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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古代架空)——梁州

时间:2024-05-16 07:24:50  作者:梁州
  倘若他用的是“换下”而不是“脱下”,也不至于这话一被谢宁听进去,顿时脸色一沉,冷声斥道:“不知所谓!”
  刚刚准备好对谢宁一身霜白的赞美之词刚到嘴边还没说出来,莫名其妙就被人家无由来地骂了一句,王桓一时间也怔了怔,愕然看着谢宁半晌才想到了所以然,心中顿感哭笑不得。
  垂着头几经努力才忍住了笑意,随后他起身缓缓走到谢宁跟前,抬手轻轻拂去了谢宁肩上的一片落叶,又往后退开一步,郑重其事地上下打量了谢宁两眼,说:“其实这月落霜白也挺衬小王爷您的气质的,您何苦又天天年年地穿着那玄色衣衫呢?”
  谢宁站在原地,斜眼睨着王桓,眉间不由微微皱起。
  那年王桓十五岁,谢宁十一岁。
  当时与他们一同在都子监里读书的一位小公子因为家中忽逢白事,被迫无奈地一连好几天都穿着一身玄色的素衣。
  王桓在人前还会一一表尽哀悼劝人逝者已矣节哀顺变。
  只是偏偏这小公子本来是长得眉清目秀,好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就是平日里的穿着打扮却花枝招展,要多妖娆有多鲜艳。
  好不容易近日一身素净的,王桓离开人群后远远眺望过去,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副惋惜的样子摇摇头,叹声道:“你说阿耘这好好的穿这一身玄衣,倒衬得文儒清雅起来了。所以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平时穿得花里胡哨都没觉得,这么看,倒还是挺俊气的。”
  那时的王桓本就恃才而骄,说起话来更是我行我素不顾其患。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不过也就是一番感慨,丝毫没有留意到那日被母亲强行套上了一件橘色外衣谢宁正站在他身旁。
  小谢宁听者有意,脸色顿时“唰”的发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光鲜艳丽的新衣,还没等王桓回头便已经一溜烟儿地往家跑去。
  自那以后谢宁便只穿玄色的衣物,无论简氏如何劝说,无论谢蓁蓁如何不解,谢宁依然执拗地非玄不取。
  只是这点事情王桓自然不会知道,他更加不知道,自己这些年来多少无心说出来的话落在谢宁耳里,一字一句,曾经是约束是讨好,到了最后却成了习惯成了自然。
  这时见王桓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谢宁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委屈,他看着王桓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后,沉声问:“什么时候醒来的?”
  王桓笑了笑,说:“醒来没多久,想着小王爷得空的时候自然也会过来的,就没让青樽特意跑着一趟去告诉您了。”
  谢宁也没有立刻回话,一阵晚风徐徐吹过,轻飘飘地掀起了王桓落下的长发。
  见谢宁不说话,王桓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中始终淡然温和带着丝丝笑意,二人相顾无言地对视了好一会儿,谢宁才低声斥道:“大病初愈,不在屋里好好呆着跑出来做什么?”
  谢宁这边说着,那边就一手抓住王桓的手臂就要往屋里带去,谁知谢宁扣着王桓的手还没走出两步,忽然觉得自己身前冷光一现!
  就在谢宁警惕停下脚步骤然回头那一刻,红帱已经被王桓握在手上。
  “小王爷,”王桓将长刀竖着举在自己面前,光亮的刀身反衬出他那张清冷的脸面,他挑了挑一边眉毛,目光又从刀上移到谢宁脸上,嘴角微微带笑,说,“小王爷如此怕不是也太猴急了些?这不过刚见上面,您就要把我往屋子里头拉去了?”
  谢宁脸上顿时起了红晕,恼羞成怒地想要伸手夺回红帱,谁知王桓手腕一转,红帱在空中蓦然画出一个银圈。
  “天色甚早,况且月光通明,如此入屋倒是煞费了这大好的无边夜色啊,”王桓一边说着,一边将红帱的手柄一边对向谢宁,温和笑着又道,“上次在王府里都没能将这遥山剑法舞完,心里总是念着,只是在下自问是没这个本事了,也不知小王爷愿不愿意为在下走一次呢?”
