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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顾琳琅好受些，南音特意跟顾琳琅保持了距离。
察觉到顾琳琅的眉头还蹙着，南音便收起了尾巴，化出了双腿。
尾巴尖从顾琳琅身侧掠过时，蹙着眉头的人，忽然闭了闭眼睛。
那种尾巴在水面拍打的声音，甚至都能勾起她的回忆。
真是可怕。
不能再想了。
顾琳琅往后退了退，想借着水雾将自己的脸遮挡。
就是这样后退的动作，让南音心下误解成了厌恶。
她理解顾琳琅厌恶的不是自己，而是Alpha。
在此之前，她一直怕亚雌会害怕自己是人鱼，却从没想过，顾琳琅真正讨厌的是Alpha。
在Alpha面前，Omega确实是处于弱势的。
亚雌是个很高傲的人，应该不会允许自己被一个Alpha所压制。
南音可以理解这种心理，也尊重顾琳琅的选择。
她同样后退了一些，让自己靠在池壁上，被水雾遮住。
红酒香味的信息素，在不知不觉间溢了满池。
顾琳琅面色如常，心下却已然翻出了惊涛骇浪。
这种对方无比淡定，自己的信息素却开始泄露的场面，让她十分被动。
顾琳琅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办，本来就是要一起泡温泉的，要是走了才显得奇怪。可要是不走，万一忍不住怎么办。
从南音的角度只能看到缭绕水汽。
她心下很是不平静，但远没有顾琳琅思考的复杂，也不如顾琳琅的心纠结。
她同样在想自己的去留。
若是留下，她怕顾琳琅讨厌自己，若是不留，也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
两个人思虑了半天，谁也没有进行下一步。
就那么在一个池子里的两个角落，静静泡着。
似乎察觉到了水雾中弥漫的信息素，南音再没有想要离开的心思。
变大之后，她能单独接触亚雌的时间越来越少，连进亚雌房间的时刻也不多了。
此时要是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泡进一个池子里。
南音眼中的光微晃，索性舒展了身体，大大方方开始吸收四下流溢的信息素。
她能感觉到体内的精神力，因为得到了亚雌的信息素而雀跃。
双腿再次变成了鱼尾，不小心碰到亚雌的脚踝后，忙收了回去。
轻轻的触碰，便痒进了人心里。
南音的来之不易，对于顾琳琅来说是一种煎熬。
她见过成年期人鱼的漂亮尾巴，也曾在月下一片片抚摸过宛如冰凉宝石的鳞片。
顾琳琅藏在水下的手攥了攥，只觉得心下燃了一把火，要将泉水煮沸。
她隔着朦胧水雾去看南音，脚踝上还留着方才鱼尾擦过的触感。
这种感觉，让她心痒难耐，却又无法开口。
两人静静泡了许久。
不多时，南音听见对面的人离开了水面。
“琳琅，要走吗？”南音问了一句。
顾琳琅回了一个淡淡的“嗯”字，然后走了过来。
南音在洞口的位置，要上岸得先经过她。
顾琳琅目不斜视，像是不愿意看身边的Alpha一眼。
南音却大大方方欣赏着美丽的亚雌，她看见亚雌迈出水时，脚踝上滚下的水珠。
看到她因为常年不见日光，比其它地方还要白上许多的脚。
人类的腿和脚看上去十分娇嫩。
没有一点鳞片覆盖的光滑脚掌踏上岸的时候，总感觉会被冷硬的石头硌到，亦或是划伤。
似乎也感觉到南音直白的目光，顾琳琅穿浴衣的手，微微滞了一滞。
她知道南音心思纯白，一如那纯白鱼尾。
一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便总觉得心中有愧。
顾琳琅胡思乱想的心没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发现手中浴衣的系带，被系成了死结。
荒唐。
长这么大居然越活越回去了，连衣裳也穿不好了。
南音见顾琳琅正愣神，忍不开口道：“琳琅，外头……”
南音的话还没说完，顾琳琅并“蹭”地一声站起身，往外去了。
“外头有个台阶。”南音的话刚说完，只听一声闷哼，像是有人跌了下去。
南音听见这声，也没了泡温泉的心思。
化了腿，披上浴衣就往外去。
不穿鞋的时候，脚下的一点碎石都感知的无比清晰。
南音没来得顾及脚下的感受，一眼看到了摔在地上的亚雌。
顾琳琅察觉到南音的靠近，刚想说自己可以起来，便被人揽进了怀里。
呼吸几乎要在此刻停滞，顾琳琅能察觉到自己的腿搭在南音的小臂上。
她一抬头，便看见了南音胸前的蝴蝶结。
