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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死去的人，还能做什么呢？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灵魂，他希望，女孩在看到哭泣的女孩们的时候，能想起生前的美好，下一辈子含笑而生，积极生活。
而他，如今已经足够幸运，没有喝孟婆汤就有了新的生命，虽然只是一只狗。
但，他也知足了。
可为什么还是有点悲伤呢？
很快，学校保安过来了，疏散人群，拉上警戒线，不允许无关人员破坏现场。
人潮很快褪去，罗清没有选择离开，他像极了一个静默的守护者，默默地注视着那具不成型的尸体。
不知过去了多久，警察和校领导全部到场，女孩的父母也匆忙赶来，崩溃大哭。
于此同时，塞伦也找来了。
塞伦看到罗清浑身是血的样子，瞳孔地震，心慌的不行，不会是出事了吧？！
它赶紧跑过来查看，然后嗅到了一股十分浓烈的血腥味儿，源头是不远处被人类围起来的地方。
它没心思查看那里的情况，来到罗清面前，沉声询问道：“罗清，你没事吧？”
罗清仿佛从大梦中清醒，慢慢转过头看向了塞伦，看到它脸上的担忧，便轻轻摇了摇头，说：“我没事。”
有事的是那个可惜的女孩，那三个哭泣的女孩，以及她们的家长和学校。
他没事，只是心很沉重，不知道如何排解。
塞伦根本不信，毕竟罗清现在的样子以及脸上的悲伤，无一不在说明，他的状态不好。
它想给他清理皮毛，可是舌头才舔了几下，就被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儿，那块皮毛怎么也舔不干净，那猩红色反而在周围晕染开来。
塞伦皱起眉头，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不同于猎物血液的腥甜，罗清身上的血有股腥臭味儿。
罗清往旁边挪了几步，他和塞伦关系没好到这地步，更何况，这一身的血，也不是舔能舔干净的。
“别舔了，一会儿我去洗洗。”
塞伦不赞同道：“血干的很快，你身上的血已经结块了。不要等了，现在就去洗，让主人看到，他不知道会怎么想。”
也对，这一身血让许霖看到，没准儿会把这位温和的青年吓得惊慌失措。
罗清在心里对逝者说了声抱歉，很抱歉不能送你最后一程，祝你来生幸福。
这之后，他说：“我们走吧。”
塞伦点点头说：“好。”
或许是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了，一遇上熟悉的狗，罗清心里的压力减轻不少。
两只狗慢慢往湖的方向走去，曾经的隔阂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找到湖泊后，罗清跳进去狠狠搓洗着自己。
然而血很难清洗，洗到最后，他身上的白色毛发还是淡淡的黄色。
塞伦看到这一幕，说：“等我一下。”
罗清抬头看它，只看到它的背影。
是给他找皂荚去了吗？
也不知道这个学校里有没有，他想到。
在这一刻，罗清觉得塞伦如此的顺眼，和之前压迫他的坏蛋判若两狗。
算了算了，看在今天这份关心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
塞伦叼着一块肥皂往回跑，还不知道惊喜悄悄发生了。
罗清在湖里泡了十多分钟，目光一直在塞伦离开的地方流转，终于，塞伦的身影出现了，等看清它嘴里的东西，他的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塞伦二话不说，直接跳下水，游到罗清身边，将肥皂放到他面前说：“你自己洗前面，我帮你洗后面。”
罗清看着湿漉漉的它，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儿，他脸上带笑道：“塞伦，谢谢你。”
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塞伦的心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了，好看的笑容终于又回来了，它心想。
它盯着看了好几秒，感觉心要爆炸，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罗清忍不住皱眉看它，怎么不说话？
它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轻声回答：“不用谢，都是我应该做的。之前欺负了你，很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
罗清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笑意更浓，说道：“我原谅你了。太阳怪大的，晒眼睛，你快帮我洗后背吧，早洗完早上岸。”
塞伦：“好。”
