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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逍遥闲王说:我想选你(古代架空)——南山礼

时间:2024-05-15 09:20:33  作者:南山礼
  他杀人了!
  这得判多少年?!
  可所有纷繁的念头都抵不过一句:祁楌晟,你不能死!
  曲州府的一间书房外,侍从在外禀报:“殿下,郎中到了。”
  “进来。”
  一身素衣的郎中,走进书房,跪下给祁高煦请安。
  “怎么样?”
  “回殿下,齐老板失血过多,现下昏迷。好在胸口的那一刀,并未插中要害。倒是脖子上那道,如若再进半分,只怕神仙难救。”
  祁高煦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所以,现在应是无碍了?”
  “是,殿下放心,只要伤口愈合,失血待慢慢调养,应无大碍。只不过……”
  “还有什么?”
  “恕草民才疏学浅,齐老板身上,似乎有些积年陈毒,郁结在体内。只是脉象并不清晰,眼下人在昏迷中,便并未做问询,无法从中猜测。”
  毒?祁高煦沉思了片刻,交代了郎中几句,便将人遣了出去。
  第二日,许衡便抵达了曲州,盛安帝再次派遣的五千人,虽然没有赶上与海匪的对战,但眼下曲州城急需恢复,并将人很快分派出去,对全城进行了搜捕,立抓漏网之鱼。
  一连几日,齐灼都昏迷着,只有两个龙海船行的人伺候在身侧。
  祁高煦的腿伤也不便走动,外事全权交给张势和许衡处理。
  使臣团,也终于得以安全离开,除了几个潜伏在使臣团里,与海匪有过勾结的人,则无法再离开盛朝。
  那日,曲州府内,便是使臣团的人与海匪内外勾结,让祁高煦被架于梭图的利刃之下,成了梭图离岸的砝码。
  送走了使臣团,活捉的海匪和那几名叛徒,被关进了曲州府。而在这次事件里遇难的百姓,被悉数安葬在了曲州西郊。
  整个曲州城,正在逐步恢复。东躲西藏的百姓,终于能回到自已的家里,而不用担心藏匿在暗巷里的海匪突然出现。
  只苦了常居在番坊的番境人,还在想方设法证明自已的清白。
  洪旺的地宫,由许衡负责清点,围观的百姓只远远看见巡兵从那里一箱箱抬出,再运往曲州府。
  而龙海船行好像一夜间隐退下去,毕竟恢复曲州的运转是朝廷的事。而他们一心系在曲州府某间卧居里,昏迷不醒的人身上。
  直到第四天夜里,祁楌晟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第83章 清醒
  祁楌晟缓缓掀开沉重的眼帘,目之所及是昏暗的床幔。远处桌上的烛台,是房间里唯一的光亮。
  房里漫着一缕祁楌晟熟悉的淡不可闻的清香,是他用惯的香药。
  想来,应该是谭天池备下的。
  视野慢慢的清晰起来,听觉、嗅觉在回拢。身体各处的感觉,也变得分明。
  胸口和脖颈上的伤带来的痛感,让他不禁皱了皱眉。舌头有些发苦,他想张口,却发现这比睁眼要费些力气。
  而所有的感受,都不及他发觉自已的手正被人团团握紧,压在什么东西下面,来得更困惑。
  是谁……这么大胆?
  祁楌晟深吸了一口气,顿感胸口的伤好似重锤过的闷痛。
  他想看看他的手是被什么东西禁锢住的,却奈何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
  但此刻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他觉得舒适。但理智上,他不想被人这么牵着。他不喜欢任何人的碰触,除了……
  除了燕霄。
  但这个时候,怎么会是燕霄呢。
  除非他在做梦,想到这里,祁楌晟的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原来是在做梦。
  如果是梦,那手上这个人必然是燕霄,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这么大的胆子。
  他重新去体会手心里的温度,被握得严丝合缝,好似是什么珍贵的宝物般,那是他全身最舒服的地方。
  可是梦里,会有温度吗?祁楌晟脑子里的思绪乱序无章。
  又躺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动了动自已的拇指,轻轻地在那人的手背滑动了一下。
  只这一下,仿佛惊醒了对方。
  压在手上的力量消失了,然后祁楌晟便看见一个陌生的脸出现在自已眼前。
  这个人不是燕霄!
  他用尽力气,也没能将手挣脱,因为他所有的抗拒,在燕霄激昂的情绪下,显得很是苍白。
  “你醒了?!”
