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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哭吗？”
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
顾琳琅抬头，落入眼中的是一点红色的亮光。
刚才在说话的，就是这团红色的光。
“你……”
顾琳琅还未开口，越来越多的红色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将巨大的人鱼托了起来，移向了室外。
南音被这些小东西移到了甲板上。
感受到海风的人鱼，睫毛微微颤了一颤。
追出来的顾琳琅见到后，几乎是飞扑过来。
她想去拥抱失而复得的爱人，却抱了个空。
“南音……”顾琳琅仍旧呼唤着南音的名字。
片刻后，红光再次托着南音，缓缓向空中生起。
一道巨大的刺眼的白光出现在眼前，光芒过后，一条比南音还要大一些人鱼出现在了船上。
“她累了，需要，休息……”
开口的人鱼，发色，尾巴，都与南音一般无二，唯有一双眼睛是浓如血的红色。
直觉告诉顾琳琅眼前的这位，很可能就是亚特兰蒂斯的王。
人鱼看向顾琳琅的眼中是无限的冷漠，就好似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无所谓。
“你是，她的，亚雌？”
很简单的词汇。
顾琳琅点了点头，没有反驳她的话。
亚特兰蒂斯的王，就是人鱼族的首领。
她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我要带她回去，你们，到此为止吧。”
“什么到此为止？”顾琳琅听懂了前半句，却没有听懂后半句。
人鱼首领又看向了顾琳琅，开口道：“我会抹去的你们的记忆，你和她，到此为止吧。”
她说完，一只红色的蝴蝶，出现在了空中。
那是精神力凝结而成的蝴蝶，是即将吞噬掉顾琳琅记忆的工具。
“不，我不要忘记她，我不能忘记她，我可以等，但是不能忘记……”
顾琳琅一股脑说了很多的话，她不知道这位首领能不能明白，但是她不能忘记南音。
她无无法忍受自己再像从前一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顾琳琅向后退了几步，很快身体就被无形的力量按住不能动弹。
“求求你，我不能忘记她，不能。”
哪怕忘记自己是谁，她也不要忘记南音。
顾琳琅使劲挣扎着，直到眼前的红色蝴蝶落在鼻尖上。
顾琳琅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一声撕心裂肺的“不要”响遏云霄。
南音似是感受到了顾琳琅的呼唤，终于睁开眼睛，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亚雌。
在失去意识之前，顾琳琅看到纯白色人鱼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
她记得南音说过，人鱼从不会落泪，可现在，她居委落下了一滴泪。
是因为自己吗？
顾琳琅的耳朵再也听不见声音，人也慢慢滑到了地板上。
江月之冲上前揽过昏倒的顾琳琅。
不远处，有一群紫色的蝴蝶划破乌云而来。
它们变成一张巨大的网，托着两具白骨，缓缓落在了地面上。
这是南音为顾琳琅做的最后一件事。
刚刚逃到甲板上的陆饮雪正要离开，便被红色的光束缚了起来。
已然变成人鱼形态的陆饮雪，猛烈的挣扎起来。
人鱼首领怀抱着纯白色的人鱼，缓缓启唇：“你非我族类。”
她说完，抬手朝着陆饮雪送去了一道自己的力量。
陆饮雪拿出力量石，本打算硬碰硬，但手中的石头却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宝石，连一点力量也感知不到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人鱼首领的力量缠绕在陆饮雪的周身，很快集中在腰部以下。
随着光芒的褪去，红色鱼尾，慢慢变成了人类的双腿。
陆饮雪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已然失去了知觉。
人鱼契约是可以反悔的，但要经历痛苦的断尾。
为了惩罚欺骗人鱼的人类，被断尾的人类不止要失去尾巴，更会失去一双腿。
人鱼首领做完这一切，最后看了顾琳琅一眼，起身往海里去。
怀里南音缩成了小小的一个，彻底失去了意识。
红光簇拥着首领，回到了海中。
“我刚才很凶吗，她怎么要死要活的。”
在前往亚特兰蒂斯的路上，首领问了身侧的红光一句。
“确实不太友善。”红光回应她。
“我只是想消除她见到我的记忆而已，她就这么想记得我吗……”