  若此事放在从前,谢宁倒也无妨,小时候自己还老是缠着王桓看他摆弄求着他指点一二,不过就是手起刀旋的功夫。
  只是王桓此话间非得捎上他那日无端在他母亲面前舞剑还险些出意外一事,又不知他这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谢宁心中无由来一阵烦躁。
  他瞪了王桓一眼,不予理睬正要抄过他手腕便往屋里拽去时,王桓却忽然反手将红帱横在他身前,谢宁顿地站在原地。
  王桓温声说道:“在下只是好些日子没见过小王爷您月下舞刀了,甚是怀念,若小王爷不嫌烦,在下是真的想再睹英容。”
  谢宁怔了怔。
  王桓这句话的语气竟是丝毫没有他一贯所带的散漫随意,反而带给人是一种不可名状的认真沉肃。
  尽管他嘴角还是带着那一往如旧的笑容,可是这笑容看在谢宁眼里,他竟像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剑指苍穹不可一世的王子徽。
  虽然仍是满带疑惑,可谢宁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从王桓手中拿过长刀。
  红帱刚被谢宁握住,王桓又立刻恢复了那个玩世不恭的样子,手一松身一转,施施然回到石桌边上坐下,手架在桌面托着腮,笑意吟吟地看着谢宁。
  谢宁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方才是不是被人下蛊了。
  习习凉风堂中描,红梅恋恋空无间。
  就在那艳红色的花儿快要扣在粘在谢宁脸面之际,谢宁忽然提脚往后一滑,手上红帱顿时在随着他手臂倾转而在半空中掠起一圈银光,银光晃眼之际将那两朵梅花环绕在刀光之中,最后梅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红帱刀背上。
  无端生出一种任刀光剑影如冰窖三尺寒,见世间无情萧条独护浮萍落红之意。
  只是这般有如英雄救美般的刀影护花放在此时此刻的王桓眼里,纵有绝世聪明心思玲珑,他却看不出分毫。
  因为他要看到的,是谢宁刀法中渐渐流露的杀伐果断。
  一个人对世间万事万物态度的变化,可能外表看不出来,可能言语可以掩饰,可能行事可以作假,但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武功之道招式之间,是水到渠成难盖心境。
  特别是谢宁对于王桓。
  谢宁的武功,他比任何人清楚。分毫变化,就算旁人不能看出,甚至谢宁自己也毫无发觉,他王桓旁观者清,一定可以察觉出来。
  其实比起京中同辈的世家子弟,论文论武,谢宁也绝对是旁人无可渡及。
  可是这成王败寇,仅凭借那单薄的文韬武略是远不足够,朝廷之内从来不缺文武双全之人,但若要在一众牛鬼蛇神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要的是狼性,是心狠,是坚决。
  玉嫣曾经问过他,你在谢宁身上,到了最后,你想见到的是什么。
  王桓那时候的语气不惊不喜,甚至答非所问,他说:“谢宁要成为的,是真正能够稳住江山的将军。”
  此时他虽然脸上虽仍带着那骄纵荒唐的笑容,可是他却是屏息凝神地仔细观察着谢宁的每一个弹跳转身。
  就在谢宁空中一个翻腾回旋时,王桓忽然皱了皱眉,脚往桌边草间猛地一踩,顿时站了起来,紧接着脚尖往上一踢!
  一把玄骨柄的长剑蓦地从地上一个翻身,在空中划过一道凌厉银光后稳当落在了王桓手中。
  这银光在谢宁余光中划过,他不由得顿了顿,谁知就在他这停顿的一刹那,手腕处忽然一阵冰凉!
