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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水北(GL百合)——闵然

时间:2024-05-15 09:08:56  作者:闵然
  薄苏淡笑:“从羌城回来的。”
  她走到茶桌旁放置着寿礼里长案旁,把手中的贺礼,谢长嫣千叮咛万嘱咐让她画的画搁了上去,解释:“本来可以早一点到的,但是不知道助理怎么办事的,这幅在羌城画的,想带给外公的画,被她混到了自己的行李里了。她下午才回的北城,耽误了我时间。”
  她鲜少像其他小辈那样刻意讨好他,所以能说这几句轻描淡写、不卑不亢的软话,谢亭先已算满意,威压稍减。
  旁边的耄耋老人打量着她,替她解围:“这位就是长嫣的女儿吗?”
  谢亭先应:“嗯。”
  “诺诺,过来,叫薛爷爷。”
  薄苏顺从地走到了老人的身边叫人,一旁谢长业的女儿立刻机灵地往旁边挪动,给她让出了一个位置。
  薄苏坐下,薛姓老人感慨:“像,像啊,诺诺这样子,可真像方澹年轻时的模样。”
  他说的是谢亭先的发妻,薄苏的外祖母方澹。
  上了年纪的老人,最受不得旧友与他同忆往昔、追忆故去的人,几分浅淡的情,也会渲染成十分的深。
  他看着薄苏的眼神都仿若柔和了几分。
  “什么画啊?拿过来我看看。”他有了兴致。
  薄苏应:“好。”还未起身,坐在茶座最末尾的,看起来是老人的孙女的小女孩俏皮说:“爷爷我去拿。”
  很快就把薄苏刚刚放下的画卷取来递到了谢亭先的面前。
  薄苏帮着谢亭先把画卷打开,解说:“是最近在录解说名画的节目,见了几个大师,访了几座名山,被勾起了国画的瘾,正好前几日去羌城,住在山里,夜里整理材料的时候,突见大风和窗外峭壁旁这一颗任尔东西南北风的苍松,不由想到了外公,就连夜作了这画。”
  “技艺不精,外公不要嫌弃。”
  与名家大作相比,她的笔法自然显得稚嫩,但她这番记挂着他的话,已经很好地取悦到了他。
  他其实是欣赏薄苏身上那股始终难掩的清高与傲气的,但这份傲气,不能够是对着他的。
  他一直肃着的老脸显露出些许真切的愉悦:“有这份心意就够了。”
  旁边谢长嫣请来的老人,打量着画,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刻意,赏析着这幅画可圈可点的地方,奉承话直说到谢亭先的心底里去。
  谢亭先看向薄苏的眼神,更满意了几分。
  后来寿宴正式开始前,谢亭先姗姗出厅见客,也依旧让薄苏作陪,引见各方,俨然是小辈里最器重的模样。
  贺之航、谢长猷的孩子与纪琅遥遥地望着,都暗自咬了咬牙。
  薄苏侯立在他们身旁,几分游离,做最称职、体面的装点谢家门面、谢亭先勋章墙的工具人。
  *
  寿宴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散去,谢长嫣和薄苏都没有离开,留在谢家老宅过夜。
  谢长嫣有些微醺,薄苏送她回卧房休息。
  冷白色的灯光一亮起,卧房的门关上,谢长嫣眸色便恢复了些许人前没有的清明。
  “你今天来得太迟了,不是说早上的飞机吗?怎么下午才过来?”谢长嫣在办公桌旁的靠背椅上坐下,张口便是教导。
  薄苏帮她倒水的动作微顿,淡声应:“有一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你外公那里怎么说的?”
  薄苏把水杯递给她,复述了一遍下午在谢亭先面前说的话,谢长嫣点了点头,还算是满意。
  “怎么没找杨老指点?”
  “不想显得太刻意。”
  谢长嫣叹了口气,未尝不是不明白薄苏的某些坚持。但好在结果是好的,她也不打算太影响薄苏的心情,没抓着这件事不放,只顺着今夜她的表现,给她分析情况。
  “你外公今天让你扶着他去宴客厅,是对你的肯定,你要放在心上。”
  “他给你介绍认的那些人,你都记下了吗?有几个家里有小辈的,今天也找你攀交情了,之后如果找你联络关系,你要分清主次,看着联系,不要着了人家的道,站错了队,触了人家的眉头。”
  “黄老那边虽然常换女伴,但今天带来的这个,是下个月准备正儿八经注册的,别看她年轻,有几分城府,也有几分傲气的,你要是在外面碰上了,给她几分面子,她会领情的,以后这黄家,指不定姓什么呢。”
  谢长嫣如过去的十多年里那般,盛宴过后,总要给她复盘,耳提面命,不允许她有任何的行差踏错。
  薄苏垂着睫,背着光,高挑的身影在灯下也不过薄薄的一条。
  她安静地听着,右手在谢长嫣的絮絮叨叨中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下意识地背到身后。
  谢长嫣察觉到了,问她:“怎么了?”
