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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古代架空)——梁州

时间:2024-05-16 07:24:50  作者:梁州
  “是我,知行,是我,看过来...”王桓一边伸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可怜的白玉花樽从谢宁手中拿下来,一边凝视着他的双眼,心疼地说,“没事,是我,王桓,王子徽,这里没有别人了,别怕。”
  谢宁这时候才慢慢冷静下来,他炽烈的目光向钩子那样勾在王桓那张奇丑无比的脸上,忽然却猛地将王桓用力往外推开,同时怒吼:“你是谁!你给我滚开!”
  王桓哪里经受的住那力度,只觉得胸前一顿猛地趔趄往后跌倒,落地之时身体重重地撞在地上凌乱的桌子上,他双手支撑在地面时刚好压到了被谢宁摔碎在地上的瓷瓦碎片,方才凝固的伤口又被割裂开来,顿时一阵锥心刺痛蔓延全身。
  可是那边谢宁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越发点燃了他心头怒火,他双眸通红,骤然回头从堂后盔甲架上一手抽出红帱,提着刀径直指向地上王桓顿步走去!
  “你是何人?竟敢在本王爷面前冒充是他!?”
  王桓强忍周身剧痛,扬手扯开脸上面具后,咬咬牙强撑着站了起来,就在谢宁的刀快要落到自己脸上时,他猛地冲上前再次死死将谢宁抱在怀里!
  “知行,是我,我就是王子徽,”王桓咬牙忍痛,鲜血淋淋的双手颤抖地捧着谢宁的脸,他额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他凝视着谢宁双眼,好不容易止住牙关发颤,说,“看清楚,我是王桓,别怕,不用怕。”
  谢宁双眼已经被无数殷红的血丝布满,就像一只丧失意识的野兽一般,他惊恐地盯着王桓的双眼许久,直到认清面前之人时,他隐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双手也渐渐垂下,红帱铿锵落地。
  “他们都要杀你...”谢宁缓缓地将头埋在了王桓单薄的肩上,忍不住一抽一抽地啜泣着,说,“他们所有人都想杀你...我怕我保护不了你...子徽哥哥...我怕我保护不了你...”
  谢宁浑身炽热滚烫,脑袋像巨石一般沉重地落在王桓肩膀上,王桓只觉得如有千斤重。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拧了拧眉心,慢慢合上眼,双手紧紧抱在谢宁身后。
  半晌,他才吸了吸鼻子,沉声说:“不要怕,你可以保护我的,你是谢知行,终有一天你会是天下人的将军,你将来保护的不仅仅是我,不仅仅是文昕,还是这个天下。所以你不要怕,我会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你也不需要怕...”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屋里满地狼藉,角落里的烛光明明灭灭,二人靠着梁坐在地上,王桓捏着袖子轻手轻脚地想要擦去谢宁脸上的血迹,可是却越抹越黑。
  谢宁终于在王桓的怀中昏昏沉沉地睡着,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三番四次被梦魇侵扰,王桓每次都耐心地安抚,谢宁才重新入睡,谁知过后不久又是一番折腾。
  好一会儿后,见谢宁终于安静下来,王桓才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青樽”,一直候在门外的青樽应声推门,开门却被眼前的如被扫荡的场面吓了一跳。
  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垫着脚如履薄冰地走到王桓面前,却又被他血肉模糊的双手吓得差点摔下,双手捂在嘴前才忍住没有惊叫出来。
  王桓也没有力气与他多话,疲惫地低沉道:“去打盆热水,备好在小王爷寝殿里,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要让任何人讲今晚之事说出去,跟他们说,若是谁把话传出去了,格杀勿论。”
  “可...可...公子您的手...我还是让祁大夫...”青樽哆哆嗦嗦地指着王桓的手,颤抖着说。
  王桓却不耐烦地打断:“别废话,我让你做的事情赶紧备好。”
  在身边伺候这么久从未见过王桓这般严肃,青樽也不敢再有多说,连忙就往外跑去,只是这刚到门口时他却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又跑到王桓身边,将一张卷起的纸条放在王桓衣上,小声说:“这是刚刚一只丑鸽子送来的...”说完又立刻跑着离开。
  王桓耐着性子将纸条打开,谁知当上面如蚊般细小的六字映入眸中,他顿时双瞳收缩,猛地转头看向谢宁。
  入伙宴上许卓为不请自来,一派嚣张挥袖而入,在宴上一番挑衅后却被谢宁冷声好言赶走,心中本就不悦,路上恰巧遇到王桓,本想着借机将王桓接到自己府上再给谢宁难堪,谁知半路却杀出了个简临风。
  所谓一气未平又生一气,一路上他是对着这几位公子哥儿骂个不停,连带着将近来越发不顺心的事情也痛骂了一遍,回到家门前却仍是觉得不解气,车也没下地便掉头绕道去了凝艳楼,逍遥放纵一番后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正午才往自己府中而去。
  谁知他刚跨入门中,一个家仆便急急脚迎了上来,道:“老爷,何寺卿在里头等您一个晚上了...”