  王桓轻功了得,瞬间便来到谢宁身边。谢宁还未反应过来,腕上便被赤子的冰冷的剑身紧紧贴着,耳边轻飘飘传来一阵气若游丝的沉冷话声:“神思集中,遥山十八式,切忌用手臂来掌控力道,刀迹必须由手腕引导,以柔克刚。”
  谢宁心头骤然一震,正想要循着声音方向转头看过去,谁知那手腕上的冰凉却不由分说贴到他脸上阻挡住他回头的动作,王桓的声音又传来:“不要分神,凝思。”
  王桓的声音听起来是轻若鸿毛,可是语气却坚若磐石不容反驳。这边话音刚落,谢宁的心却越发跳的飞快,紧跟着无端端生出一道踏实的激动和兴奋。
  除去一身轻薄,眉眼之间仿佛还是当年那个英姿勃发的少年。
  而这时那赤子又忽然离开了他的脸庞落到了红帱刀背之上,缓缓一挑,将那一直被红帱护着的梅花骤然挥在空中。
  谢宁立刻回过神来,手腕一转,刀光从赤子看似柔弱却毫无感情的刺出中萦绕,立刻又将那梅花重新接在刀背上。
  王桓就是这样轻飘飘地站在谢宁身旁,以谢宁弹跳范围作圈,一直在圈边不紧不慢地一进一退,赤子在他手中仿佛没有一点力气,可是每次都能从谢宁刀间漏洞钻进去,每一次都直戳要害,没有丝毫偏离。
  谢宁屈膝弯身,长刀直扫前驱,赤子便如鸿毛般落在他腰上 —— “刚柔并济,以退为进,腰身不得过硬,侧以防守,攻其不备。”
  谢宁扎稳马步,长刀半空迎击,赤子又立刻落在他小腿上 —— “下盘如基石,基石不稳刀光不明,攻防立于平稳,不可轻视。”
  这般刀光剑影迎着月色,王桓身上松松垮垮的一落水红,手上长剑轻盈得就像一根树枝,发丝在风中轻轻吹起,而谢宁一身霜白,月影之下反衬出微光,一弹一跳风姿卓越。
  直到遥山十八式都过了一遍,王桓已经开始力不从心,停下来后甚至连赤子都握不稳,额上已经开始冒出冷汗,他退开两步后弯着腰不住地喘气,只是嘴上去隐隐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
  谢宁开始长大了,这刀起云卷之中,终于开始有了王桓想要看到杀伐果断。
  谢宁将红帱“噌”的送回刀鞘后,抬手抹去了额边的汗滴,脸上难以掩饰住欣喜,就像小时候遇到什么新奇好玩的事情便第一时间要告诉王桓那样,他快步来到王桓面前,说道:“陛下赐了我一套宅子,你搬过去跟我一起住吧。”
  作者有话说:
  小王爷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下一章,二公子搬进小王爷新宅。
  (室友给我留了一个叉烧包,好感动
  (你加油,我也加油
 
 
第五十一章 
  ◎二公子乔迁小王爷府◎
  谢文昕为何要在此时赐谢宁一套宅院, 谢宁并非不知,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从自宫中而出到王桓家中这一路上,谢宁一直在沉思, 甚至连自己怎么走到王桓家中也不知道,他何曾不想和王桓从此二人独居不受纷扰, 可是过去短短几月见所经受的一切,让他情不自禁会想到, 比起将王桓接到自己新宅,在这破落院子里, 他是不是会更安全。
  但当赤子沿着王桓手腕一转, 红衣连连清风明月,谢宁心里所有的顾虑似乎在刹那间消散。
  他害怕的不过是自己没有足够的本事去保护王桓, 而那天晚上他在王桓床边的一声“子徽哥哥”, 好像就真的把当年的王子徽带回到他身边。
  万大事只要王子徽在自己身边, 好像这世间便再无可怕了。
  可是他欣喜兴奋的一句话落在王桓耳里,王桓虽仍带微笑,心中却蓦地掀起一番凉薄。
  明明知道总会有如此一天, “文昕”在谢宁口中会不知不觉变成“陛下”,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就到来的时候, 他却觉刹那荒凉。
  王桓才缓过气来, 笑了笑, 把手缩到衣袖里四指捏着袖边提到谢宁额角,轻轻地替他擦开细汗, 慢慢地说道:“陛下赐小王爷宅子,那是给您备着日后娶夫人的。小王爷您如今将在下接过去, 成何体统呢?”