  “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燕霄在那日射杀了梭图之后,便混进了龙海船行的队伍里,刻意让谭天池看见了他袖口里,当初在盛京时祁楌晟送给他的玉佩,才让谭天池隔着那张陌生的人皮面具认出了他。
  此后几天,便一直以龙海船员的身份,守在祁楌晟的床边。
  可是问了几句话,祁楌晟都无甚反应,燕霄这才发觉,对方是想挣脱自已的手。
  “什么意思?不高兴我牵着你吗?”轮到燕霄不乐意了,这人嘴上问着要提亲,一到身体接触就不情不愿的。
  燕霄借着烛光细细检查了祁楌晟胸前和脖颈上的伤口,没有渗血,一切正常。
  他对上祁楌晟此刻冷冽而锐利的眼神,再次捏紧了对方的手,然后撑起身子,有些较劲的欺身向前,在祁楌晟的唇角落下重重一吻。
  就这一下,床上的人老实了。
  “你要是不行,我就自已来。反正做0还是做1,我都行。只要是你就行!听懂了吗!”
  很明显,床上的人没有听懂,但手上不挣扎了。
  这一点变化,取悦了燕霄。
  对峙良久,燕霄喏喏道:“要不要给你找郎中来?”
  燕霄是不想的,他太久没有跟祁楌晟单独相处了。可眼下,祁楌晟什么反应都没有,也只能先找郎中来瞧一瞧,万一伤势有别的变化,他也应付不了。
  祁楌晟还是没说话,燕霄有些气馁。在两个人的无声对视中,燕霄败下阵来。
  燕霄准备起身去找郎中,结果手刚脱开半截,就被人握了回去。
  “??”
  又等了一会儿,祁楌晟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隔着人皮面具,都皱成这样,燕霄不敢想面具之下,祁楌晟本尊的脸得皱成什么样子。
  满脸疤痕的人皮面具,一戴就是好几天。可谭天池说,齐灼每次出海就是几个月,也这么过来了。
  可船上,齐灼总能找到机会独处。祁楌晟这几天躺在这里,怕有别的人闯进来,这面具愣是一刻不曾动过。
  好在孟家手艺了得,做得很是细致,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追求脸上的舒适,所以燕霄就这么对着这张脸看了好几天。
  日日夜夜看着,脸上的疤痕都愣是给燕霄看顺眼了。比对着脸盆时,看见燕霄自已的脸还顺眼。
  想到这里,燕霄才意识到,自已的脸上此刻也贴着一张陌生的脸。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见你就眨眨眼睛。”
  话音刚落,祁楌晟就认真的眨了一下眼睛,从来没有这么配合过。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一秒,没眨,两秒,没眨,三秒,没眨。
  燕霄一番质问之词已经打好草稿了,就看见祁楌晟缓缓一眨,看在燕霄眼里,很是犹豫。
  “这么拿不定?除了我,还有别人这么亲过你吗?”燕霄调笑道。
  手上的力道,比刚才更重了几分。
  燕霄指着自已的脸:“这个,是孟婷韵给我做的。秦宽在陵墓里要杀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祁楌晟目光冷了几分。
  “没事,我武功好,演技也不错,他没发现。但是现在……得戴着这个!”
  说着,燕霄将祁楌晟的手轻轻托举起,落在自已的脸上。
  “你要慢慢适应了。”
  祁楌晟的手抚上燕霄的脸,用指尖描画着轮廓,指腹扫过刚刚吻上自已的唇,有些意犹未尽。
  那只手被燕霄攥在手里,焐得热热的,此刻描在他脸上,带着些属于这个夜色的缱绻柔情。
  燕霄逮着祁楌晟的手把玩,像倒豆子一样,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说给祁楌晟听。
  当祁楌晟听到,梭图是死在燕霄箭下的时候,脸上呈现出一种燕霄从来没有见过的震惊面孔。
  当听燕霄喃喃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词汇,什么无期徒刑,什么正当防卫之类的。祁楌晟有些喘不上气,胸口裹紧的药布,恐怕是要松一松才行。
  再后来,燕霄说起他的身世,不再是棠州,而是一些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地方,像是另一个国度,他糊涂了。
  就看着燕霄的嘴一张一合,祁楌晟很是怀疑,被梭图所伤的地方,除了胸口和脖子,是不是还有脑子。
  他只听懂了燕霄说,金身。
  原来,金身的意思不是“重要的人”。而是燕霄眼中的自已,有一层金色光晕,所以他每次都能从人群中精准认出自已。
  原来如此。
  虽然他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画面,但他不喜欢这个解释。
  他想让燕霄把意思改回去。
 
 
第84章 拉拢
  祁楌晟不记得自已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第二天再睁眼,床幔外一片明净。