  家仆话音未落,何联便已经从里面信步走了出来,走到许卓为面前双手作揖,脸上愁眉不展满是严峻。
  就连许卓为见了心里也不禁怔了怔,他扬了扬眉,冷声问:“出什么事了?”
  何联上前两步,低头沉声道:“简中正在狱中自尽了!”
  -
  中央军都尉贺奉昌年过四十,身段颀长魁梧却没有一般武将那等不修篇幅,爽朗整洁,只有一双锐利的鹰眼还能显示出军官的锐气。
  他昨夜匆匆赶到谢宁新宅门前时,侍从委婉的讲述了昨晚他们小王爷不小心喝多了两杯方才入睡,贺奉昌深明其意,只说了句“无妨”后便一直候在了偏厅,直到刚刚侍从来报说小王爷醒来了,他才难掩心急之色就跟着往里走。
  贺奉昌刚进谢宁房间时,首当其冲刺激到他神思的不是身上只穿着单衣还坐在床边上,两指揉捏在两眉之间的谢宁,而是谢宁床边阶下一侧端坐在矮桌之后的王桓。
  只是他也不敢多话,瞟了王桓一眼便急匆匆地信步来到谢宁跟前,双手作揖微微颔首。
  谢宁双眼未开,皱着眉极其不耐烦地问:“何事?”
  贺奉昌却没有立刻回话,谨慎小心地将目光投向王桓那边,谢宁见他一直不答话,烦躁地睁开眼睛,见其如此便又冷冷地说:“他是本王朋友,可信之人,有话赶紧说!”
  只有王桓还一直垂着头,双手藏在桌下,若无其事地看着案上书卷,却从来没有翻过页。贺奉昌闻言不敢怠慢立刻回头,顿了顿,才沉声道:“庆律寺里传出消息,简公昨夜在狱中投墙自尽了。”
  “什么!?”谢宁心中一惊,骤然放下手,蓦地看向王桓那边,刚巧碰上了王桓惊诧的目光,谢宁的双手扣在床沿木板上,低头沉吟许久,才又冷声问道,“那人还有没有说些什么?”
  “来报的说,简公因先前神智不清一直在胡言乱语鬼哭狼嚎的,何寺卿受不了便将他关到了独自一间的牢房里,本这几日也并无异常,直到昨天巡视的狱卒无意发现简公昨夜饭菜丝毫未动,开门查看时人已经没了。只是...”
  贺奉昌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下来,谢宁本垂头字句听着,这时他更加不耐烦地微微抬起眼皮,见到贺奉昌的余光一直煞有介事地觑向王桓那边,谢宁怒声斥道:“有话就说!只是什么?”