“别动。”南音提醒了一句，忽然察觉到怀里的人，竟然真的不动了。
亚雌，其实还挺乖的。
南音淡淡一笑，带着怀里的人，离开了温泉。
脚下是青石板和鹅卵石，南音没有穿鞋子。
一直等回到房间，把顾琳琅放在沙发上，才发现自己的脚掌已经被石头硌红了。
“你没事吧。”顾琳琅问了一句。
南音摇了摇头，这么点不破皮的小伤不算什么。
倒是此刻的亚雌看上去更为狼狈一些。
“你呢？”
“我……”顾琳琅尝试活动了一下腿，才后知后觉脚踝的地方痛的厉害。
“扭伤了。”南音一眼看出了顾琳琅的问题所在。
她走上前。
在感受到南音身上残留的白昙香后，顾琳琅微微滞了一滞。
她的身体，因为南音接下来的触碰紧张起来，僵硬的像是石头。
“没关系，休息一下就好了。”顾琳琅确实扭到脚了，这些慢慢就会自己痊愈的小伤，她从前根本不会说出口。
南音并没有觉得顾琳琅的伤是小问题，在她看来，人本来就不应该受伤。
“让我看看，好吗？”南音细心引导着顾琳琅，因为怕厌恶Alpha的亚雌反应过激，所以态度中皆是试探，并没有强迫的意思。
顾琳琅听到这句话后思考了片刻，然后将扭到的脚伸了出去。
亚雌白皙的脚上带了一点脏污。
南音伸手接过顾琳琅的脚踝，另一只手试图摸索骨骼的形状。
脚踝上传来的触感，让顾琳琅心下的痒一时登顶到咽喉。
她要紧牙关，像是一张开唇，就会忍不住轻哼出声。
那样就太丢人了。
南音并不知道顾琳琅心下的思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在察觉到骨骼并没有大碍后，南音悄悄通过掌心送送了些精神力进去。
她看着眼前的脚踝，忽然想到了海底那次。
其实渡气也就是渡精神力，渡精神力的方法那么多，她居然想也不想的选了那种方法。
还真是一开始，就对亚雌心怀不轨了。
南音想到这儿，嘴角忽然扯出一抹笑意。
顾琳琅不明白南音在笑什么，她以为她觉得自己的荒唐好笑。
仔细想想也确实挺好笑的。
她之前跟南音讲过那么多大道理，这会儿倒是毛燥的，一个歪理也蹦不出来了。
“走路的时候要看着脚下。”南音提醒了一句，刻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
顾琳琅“嗯”了一声，提醒道：“需要去找一些药吗？”
虽然这样也很舒服，但就这么干搓，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去问问。”
南音起身，给顾琳琅拿了条毯子然后才出门。
其实也差不多了，精神力注进去，睡一觉明天就能好。
但既然亚雌创造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浪费了也不好。
南音笑了笑，关门往一楼的柜台去。
在大厅问民宿的老板借了些药酒后，南音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久不见。”南音的话让对方微微一愣。
顾临禾几乎是立刻松开了手上挽着的Omega，然后进入了防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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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
南音坐在沙发上，敏锐的发现顾临禾定了一个十分豪华的大床房。
“刚才那个，是你的……”
“朋友。”
顾临禾表情很冷漠，看上去俩人之间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关系。
南音并有过于怀疑，只微微点了点头。
那样胸有成竹的冷酷的神情，在顾临禾眼中，就变成了：我才不信。
这让顾临禾有些抓狂。
处于劣势的人，往往容易多想，尤其容易将对方想像的很高深莫测。
顾临禾显然陷入了这样的局面中。
此时此刻，在她的眼中，南音脸上一起没有意义的表情，都变得诡异起来。
顾临禾还没有开口说话，南音先声问了一句：“你到这里来，应该是有线索吧。”
“线索……”顾临禾微微蹙了蹙眉，她确实有了点眉目，所以正在按部就班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没想到当她一头扎进襄城后，南音也紧随其后的到来了。
这个人是提前知道了她的行程吗？
顾临禾的目光从惊讶，到平静，最后甚至多了一些回想的意味。
短短的一瞬，人类的感情如此丰富。
