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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哪个眉目慈祥还会给他留好吃的陈爷爷因为程一遥所作的恶事对他的破口大骂，说他是白眼狼，说他是讨债鬼的画面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不想去。”
沈稚往沙发里头缩了缩，他还没做好去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像是有所预料一样裴时坐的近了些，握住他的手，看着扣了一下午早就参差不齐的手指甲：“陈家少爷一直喜欢我，你陪我过去断了他的念想好不好。”
，沈稚一愣有那么一瞬间心软了，他想把手抽回来捂住眼睛但裴时紧紧抓着不松手，他嘟囔着：“可我真的不想去。”
“我害怕见到陈爷爷...”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自己的顾虑。
“有我在没人会对你怎样的。”
沈稚噢了一声算是妥协裴时的邀请，他放任着裴时把弄他的手，眯着眼假装睡觉。
之后一整个下午，两个人都没在交流半句，就连吃晚饭都是安安静静沉默不语。
以前沈稚总有说不完话，小嘴叭叭讲个不停，开心了能讲一天，生气了路边的狗都能被他挑个刺，哪里像今天一样坐在沙发窝一下午都憋不出半句话来。
他们两人都明白和好容易，如初难。
第5章 好看吗
临近陈老爷子组的局沈稚肉眼可见的焦虑起来，手指甲都要被他扣烂了都，裴时最近在忙一个策划案没注意到沈稚的情绪变化。
卧室的衣柜放着两套同款刺绣西服，是徐闻前天晚上送过来的，裴氏和许多服装品牌有合作，在上新季时品牌方都会第一时间将新品送过来。
“要不要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沈稚接过西服前往浴室换衣服，高级西服的布料上身很舒服，做工精细挑不出半点毛病，沈稚好久没穿过西服，他抿着唇在镜子里看了很久，记忆回到还在读书时候。
裴时作为学生代表要穿西装，头一回看到裴时这么正经的沈稚口水都流出来，当晚各种缠着裴时再穿给他一次看看，裴时拗不过他，答应他洗完澡再穿一次给他看看。
沈稚在外面等急眼了，看着西装忍不住想他穿起来是什么样子的，他的骨架子比裴时要小些，穿着裴时的的衣服像是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裴时洗完澡出来，他问：“好看吗？”
现在呢，沈稚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曾经像葡萄般的眼睛早已变得黯淡无神，脸色因为长期营养跟不上毫无血色，沈稚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对着镜中的自己问：“好看吗？”
裴时坐在小沙发上看数据，沈稚一出来他的眸色一闪，想到沈稚第一次穿自己西服的样子。
他那时问了一句好看吗。
现在的他踌躇不安的站在落地镜面前不停的摆弄西装的衣角，沈稚站的笔直等待裴时的评价。
“好看，小稚穿什么都好看。”裴时毫不吝啬的赞美。
沈稚听到这句如释重负的松了下肩膀，那句好看吗他怎么也问不出口。
......
陪着裴时去参加宴会的路上不安感卷席而来，今天是司机开车，裴时知道他紧张，一路上都牵着他的手：“跟着我就好了，不用害怕。”
沈稚点头答应，心脏砰砰跳他始终没法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那种场合他不适合去，更何况今晚去参加宴会的人大部分都是沈家的旧相识，若是按照从前沈稚得从宴会头叫到宴会尾。
裴时将裴家力挽狂澜再创佳绩的能力早已被商界传个遍，他一进门就成为众人焦点，明明一开始大家都在各聊各的，却都在他踏进大厅的那一刻噤声。
有些人认出来跟在裴时后面的沈稚是从前的沈家小少爷后议论纷纷，有的人看着沈稚精致漂亮的皮囊只当是裴时找来撑场面的男伴。
时隔这么多年沈稚重新接受万众瞩目他有些不适应，脚步虚浮，手心疯狂出汗，好在裴时体贴没有去进行那些不必要的社交，他目标明确走向今天的主角陈老爷子。
“陈董。”
“裴总来了。”
陈老爷子一见到他喜笑颜开。
“恭喜贵公子学成归来。”裴时碰了一下他的酒杯。
“听闻裴总喜爱好酒，小文跟着服务员去酒室拿酒了。”小文就是陈老爷子最小的儿子陈文。
裴时礼貌疏离的道了谢，见裴时志不在他儿子哪里他引了别的话题，两人客套的寒暄的几句，陈老爷子目光投向裴时身后沈稚哪里。
“这位是。”
沈稚像是上课被老师点到名的学生，他紧张的不知如何应对，裴时让了让身子介绍道：“沈稚，我的男朋友。”
陈老爷子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半响才不冷不淡的评了句：“模样比以前俏了。”
“陈爷爷好。”
陈老爷子不想接这茬但现场人又多而且沈稚还是裴时带过来，他嗯了一声后将视线转到别人身上。
现场气氛尬住了，只要不瞎的都看的出陈老爷子不代价这位，裴时看出沈稚脸色不大好，将他带到不远处露台，在场的大部分人视线总是有一搭没一搭往这边瞧，以前没听过沈家小少爷的名头在听认识的人科普，在听完沈家小少爷全部恶行一阵唏嘘。
“我想回去了。”沈稚受够那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从踏进宴会到现在没有一道目光是称得上友善的。
“小稚那些都过去了。”
“过不去。”沈稚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他在裴时的注视下吸了一口气，随后开口：“裴时就算我过去了，你们能过去吗，就算你能，他们呢。”他们指的是自然是沈家。
裴时上前一步将沈稚搂进怀里，他低下头和沈稚对视：“对不起，这次是我欠缺考虑了。”他太着急的想将沈稚公布于众，他着急的想让沈稚变回从前的样子...