首领十分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红光。
那红光微微抖了一抖，问她道：“那，到此为止是什么意思？”
“南音要修养，不就是到此为止吗？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红光听完这句话，沉默了许久后，才道：“你下次不要说话了，让我说。”
“好……”
人鱼首领说完，低头看了一眼已然陷入沉睡的南音。
这次的历练结束后，南音就能完全掌握精神力的运用了。
不愧是她最有天赋的女儿。
作者有话说：
来啦，最后一点虐了，明天重逢，重逢后就都是糖了，信我
第66章 上岸
顾琳琅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她看着天花板，许久没有开口。
“你醒了？”陈医生看着病床上的人，脸上流露出几分担忧。
这人一连昏倒了三天，要不是各项指标都很正常，科室医生都打算采取其他手段了。
“你……”
陈医生其实想问顾琳琅还记不记得南音，但又下意识的没有问出来。
这种事，如果顾琳琅真的忘了，也就忘了吧。
她总是提起的话，反倒是不好。
陈医生没有提起顾琳琅和南音的事的事。
顾琳琅也并未提起南音，只问自己是怎么倒下的。
“开会的时候晕倒的，你老是不好好吃早饭，那怎么能行呢。”
陈医生见顾琳琅已然完全忘记了南音，心下也就放心了许多。
顾琳琅之前一个人虽然孤单，但也是能照顾好自己，这样比记得要好一些。
两人在病房里说了会儿话。
顾琳琅原本空泛的眼神，在陈医生出门时，忽然沉了下来。
她摊开掌心，手中是一颗晶莹的已然凝结成宝石的泪珠。
那是人鱼泪。
顾琳琅靠在枕头上，眼睛空的厉害。
她没有忘记南音，却也无法再见到南音了。
.
顾琳琅清醒后很快出了院。
为了不让老爷子和身边的人担心，顾琳琅照旧家里和公司里两点一线，除了工作，其他的都不做。
顾琳琅看起来，依旧是曾经那个顾琳琅，在工作岗位雷厉风行，慧眼如炬。
在邮轮上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海教授，被亲信队抓了起来。
顾琳琅父母的尸骨已然被找到。
亲信队的成员在尸骨中提取到了大量的新型毒剂，顾琳琅的父母是死于中毒，再被抛尸到海中。
具海教授身边的助手供词，当年顾琳琅的父母在小岛参与基站建造时，撞破了海教授抓捕运送人鱼的场景，才被灭口。
先是被下毒，又通过邮轮送到公海，扔了下去。
从那之后，一直在疯狂寻找父母亲尸体的顾琳琅，就成为了他的眼中钉。
海教授的罪状一只手数不清楚。
顾临禾的导师提出申请，要对海教授的人鱼诅咒进行研究。
制造出人鱼实验舱的海教授，也如同猎物一般，被关进了实验舱中抽血。
所有的一切都看似得到了解决，只是这个陆地上少了南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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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深海的人鱼，感觉自己做了一场十分混沌的噩梦。
睁开眼时，梦里的场景和人已然全部模糊。
精神力的爆炸，让南音暂时失去了在岸上的记忆。
她盯盯看着上方的海水，很快视线里出现了一只海龟。
“你醒了？”海龟问了一句，眼中流露出些许欣喜。
“嗯。”南音应了一句，从巨大的贝壳床坐起来，呆呆的看着前方。
她心下有一阵空泛的感觉，就好似一觉醒来，原本要见到什么人的，但是却没有见到。
这种感觉，很奇妙。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正在等待着一场激动人心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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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音清醒后，去了一趟海底王宫。
见过亚雌和雌主母亲后，南音又回到了从前的寂寞中。
在海底游荡，在洞穴里睡觉。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也总感觉心下有一团火苗，在试图冲出胸膛。
这团火趋势着南音离开亚特兰蒂斯，趋势她浮上水面。
可当浮上水面的那一刻，南音便又开始茫然。
她到底在找什么呢？
南音带着这个疑惑，不停的往返于亚特兰蒂斯和水面。
终于有一天，南音在水面上看到了一艘邮轮。
很大的邮轮，看上去能放下很多很多的人。
“岸上是什么样的？”南音忽然问了身侧的海龟一句。