  谁知谢宁一听到这句话, 脸色骤然一沉, 他不耐烦地将脸从王桓手边别开,似乎还不足够,见王桓的手还停在半空中,他“啧”一声,又将王桓的手按了下去。
  尽管王桓一如既往地享受着谢宁微愠的模样,可是笑意之间心头却忽然涌起一些旧事,嘴角的笑容也不由得渐渐凝固起来。
  那时候王桓约摸十五六岁,每逢在谢宁家中留宿过夜,二人定要在院中习武玩闹至半夜,而谢蓁蓁每次都被他们吵醒,被吵醒之后又都会怒气冲冲地跑出来将王桓一番拳打脚踢后不留情面地撵走。
  事后再见的时候,小谢宁每次都会嘟着嘴站在王桓面前,双手摇着王桓衣袖,说:“日后我定要自己置一户宅子,然后将小叔叔你接过去,到那时候你就不会再被姐姐撵走了。”
  那阵的王桓也不过当其玩笑,伸手揉了揉谢宁脑袋,笑笑应道:“我们知行对小叔叔如此有心,小叔叔自然欢喜,只是到那会儿咱们的小知行也该有自己的夫人咯,还哪里顾得上小叔叔?”
  王桓这话音刚落,谢宁总会顿时拧巴着一张小脸从王桓手中蹿出去,小脸涨得通红,老半天才挤出三个字:“才不会!”
  忆及如此这些,王桓心中不由苦笑,见谢宁依然别着脸不看他,他垂头笑了笑,轻轻牵起谢宁的手一路带到门廊檐下的青石台阶上坐下。
  他将谢宁温热的手捂在自己冰凉的手中,慢慢道:“如今坊间与您不好的流言蜚语满大街的疯传,就算小王爷您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可在下是不能置您的名声名望不顾啊,陷人于难非君子啊...”
  “君子”二字出自王桓口中本就别扭,此话一入谢宁心中,他不由得顿了顿,微微皱眉斜睨了王桓一眼,见着他脸上戏谑不减,便只冷声说道:“这是本王爷自己的事情,要你搬过去你搬便是了,哪儿来这么多话?”
  王桓一直垂头看着谢宁疤痕交错的手掌心,忽然又笑了笑,轻轻又将他的手拢在自己手心里,点点头,说:“好。”
  朗朗乾坤,星辰明启,晚风捎落红花,红花敛尽沁人。
  一朵红花被风带到谢宁身边,他忽然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王桓轻拍在谢宁手背上的动作忽然停下,谢宁察觉微妙也皱眉回头看向王桓。
  只见王桓勉强的挤出一个微笑后,也回头绵长地凝视着谢宁双眼,问道:“那您呢?小王爷,您想要的,又是什么?”
  王桓目光柔和,谢宁目光坚疑,二人对视许久,终是谢宁先骤然回头,目光沉长盯着面前青石路面,忽然冷笑一声,低声说道:“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是回到从前,我想要的是...”
  他说到这里却蓦地停了下来。
  “我想要的不过是你”。
  自始至终却都堵在嘴前,终是落得如鲠在喉。
  王桓等了他半晌也没等他将那半句话说出来,心里却是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这被咽下去的是什么话,心里又是一阵辛酸。
  少顷后他却笑了笑,从门槛边上取过了一只不知何时落下的酒壶,拿在手上左右晃了晃,说道:“在下想要的,不过是手中有樽壶,心上有良人。壶中酒未尽,良人归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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