  薄苏长睫颤了一下,习惯性地想掩饰,谢长嫣径直伸手拉过她的右臂。
  灯光下,藏无可藏,薄苏右手的颤动清晰可见。
  谢长嫣心口一跳,变了脸色,望向薄苏。
  她知她这是犯病的症状。
  薄苏有一刹那觉得难堪,分不清是怕看到母亲的担心、难过,还是怕看不到她的担心、难过,只看到她深浓的失望。
  但静了几瞬,她还是攥紧左手,坦白说:“我最近在重新看心理医生。”
  谢长嫣眸色沉了下来:“是压力太大了吗?”
  她之前就发现她气色不好,但这段时间以来,看她状态挺好的,甚至与她的沟通都比过去的十来年多了不少,还以为她自己调整了过来,没事了。
  薄苏应:“有一点。”
  “工作上的? ”
  薄苏摇了摇头。
  分明早已经下定好了决心,也已经比谁都清楚所谓的课题分离,所谓的不要被好学生心态绑架,但望着灯光下谢长嫣眼角浓妆也掩不去的细纹,真的要说出会让她失望的话时,依旧觉得艰难。
  好似此刻站在这里的不是三十岁的她,而是八岁时没考满分没办法让刚刚在父亲那里受了委屈的母亲开心的自己、是十八岁时站在病床前充满了负罪感的沉重自我。
  怕她失望,怕她难过。
  觉得亏欠,觉得愧疚。
  可有的话,迟早要说。
  有的事,迟早都要面对的。
  她已经逃避太多年了。
  她指甲陷入掌心,艰涩启唇:“不全是。”
  “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压力。”
  谢长嫣蹙眉疑惑。
  薄苏问:“妈,如果我从头到尾,其实都不是你期待中的那种小孩,你会怎么样?”
  她乌眸沉沉,迎着谢长嫣的目光。
  谢长嫣愣住。
  好一会儿,她说:“可你一直以来做得都很好啊。”
  薄苏自重逢那次后,第一次在她面前红了眼圈,流露出了泪意。
  她发现,她其实不是不委屈的。
  她妈妈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她一直在勉强自己,一直都不快乐吗?
  可她问不出口,也说不出口。说出口像是指责,像是不懂事、不懂得体谅他人。
  她已经习惯了不在人前显露脆弱、不给人增添麻烦。
  因为谢长嫣也累。
  她知道。
  她努力冷静,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问谢长嫣:“如果我以后做得不好,达不到你的期待了呢?”
  谢长嫣不愿意正视这个问题:“可我觉得你可以做得到的。”
  “妈……”薄苏嗓音里有隐隐的脆弱。
  手抖得厉害。
  谢长嫣心口发痛。
  半晌,她松口:“我从始至终希望你优秀,也只是希望你能因此过得好,不要重蹈我的覆辙,太晚才明白,付出了太多的代价。”
  “如果不优秀也能过得好呢?世俗眼里的优秀总是永无止境的。”
  “但优秀总能让你多一条退路。”
  薄苏心力交瘁,也有些ptsd。
  好像又回到了那一年谢长嫣倒下前的那一场争吵。
  谢长嫣有一套自己长久坚持的人生信条,她无法轻易改变。于是她愿意与她说真心话时的沟通,最终总会变成一场辩论、一场灾难。
  她咬唇,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但左手握着颤抖的右手,她还是坚持说出了心底的声音:“可所谓的优秀现在对我来说,更像是一种束缚。”
  “可能无法达成的期待,也总像是一柄达摩克利斯剑,在折磨我。”
  “折磨?”谢长嫣怔忡地反问。
  薄苏没有回应她这一声呢喃。
  空气死一般地寂静。
  好几十秒过后,谢长嫣明白了她未言明的话语。
  她的期待对她是压力,是折磨?
  她生病,她有心病,也是因为她?
  她背过了身,听不出情绪地吩咐她:“去休息吧,我静一静。”
  薄苏喉咙酸涩到发痛。
  她哑声应:“好。”
  要转身离开前,她还是努力地发出了邀请:“妈,下下周有我朋友组织的观天文活动,要一起去吗?”
