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一片安静,林遇张了张口,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嗨”
“能听见我说话吗?”
他的声音几乎和对面的声音同时响起。
“嗨”
“能听到。”
两道不同的声线巧合地,再次重合。
两个人顿住,几秒后忍不住都笑起来。
略微有些生疏的气氛在笑意中消融, QYS的声音很快传过来。
“能听见就行。”
他重复道, 说着也是没营养的话。
祁砚山拿着手机,虽然在家,但忍不住正襟危坐。
原来是想和鱼鱼好好说道“加班”的事情, 但是接通电话的那一秒, 这件事好像就又不重要了。
他不想再说那些,可又一时语塞,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砚山这会才认识道,自己的语言有时候会如此匮乏。
居然连一个有趣的话题都想不到。
“嗯。”
林遇应了一声, 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脑袋似乎一片空白,什么话题也想不到,只能跟着对方的话应声。
无言的尴尬, 隔着语音通话, 在两个人的周围逐渐蔓延。
但奇怪的。
谁也没想到要挂断电话。
林遇想不到话题, 脑海里只剩下最基本最日常的问候:
“你吃了吗?”
“还没有。”
“噢”
“我刚洗漱结束,早餐准备吃三明治。”
祁砚山继续道:“正准备去厨房做。”
“我在国外这么多年, 做的最好的就是这个。”
“噢噢”
林遇应声完,觉得回复过分干巴巴、敷衍,又问:“好吃吗?”
“还行,很方便。”
“你也可以试一试。”
林遇再次应声,又听对方问:“你现在在休息吗?”
“是的,躺在沙发上。”
“今天下午不用去公司了?”
“嗯,今天下午可以不用去。”
……
一来一回的交流在继续。
林遇捧着手机,忍不住捂脸。
他边回复边想:这都是什么没有营养且重复的话题啊!
他们俩大抵是可以当废话大王了。
林遇无奈叹气,嘴角却又不受控制扬起。
“怎么了?”
听见叹气声的祁砚山心一跳,当即问。
“没事。”
林遇忍不住开口:“就是突然觉得……”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们俩可以当废话大王了,我是废话大王一号,你是废话大王二号。”
对面沉默几秒,随后克制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从电话传出来,传到林遇的耳朵中,让林遇也跟着弯起嘴角。
好一会,他才听见对面道:
“好吧。”
“那我们下次再聊。”
“好,再见。”
林遇应了一声,听见对方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鱼鱼”
“再见。”
“再见”姗姗来迟一会,林遇的心跳也跟着漏了一拍。
“嗯。”
他应了一声,先一步挂断电话。
脸颊微微有些发热,好像是聊天聊的。
林遇扔下手机,思绪放空好一会,冷静下来后,才重新又拿起手机。
虽然聊的都是日常,但是来的很快乐。
他是快乐的。
林遇清晰地意识到这件事。
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原地。
语音时长十九分钟。
明明感觉也没聊多久,没想到居然接近二十分钟了。
林遇随意翻了翻聊天记录,没打算找对方聊天,却突然看见对方修改了昵称。
他没有给QYS备注,所以几乎实时看到了对方的修改过程。
由“QYS”变成了“废话大王2号”。
林遇愣了一下,脑袋再次空白,刚刚消散的热度,刷地再次冲上脸庞。
QYS他在干什么!
怎么突然改昵称了。
废话大王2号……
林遇快速放下手机,将脸埋进身边的玩偶中。
压抑住心中那一点无法言说的躁动。
好一会后,他才又拿起手机,确认对方的昵称。
没错,是他刚刚在电话中说过的“废话大王2号”,一种奇怪的感觉涌遍林遇的全身,有一点吃惊,又有一点高兴。
对方为什么突然改了这个名字?
他怎么说也是公司老板,用这个昵称不会太突兀吗?与形象不符?
在公司不用立人设吗?
太突然了。
“废话大王2号”与原来的昵称风格,简直是天囊之别。
林遇自己问了自己一百个问题,却一句没发消息问QYS。
半个小时后,他悄悄修改了自己的昵称。
“鱼鱼”——“废话大王1号”。
都有2号了,没有1号显得很孤单啊。
*
祁砚山说是工作,其实也不太专注。
鱼鱼一直没找他,不知道有没有看见他修改的昵称。
但是,看一遍,没有新消息。
看两遍,没有新消息。
看三遍,还是没有。
他忍不住点开,才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昵称。
“废话大王1号”。
祁砚山盯着那个昵称看好一会,才截屏保存下来。
这个昵称,他好像更喜欢了。
虽然两个人都悄摸摸换了昵称,但是后续聊天的时候,却谁也没有多提一句。
好像一切没有发生,昵称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
*
祁砚山说是要加班,其实只加半天班。
昨天徐泾喊他,他没应。
今天几个朋友就约着一起出门爬山。
附近没有什么山,需要驱车去几十公里外的地方。到时候会在山顶过夜,看日出,早上直接来公司上班。
最近天气正好,适合进行这些活动。
午饭时,祁砚山和林遇发消息说着自己的安排。
林遇认真听完,继续躺在沙发上。
他很少爬山。
一是没有时间,二是没有人一起。
另外,他也不太喜欢出门。
【好.jpg】
林遇发消息回复。
国内时间已经到晚上八点。
QYS既然准备爬山,自然没有时间和林遇一起玩游戏。
林遇登陆游戏领取奖励后,就退出游戏。
洗漱结束后,他给自己找了一部电影观看。不过电影不太吸引人,看到一半,林遇就躺在沙发上睡熟过去。
被消息提示音吵醒时,已经是凌晨。
QYS已经到达目的地,正在爬山。
他给林遇分享了很多照片,有漂亮的花,奇特的虫子,高耸的山,和漂泊的云。
林遇一一看过,发觉对面天气真好。
这样的天气,爬山好像也是不错的选择。
睡意朦胧,他没有回复放下手机,回到房间继续睡觉。
第二天醒来时,林遇才重新查看他给自己的分享。
现在是国内早上七点,那边正是晚上十一点。
QYS还没有睡觉。
林遇消息刚发过去,对面的语音就传过来。
“醒了?”