将对方一切微妙表情收入眼底的南音，有些佩服。
顾临禾在南音的注视下思考了片刻，然后拿出自己的终端递给她。
南音接过以后，发现终端上，是之前在拍卖会买下人鱼泪的富商。
照片下有富商的资料。
男人叫马吉，是邻国的做原石生意的商人，跟国内的众多珠宝商都有来往。
资料上显示，此人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
南音看着这些资料，许久没有开口。
人类社会中的每一位富商，好像都有收藏的习惯。
“每个人其实都有这种喜好，有的喜欢收藏红酒，有的喜欢收藏高档玩具，还有的喜欢收藏各式各样的情人……挣钱，本质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收藏癖好。”
顾临禾的评价很新奇，也很犀利。
南音从没有在顾琳琅给她的影视片里，听过这种论点。
收藏情人。
这是什么癖好？
顾临禾见南音没有反驳，接着道：“马吉先生的太太，是一位三十岁的Omega小姐，如果你想了解，我们可以过去看看。”
“是你想了解。”南音提醒了一句，她能感觉到，顾临禾好像比自己更想找到这条人鱼。
“好吧，是我。”顾临禾眸光微沉。
这条鱼长大以后，就变得没那么好骗了。
要不是因为南音是唯一懂得控制精神力的人，她才不会跟南音说这些。
“你是真的，想救她吗？”南音忽然问了一句。
“你是什么意思？”
“单纯问一问。”
南音确实没什么多余的想法。
她只是很好奇，顾临禾为什么大费周章要做这些。
亚特兰蒂斯的子民在岸上有危险，应该是人鱼族的事才对。
顾临禾做这些，很明显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
顾临禾听到南音的解释，原本蹙在一起的眉放松了一些。
她看着桌面上的资料，缓缓开口道：“你可能不相信，我只是想救她，没有别的原因，仅此而已。”
顾临禾每每闭上眼，脑海中都是那双暗红色如同宝石一般的双眼。
那双眼睛充满悲伤，像是遭遇了极大的痛苦。
让她的心，也跟着一起痛。
“你们人鱼，果然很会蛊惑人心。”顾临禾忽然笑了笑，看向资料的眼中却多了些许释然。
她把自己这种，近乎于偏执的寻找行为，归结为人鱼对自己的蛊惑。
当然，她也心甘情愿被蛊惑。
“是因为贪婪，才容易被蛊惑。”南音的眼眸微微下垂，像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话。
将人鱼泪炒出天价的，不是人鱼，而是趋之若鹜的富商。
“是吗？”
顾临禾并没有否定南音的话，她已经寻找了这条人鱼很久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救她于水火，还是仅仅想再见她一面。
许多情愫，都是在不清不楚中悄悄长大的。
没有必要弄得太清楚。
南音看完资料后，将手中的终端放到了桌上。
顾临禾接着道：“之前接到消息，这个马吉正在襄州进货，所以我过来打探一下。”
她说完，看了南音一眼，问道：“你要去吗？”
“我？”
这句话倒是让南音有些心动。
自从下了游轮，就再也没有感受过有同类的精神力波动了。
想来是什么人，用手段将人鱼的精神力封住了，亦或是人鱼自己在躲避追踪。
眼下顾临禾所在的组织遍布全国各地，确实比自己一个人要有办法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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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顾临禾的交谈耽搁了十分钟。
南音回到顾琳琅的房间时，沙发上已然没了顾琳琅的踪影。
卫生间内传来流水声。
顾琳琅是一个即使受伤，也得不容许自己就这么狼狈入睡的人。
刚才亚雌摔到了地上，想来是去洗漱了。
南音放下手里的药酒，一抬眼发现顾琳琅自己带过来的浴巾，居然放在了茶几上没有拿。
果不其然，在淋浴的声音结束后，顾琳琅许久都没出来。
南音的目光往门上落了落，琢磨着亚雌这会儿一定在纠结，是穿着脏衣裳出来拿浴巾，还是光着身子出来拿。
南音把桌上装着浴巾的收纳袋拿进手里，走过去敲了敲浴室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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