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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之兄长的遗产(玄幻灵异)——小土豆咸饭

时间:2024-05-17 08:25:14  作者:小土豆咸饭
  ——不要暴露他与他的关系。
  作为一个孩子,他只想在今天把自己过去为雌父所遭受的苦难全部吐出来,摔在对方的脸上。
  “上中学后你就不管我了。你整天不知道去哪里,学校叫你你也不来。等你来了,告诉我,你犯罪了。你想过我吗?”
  修克咆哮道:“你知道我转学后遭遇了什么吗?你知道我为什么退学吗?我就是想读书,考大学,想去开深空机甲,这都被你毁了。你知道吗?”
  现在,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放在自己面前。
  数不清的贵人可以提携自己,付出点代价算什么?
  修克更想要争取郝誉身边的位置。他在下午短短的对谈与对手中察觉,郝誉才是三个军雄中最强、最有资本、最有实力保全自己,也最能尊重自己这个未成年的存在。
  偏偏,郝誉明显不喜欢他的亲生雌父。
  “我都不敢找你。别人知道我是罪犯的孩子,都不愿意雇佣我。我只能去打黑工,你知道那有多苦吗?”
  修克喘口气,自嘲地笑起来,“你肯定不知道。”
  他这个雌父,出身相当不错。家族在本地算是名声显赫,虽达不到整个蝎族的最上层,却也是中上阶层的有钱有闲家族。修克年幼时跟着雌父上门拜访过几次,后续就不爱去。
  他受不了雌父家那些雌虫看待自己的目光。
  “你当初就该把我丢掉。”修克奚落自己,同时也是奚落伊瑟尔,“这样你还是清清白白的好雌虫,可以找个门当户对的雄虫嫁了……哦,这样起码能当个雌侍,下嫁的话还能做个雌君。总不至于和现在一样,给一对兄弟当牛做马”
  伊瑟尔脸色白了又紫,紫了又青,挥起手扇在修克的嘴上,“闭嘴。你根本不懂,我是为你好。你根本不知道你雄父——”
  楼下传来响动。
  郝誉翻找一圈零食,撕开吃完一大半,终于回味起白岁安上楼前的神色,抓耳挠腮,开始寻找军校资料,想上去当个借口看看好侄子的情况。
  芋芋不会气哭了吧?毕竟是没成年的孩子,万一被这种事情影响到复习心情怎么办?郝誉如此想着,翻开沙发缝隙、茶几抽屉,又去鞋柜上面转了一圈,最终没想起来东西再哪里。
  他只记得修克和自己是一起上楼的,踏上台阶,喊人名字,“修克。修克。”
  伊瑟尔高亢的情绪,由此硬生生断成两截。他看向门外走廊,郝誉的影子率先出现在走廊尽头,他那间房屋面前。
  他回不去了!
  伊瑟尔慌张合上门,入目全都是白宣良残留下的打扫痕迹。想到这间房间一开始属于白宣良,他更无措,基于料想到自己死在床上的样子,开始想办法,催促修克,“快把他支走。”
  修克捂着脸。
  “快点啊。”
  “修克。”郝誉的声音逐渐逼近,脚步声一响跟着一响。
  伊瑟尔慌张拉开衣橱,盯着里面白宣良的衣服许久,啧一声,还是没有钻进去。他站到窗户前,比划身材发觉自己塞不进这么狭窄的窗帘里,最终趴在地上,蠕动身体,试图把自己塞到床底。
  他贴着地板,雄虫逼近的脚步声,咚咚咚,随着震荡,一次又一次敲打心房。伊瑟尔换了好几个姿势,最终只塞了一半身子进去,他咬着牙,咽下嗓子眼的恐慌,望着自己的孩子。
  “不要让他过来。”伊瑟尔苦苦哀求道:“别让他发现我。”
  什么都听不到。
  修克捂着脸,耳边嗡嗡作响。
  反而是伴随伊瑟尔提起“雄父”所激荡的回忆中,一双温柔的手抚摸在蛋壳上。
  “修克。”
  在修克不甚清晰的记忆中,他记得雄父孵化过自己,他记得雄父温柔喊自己的名字,在一群孩子中精准认出自己,用小软巾给自己擦脸。他一直都记得,只是在一岁前的记忆随着成长逐渐压在大脑深处。
  他想不起来自己雄父的长相、虫种、名字。
  修克只知道伊瑟尔口中反复出现的“雄父”,数次具象化成记忆里温热细腻、没有吃过任何苦头的手,抚摸自己的颅顶,哼着歌,说这话,呼喊他的名字。
  雄父有一双温暖的手。
  “修克。”
  “修克?修克?”郝誉敲门进来。他一眼看到修克的状态,上前捧住孩子肿起来的脸,“怎么回事?”