  贺奉昌赶紧回神,说道:“简公在墙上留有了两行血字,写着...写着:诸之奸邪以正道,弑之劣德以昭义。”
  谢宁一听,顿时灵台一寒,他猛地转头望向王桓,只见王桓却只是眉间皱成“川”字地凝视着桌面。
  倘若用的不是“弑”字,堂堂正三品官侯怕也不致于要走到以死谢罪这一步。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要如此?
  谢宁脑子里就像炸开了一团烟花,他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贺奉昌先行离开,正好这时侍从正抱着谢宁的外袍走进屋里,谢宁头也不抬地沉声道:“取我的朝服来。”
  侍从停在原地怔了怔,担忧地说:“小王爷昨日忙了一整天,今日...”
  话没说完,里头就传来王桓微怒的声音:“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小王爷让你去取你去就是了!”
  不仅侍从吓了一跳,平日里这个只会笑脸迎人没有丝毫架子的卢公子竟有如此乖戾一面,就连谢宁也微微吃惊,他略显意外地回头看向王桓,却见王桓始终垂着头看着桌面。
  谢宁哪里会不知道王桓为何如此,中间不过间隔一年时间,两件事从发生到结束竟如此的相似,异曲同工尚不能很好的形容,放着知情者,谁都难免将这两件事连接起来。
  他看着王桓这副模样,蓦地想起了一年前在庆律寺中见到那个奄奄一息的王桓,心口不由抽了抽。
  片刻后,谢宁忽然盯着王桓心虚说:“我会查清...”
  谁知他话没说完,王桓却缓缓抬头,脸上却早已不见方才冷漠,嘴角竟还带着微微笑意,他漫不经心地眨了眨眼,说道:“小王爷初试牛刀不应锋芒毕露,朝廷之上有些话不必亲自说出来,您想要知道的答案,自然会有人替你把问题引出的。”
  尽管王桓脸上依旧带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但是谢宁此时看在眼里,却觉得好像哪里不同了,只是他看着王桓始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但又一直说不上来,而这时侍从正好抱着他的朝服进来,他才无奈将视线移开。
  一番收拾后,谢宁穿戴整齐便往屋外走去,路过王桓面前时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猛地想起到底哪里不妥。
  他骤然转身就往王桓身边走去,王桓似乎被他吓了一跳,莫名其妙地看着谢宁,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谢宁却一下子猛地抓住他的手臂将他的手从桌下抽了出来。
  手掌心上纵横交错长短不一的伤痕还触目惊心,血迹凝固之后就像一条条野蛮的细枝缠绕在他手心里。
  谢宁目光死死地钉在这些伤口上,王桓看他这副表情,心里已经打好算盘正准备装疯卖傻来蒙混过去,双唇微启刹那谢宁却先头也不回地沉声道:“我昨晚弄的?”
  王桓赶紧想要把手缩回来,可是谢宁却越发抓的使劲,王桓无奈,骤然嬉笑道:“在下眼神不好您也是知道的,不过就是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不小心划了而已。小王爷,您怎么把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去呢?这可不太好...”
  “公子公子...我瞧着小王爷是不是出去了,我要不这就给您把祁大夫喊来吧!这伤口放着我也担心呐...”
