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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兄长的遗产(玄幻灵异)——小土豆咸饭

时间:2024-05-17 08:25:14  作者:小土豆咸饭
  “我会杀了他。”
  郝誉平静道:“如果我在藏宝库,看到我哥哥。我会直接杀死他。包括我的侄子、白哥。如果我发现他们沾上一点寄生体,我会直接杀死他们。”
  没有任何犹豫。
  就像郝誉拿起机枪果断扫射,短短几个呼吸中夺走上百位藏宝库雄虫生命一样。
  他在某些时候,冷酷得不像个活物。
  “优卡。”郝誉拆开档案袋,平静复述道:“其实知道我哥是因为疾病自然去世,我第一个想法是:就这样死去也很不错。”
  “我的第二个想法才是:我这一生没有影响哥哥的人生,简直太好了。”
  “我太希望,哥哥可以作为普通雄虫,和相爱的雌虫们、乖巧的孩子们有尊严地共度一生。”
  “我们这种雄虫生来与众不同。我们……不就是为了守护其他幸福又普通家庭存在的吗?”
  守护无数个千万个普通、平凡甚至有些渺小的家庭。
  这里面,总有一个属于哥哥的幸福的家。
 
 
第五十六章 
  说实话,郝誉的抒情话没办法打动优卡。
  两个军雄在谈到自己的双标时,各有各的偏袒,干脆携手拆车,大庭广众下暴揍彼此一顿。郝誉单方面压着优卡打得对方嗷嗷乱叫,亚萨拖着笨蛋徒弟雅格,堪堪把他们分开。
  “打什么,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他骂我哥。”郝誉撩起袖子,显然没有打够。
  “你还说我表弟。”优卡也毫不示弱,挥舞纯装饰用的拐杖,展现自己恢复绝佳的双腿。
  说没用,还得看拳头。等战斗波及到四人里最弱最年幼的雅格时,三个混蛋长辈才知道收手,嘘寒问暖之余,给雅格安排一系列“抗打击训练”,说什么你太弱了的废话,遮掩自己的过失。
  军雄雅格作为本次冲突唯一受害者,被安排到最少的任务。
  其余三位算是平坦任务,确定每日巡逻内务后,快速拉开距离各回各家。
  *
  “每天都要去,不过早中午晚时间都不一样。还要解数学题。”郝誉将厚厚一本手册摊在脸上。白宣良正跪在地上处理一块奇怪污渍,年长温顺的雌虫不太理解军雄回来后的疲态,起身准备给军雄倒茶。
  他总能感觉到郝誉与自己的格格不入。
  正如每一个个体的世界都不一样,除了自我的思想外还有其他思想,除了自己所要做的日常外,世界上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白宣良只要稍微对比一下都会产生泄气的感觉。他微薄的勇气在那一晚倾斜结束后,燃起点微妙的火星子。
  灰烬中一点小小的火苗。
  白宣良将他们装入密封的竹筒中,像是园艺复古课中提到“先祖们会将火苗储存在密封容器中”那般,往上结结实实捆上一圈绳索,等待第二阵能够吹起燎原的风。
  他平静准备郝誉最喜欢的口味茶,来到沙发前,将茶水放在小隔板上,转身收拾郝誉乱丢的衣裤。那些漂亮的军礼服本该出现在宴会上,而非乱糟糟团成一块在地上。白宣良将它们一一抖开,挂在架子上寻找蒸汽熨。
  “白哥。”
  郝誉终于有了动静。手册从他脸上滑落,落在茶杯旁边。蝎尾试探性地扫开手册,将茶杯把柄卷起来送到郝誉手边。
  “这衣服不好整理。”
  白宣良知道,只是他看着这套做工精良的军礼服,试图用手将边角展开,碰到没多久,刺啦划痕像是展开的蝴蝶种鳞粉,窸窸窣窣剥落下来。白宣良无措地捧着衣服,像是看着玫瑰碎在手心。
  郝誉并不意外。
  他甚至有些坦荡,“我的衣服损耗率很高。白哥,别整理了,我出任务都穿得很少……真正能拿来反复穿的只有内裤,那玩意我自己会清理。”说完,喝茶。郝誉开始夸奖茶水美妙,拽着白宣良一块到沙发上,跳舞般摇晃,“芋芋最近怎么样。”
  白宣良被这一下弄得有些迷糊,丢开手里的布料,跟着郝誉的动作在阳光下微微摇晃。
  他感受到雄虫凑近的亢奋,哪怕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亢奋,白宣良也在惊讶后得到种平静。
  “芋芋在复习。”
  “复习好。复习好。茶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白宣良仔细想想,并不记得自己有额外放什么东西,还是给郝誉仔细报了一遍内容,“一些蝎族原产的沙漠束草粒,用小火提前烘烤过。还有蜂族产的糖和霜蜜汁。”
  “都是好东西。”
  白宣良紧张起来,“有什么不该吃的吗?”他不是第一次给郝誉做这款口味茶,却第一次感觉到郝誉身心热血沸腾。
  “不。”郝誉热气汹涌,他低下头对白宣良说得每一句话都吐出燥热,“之前的药剂到时间了。”
  他身体开始自愈,针剂效果一次比一次弱,挨针的频次也一步一步提高。
  “白哥。”郝誉提出一个要求,“就这样陪我一下吧。”
  白宣良迟疑,一时间他联想到的东西并不纯洁。模糊在二者之间的热浪让郝誉无法判断,郝誉到底想要哪一种陪伴。
  “就这样,可以吗?”