第6章 试试
宴会还没结束裴时带着沈稚先一步开溜，司机在外面带着，看两个坐上来识相的升起隔板。
沈稚扯了一下勒了一晚上的领带，将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松了一口气，随后裴时凑了上来，把头贴在他的肩膀上。
沈稚猜不出裴时是否是要睡觉僵着肩膀不敢动，突然裴时抬头，沈稚的左脸被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心脏空了一拍。
这算是吻吗，沈稚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
“让我靠一下。”裴时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
沈稚动都不敢动，视线瞥向窗外心脏狂跳个不停，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脑子里有两个小人其中一个他告诉自己就是一个吻而已，而脑子里的另一个小人则在疯狂尖叫。
不知道是司机的失误还是裴时早就嘱托好，车子停在沿江路的房子，沈家和裴家并排在一起，沈稚下了车视线不由自主老是往沈家那边飘。
他多么希望，沈清岱像以前一样早早站在家门口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可现实并没有，沈家不再灯火通明，沈清岱更加不可能能重新站起来。
沿江路的房子一直有人在打扫没有太多灰尘，裴时在卧室找了衣服给沈稚，他提议去楼下浴室洗澡，裴时欲言又止接着他叮嘱：“把灯全部打开，有事叫我。”
沈稚点头，结果刚出门没几步又被裴时拉回去。
“我等你洗完我再洗。”裴时一脸担忧。
沈稚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他想告诉裴时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怕黑了，以前他刚住地下室哪会经常因为交上了房租交不上水电费被业主断水断电，一整晚黑漆漆的他都没哭，现在有灯他更加不可能会哭。
沈稚抖了抖嘴唇，最终还是没将那些说出来他点了点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突然裴时轻咳了一身沈稚回头，裴时拿着衣服委屈巴巴的站在浴室外，他叹了一口气：“要不，一块——”
他话还没说完，裴时立马换了个面孔大声的应了声好，巴巴的进来调水温。
沈稚关上门，两人从前也不是没一块洗过澡甚至连更过分的都做过，这会儿是提出一块洗澡的人是他觉得羞耻的人也是他，他把衣服脱光后害羞的脚指头都蜷缩在一块，但他说过的话不好收回。
裴时到底比他大几岁，面色如常的脱掉自己衣服，动作熟练的将沈稚拉过来，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沈稚低着头不敢看和裴时对视，可是这种赤身裸体的时候低头好像更加不对。
喉咙有些痒，裴时突然伸手摸了摸沈稚的寸头，跟以前松松软软的小卷毛不一样，裴时盯着他的头顶评价：“还挺扎手的。”
沈稚：“......”