随后，两只狗拿着肥皂，将罗清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感谢这块肥皂强大的清洁力度，过了二十分钟后，罗清的毛发终于恢复成本来的样子了。
等他们上了岸，罗清这才想起来问：“塞伦，你从哪找来的肥皂？”不会是偷的吧？
塞伦接下来的回答让他松了口气。
“人类放在教学楼下的免费肥皂。”
罗清看着还有大半块的肥皂，想了想说：“那里的肥皂都是完整的一块吗？”
塞伦顿了一下，仔细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对，全都是完整的。”
这样啊。
罗清说：“那我们就把这块肥皂拿回家吧。”反正放回去别人也不会要，省的浪费了。
塞伦：“行。”
之后，罗清想去事发现场，塞伦想回许霖身边，两只狗发生了分歧。
第15章 真相
本来并不牢靠的友谊小船，差一点就翻了。
罗清将肥皂甩给塞伦，面色发冷道：“我要去那边看一眼，很快就回去找你们。”
塞伦不想和他生气，退一步道：“那我陪你去。”顺便叼起被草叶包裹的肥皂。
罗清想了一下，脸色恢复晴天，说：“那也行。”
反正那个地方也被封了，没准儿他们连靠近都不行，应该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其实，他本可以不去，但是他心里很想弄清楚那个女孩跳楼的原因，越是未知，就越是让他心痒难耐。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那座教学楼附近。
正如罗清所想，教学楼周围全被警察给封锁了，不准任何活物靠近。
罗清和塞伦躲在一棵大树后，那棵树其实并不算多粗壮，无法完全遮挡他们，罗清的屁股，塞伦的尾巴，都能被人看到。
罗清顾头不顾腚，悄悄打量着现场。
他注意到，曾经落尸的地方，已经没有尸体了，上面的血迹也被清洗掉了。
教学楼外除了警车，只有零星几个警察，还有一个法医在说着话，他们神态自然放松，看起来并没有遇到烦恼的事情。
罗清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那几个人是不是这种情况见多了，所以都已经不以为意了？
考研的学子们，真的很不容易。
塞伦注意到他突然沮丧的情绪，嘴巴张了张，想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始。
死去的人类，和罗清有什么关系吗？
塞伦想起刚到这所大学时，罗清新奇的眼神，这说明，罗清是第一次来这里，又怎么会认识这里的学生？
所以，他在伤心什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罗清小声地说：“塞伦，我们走吧。”
塞伦默默点头，跟在他身后。
没过多久，他们在沼泽园找到了许霖还有三只狗崽们。
正想打招呼，然而看着脸色阴沉的许霖，以及浑身是泥水的狗崽们，罗清和塞伦沉默了。
塞伦出声：“汪？”主人，你这是？
罗清则是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脏兮兮的狗崽们身上，他咬咬牙，两只前爪痒了。
许霖听到声音后，转头看过来，脸色仍然不是很好。
狗崽们，尤其灰灰，看过来的小眼神躲躲闪闪的，心虚得不行。
罗清也出声：“汪？”主人，它们是不是干坏事了？
许霖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了他们的意思，有些头疼地扶着额头，指着灰灰说：“这个小家伙把棕棕踢到水里了，黑黑揍了它，然后一不下心全都掉水里了。”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灰灰和黑黑打了一会儿架，就分开在水里游来游去，第一次接触水的它们，完全没有恐慌，而棕棕被吓得不停嚎叫，在水里扑通，差点淹死。
好在许霖及时救下了这只可怜倒霉的小家伙。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没过几分钟，灰灰居然抓了一只蟾蜍丢到他脚边，一副献宝的样子。
当那只俗称癞蛤蟆的恶心家伙蹦到他腿上，他温和的脸裂开了，生平第一次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在原地乱蹦乱跳，成功将那只癞蛤蟆踢到了水里。
灰灰根本不明白他在大叫什么，见蟾蜍被踢回来了，以为主人不喜欢，就重新叼到嘴里，想要吃一顿肉。
见此，许霖又是一阵尖叫，弯下身子，拎起灰灰的尾巴，一边乱跳，一边怒甩这个坏东西，成功让灰灰松嘴，将癞蛤蟆甩飞出去。
水里的黑黑差点没被那个身上长满了恶心疙瘩的癞蛤蟆击中，一脸嫌弃地爬上了岸，挨着哭泣的棕棕，看着主人和灰灰发癫。
再然后，就是罗清和塞伦看到的样子了。
听着许霖的告状，罗清气得直接冲到灰灰面前，刚要落爪教训它，就猛地看见它口吐白沫。
卧槽！中毒了！
罗清惊慌大叫，转身呼唤许霖：“汪汪汪！”主人，救命啊！
许霖他们赶紧看向了他还有灰灰，然后全都一脸惊恐。