【对】
林遇打字回复,下一秒就看见对方分享来一张高清的夜空图。
星河闪烁。
很漂亮。
对方的拍照技术实在是极好。
画面中的一切都生机勃勃,让人想要亲近。
林遇压住自己的想法,收拾好,前往公司上班。
今天是工作日。
不巧,还是个阴天。
*
祁砚山也知道鱼鱼要上班,没有发太多的消息。
他站在山顶,挑选着视角,拍好看的照片。
一旁坐着休息的徐泾和周越:“。”
周越皱眉:“他不累吗?”
徐泾脸上浮起笑意,高深莫测道:“有情饮水饱,他现在可不浑身精力满满嘛。”
周越:“?”
隔了两分钟,他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是说,祁砚山他谈恋爱了?”
徐泾努嘴,示意周越看过去。
“不然他在给谁发消息?拍这么多照片给谁看?”
周越眯着眼睛盯了一会,恍然大悟。
祁砚山知道徐泾和周越在看自己,但没在意。
他隔一会,才挑选出自己比较满意的照片给鱼鱼发过去,收获对方一通夸奖。
今天的拍照的效率比任何时候都高。
趁着鱼鱼休息的时候,他发消息道:
【过会日出我给你拍视频看】
自然收到肯定答复后,祁砚山就开始选择最好的视野。
选好,扎好帐篷,其他两个人也做好夜宵。
爬山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吃太多。这会基本都饿了。
祁砚山无视徐泾的挤眉弄眼,将夜宵拍照发给鱼鱼后,就收起手机。严密的半点口风都不漏,让想打探的徐泾铩羽而归。
用完夜宵后,时间已经不早。
徐泾和周越累了,各自钻进帐篷里休息。
祁砚山拿着手机,一个人坐在外面。
他想给鱼鱼发些消息,又不太想只发消息。
他想……
祁砚山看着他们的聊天界面。
他还想打语音。
聊天是有时效性的。
但打语音,总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
上次的语音结束后,祁砚山立刻去搜索聊天话题分享,甚至自己还做过一个由浅入深的聊天流程。
他确定自己这一次可以有话题聊很久。
但问题是,有什么理由可以拨打语音呢?
祁砚山将自己拍的月亮发给林遇。
废话大王2号:【图片】
林遇看着图片中的夜色,询问对方。
废话大王1号:【还没睡?】
【睡不着,朋友已经休息了,我再坐会】
【一个人?】
鱼鱼惊讶,又问道:【周围会不会很恐怖?】
祁砚山正要安慰对方,忽然一顿。
几秒后,他回复道:
【有一点】
【你可以陪我一会吗?】
【打语音就好,可以不说话】
发送完消息的祁砚山,耳根微微泛红。
祁砚山你是真的堕落了。
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他在心底想,同时眼睛又紧盯着手机屏幕上,等着对方的消息,一刻也不移开。
聊天是次要的。
他想,先适应语音。
他喜欢和鱼鱼打语音。
第35章
chapter35
陪他。
打语音。
消息接二连三跳出来。
尽管办公室没人, 但是林遇还是忍不住遮了遮手机屏幕。
要打语音吗?
念头只在脑海里转了半圈,就应了下来。
【好】
他打字回复道。
消息一发出去,对面的消息就立刻跳出来。
【那你现在方便吗?】
林遇找到耳机戴上后, 主动给对方拨过去。
铃声只响起两三秒, 就被迅速接通。
林遇轻轻咳了一声, 控制不住有一点羞赧。
“能听见我声音吗?”
“可以。”
祁砚山坐直身体,快速回复完,又问道:
“你呢?”
“我也可以。”
林遇回答。
话音落下,周围又安静下来。
安静到,林遇似乎可以听见那边山顶呼啸的风声,以及夹在风声中, 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近的好像就在身边。
不过几秒, 对方的声音就再次从耳机里传出来。
“你现在需要工作吗?”
林遇看了看自己手头上的文件,大致翻阅一遍后,才斟酌着开口:“可以休息半个小时。”
祁砚山蓦然弯起嘴角, 声音中也多了一丝隐隐笑意。
“那, 我们聊会天?”
说完,他又补充道:“今天不聊废话。”
林遇原先还有些紧张, 听到这里,忍不住就笑起来。
他又想起他们两个人的昵称:废话大王一号和废话大王二号。
他“嗯”了一声, 目光偏移开盯向窗外,才又小声开口:“聊、……也没关系。”
祁砚山一愣,隔了一秒才反应过来, 他说的是什么。
聊废话, 也没有关系。
浑身像过电一样,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心底迅速蔓延至全身。
嘴角也克制不住高高上扬,祁砚山差点忘了自己准备好的话题。
“那等下次。”
他快速定好下一次的约定, 才开始自己准备好的话题。
说是聊半个小时,那就是半个小时。
对方的时间控制的极为恰当,考虑到林遇还要工作,半点没让林遇烦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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