和谢斯年离婚并没有那么轻松，他用了很多极端方式才迫使让对方签下离婚协议书，其中最为极端的方式就是将他那顶松软头发用打火机烧掉，可能是伤了头皮后面长得很慢，变长了沈稚又有些不习惯在家拿推子推了。
他知道裴时最喜欢他那顶小卷毛，以前总要摸一把，他自己更将那顶卷毛当作宝贝，回到裴时身边后他已经在尽可能的去留头发，可它一直都长得很慢。
头发可以长回来，可是他们还能回去吗？他们会有新的开始吗或者说他们真的能重新开始吗？
水流打湿了两个人的身体，沈稚只敢看裴时的下巴，他怕自己的目光太直白热烈，他们现在还不足以做到哪一步。
裴时悄声咽了口水，沉默不语的挤了沐浴露往自己身上涂，下一秒沈稚在擦拭自己的身体时不小心碰了一下裴时，裴时有些绷不住，他侧了侧身子不敢再看沈稚一点，他怕他忍不住。
“裴时我们要不试——呜”
裴时毫无章法的扑过来，沈稚被他撞得连连后退，左手抵着墙壁右手应付着裴时的脸，流水打湿了两个人的吻，过了不知多久裴时终于停了下来，眼里闪着异样的光。
沈稚自然懂这眼神藏的是什么波涛汹涌，他低着头无需言语，裴时得到肯定后拿着沐浴露往沈稚的身后探去，突然沈稚的脑海涌出程一遥和谢斯年在床上的画面，恶心泛起的他立马推开裴时冲到马桶边干呕。
原本晚上就没吃什么的沈稚吐的并不多，被他推开的裴时在原地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将花洒关掉，他抽了几张纸巾递到沈稚跟前，沈稚刚伸手想去接，肠胃蠕动的更加厉害他不得不扶着马桶边。
裴时沉默不语的擦干身子套上浴袍，没多久沈稚觉得自己差不多，刚站起来裴时就将另外一件浴袍披在他身上，他低头系带子。
“刚刚——”
“今晚我去书房睡。”
第7章 解释
距离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已经有一个月了，裴时在那晚在书房待了一会就驱车离开，自那以后就没再出现过，而沈稚不是躺床上就是在躺床上的路上。
面对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住宿的徐闻他不敢问也不敢听裴时的动向，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裴时为什么没再出现。在这煎熬难耐的日子沈稚不止一次在回想那天晚上的细节，他想是他毁了他们为数不多跟以前相似的氛围。
又是一天晚上徐闻刚从裴氏下班又赶过来裴家这边上班，沈稚坐在餐桌上，桌上全是他爱吃的饭菜他看着没什么胃口，睡了一天脑供血不足他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脸色白白的。
“是不合您胃口？”徐闻体贴的问。
沈稚摇了摇头，他拿起筷子夹小块排骨往嘴里送，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味觉出现问题，他平时爱吃的糖醋排骨今天吃起来是酸的，他忍住想哭的欲望埋头将那块排骨啃了下去。
“我先回房间一趟。”
徐闻话还没听清沈稚已经快步上楼，在上楼看看和把饭吃完这两个选择中他选择了把肉吃了再上去，他把肉全塞嘴里也跟着上去。
“扣扣”
“沈少爷您没事吧。”
里面没有回应徐闻说了声抱歉就按下门把发现里面反锁了，他在外面等了快二十分钟里面没什么声音，怕出什么事他拨通了裴时的电话。裴时还在公司开会，他看到电话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接通了：“喂，怎么了。”
“裴总，沈少爷突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在外面叫了很久里面都没有声音。”
“我现在过去。”
裴时挂断电话立马让二助主持会议哟吩咐司机准备车子，下了楼他坐上车吩咐司机去沿江路的房子。
平时一个小时的车程硬生生被挤成半个小时，老李将车子稳停在门口忍不住想司机真是一份高危职业。
裴时一进门见到徐闻问的第一句就是在里面吗，得到肯定后他去书房拿了备用钥匙前往二楼，他走到二楼卧室没有立刻开门进去：“小稚。”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裴时在外面喊了好几声里面还是没有回应，怕真的像徐闻所说那样出事，打开了房门，里面安静的可怕，窗帘被拉紧没有一丝光能透进来，在看到床上耸的小山包裴时的心放了下来。
他轻脚走了过去，就当他以为沈稚睡着了小山包动了一下，他坐在床上组织语言。
“裴时，我想我应该出去工作我不能老是待在这里。”床上的小山包先开口，声音异常冷静：“裴时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加不是你的宠物吗，你没有理由把我关在这里。”
裴时下意识解释：“我没有把你关在这里，我只是——”
沈稚直接打断他的话：“可对于我来说就是被关着，好我换个问题问你。”他掀开被子露出脸颊出来：“如果这次你没来，你会冷落我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
裴时沉默，这一个月来他也不好受，每次想起沈稚都会想到沈稚那时厌恶恶心的眼神，这种眼神他在当初沈稚出车祸还没勾搭谢斯年的时候看到过，他突然想起和沈稚重逢这段日子以来，他好像从没见过沈稚有任何表态的行为，再结合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下意识的觉得可能沈稚没那么喜欢他。
沈稚刚刚哭过现在还是红红的，他有些难受的揉了揉眼睛，他当然知道裴时在介意什么，他自私的想把裴时内心的想法逼出来。
同时他心中有两个小人一直摇摆不定，一个小人高举着坦白的大旗，让他全部和裴时全盘托出这样他们喃凨的问题迎刃而解，另一个小人则是劝他三思，这种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说出去谁都不信，搞不好裴时转手把他送进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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