灰灰一脸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口吐白沫，它看着主人，两个养父和弟弟妹妹，想要摇尾巴笑一下，却突然难受地呕了起来。
“呕~”！
下一刻，它被主人抱在怀里，身子随着他的跑动一颠一颠的。
灰灰终于意识到它好像出事了，难受地连哼都哼不出来，眼泪哗哗地往外流。
呜呜，我是不是要死了？
许霖在前面奔跑，罗清还有塞伦带着棕棕和黑黑跟着。
棕棕和黑黑跑得不快，精力有限，很快就落在了后面。
罗清犹豫地顿了下脚步，刚想和塞伦说让它先追，就听它说：“罗清，你去追主人，我在后面看着它们。”
罗清没有拒绝，说道：“好。”然后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好在学校里的动物救助站就在附近，许霖一路上询问路人，拼尽全力奔跑，终于找到了地方。
等罗清追上来后，就见许霖一脸焦急地等在救助站外面。
他吐着舌头，大喘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冲着许霖汪了一声。
“汪。”别担心，没事的。
许霖看了看他，沉默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和他一起在外面等待。
救助站时常遇到猫狗舔癞蛤蟆中毒的情况，有条不紊地给灰灰催吐洗了胃，喂了宠物电解质浓缩液，才出来喊许霖。
许霖连忙冲几个工作人员道谢，将萎靡的灰灰抱在了怀里。
工作人员说：“狗狗还需要吃点活性益生菌调理肠胃，我们这里没有，你去外面宠物医院买一些，吃个七天左右就可以了。”
许霖感激道：“谢谢谢谢，我记住了。”
这时，塞伦也带着两只狗崽赶到了这里，看着这一幕，心下松了口气。
出了这种意外，一人五狗是半点心思都不想在这里呆了，收拾了东西，开车回家了。
路上，路过一家宠物医院，许霖下车带着灰灰又做了一遍细致的检查，最后买了活性益生菌回到了车上。
看着几只狗狗投过来的担忧的眼神，他说：“灰灰没什么事了，养几天就好了。”
到家后，灰灰被安置在狗窝里休息，罗清他们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这个家伙睡觉。
家里低迷的氛围持续了三天，三天后，灰灰恢复精神，又变成了那个熊孩子，让人恨得牙痒痒。
中午，罗清他们在吃午饭，许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翻看着手机。
突然，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说：“前几天我们去的大学居然出人命了？！”
事情发生的时间，正好就是他们去野餐的那天，就在灰灰中毒前不久。
然而他却丁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过也幸好不知道，手机里面的描述怪让人害怕的。
罗清和塞伦立刻从狗碗里抬起头，尤其是罗清，情绪低落了一秒，又很快恢复。
他吃不下饭了，干脆走到许霖身边，跳到沙发上，和他一起看手机。
许霖只是随意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管他，继续划着手机屏幕。
罗清就默默地看着，很快就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那个死去的女孩琳琳，的确是跳楼自杀的。
自杀的原因说简单，却也很复杂。
简单来说就是，琳琳考研压力大，父母不理解还给她施压，让她内心越发苦闷无法排解。
更让她绝望的是，她的男朋友，突然在她跳楼前一天晚上和她说分手，直接让她崩溃了。
通过监控显示，那天晚上，琳琳在教学楼六楼走廊一角坐着，手里一直抓着手机，眼睛也注视着手机，默默流泪，过去了好几个小时，天都亮了，还在那里静坐着。
然后她仿佛放下了什么，不再看手机，直接翻过围栏跳了下去。
罗清沉默了，很是痛惜女孩的经历。
压垮她的从来不是一根稻草，而是她的大半个人生。
父母的不理解，男朋友的狠心绝情，让她完全丧失了对活着的渴望。
罗清不清楚那静坐的一晚上，她到底在等谁的消息，又或者在复盘着什么，可是他知道，那几个小时，那个女孩彻底放逐了自己。
对于女孩的父母，他无话可说，因为这是国内大部分家长的情况，很难改变。
但是那个在考研前两天突然发分手消息的男朋友，那就是妥妥的人渣了。
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一个有良知和道德的人，都不应该在考研这么关键的时刻和女朋友说分手，这是故意摧毁女孩的心理状态，可以说，这是一场并不违法但是违背道德的“犯罪”行为。
女孩死了，那个男朋友有没有后悔？
罗清觉得，那个人渣不会后悔，甚至都不会因此寝食难安，因为他是故意的！
这种人怎么配好好活在这世上？！
罗清快要气炸了，恨不得找到那个人渣咬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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