  他的手和那双记忆里温暖的手拥有一样的温度。
  可是又完全不一样。郝誉的手没有记忆里那么细腻,他和自己一样,拥有双一看便吃过很多苦的手。只是修克的苦没有换来任何的意义,郝誉却能用这些痛苦得到财富、权利、名誉、尊严。
  “我自己摔得。”
  “说实话。”
  修克别开脸,错开郝誉的手,“真是自己摔得。”
  郝誉讪讪放下手,绕到床一边,目视地板上趴着的伊瑟尔,再给了修克一次机会,“说实话。”
  “……他打我。”修克只能指认,又不想说出二人真正的关系,开始胡编乱造,“他看我不顺眼,就,就打我。”
  伊瑟尔咬牙切齿,有只能认下,“是。我确实,看他很不顺眼。”
  郝誉真是觉得莫名其妙。
  在他的认知中,伊瑟尔是哥哥的白月光,是哥哥临终前忽然保释出来的雌虫,更是一个犯下重罪的经济犯。
  修克呢?一个自己在成年酒吧抓到的未成年、搞诈骗未遂的边缘学生。这两个人非要说有什么交集,除了自己,还能有什么?总不会是他哥——噫啊,总不能真的是这样吧。
  郝誉头疼起来,懒得思考,直接开腔。
  “你们两是什么关系。”
  修克:“我不认识他。”
  “真的?”郝誉沉下目光,反复在二人五官上打量。
  “真的。”伊瑟尔硬着头皮,开始编谎话,“我就是不爽他可以睡床上,才找他的事情。啊。等一下。郝誉。郝誉。雄主。轻点。”
  郝誉拽着伊瑟尔的手,将人完全拖出床底。他抵住伊瑟尔的后脖颈,飞快抓住要跑的修克,将两个雌虫的脸按在膝盖上,贴着抵着看着。
  越看越像。
  之前没有放在一起,郝誉都没想过这两人的五官会这么相似。
  接下来只需要确认一件事情。
  “叔叔。”修克几乎要哭出来,他许久没和自己的亲生雌父进行如此亲密的触碰。之前才挨了打的脸颊在摩擦中生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伊瑟尔懊恼自己刚刚下手太重,抬眼端倪郝誉不善的脸色,咬咬牙,开口打算彻底编一个谎言断绝自己与孩子的关系,“雄主,是我的错,我嫉妒唔唔唔~”
  郝誉的手指塞入伊瑟尔的口中,最外的两指打开腔体,中指与食指在滑腻中逮住伊瑟尔的舌头,狠狠将其拽出。
  修克惊恐看着这一幕,他努力摇头,郝誉一改之前的态度,冷漠用手指撬开这孩子的口腔,和对待他的雌父一样,拽住他的舌头。
  两个雌虫脸贴着脸,下巴被迫抵在郝誉的膝盖上,仰着头注视着郝誉。
  涎水沿着他们的脖颈和郝誉的手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两根大小色泽略微不同的舌头上,因空气与拉拽发出不同程度的抽搐,却长着一模一样的虫纹。
  郝誉气笑了。
  “你们父子两。”
  “把我哥和我当傻子耍呢?”
 
 
第二十四章 
  虫纹,雌虫出生便拥有的独特证明。
  他与虫种、血缘、能力息息相关,依据虫纹的颜色、图案、大小、生长地方,雌虫可以粗略判断一个孩子是否为自己的亲生子。
  毕竟,在这社会中雄虫同时孵化数个虫蛋的情况不少见,中途恶意调换虫蛋的事情也不少见。雄虫可以用精神力确认虫蛋是否自己亲生,但雌虫不行。
  虫纹是雌虫与雌虫之间最粗暴、最古早的认亲方式。
  【虫纹不一致,不一定不是亲生孩子。】
  【但,虫纹大小、颜色、图案、长得地方完全一样,肯定是三代内的直系亲属!】
  郝誉不清楚伊瑟尔的具体年龄,便按照白宣良和哥哥的年龄稍微估算下:修克这个年龄绝不可能是伊瑟尔的孙子,同雄同雌的弟弟概率也不算大。
  再联想到哥哥留下的助学名额中莫名其妙的限制条件:“助学名额必须要给一个蝎族雌虫。”
  郝誉目光落在修克那根急促拍打地面的蝎尾上,心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从小到大在军部长大,虽没有过上普通雄虫成年即结婚的生活,内心也完全认识到“在这社会想要二人长相厮守何其困难”。
  他哥哥郝怿才不是地方雄虫协会宣传的“天下第一大圣子”。
  郝誉认识中,自己的哥哥郝怿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雄虫,他会为告白熬夜写下长且苦闷的日记,会烦躁作业如何完成,会帮雄父整理书架时耐心听各类长辈推销雌侍,再一一拒绝。
  “哥哥喜欢伊瑟尔。”年幼的郝誉其实并不理解哥哥为什么对一个雌虫如此执着。他趴在哥哥床上吃零食,仗着假期无所顾忌打游戏,“哥哥可以用积分和他约会,干嘛要管雌虫怎么想。”
  郝怿心事重重。
  他对郝誉道:“他不喜欢我。我不能勉强他。”