  青樽本来一直躲在檐下,好瞅着谢宁离开后赶紧去找他公子,谁知这走了个神,就瞧着谢宁的小侍从往院子里走去,便以为谢宁是离开了,迫不及待就往里冲,谁知道还没走到进,就见到谢宁正抓住王桓的手,二人正脸色各异地齐齐看向自己。
  “我...我...我这就去把祁大夫喊来!”二人皆未明言,青樽已经一溜烟儿地跑走了。
  趁着谢宁走神片刻,王桓迅速把手抽走,马上又旋入两袖内里,谢宁顿时回神,又是着急又是忧心地盯着他。
  王桓垂头笑了笑,又温和地说:“小王爷快去吧,早去早回,行事莫要着急,路上注意小心。”
  谢宁也深知论软磨硬泡借此言他的本事自己是下辈子也不能跟王桓称一个旗鼓相当,瞧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虽然心中难以放心,也明白再多说也是无济于事,便再无多话,转身便离开了房间。
  瞧着谢宁背影逐渐模糊离去,王桓才缓缓从袖中采出双手,目光凛凛地凝视着手心里那一道道的伤痕,却没有说话。
  四月十七,天阴湿沉,雾浓无雨。
  明英殿里文武百官手持白玉朝板,各自垂头而立,人人脸色各异,雍容华贵的朱太后端然坐在谢文昕斜后方,双手袖于身前,神色寡淡。
  谢文昕垂头盯着何联方才呈上来的奏章,短短十四字,他却看了整整一柱香的时间。
  诸之奸邪以正道,弑之劣德以昭义。
  奸邪何以指,劣德所以示,一目了然。
  这件在朝中一石激起千层浪般的大事,在过往四个月里余震不断,就像地动前蛇虫鼠蚁竞相往外跑一样,在整个朝廷里罩上了一层阴森的烟雾。而这件一直低迷不惜的事情终于在今天又被敲响铜锣。
  谢文昕看着面前白纸黑字,就像能看到牢狱之中石墙上的斑驳血字,只觉得背后被一阵阴冷寒风吹过,彻骨一般。
  幼年起敬重有加的长辈,朝中忠厚贤臣,对于自己无能的失望竟落得要除之而后快,身为天子,身为君王,谢文昕的心里没有一丝勃然大怒,却只是自惭形秽地让他后怕。
  堂上皇帝沉默无话,堂下百官也是一片死寂。在场的所有人在今早入宫之前定也对简中正狱中自尽的事情有所耳闻,各自震惊之余,各自怀中的鬼胎也开始蠢蠢欲动。
  半晌过后,谢文昕才缓缓将一直藏在桌下的手抽出落在桌面,目光扫视了在座一圈却始终双唇紧闭。
  许卓为余光瞥了他一眼,随即又给身旁的何联使了个眼色,何联立刻又稍稍弯身,正声道:“陛下,臣觉此事,尚有蹊跷。”
  堂下顿时哗然,在座众人垂头之间却忍不住你我相觑,就连一直面无表情站在一侧的谢宁也皱了皱眉,谢文昕也怔了怔,只有陈圳和许卓为二人一直保持缄默不苟言笑。
  倘若说出此话的不是何联而是任意旁人,都不会让人觉得如此意外。
  而这时何联又道:“简公被囚庆律寺四月有余,中间有严刑拷问有软硬兼施,可简公始终对谋害陛下之事矢口否认。就算早在不久之前简公忽然神智不清而胡言乱语之时,依然口口声称自己无辜被害,为何偏偏在此时就畏罪自杀。臣以为,若只按墙上血字为由而断定此案了结,实在过于草率,理应再加查探,以告清白。”
  虽为庆律寺寺卿,可何联和许卓为根本蛇鼠一窝的事人尽皆知。他的这番话语刚罢,谢宁心中顿然生出一阵恶心,他正想要开口反问“若何寺卿当真觉得简公一案之中有冤,何以偏偏待到此时才来惺惺作态”。
  可就当他一脚刚往前迈出半步,脑海中却忽然想起今日出门之前王桓的话,他心里顿了顿,那只已经半提起的脚又缓缓放下,皱眉沉凝在脚下的朱红漆木板上,没有说话。
  果然,他这刚重新站好,人群中便有人阴阳怪气地道:“何寺卿,这简公在元宵当日要害的可不仅仅是陛下,那还是有许令君啊!凶手谋害陛下可能有冤,但他要杀害许令君那可是证据确凿的呀!您如今要替凶手翻案,您这是置许令君于何处啊!”
  此人正因为躲在人群之中,才敢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尽带讽刺,这个朝廷里早就混迹了牛鬼蛇神,众人皆垂着头,谁也看不见谁在方才此刻看了谁一眼。
  只有谢宁心中忽然一阵暗暗激动,尽管不知道王桓早上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是有意而言,还是瞎猫吃着死耗子,可是对于谢宁而言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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