海龟看了南音一眼，忽然觉得有种事可能是命中注定，使命召唤。
南音注定要到岸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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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秋收冬藏。
离南音消失的那个冬末过于了整整一年。
顾琳琅在上班的时候发现路边华池的迎春花，偷偷吐了花苞。
小小的，在一众枯枝败叶里，显得格外有生命力。
顾琳琅从前上下班都是坐车，基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
南音离开后，顾琳琅渐渐习惯上偶尔走路去公司。
她记得南音对陆地上的一起都很好奇，街边展柜里的衣服，路边刚冒出来的小草，还有四处逃窜的流浪猫，流浪狗。
顾琳琅试图用南音的眼睛去看世界，就好似这样，就能复刻从前的生活。
大街小巷里，贴着南音唯一一部电视剧的海报。
电视剧的镜头在陆陆续续的修改，特效也在不短完善。
终于在时隔一年的寒冬开播。
精良的制作和精心挑选的演员，很快让这部剧走红。
顾琳琅在得知南音的角色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后，也联系剧方在放海报的时候，多带带南音的合照。
她心下总有一种预感，她觉得南音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再次上岸。
她希望南音能上岸后，第一时间看到自己拍摄的影视剧。
那样，她们之间，就一定会再次产生联系。
在这期间，顾琳琅一直亲自看管着南音的公共社交账号，不定期将南音曾经拍摄的视频，放在社交账号上。
南音的屋子，顾琳琅也时常打扫。
每一样东西，都跟她离开时，没有一点区别。
每每打开房间的门时，心态都有些不同。
从一开始的满怀期待，到现在的平静如水。
一次次的打扫，都像是在守候一个注定不会回来的人。
唯一的安慰，便是心口处的鳞片和人鱼泪一直挂在脖颈上。
南音还活着，只要活着，就有再见面的机会。
哪怕没有见面，知道她还活着，已然是最大的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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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时节的海水依然凉的厉害。
海边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比冬天要热闹一些。
南音上岸的时候，刻意学着海边度假人的模样，给自己变了一身火辣的时装。
大长腿走在街上，回头率很高。
南音为了低调一些，刻意给自己变了一副墨镜。
原本上岸的欲望是并不强烈的，但是自从发现自己尾巴上的鳞片少了最重要的鳞片后，南音便果断上岸了。
什么理由不重要，重要的是上岸。
南音走在大街上，目光穿过墨镜，落在路边花池的迎春花上，落在街道两旁的橱窗上。
岸上的所有实物都让她既陌生，又熟悉。
这次上岸的人不止南音一个，还有被变成海龟胸针的小海龟。
一鱼一龟通过精神力，在精神海中交流。
第一次上岸的小海龟，在精神海中不短尖叫着。
“这是什么，这个好可爱。”
“那个东西是紫色的，跟你的眼睛一样诶。”
“那个是什么，怎么舔着吃……”
南音自动屏蔽了小海龟的惊呼，很快，原本平静的人忽然被一栋大楼前的海报吸引到了。
海报上的人并没有露脸，仅仅是一个侧身，重点在手部的戒指上。
南音看了一眼，问海龟道：“那是什么地方。”
“商场吗？听上过岸的人鱼说，里面会有很多好看的东西。”
“是吗。”南音像是被“好看”两个字吸引到了，很快往商场去。
大部分的商场，一楼都有很多传统品牌的珠宝区。
南音的目光落在金灿灿的黄金项链上，驻足许久。
店员很热情的帮南音试戴。
初春时节正是乱穿衣的时候，有短袖短裤，也有棉袄外套。
在一众混乱的衣服中，忽然出现几个西装革履的Alpha。
“顾总，我们店的营业额虽然不够，但是位置好呀，能给咱们做宣传不是，您不能取消这个柜台啊，顾总。”
Alpha经理在不断劝说着。
原本神色冰冷的人，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无不耐。
“在这个地方，营业额达不到，还有再开的必要吗。”
顾琳琅的话刚说完，忽然在经理的背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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