哉坐在岸边,啃着半个野果。
好想告诉他,那果子有毒。
第22章 做人别恩将仇报
算了,老毕登死不了。
在岸上就能轻松给水中祟物施压,还怕毒果子?
“你太瘦了。”离烁欠着二郎腿,吐着果核,看着荣奕脱了衣服卖力拧水。
荣奕没理会,瞟了瞟还在睡的赵风铭。
离烁:“他有秘密。”
荣奕:“雨我无瓜。”
离烁:“那你还下湖。”
只是想让赵风铭了却一桩心事算一桩。
万一死了呢?
小爷还是这么单纯又善良。
直至日晒三杆,赵风铭终于动了动,缓缓醒来,睁眼就看到荣奕与国师并肩坐着吃烤鱼。
画面居然非常和谐,和谐的辣眼睛。
荣奕瞥了眼赵风铭,没有像之前样即刻去献殷勤。
如果离烁真只是公报私仇让赵风铭从此不举呢?
谨慎再谨慎。
赵风铭扶头坐起,步步回忆。
“本王去了毒花林,然后?”
荣奕不放过赵风铭丝丝表情变化,毕竟刚被他下过套,领略过他骚断腿的表演。
人不能在同一个坑摔两次。
倒是最爱看戏的离烁接过话头:“王爷中毒,险些死在崖下,多亏小公子舍命相救。你看看,小公子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呢!是不是呆若木鸡,又蠢又累?”
荣奕:“......”
赵风铭的目光里没有恶意,没有怀疑,亦没有冷漠,荣奕稍稍放心。
他是真被封存了记忆。
摇摇晃晃走向荣奕,赵风铭在旁坐下:“多谢。”
居然能听到大王八说谢!伺候他这么长时间,从未听过半个谢字,如今真真切切是大王八说的,荣奕傻了,反问:“怎么谢?讲真我更喜欢资本点。”
从头到脚端量完荣奕,赵风铭:“以身相许。”
荣奕:“王爷,咱做人要讲良心,不能恩将仇报的呀。”
赵风铭:“我们成了亲,天下谁人不知。”
荣奕连连示意赵风铭打住,再说下去他得原地去世:“翻篇翻篇,其实我不求回报,单纯无私奉献,王爷可别有愧疚感。”
荣奕怀疑赵风铭此刻才是真的中毒,手探上对方额头。
没发烧啊。
那就是疯了。
良久赵风铭终于发现配剑无了。
“本王的剑?”
荣奕:“小的不知道,兴是逃命时掉了。”
接下来荣奕略过“乐极生悲”两人互坑环节,将尸群与湖底古楼的事跟赵风铭做简要工作汇报,赵风铭听得眉头越拧越紧。
他果然不是单纯追杀天煞阁成员。
离烁:“王爷请自便,慢走不送。”
言外之意,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荣奕不想让赵风铭独自去,也不想放过离烁这么个现成打手,毕竟赵风铭经常卡壳。
“老离你不去?”
表明立场他会跟赵风铭去。
赵风铭:“老离?”
离烁欠欠看着荣奕,目光落在他亵衣下的腰身上:“你求我,我就去。”
荣奕挪到赵风铭身边。
“国师肯定是因为不懂水性而不是怕,莫要勉强。”
离烁大手一挥,荣奕被结界包围。
“傻子才憋气潜水,一个时辰内水里横着走。”
合着打开始你就是看我笑话来的!
荣奕狠狠白了离烁一眼,不再理会,而他俩间类似打情骂俏的相处模式让赵风铭眼底生出寒意。
稍作休整后,三人下到湖底。
结界确实好用,荣奕绕过重重尸林,很快与赵风铭进入楼中,而离烁悠哉坐在门口睡觉。
看大门的样子像很多年无人来过,但里面没有丝毫被水长期浸泡迹象。家具,陈设都是新的,连茶壶中的水也是滚烫。
仿佛前一刻此处还有人。
诡异至极。
荣奕进到主卧,是男子卧房,书桌上有个盒子吸引住目光,他轻轻打开,一支红玉发簪静静躺着,色泽亮艳,完全看不出浸泡痕迹。
想起水中红影黑发,荣奕切了声。
装神弄鬼。
手刚触摸发簪,荣奕却大脑轰隆一声,随后浑身开始疼。
这感觉,就像,就像先前触碰七星海棠!
怎么回事?
“呜”
荣奕痛苦难耐,血色顷刻在眼前晕染,是他吐的,玉簪从指间滑落。
疼痛加剧,荣奕快受不了了,撞翻桌子跌跌撞撞冲出去,正好撞在赵风铭身上。
快速摸过荣奕脉搏,赵风铭:“你碰了什么?”
荣奕回望,玉簪掉落的地方空无一片,桌上盒子也不见踪影。
仿佛都只是他的幻觉。
“不知道......好难受,我要死了!”荣奕抱着头,胸又痛,顾此失彼,最后白眼翻过去,人无了意识......
“荣奕?”
“是荣奕!荣家那小子回来了!”
“快去告诉家主!”
今天是圣灵百家之首——荣家上任老家主寿宴,宾客满园的荣家大宅,锣鼓喧嚣,两个跌跌撞撞的荣宅家丁冲进来。
男女老少朝门口望去,满身血淋淋的少年步步进来,每近一步,杀气迸射一丈,震慑着场内所有人。
听到家丁喊着“荣奕”,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最后有人小声道:“荣家主本有三子,但幼子出生后荣家屡屡遭重创,所以幼子不祥论传开,家主就将幼子弃了。”
有人附和:“对对对,确有其事。当年年仅四岁的幼子被丢进巫雪山。算来今年该有十七。”
一身华服的家主荣乾赶来时,在场人基本都搞清了状况,而人群中央连发丝都在滴血的少年荣奕,扔出一张人皮,散落下来的是十七枚荣家密杀令。
“我,荣奕,荣乾之子,四岁被赶出门,如今荣家主好不风光,两位兄长战死战残,因怕家大业大后继无人,故今特回来继承家业!”