  唤了郎中来看诊,已无大碍。在几碗汤药喝下以后,燕霄偷偷给他喂了几粒酸果。
  谭天池无意间看见祁楌晟吃酸果的表情,跟见了鬼似的。
  那是曲州的特产,吃在嘴里酸酸甜甜。那不是祁楌晟平时会喜欢的味道,但舌头不再发苦,这让他好受了很多。
  也终于能开口说话,尽管嗓子沙哑比之前刻意用药时更甚,应是躺了几日的缘故。
  谭天池在郎中走了以后,将龙海船行的事情给祁楌晟逐一回禀了,浅浅交代几句,祁楌晟便不再说话。
  在事情了结之后,龙海船行的人便悉数返回了纭州,仅留下几人听从差遣。
  有谭天池在,燕霄也不好意思与祁楌晟拉拉扯扯。
  此时,祁楌晟满脑子都是昨夜燕霄说的那些天马行空的东西。他甚至怀疑,燕霄是不是在诓骗自已,亦或者他在做梦。
  祁楌晟躺在床上,余光看着在屋子里忙活的燕霄。脑海里不禁浮现戏文中,树林里的精怪化成少年郎,下山来勾魂索命的情节。
  就是在祁楌晟这样的状态下,祁高煦登门了。
  祁高煦遣退了其他人,房间里只剩下病恹恹的龙海船行老板齐灼,祁高煦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以表探视。
  齐灼理当见礼,被祁高煦免了。
  还很是亲和地将齐灼扶起身,靠坐在床头。
  “齐先生不必客气,此次剿杀海匪,全赖齐先生与龙海上下全力相助,连本王这条命都是先生所救。曲州的子民,亦是要感念先生的。”
  祁楌晟听着祁高煦的弦外之音,攻入地宫那天,便是祁高煦下令堵住地宫各个入口,势要将海匪灭于地宫,其中自然包括同样被困在地宫的老百姓。
  祁楌晟的谏言之计,被祁高煦全数否决,说那是最直接了当的方法。
  这做派,跟当初为了诛杀未降于盛朝的藩蜀旧臣,引晋源水淹晋源县的盛安帝,如出一辙。
  不愧是父子。
  盛朝上下每每提及这位二殿下,总言其为人刚直。如今看来,“刚”在对目的的不择手段,“直”在其手段的直截了当。
  如今,祁楌晟听着对方用那番冠冕堂皇的话,来堵他的嘴,只觉胸闷更甚。
  “殿下言重了,如若不是殿下,只怕曲州城早已被占邑毁去,而保护殿下,则是草民应尽之责。”
  大病初愈,祁楌晟的声音有气无力,同祁高煦虚与委蛇。又被燕霄塞了满脑子的古怪东西。此时回话,语调缓慢温吞,甚至眼神都有些涣散。
  看在祁高煦眼里,与那天在岸口,与梭图厮杀时的状态,实在是交叠不上。
  没有了那股子杀意,仿佛很好说话的样子。
  “待本王回京,一定向父皇为先生请功,答谢先生高义。”
  安抚?拉拢?
  祁楌晟避开祁高煦的目光审视,就像是累极了似的,微微垂头:“此行,实乃殿下谋略有方,草民不过是听从殿下差遣。”
  祁高煦不甚在意齐灼的推辞,浅笑道:“诶,有功自然当赏,不过有过,也自当受罚。齐先生,你说是不是?”
  恩威并施来了?
  祁楌晟未答话,已经猜想到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只略略等着。
  便听祁高煦淡然道:“今次龙海船行的表现,实在是令本王惊喜和意外,似乎齐先生调教得当,却又过于优秀了。父皇要是知道,盛朝南面,竟然有这么一支骁勇善战的海军,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祁楌晟面不改色的听着,不对这番正话反说做回应,因为他猜到对方话还没说完。
  “这一次,父皇派我来曲州,与先生相识,本王相信,一定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本王呢,一向是看重人才的。”
  一番话说完,祁楌晟抬起自已萎靡的病容,说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念词:“草民,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先生实乃聪明人。”祁高煦自是满意这个答案。
  而对祁楌晟来说,原本在纭州设下的天罗地网,被迫布局在曲州,很多事情超脱了他的控制。
  如今,龙海船行旗下,有炮攻加持的战舰和骁勇善战的船员。即便此行,祁楌晟一直将这些隐在朝廷势力之后,但面对梭图这般劲敌,实难遮掩。
  祁高煦必然是看中了龙海船行的实力,如今的盛朝,海贸第一人倒了,自然会有一个新的第一人顶位。
  朝中,户部和市舶司之位自是大换血,祁高煦之所以能被盛安帝选中,出任这次镇压曲州匪患的首领,也一定是谁在盛安帝面前有所谏言。
  各方势力都在暗暗角力。
  被祁高煦找上门,几乎是没有悬念的一件事,祁楌晟顺水推舟。
  说完要说的话,祁高煦将屋外的人唤进来,对齐灼的看护之事吩咐了几句,祁高煦便拖着受伤的腿离开了房间。
  看着这位二皇子远去的身影,祁楌晟浑浊的眸子暗了暗。在做一些表面功夫上,这个人也是学了自已亲爹的十成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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