  小的时候,她记得谢长嫣也带她去参加过这类活动,那时候,她很温柔地教她辨认了一个又一个的星座。
  后来,应酬场合,她也听她和别人闲聊时说过,她以前是天文爱好者,如果不是谢亭先拦着,她大学可能就报了天文系。
  谢长嫣心情复杂。
  难怪她上周突然给她送了一架堪称专业的天文望远镜。
  她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觉得又心寒又难堪又心疼。
  没应好也没应不好,她挥了挥手,让薄苏先出去。
  薄苏不再执着,转身退出了房间。
  一脚深一脚浅,回卧房短短几步的路,她走出了一身的汗,有种虚脱的错觉。
  姜妤笙给她发来了消息。
  好似知道她今日在谢家会不好过,她什么都没问,便给她发了一朵小红花。
  更新了一个哄睡音频。
  “姐姐今天辛苦了,给你一个小小的奖励。”她用语音如是说。
  薄苏听着她轻柔的声音,看着那朵小红花,在谢长嫣面前一直隐忍着的泪水,忽然落了下来。
  无法自抑。
  在这间她无数次夜不能寐的房间里,在这张她无数次摸出抽屉里深藏的刀片,想要得到解脱的书桌前,她哭得无声,上气不接下气。
  可右手的颤抖却是渐渐平缓了下来。
  她知道,她终于也有可能能在这里睡一场好觉了。
 
 
第67章 
  为赶上春节后的播放档期, 八月二十七号,薄苏没做停歇,再次从北城出发, 赶赴《山水之间》的又一录制地邬城取景。
  邬城位于国境最西的高海拔地区,要取景的峪山更是出了名的雪域高山,山顶常年有积雪不化。
  正值内陆地区最酷热的时节,邬城的主城区气温也不算低,艳阳高照, 峪山所在的山区却突然刮起了大风,飘落了一场鹅毛大雪。
  白霜遍地,群山寂静, 雾凇挂满枝头, 千林瞬时间漫开梨花。
  像白日发生的一场醉梦, 也像盛夏偶遇的一场奇迹。
  录制团队的人都惊奇万分, 也有些苦恼——拍摄进度要被耽误了。
  薄苏脑海里却有灵光闪现。
  来不及多做欣赏,她与策划、编导、摄像商议可行性,当机立断, 当场指导着改变了拍摄方向和解说方案,以更好地回应这一场大自然的馈赠。
  一直忙碌到深夜才收工。一回到有信号的旅社,她便第一时间给姜妤笙发去了报备的消息。
  “我回到旅馆了。”早上出发前她有与姜妤笙说过,她今天进山,山上可能会没有信号。
  她担心姜妤笙一直在等她的晚安。
  姜妤笙其实没有刻意在等。
  但听到手机震动, 看到是来自薄苏的消息,她心中隐隐被什么牵着的一根弦才兀地松弛了下来。
  “好。”她靠坐在薄苏房间的床上,合上了手中的书。
  看时间已经不早, 她想关心一句今天录制还顺利吗?而后不影响薄苏早点休息。
  薄苏却在她问话前,先发来了一段短视频。
  视频里, 是一望无际的雪原、巍峨的雪山与银装素裹的琼枝玉树。
  雪絮在苍茫的天地间,安静地、慢镜头地落。
  宛若人间仙境。
  薄苏说:“峪山下雪了。”
  “录制的时候,我分心了几秒。”
  姜妤笙新奇:“分心到哪里了?”
  好难得,从小便以专注力闻名的人还会有办公分神的时候。
  薄苏说:“想起来小时候你拉着我一起看的哆啦A梦,有一集是大雄想要体验雪山冒险,哆啦A梦就拿出了任意门和缩小隧道。”
  “我不想要冒险,但突然想要任意门。”
  要任意门做什么,不言而喻。
  姜妤笙心湖泛起涟漪。
  她其实早已经对雪没有了年少时的憧憬,所有关于雪的浪漫怀想,都好似埋葬在了北城那一夜的冰天雪地里了。
  但听到薄苏这样隐晦的思念,她还是觉得欢欣。
  她打字:“没有任意门,但有千里眼。”
  “谢谢你的镜头。”
  “我也在现场了。”
  薄苏似被她取悦,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声音是夜深时独有的微哑与温柔,含着未加掩饰的笑意:“那再加一个顺风耳吧。”
  姜妤笙笑了起来。
  薄苏与收音口似乎有些距离,她问:“我可以开着外放卸妆吗?”
  姜妤笙说:“当然可以。”
  她戴了蓝牙耳机,抱着薄苏的枕头,舒服地侧靠着,打趣:“薄老师是有偶像包袱吗?卸妆不可以让我看到?”
  平时更多的是视频通话。
  薄苏很轻地笑了一声,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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