  “嗯。”郝誉通过步伐将一些躁郁散开,他重新坐在沙发上,牵扯白宣良的手一块陷入其中。“我今天把修克请走了。”
  因此,我不想去面对伊瑟尔。
  白宣良奇迹地听懂了这句话。他靠近,联想到郝誉每次用这样滚烫的身体触碰伊瑟尔,自己只能站在门后聆听那难捱的令人浮想联翩的声音。他伸出手,轻轻地,保持距离地,用指甲抵住郝誉的指尖。
  “修克是个好孩子。”
  “我知道他是。”郝誉道:“但他的雌父可不是好孩子。”
  “伊瑟尔都成年了。”白宣良更近一步。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需要郝誉的热度,还是郝誉需要他的温度,等他意识到自己完全盖住郝誉的双手,二人翻转重叠在一起时,已是十指相扣。
  白宣良移动目光,谦卑道:“不管怎么说,他将修克养得很好。”
  “白哥真的这么想吗?”
  当然不是。
  白宣良怎么会真的这么想。只是他习惯在雄虫和其余雌虫面前保持低姿态,因为他没有钱财,没有势力,没有任何基因上的优点。他甚至没有伊瑟尔那种好皮囊,没有对方会说话,会讨好高位者。
  他是个普通的再平凡不过的雌虫。
  他不敢说自己真的不是这么想的。
  “真的。”白宣良轻声道:“郝誉。我其实容得下修克。”
  “白哥真大方。”
  “因为……我知道你哥哥,他和修克的事情。”白宣良停顿很长时间,磕磕绊绊,目光飘逸,“结婚那么长时间,协会一直怀疑你哥哥没有生育能力。我。我让他丢脸了。我知道是我基因不好。”
  可是郝怿没有指责他,也没有相看新的雌侍。
  他们家也因为没有新出生的幼崽,一直承受比较高的税务。白宣良为了维持美好的二人世界,同时也是为了能够撑起雌君的职务,努力工作,努力创业。
  某种意义上,他没有多余的时间非给郝怿,他纵容郝怿去协会里租一间小小的房间。
  “你哥哥当时在协会607常住。你小时候就在那孵化的,我以为他想念你,就没有去管。”白宣良谈起这件事情,倍感内疚,“我想多赚钱,我想郝怿下次去协会组织的聚会可以不被其他雄虫冷落。我。”
  他没有时间陪伴郝怿,听人谈起郝怿在协会孵蛋时,只匆匆去看过几眼。
  那时候的白宣良以为郝怿和其他雌虫有染,有些不悦也没有多说。他甚至在等待郝怿和自己提“雌侍”的问题——一直没有等到后,白宣良开始判断雄虫在外面有了私生子。
  “我其实不是那么自私的雌虫。”白宣良向郝誉辩护。他对郝怿的责怪,悄悄地终于在这一刻透露出来,但似乎不是为了真的指责郝怿瞒着自己,而是为了铺设另外一种情绪。
  “我资质不好,运气不好的话,我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生下虫蛋。”
  “所以,如果郝怿选择和其他雌虫在一起……我。我是做好心理准备的。看到伊瑟尔出现在家里,我觉得这一天终于到了。”
  郝誉百般不理解。
  他首先不理解一个雌虫怎么能如此没有上进心,其次不理解白宣良真的放下,为什么要紧紧握住自己的手。
  “白哥。”郝誉举起他们相扣的手,“你不如芋芋坦诚。”
  白岁安是孩子,孩子拥有骄纵的特权。他也善利用这种特权,会在郝誉面前撒娇、故意逗弄郝誉,上跳下窜展现自己,以此要求郝誉为自己做一些事情。
  白宣良其实也拥有这种特权。
  偶尔,郝誉会希望白宣良稍微地动用一下这类特权。
  “芋芋上次动了控制器。”郝誉转而谈起这件事,“是不是他拿着,做了什么坏事,你才把控制器还给我。”
  白宣良挣扎两下,没想到话题忽然切换到此处,不说话。
  他的不说话在郝誉这就是默认。
  雄虫笑了下,将滚烫的身体贴过来,嬉笑道:“白哥。白哥。那东西我给你,不给芋芋,就是因为他太直白了,什么想要的都写在脸上。小孩子都这样的。白哥。白哥你太委婉了。”
  “你明明也想要。”
  白宣良看过来,他抬起手,郝誉的呼吸滚烫又近在咫尺。
  “你。”白宣良轻呵一句,手覆盖在郝誉口鼻上,“不许你这样说芋芋。”