  这很奇怪。至少在郝誉未成年时,在他还是个没有经历过情爱的孩子时,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不能勉强。作为被哥哥养大的崽,郝誉只有一个想法:“我不想哥哥不开心。”
  郝怿对郝誉笑笑,下楼给自己的弟弟拿了一大份水果和零食。作为军雄,郝誉回家也不能乱跑,甚至不能随便离开暗中军雌的注视。在这次假期结束前,他第一次见到让哥哥魂不守舍的雌虫。
  伊瑟尔.南。
  他并不安静,走到哪里都达到一种吵闹的程度,4岁的郝誉端着水果杯找哥哥,低下头,看见好几个雌虫站在一楼大厅与哥哥说这话。他们中也有白宣良,只是那雌虫完全淹没在伊瑟尔.南的光芒下,灰扑扑像碍事的煤炭,一番踢来踢去后,停靠在角落。
  伊瑟尔.南则是用手撩拨他那一头闪烁的银灰色长发,露出柔美的耳廓。他没有回望楼上,郝誉却很清楚看见那树叶一样细长富有造物之美的唇瓣,开合开合直到离开都没有停下。
  他的哥哥郝怿一直陪到伊瑟尔.南离开。
  郝誉伸出手要哥哥抱抱,等哥哥把那些得到的上门礼物给自己拆开玩。他喝着果汁,“伊瑟尔真好看。”
  “他是我们那一届最好的雌虫。”郝怿补充道:“联谊时很多雄虫都找他聊天。”
  “哥哥可以用我的积分和他约会。”郝誉掰开手指算了下,抬起脸要夸夸,“我是军雄。现在已经开始攒积分了哦。等我再长大一点,上战场,就可以给哥哥赚军功了。”
  郝怿苦笑下。
  他蹲下身,和记忆里无数次所做一样,抚摸郝誉的脸与头发。
  “誉誉。你喜欢他,可以攒着积分,以后找他约会。”
  郝誉不会和哥哥抢雌虫,况且他才4岁,对雌虫毫无概念。他所说的“好看”,可以用在点心、玩具、武器、战斗上,也能用在雌虫身上。
  “哥哥要结婚了。”郝怿对郝誉道:“哥哥会慢慢忘记伊瑟尔,不会再和他纠缠。除非日后,伊瑟尔来找哥哥。哥哥会和雌君商量后再做出决定。”
  他招招手。
  一直躲在走廊暗处的白宣良小跑过来,脸上是惊喜与尚未消失的怅然。郝怿牵住他的手,二人并肩蹲在地上,与嚼吧嚼吧吃果汁配料的幼崽郝誉对视。
  “誉誉。”郝怿介绍道:“这是哥哥未来的雌君,白宣良。”
  “他以后就是哥哥和誉誉的家人了。”
  *
  伊瑟尔.南已经是过去式。
  是他自己先拒绝哥哥,是他自己亲手把哥哥推向白宣良。
  同时,也是他在哥哥去世后,张着嘴巴,伸出舌头,和另外一个蝎族未成年雌虫展示给郝誉看,哥哥郝怿疑似婚内私生的证据。
  修克19岁。
  白岁安,他哥哥与白宣良的孩子,18岁。
  “明天去做亲子鉴定。”郝誉手指用力,捏得两个雌虫涎水四溢。伊瑟尔试图强行闭上牙关,郝誉两根手指便由此用力,点住两处关节衔接处,发力下按,疼得伊瑟尔哼哼出声,泪眼婆娑。
  修克则是被“亲子鉴定”吓得六神无主,发出小狗一样的呜咽,“不唔。唔不要呜呜呜不要做。”
  他不要做亲子鉴定。
  他不要做亲子鉴定!
  一旦做了,他好不容易办下来的异地公民身份证明又要和伊瑟尔捆绑在一起。到那时候,修克唯恐自己连大学城报名都过不去。
  早在看到军雌们提醒自己不能接受军部赞助时,修克便意识到自己能蒙混过关的就是些简单关卡。如果他运气足够好,哪怕考不上最心仪的几个专业,失去郝誉作保,也能找个不入流的区域大学读个普通专业,拥有一份能看过眼的文凭。
  他好不容易从蝎族聚居地跑出来,仗着地方与地方消息不互通,重新办了一份异地身份证明。
  再做亲子鉴定,可不就是在大学城等一众学校面前,把自己和犯了罪的生父再次链接再一起吗?
  “不。啊。不呜呜。”修克努力挣扎,舌头为了说话胡乱打转起来,词句含糊。他微眯着眼,看向居高临下的郝誉,绝望看见军雄冷漠的神情。
  一时间,修克恨极了自己的亲生雌父。
  几分钟前才畅想过的专业、未来荡然无存,失去上位者的照拂。修克自己还是一个因身世污点屡屡受挫的孩子。
  他张大嘴,也不管郝誉到底怎么想,痛哭起来,“不要去做。我不要去做。”
  百般抗拒,百般抵赖,在郝誉眼中只能做实二人亲生父子的关系。他松开虎口,缓慢拔出手指,分别将手指上的黏腻擦拭在两个雌虫嘴角与脸颊上。
  “为什么不要。”
  郝誉一字一句,看上去已经没有什么不悦。脸上甚至呈现出孩子一样粲然的微笑,“修克。如果你是我哥的孩子,那份助学名额,该是你的,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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