字字诛心,字字泣血,像控诉,更像威胁。
所有人看向荣乾,等他发话,气氛静得可怕,有人猜荣乾会一掌拍死大闹爷爷寿宴的逆子,有人猜荣乾不会认荣奕,因为他决定收养大侄子继承家业。
荣奕也在等,等他的生父荣乾给个痛快话,了却此生孽缘。
万众瞩目中,荣乾终是发话,不多,就三字——
“杀了他。”
众人屏住呼吸,因为接下来的场景肯定不忍直视。
短短三字,足矣。
荣奕嘴角咧开一个不可能的弧度,霎时天地变色,血云染透荣宅上空。
荣乾面容微微失色,尤其当他引以为傲的七大护卫被荣奕挥手间团灭后,更是亮出神兵直指亲儿子去。
人群大惊失色,荣家主居然用神兵对付亲儿子!那可是不见血不罢休的噬魂神兵!当初百家混战时荣乾就是凭此神器夺得无数胜利。
不等荣奕出招,横空一道闪电劈裂离他只一寸之遥的神兵,随即巨大惊雷震穿所有人耳膜。
待雷声退去,荣宅内,震死的,震傻的人成片成片倒在地上哀嚎。
而荣奕毫发无损立在原地,死死盯着荣乾。
身后起风,很快两只手现出握住荣奕肩膀,黑里透红的发丝拂在脸上。
“毛孩,本尊哪里配不上你?”
第23章 你们见过恶鬼吗
“臭流氓滚开!”
荣奕大喊着起身。
阳光从破窗户射进来,正打在他身上,温暖祥和,细看周围,是寻常农舍,他正躺在床上,身上的衣服也换了麻布衣。
右小腿刺痛,受了伤,此刻被用木棍绑着。
什么情况?
荣奕一瘸一拐打开木门,眼前敞亮,看得出身处一个村落,而院内一位佝偻老人正在喂猪,他的衣服被晾在竹竿上,破破烂烂。
“小伙子醒啦。”老人闻声转过来,满脸慈祥,“前几天路过河边,看到你昏迷在河滩,就喊瓜娃他们扛回来了。”
原来如此。
荣奕:“谢谢爷爷,其他人呢?就是跟我一道的两位。”
老人连连摆手:“人?没有人,就你。小伙子难道是山上冲下来的?那座山邪门,去不得,去不得哟。”
从老人口中,荣奕得知竟然已过去五天,记忆最后是与赵风铭一道,离烁呢?莫非还在湖里?
“山上有湖,离这百余里。湖更邪门,万万不能去!”老人满脸担忧,“你的朋友啊,怕是凶多吉少。”
闻言荣奕腾起担忧,与两人虽算不上朋友,起码也算来人界交情最深的两人。
尤其魂灵还在赵风铭体内,能不担忧吗?
至于离烁,好吧,对于敌友难分的,荣奕选择战略性无视。
谢过老者,荣奕执意要沿河流上山,老人叹气:“唉,年轻人啊,都不听劝。十年前也有人非要去,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荣奕听到“十年前”,想到赵风铭说十年前,不禁追问老人。
“大概十年前,也是差不多季节,有两个人来此落脚,说要去山上,对了,他们一个自称赵八,还有一个自称荣六。”
赵八?莫非是赵风铭?
荣六?荣奕确实本家中排行老六。
但是不可能啊!十年前自己不过八九岁,还在帝尊的淫贼下瑟瑟发抖,怎么可能出现在人界。
“爷爷可还他们长何样?”
“荣六二十岁模样,赵八十五六,因为穿着不凡,相貌都格外出众,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所以村民都印象深刻呢。”老人边回忆边娓娓道来,“对了,还有一人,也去山上,但不是与二人一道。”
荣奕:“还有第三人?”
老人:“对对对,是个戴面具,一身黑的男人。两人走后他才出现,听语气,是冲荣六去的。”
荣奕脑子嗡嗡响。
“反正再没见他们下来过。十年来小伙子你是第一个。”
荣奕脸色阴沉:“可还记得什么面具?”
老人想了好一会才道:“金色,像是金子做的。”
荣奕差点从凳子上摔下去,他尽力控制情绪,让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淡定。
老人听着锅里噗噗响,起身去翻动,不一会端了碗粥来,飘着几丝肉沫,看得出这是老人家最好的伙食了。
“小伙子吃点补充体力,穷乡僻壤的没什么好招待。”老人说着还不忘将勺子用衣角擦拭两遍。
荣奕感受到了老人的朴实善良,曾几何时,在他无数个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一碗白粥也是奢望。
三下五除二喝完,荣奕再三谢过老人便找了根棍子做拐棍,他要回到湖边,那两个挨千刀的说不定还在。
老人无奈。
“小伙子执意要去,就等明天,明天村头瓜娃会去集市,你搭他牛车去镇上再作打算。不然光靠你这腿,怕是上不了山的。”
确实。
瘸腿徒步百里,就是用上功夫也够呛。
翌日,荣奕跟随瓜娃到了镇上,又通过“友好协商”暂时获得一匹马和些许干粮,再次向湖出发。
再翌日,荣奕终于回到他们潜水的湖边,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思前想后,他进入湖底。
奇怪的是,尸群没有了,楼也没有了!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想凭魂灵金光寻赵风铭也是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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