  “说白哥,又没有说芋芋。”郝誉控制呼吸,“你要是继续这么大方,我就考虑给你找一个好雄虫。你这种性格,实在很难说在市场上闯出什么天地。或者,找一个安稳的后方工作。”
  这也是郝誉回来路上想到的一个新问题。
  随着巡逻工作的增加,寄生体可能会频繁出现在自己身边,他要加快进度安排亲眷们的后路:芋芋还算容易,改头换面,扫干净尾巴将孩子送去一个保密单位,至少可以保住对方的安全。
  伊瑟尔不用管。
  白宣良反而是最麻烦的。
  郝誉想出好几个方案,实在拿不准哪一种更符合白宣良的心意,又想不明白白宣良那温吞的性格会做出决策。
  他快速出击,在试探白宣良几句后,抛出这个真正的致命一击。
  白宣良也确实如遭雷劈,手尚未完全抽出,彷如一记长钉贯穿指根与掌心,抽搐着,流淌着鲜血,将他与郝誉紧紧纠缠在一起。
  “什。什么?”白宣良咬住下唇,声音细长,“郝誉。你说。要让我和其他雄虫……”
 
 
第五十七章 
  声音细长是相对的。白宣良往日的嗓音偏低沉一些,他不会歇斯底里的尖叫,也不会发出伊瑟尔那种浑然天成的魅音,他已经是个成年很久的雌虫,会喝一点低度数的酒水,像把封尘多年的琴散发出厚重低响。
  在郝誉说出这么残忍的断绝前,白宣良都没想过自己能发出这种细长的音色。
  “郝誉,你一定烧坏了。”
  白宣良两腮黏糊,他目光不知道放在雄虫因药物烧红的脸颊上,还是放在自己颤动到不知道抓住什么的手上。他开始整理郝誉的衣领和褶皱,在掌握某种主夫节奏后,自言自语般辨证道:“我是你哥哥的雌君。我怎么会和其他雄虫那个……”
  郝誉道:“我哥死了。”
  他说的话格外有分量,害怕白宣良听不明白,每一个字都换成更锋利的表述。
  “白哥。我唯一的哥哥,郝怿,死了。”
  “他死了。”
  白宣良差点尖叫出来,他微微张开嘴,鼻翼扩张。强烈的属于雄虫的味道和口味茶的香沫钻入呼吸道,压下雌虫几乎要疯狂的声音——他开始干涩、枯竭,被逼着认清楚他早清楚的事实。
  早上,修克收拾包袱丧家之犬般离开疗养别墅。
  他可爱的孩子还端着茶杯,欣赏落败者离开后的房间,和自己这个雌父讨论要把这里改头换面,彻底消除修克卷土重来的机会。
  下午,白宣良要比修克更彻底地清除出这段家庭关系。
  郝誉说,要给白宣良找一个雄虫。
  ……当然,后面那些话可能才是郝誉表达的重点。但白宣良顾不上那么多了,他耳朵嗡嗡响,不敢赌三分之一,甚至是更小的概率。
  他不想被郝誉塞给其他雄虫。
  “郝怿。”白宣良游离在郝誉周围,声音却孤孤零零站在原地,“我不能这么做。郝誉。不,郝怿。郝怿才去世没……”
  雌虫低下头,不再说话。
  他试图组织语言,打动面前的军雄。可他忘记郝誉的视角与普通雄虫,与普通的他是完全的不一样。
  “所以呢?”
  郝誉停顿许久,笑起来,“白哥。你说得我在逼你做选择一样。我也不说‘为你好’这种虚话。”
  “以我的实力,只要我活着你和芋芋可以过得很好。我保证没有任何家伙能欺负你们父子,我会把你们当最亲的雌虫照顾。”
  “但你真的甘心一直被我照顾吗?哦,我换个假设。”郝誉换个更详细的表述,他扶住白宣良摇摇欲坠的身体,蛊惑道:“假如某天我死了。看在我立下的功劳下,芋芋会得到一份稳定工作。你们会平稳生活下去。这是最好的一个可能性。”
  “可,万一呢?”
  “万一我死的时候出现意外,你和芋芋没有拿到抚恤金。你们一无所有,你,芋芋会做什么呢?放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打工、去给别的家庭做全职雌侍。如果我死得足够早,芋芋考上一个费钱费时间的好专业,你会牺牲芋芋松快自己吗?”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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